鲁襄公二十三年,开春头两个月就出了不少事儿。二月初一那天,日头突然被天狗咬了一口,整个天空暗得像傍晚似的。到了三月,杞国的国君匄咽了气。
转眼入夏,邾国有个叫畀我的大夫突然跑来投奔鲁国。这边刚把杞孝公的丧事办妥,那边陈国就闹出大动静——两位庆姓大夫被自家国君处决了。倒是陈侯的弟弟黄从楚国回来得正是时候。
要说最热闹的还数晋国。那个被赶走的栾盈带着人马杀了个回马枪,一头扎进曲沃城。秋风吹起时,齐侯带着兵车先打了卫国,转头就冲着晋国去了。鲁国这边叔孙豹赶紧带兵去救,在雍榆那儿扎下营寨。可巧八月初十那天,仲孙速大夫突然病故。
寒冬十月,臧孙纥连夜逃往邾国。晋国人终于逮住栾盈给结果了,齐侯却趁机偷袭莒国。这年头的诸侯们,真是一个比一个能折腾。
说起杞孝公的丧事,晋悼夫人哭得伤心,可晋平公照样饮酒作乐。按规矩邻国君主去世该撤乐器的,这位国君倒是心大。
陈侯去楚国那会儿可有意思。他弟弟黄在楚王跟前告了庆虎、庆寅两兄弟的状,楚王就把庆乐叫去问话,结果当场给宰了。这下庆家兄弟干脆带着陈国造反。夏天楚将屈建帮着陈侯围城,民工们修城墙时木板掉下来砸死人,这群苦力一合计,竟把监工的头儿都宰了,顺带结果了庆家兄弟。楚国这才把公子黄送回陈国。明眼人都说,庆氏作恶多端,合该有此报应。
晋国要嫁闺女到吴国,齐侯派析归父送嫁妆,暗地里却用篷车把栾盈和他的死士偷运到曲沃。栾盈半夜找老部下胥午商量,胥午直摇头:"天要亡你,谁能救得了?我这把老骨头倒不怕死,就怕事情不成啊。"栾盈红着眼睛说:"就算要死,能跟着您这样的长辈赴死,我绝不后悔!"
四更天,胥午摆酒召集曲沃将士。酒过三巡,老人家突然问:"要是能把栾公子接回来,你们怎么说?"满座汉子摔了酒碗:"跟着主公赴汤蹈火,虽死犹生!"有人甚至抹起眼泪。栾盈出来挨个作揖时,这群汉子又喊:"有了真主子,谁还三心二意?"
四月里,栾盈带着曲沃精兵,借着魏献子的关系杀进绛都。可晋国这些卿大夫早结成了铁板——赵家记着旧仇,韩赵两家正蜜里调油,中行氏因为伐秦的事也恨栾家,跟范家更是姻亲。最后肯帮栾盈的,就剩魏家和七个大夫。
那天范宣子正和乐王鲋喝茶,突然有人慌慌张张闯进来:"栾家打进来了!"乐王鲋赶紧出主意:"您快护送国君去固宫。您掌着大权,栾家在外头不得人心,怕什么?他们最多拉拢魏家,咱们先下手为强!"正巧国君有丧事,乐王鲋让范宣子穿上丧服,带着两个女人坐车去接国君。
那边范鞅更绝,直接跳上魏舒的战车,右手按剑左手拽着腰带,硬把人劫到固宫。有个叫斐豹的奴隶跟范宣子谈条件:"烧了我的卖身契,我替您杀督戎。"这督戎是栾家头号猛将,吓得晋国人都不敢出门。斐豹躲在矮墙后头,等督戎翻墙时从背后一棍子结果了他。
混战中栾乐驾车追杀范鞅,反被槐树根绊翻车,让人用戟钩住胳膊生生砍死。栾盈败退回曲沃,很快被团团围住。
齐庄公伐晋时摆开豪华阵容:先锋车上是穀荣驾车,王孙挥持矛;副先锋有成秩驾驭战车;国君的御戎是曹开,右边站着晏父戎。晏婴劝谏说:"靠蛮力攻打盟主,要是不成功反倒是国家之福。"崔杼也拦着:"小国趁大国内乱下手要遭报应啊!"可齐庄公哪听得进去?
结果齐军真攻下了朝歌,兵分两路打到太行山,在荧庭阅兵示威。回师时被赵胜带着东阳部队追击,连晏氂都给俘虏了。鲁国叔孙豹救援晋国,驻军雍榆倒是合乎礼数。
季武子家更热闹。老爷子偏爱小儿子悼子,想立他当继承人。问申豐意见时,申豐转身就要搬家。再问臧纥,这滑头说:"请我喝酒,我帮您办。"酒席上臧纥让悼子坐北面尊位,等敬酒时才叫来长子公鉏按年龄排座次,把季武子脸都吓白了。
后来公鉏只当了个马官,气得闭门不出。闵子马劝他:"祸福都是自找的。孝顺父亲还怕没出路?"公鉏这才勤勉办事,季武子高兴起来,反倒让他掌管更多产业。
孟孙家更绝。车夫豐点撺掇庶子羯:"听我的,保你当上家主!"等孟庄子一死,豐点果然扶着羯站在丧主位置。季武子来吊丧时惊问:"嫡子秩呢?"公鉏在旁冷笑:"站在这儿的不是羯吗?"这一出出大戏,真比市集上说书的还精彩。
公鉏搓着手,满脸无奈地说:"这哪有什么长幼之分?全凭才干啊。再说,这也是老爷子的意思。"就这样,羯被立为继承人。秩气得连夜逃往邾国。
臧孙赶来吊丧时,哭得特别伤心,眼泪鼻涕糊了一脸。走出灵堂,他的车夫小声嘀咕:"孟孙生前最讨厌您,您却哭成这样。要是季孙死了,您还不得哭晕过去?"
臧孙抹着眼泪说:"季孙宠我,那是害我的毒疮。孟孙厌我,反倒是治病的良药。甜滋滋的毒疮哪比得上苦口的药石?药石能救命,毒疮再美,毒性越积越深。如今孟孙走了,我的死期也不远了。"
孟家人关起门来向季孙告状:"臧家要造反,连葬礼都不让我们好好办。"季孙将信将疑。风声传到臧孙耳朵里,他立刻加强了戒备。寒冬十月,孟家要开挖墓道,向臧家借道。臧孙派壮丁去帮忙,自己在东门带着甲士监工。孟家又跑去告状,这回季孙勃然大怒,下令攻打臧氏。
乙亥日深夜,臧纥挥剑砍断鹿门的门栓,带着亲信逃往邾国。
早年间,臧宣叔娶了铸国女子,生下贾和为就去世了。续弦娶的是穆姜的姨侄女,生下纥。这孩子从小在宫里长大,深得穆姜宠爱,所以立为继承人。贾和为两兄弟则被赶到铸国去了。
臧武仲从邾国派人给臧贾送信,还捎去一只大龟。信上说:"我无能,丢了祖宗基业,实在没脸见人。但我的罪过还不至于绝了祭祀。您用这龟甲去请求复立宗庙吧。"
贾捧着龟甲叹气:"这是家门不幸,哪能怪你?"恭敬地拜了两拜收下龟甲。他本想让弟弟为去办这事,结果自己亲自出马了。
臧孙躲在防城,派人传话:"我臧纥真没本事造反,就是脑子不够用。不敢为自己求情!只要保住祖宗香火,不废了两位先人的功勋,让我让出封地都行。"于是臧为被立为宗主。臧纥交出防城,逃往齐国。
路上随从问他:"他们会追来跟我们结盟吗?"臧孙苦笑:"哪还有什么好说的。"
季孙正要和臧家结盟,特意召来史官查问处置叛臣的盟辞。史官翻着竹简说:"当年和东门氏结盟时说'不许像东门遂那样违抗君命,杀嫡立庶';与叔孙氏结盟时说'不许像叔孙侨如那样破坏国法,颠覆王室'。"季孙摇头:"臧纥的罪过还够不上这些。"
孟椒插嘴:"不如用他砍断城门的事?"季孙采纳了。于是盟书上写着:"不许像臧孙纥那样破坏国法,砍断城门。"臧纥听说后,拍案赞叹:"鲁国还有明白人啊!这是谁的主意?准是孟椒吧!"
晋国人在曲沃剿灭栾盈,把栾氏族人杀得一个不剩。栾鲂侥幸逃脱,投奔宋国。
史书上只写"晋人杀栾盈",不提大夫二字,意思是这命令来自晋国境外。
齐侯从晋国回来,连都城都没进,直接偷袭莒国。攻打且于城门时大腿中箭,只好退兵。第二天约定在寿舒再战。杞殖和华还带着铠甲,连夜穿过且于峡谷,在莒都郊外扎营。天亮时,他们先在蒲侯氏遇上莒子。
莒子送上厚礼求饶:"咱们结盟吧,别拼命了。"华周把礼物一推:"贪财忘义,不正是您最痛恨的吗?昨晚才接到军令,不到中午就反悔,还怎么侍奉君主?"莒子亲自擂鼓进攻,活捉了杞梁。莒国求和后,齐侯回国途中在郊外遇见杞梁妻子,要当场吊唁。
那妇人拒绝道:"我丈夫若有罪,哪敢劳烦国君?若是无罪,家里还有祖辈留下的灵堂,不该在郊外受吊。"齐侯只好去她家中行礼。
齐侯打算赏赐臧纥田地。臧孙听说后求见,跟齐侯讨论伐晋的事。他直言不讳:"您兵力是不少,可做事像老鼠。老鼠白天躲夜里溜,连宗庙都不敢打洞,就是怕人。您现在听说晋国内乱才动手。真要敬畏晋国,何必学老鼠?"齐侯气得收回了封地。
后来孔子评论:"聪明也难啊。像臧武仲这样的智者,却在鲁国待不下去,事出有因。他做事不循理,待人缺宽恕。《夏书》说'念兹在兹',就是要循理而行、推己及人啊。"
【经】
二十有三年春,王二月癸酉朔,日有食之。
三月己巳,杞伯匄卒。
夏,邾畀我来奔。
葬杞孝公。
陈杀其大夫庆虎及庆寅。
陈侯之弟黄自楚归于陈。
晋栾盈复入于晋,入于曲沃。
秋,齐侯伐卫,遂伐晋。
八月,叔孙豹帅师救晋,次于雍榆。
己卯,仲孙速卒。
冬十月乙亥,臧孙纥出奔邾。
晋人杀栾盈。齐侯袭莒。
【传】
二十三年春,杞孝公卒,晋悼夫人丧之。平公不彻乐,非礼也。礼,为邻国阙。
陈侯如楚。公子黄愬二庆于楚,楚人召之。使庆乐往。杀之。庆氏以陈叛。
夏,屈建从陈侯围陈。陈人城,板队而杀人。役人相命,各杀其长。遂杀庆虎、庆寅。楚人纳公子黄。君子谓:“庆氏不义,不可肆也。故《书》曰:‘惟命不于常。’”
晋将嫁女于吴,齐侯使析归父媵之,以藩载栾盈及其士,纳诸曲沃。栾盈夜见胥午而告之,对曰:“不可。天之所废,谁能兴之。子必不免。吾非爱死也,知不集也。”盈曰:“虽然,因子而死,吾无悔矣。我实不天,子无咎焉。”许诺。伏之,而觞曲沃人。乐作,午言曰:“今也得栾孺子,何如?”对曰:“得主而为之死,犹不死也。”皆叹,有泣者。爵行,又言。皆曰:“得主,何贰之有?”盈出,徧拜之。
四月,栾盈帅曲沃之甲,因魏献子以昼入绛。初,栾盈佐魏庄子于下军,献子私焉,故因之。赵氏以原、屏之难怨栾氏,韩、赵方睦。中行氏以伐秦之役怨栾氏,而固与范氏和亲。知悼子少,而听于中行氏。程郑嬖于公。唯魏氏及七舆大夫与之。
乐王鲋侍坐于范宣子。或告曰:“栾氏至矣!”宣子惧。桓子曰:“奉君以走固宫,必无害也。且栾氏多怨,子为政;栾氏自外,子在位。其利多矣。既有利权,又执民柄,将何惧焉?栾氏所得,其唯魏氏乎!而可强取也。夫克乱在权,子无懈矣。”公有姻丧,王鲋使宣子墨缞冒绖,二妇人辇以如公,奉公以如固宫。
范鞅逆魏舒,则成列既乘,将逆栾氏矣。趋进,曰:“栾氏帅贼以入,鞅之父与二三子在君所矣。使鞅逆吾子。鞅请骖乘持带。”遂超乘,右抚剑,左援带,命驱之出。仆请,鞅曰:“之公。”宣子逆诸阶,执其手,赂之以曲沃。
初,斐豹隶也,著于丹书。栾氏之力臣曰督戎,国人惧之。斐豹谓宣子曰:“苟焚丹书,我杀督戎。”宣子喜曰:“而杀之,所不请于君焚丹书者,有如日!”乃出豹而闭之,督戎从之。踰隐而待之,督戎踰入,豹自后击而杀之。范氏之徒在台后,栾氏乘公门。宣子谓鞅曰:“矢及君屋,死之!”鞅用剑以帅卒,栾氏退。摄车从之,遇栾乐,曰:“乐免之,死将讼女于天。”乐射之,不中。又注,则乘槐本而覆。或以戟鉤之,断肘而死。栾鲂伤。栾盈奔曲沃,晋人围之。
秋,齐侯伐卫。先驱: 穀荣御王孙挥,召扬为右。申驱: 成秩御莒恒,申鲜虞之傅挚为右。曹开御戎,晏父戎为右。贰广: 上之登御邢公,卢蒲癸为右。启: 牢成御襄罢师,狼蘧为右。胠: 商子车御侯朝,桓跳为右。大殿: 商子游御夏之御寇,崔如为右,烛庸之越驷乘。
自卫将遂伐晋。晏平仲曰:“君恃勇力以伐盟主,若不济,国之福也。不德而有功,忧必及君。”崔杼谏曰:“不可。臣闻之,小国间大国之败而毁焉,必受其咎。君其图之!”弗听。陈文子见崔武子,曰:“将如君何?”武子曰:“吾言于君,君弗听也。以为盟主,而利其难。群臣若急,君于何有?子姑止之。”文子退,告其人曰:“崔子将死乎!谓君甚,而又过之,不得其死。过君以义,犹自抑也,况以恶乎?”
齐侯遂伐晋,取朝歌。为二队,入孟门,登大行,张武军于荧庭。戍郫邵,封少水,以报平阴之役。乃还。赵胜帅东阳之师以追之,获晏氂。八月,叔孙豹帅师救晋,次于雍榆,礼也。
季武子无適子,公弥长,而爱悼子,欲立之。访于申豐,曰:“弥与纥,吾皆爱之,欲择才焉而立之。”申豐趋退,归,尽室将行。他日,又访焉,对曰:“其然!将具敝车而行。”乃止。访于臧纥,臧纥曰:“饮我酒,吾为子立之。”季氏饮大夫酒,臧纥为客。既献,臧孙命北面重席,新樽絜之。召悼子,降逆之。大夫皆起。及旅,而召公鉏,使与之齿。季孙失色。
季氏以公鉏为马正,愠而不出。闵子马见之,曰:“子无然!祸福无门,唯人所召。为人子者,患不孝,不患无所。敬共父命,何常之有?若能孝敬,富倍季氏可也。奸回不轨,祸倍下民可也。”公鉏然之。敬共朝夕,恪居官次。季孙喜,使饮己酒,而以具往,尽舍旃。故公鉏氏富,又出为公左宰。
孟孙恶臧孙,季孙爱之。孟氏之御驺豐点好羯也,曰:“从余言,必为孟孙。”再三云,羯从之。孟庄子疾,豐点谓公鉏:“苟立羯,请仇臧氏。”公鉏谓季孙曰:“孺子秩,固其所也。若羯立,则季氏信有力于臧氏矣。”弗应。己卯,孟孙卒,公鉏奉羯立于户侧。季孙至,入哭而出,曰:“秩焉在?”公鉏曰:“羯在此矣!”季孙曰:“孺子长。”公鉏曰:“何长之有?唯其才也。且夫子之命也。”遂立羯。秩奔邾。臧孙入,哭甚哀,多涕。出,其御曰:“孟孙之恶子也,而哀如是。季孙若死,其若之何?”臧孙曰:“季孙之爱我,疾疢也。孟孙之恶我,药石也。美疢不如恶石。夫石犹生我,疢之美,其毒滋多。孟孙死,吾亡无日矣。”
孟氏闭门告于季孙曰:“臧氏将为乱,不使我葬。”季孙不信。臧孙闻之,戒。冬十月,孟氏将辟,藉除于臧氏。臧孙使正夫助之,除于东门,甲从己而视之。孟氏又告季孙。季孙怒,命攻臧氏。乙亥,臧纥斩鹿门之关以出,奔邾。
初,臧宣叔娶于铸,生贾及为而死。继室以其姪,穆姜之姨子也。生纥,长于公宫。姜氏爱之,故立之。臧贾、臧为出在铸。臧武仲自邾使告臧贾,且致大蔡焉,曰:“纥不佞,失守宗祧,敢告不吊。纥之罪,不及不祀。子以大蔡纳请,其可。”贾曰:“是家之祸也,非子之过也。贾闻命矣。”再拜受龟。使为以纳请,遂自为也。臧孙如防,使来告曰:“纥非能害也,知不足也。非敢私请!苟守先祀,无废二勋,敢不辟邑。”乃立臧为。
臧纥致防而奔齐。其人曰:“其盟我乎?”臧孙曰:“无辞。”将盟臧氏,季孙召外史掌恶臣,而问盟首焉,对曰:“盟东门氏也,曰: ‘毋或如东门遂,不听公命,杀適立庶。’盟叔孙氏也,曰: ‘毋或如叔孙侨如,欲废国常,荡覆公室。’”季孙曰:“臧孙之罪,皆不及此。”孟椒曰:“盍以其犯门斩关?”季孙用之。乃盟臧氏曰:“无或如臧孙纥,干国之纪,犯门斩关。”臧孙闻之,曰:“国有人焉!谁居?其孟椒乎!”
晋人克栾盈于曲沃,尽杀栾氏之族党。栾鲂出奔宋。书曰:“晋人杀栾盈。”不言大夫,言自外也。
齐侯还自晋,不入。遂袭莒,门于且于,伤股而退。明日,将复战,期于寿舒。杞殖、华还载甲,夜入且于之隧,宿于莒郊。明日,先遇莒子于蒲侯氏。莒子重赂之,使无死,曰:“请有盟。”华周对曰:“贪货弃命,亦君所恶也。昏而受命,日未中而弃之,何以事君?”莒子亲鼓之,从而伐之,获杞梁。莒人行成。齐侯归,遇杞梁之妻于郊,使吊之。辞曰:“殖之有罪,何辱命焉?若免于罪,犹有先人之敝庐在,下妾不得与郊吊。”齐侯吊诸其室。
齐侯将为臧纥田。臧孙闻之,见齐侯。与之言伐晋。对曰:“多则多矣!抑君似鼠。夫鼠昼伏夜动,不穴于寝庙,畏人故也。今君闻晋之乱而后作焉。宁将事之,非鼠如何?”乃弗与田。仲尼曰:“知之难也。有臧武仲之知,而不容于鲁国,抑有由也。作不顺而施不恕也。《夏书》曰: ‘念兹在兹。’顺事恕施也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