鲁僖公二十五年，春风吹绿了陈国的驿道。陈侯派女叔带着厚礼来鲁国修好，车马粼粼，旌旗招展。鲁国君臣在朝堂上设宴相迎，青铜酒爵碰得叮当作响——这可是两国头一回结盟，史官特意记下这位使臣时，连名字都省了，只恭恭敬敬称一声"女叔"。
转眼到了五月，卫国的丧钟敲碎了初夏的宁静。卫侯朔躺在灵床上，侍从们正忙着往他嘴里塞玉琀。蝉声还没起来呢，宫墙内已挂满素幡。
六月初一这天，日头刚爬上来就被天狗咬去大半。鲁国上下慌了神，社稷坛前宰牛的腥气混着鼓声飘散。按老规矩，这本该是正月初一祭天才用的排场，可如今天象异变，谁还顾得上礼制？
这边刚安抚完日食，那边伯姬姑娘的嫁车已吱呀呀驶向杞国。送亲队伍的红绸还没撤净，秋雨就下疯了。河水漫过田埂，城里人敲着鼓把牛羊赶去社坛和城门祭祀，连平时舍不得杀的牲口都拉出来砍了——要知道寻常天灾只消献些布帛，可这回连日月灾变的规矩都破了例。
晋国那头更不太平。士蒍这老狐狸撺掇着公子们把游氏全族杀绝，转头又在聚地筑起高墙，美其名曰安置公子们。等到北风卷着雪粒子扑向城墙时，晋侯带兵把聚地围得像铁桶，那些锦衣玉冠的公子们，终究没熬过年关。
【经】
二十有五年春，陈侯使女叔来聘。
夏五月癸丑，卫侯朔卒。
六月辛未朔，日有食之。鼓，用牲于社。
伯姬归于杞。
秋，大水。鼓，用牲于社、于门。
冬，公子友如陈。
【传】
二十五年春，陈女叔来聘，始结陈好也。嘉之，故不名。
夏六月辛未朔，日有食之。鼓，用牲于社，非常也。唯正月之朔，慝未作，日有食之，于是乎用币于社，伐鼓于朝。
秋，大水。鼓，用牲于社、于门，亦非常也。凡天灾，有币无牲。非日月之眚，不鼓。
晋士蒍使群公子尽杀游氏之族，乃城聚而处之。
冬，晋侯围聚，尽杀群公子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