成公·成公六年原文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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六年开春,周王的正月里,鲁国国君刚从盟会回来,风尘仆仆。二月辛巳这天,鲁国建了座武宫,说是纪念当年鞌之战胜利。可这事儿办得不合规矩——打仗靠别人救命才赢的,哪有脸面立武宫夸耀?要立也该凭真本事啊。

同月,鲁国轻轻松松拿下了鄟城。卫国那边,孙良夫带着兵马去偷袭宋国,战事一触即发。

转眼到了六月,邾国国君来鲁国朝见。鲁国的公孙婴齐奉命出使晋国。可没过几天,郑国就传来噩耗——壬申日那天,郑伯费突然去世了。

秋风吹起时,鲁国的仲孙蔑和叔孙侨如带着军队攻打宋国。南边的楚国也没闲着,公子婴齐率军直逼郑国边境。郑国人吓得赶紧往晋国那边靠拢。

寒冬腊月,鲁国的季孙行父冒着风雪去晋国贺喜——原来晋国刚迁都到新田。晋国大将栾书带着救兵去帮郑国,半路在绕角遇上楚军。楚国人倒识相,掉头就走。晋军趁机转道去打蔡国,这下可把楚国惹毛了。楚国的公子申、公子成带着申、息两地的精兵赶来,双方在桑隧对峙。

晋军内部吵翻了天。赵同、赵括两兄弟撸起袖子要开打,跑去请示主帅栾书。栾书刚要点头,知庄子、范文子、韩献子三位谋臣赶紧拦住:"使不得啊!咱们本是来救郑国的,楚军都撤了还追着打,这叫师出无名。就算打赢了也不光彩,万一打输更丢人!"栾书摸着胡子沉思良久,终于下令撤军。

军营里顿时炸开了锅。有人跑去劝栾书:"俗话说'少数服从多数',您看十一个将领里,八个都想打,您就依了吧?"栾书却摇摇头:"要依也得依对的。三位重臣都说不能打,这才是真知灼见啊。"

(前情补叙)

年初那会儿,郑伯去晋国谢恩,带着子游当随从。在东边柱子旁交接玉器时,晋国的士贞伯直皱眉:"郑伯走路轻浮,眼神飘忽,怕是活不久喽。"这话果然应验了。

二月间,晋国大臣们为迁都的事吵得面红耳赤。多数人嚷嚷着要搬去郇瑕,说那儿盐池近、土地肥。只有韩献子反对:"那地方水土不好,百姓容易得浮肿病。不如去新田,靠着汾水、浍水,能保子孙十代安康。"晋君听得连连点头,四月丁丑日就搬去了新田。

六月郑悼公刚死,晋国就命令鲁国伐宋。鲁国的孟献子、叔孙宣伯只好硬着头皮出兵。楚国子重趁机打郑国,就是冲着郑国亲近晋国来的。这年冬天,季文子去晋国,既是贺迁都,也是汇报战况。诸侯间的恩怨,就像这冬天的北风,一阵比一阵紧啊。

原文言文

  【经】

  六年春,王正月,公至自会。

  二月辛巳,立武宫。

  取鄟。卫孙良夫帅师侵宋。

  夏六月,邾子来朝。

  公孙婴齐如晋。

  壬申,郑伯费卒。

  秋,仲孙蔑、叔孙侨如帅师侵宋。

  楚公子婴齐帅师伐郑。

  冬,季孙行父如晋。晋栾书帅师救郑。

  【传】

  六年春,郑伯如晋拜成,子游相,授玉于东楹之东。士贞伯曰:“郑伯其死乎?自弃也已!视流而行速,不安其位,宜不能久。”

  二月,季文子以鞌之功立武宫,非礼也。听于人以救其难,不可以立武。立武由己,非由人也。

  取鄟,言易也。

  三月,晋伯宗、夏阳说,卫孙良夫、甯相、郑人,伊、雒之戎,陆浑,蛮氏侵宋,以其辞会也。师于鍼,卫人不保。说欲袭卫,曰:“虽不可入,多俘而归,有罪不及死。”伯宗曰:“不可。卫唯信晋,故师在其郊而不设备。若袭之,是弃信也。虽多卫俘,而晋无信,何以求诸侯?”乃止。师还,卫人登陴。

  晋人谋去故绛。诸大夫皆曰:“必居郇瑕氏之地,沃饶而近盬,国利君乐,不可失也。”韩献子将新中军,且为仆大夫。公揖而入,献子从公立于寝庭。谓献子曰:“何如?”对曰:“不可。郇瑕氏土薄水浅,其恶易觏。易觏则民愁,民愁则垫隘,于是乎有沉溺重膇之疾。不如新田,土厚水深,居之不疾,有汾、浍以流其恶。且民从教,十世之利也。夫山、泽、林、盬,国之宝也。国饶,则民骄佚;近宝,公室乃贫,不可谓乐。”公说,从之。夏四月丁丑,晋迁于新田。

  六月,郑悼公卒。

  子叔声伯如晋。命伐宋。

  秋,孟献子、叔孙宣伯侵宋,晋命也。楚子重伐郑,郑从晋故也。

  冬,季文子如晋,贺迁也。

  晋栾书救郑,与楚师遇于绕角。楚师还,晋师遂侵蔡。楚公子申、公子成以申、息之师救蔡,御诸桑隧。赵同、赵括欲战,请于武子,武子将许之。知庄子、范文子、韩献子谏曰:“不可。吾来救郑,楚师去我,吾遂至于此,是迁戮也。戮而不已,又怒楚师,战必不克。虽克,不令。成师以出,而败楚之二县,何荣之有焉?若不能败,为辱已甚,不如还也。”乃遂还。

  于是,军帅之欲战者众,或谓栾武子曰:“圣人与众同欲,是以济事。子盍从众?子为大政,将酌于民者也。子之佐十一人,其不欲战者,三人而已。欲战者可谓众矣。《商书》曰:‘三人占,从二人。’众故也。”武子曰:“善钧,从众。夫善,众之主也。三卿为主,可谓众矣。从之,不亦可乎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