鲁僖公二十六年,开春时节,周王的正月里,鲁僖公在向地会见了莒国的兹丕公和卫国的甯庄子,三人歃血为盟。这盟约刚立下没几天,齐国的军队就突然出现在鲁国西部边境,像一阵狂风扫过麦田。鲁僖公连忙带兵追赶,一直追到酅地,可齐军早已跑得没影了。
转眼到了夏天,齐孝公又带着人马攻打鲁国北部边境。卫国倒是讲义气,立刻发兵攻打齐国,为的就是当初在洮地立下的盟约。鲁僖公这边也没闲着,派了展喜带着酒肉去犒劳齐军,临行前特意让他向展禽请教应对之策。
展喜一路快马加鞭,终于在齐国边境追上了齐孝公。他翻身下马,恭敬地行礼道:"我们国君听说您亲自带兵前来,特地派我来犒劳各位将士。"齐孝公眯着眼睛问:"鲁国人害怕了吗?"展喜不慌不忙地回答:"小老百姓是有点害怕,可我们这些当官的心里有底。"齐孝公冷笑一声:"你们国库空虚得像倒挂的钟,田野里连青草都不长,凭什么不害怕?"展喜挺直腰板说:"就凭先王的遗命。当年周公和太公辅佐周室,成王赐给他们盟约说:'子孙后代永不相害。'这盟约现在还保存在盟府里,由太师掌管着。后来齐桓公召集诸侯,调解纠纷,都是在履行这个职责。如今您即位九年,我们鲁国上下都说:'齐侯一定会继承桓公的功业。'所以我们才没忙着修筑城墙,因为相信您不会违背先王的遗命。"这一番话说得齐孝公哑口无言,只好撤兵回国。
那边东门襄仲和臧文仲已经动身去楚国搬救兵。臧文仲见到楚国大将子玉,把齐国和宋国不守臣道的事一五一十说了个明白。
说起楚国,这年秋天可热闹了。夔国的国君居然不祭祀楚国的先祖祝融和鬻熊,楚国人上门质问,夔子还振振有词:"我们先祖熊挚有病在身,鬼神都不保佑他,这才逃到夔地来。我们早就不是楚国的臣子了,还祭祀什么?"这话可把楚国人惹恼了,成得臣和鬥宜申带着大军把夔国给灭了,把夔子押回了楚国。宋国一看这架势,赶紧倒向晋国那边。
寒冬腊月里,楚国令尹子玉和司马子西带着大军包围了宋国的缗城。鲁僖公借着楚国的兵力攻打齐国,拿下了穀城。这仗打得漂亮,鲁国在穀城安置了齐桓公的儿子公子雍,让易牙辅佐他,算是给鲁国找了个帮手。楚国还派申公叔侯带兵驻守。说起来,齐桓公的七个儿子都在楚国当上了大夫呢。
【经】
二十有六年春,王正月己未,公会莒子、卫甯速,盟于向。
齐人侵我西鄙。公追齐师至酅,弗及。
夏,齐人伐我北鄙。卫人伐齐。公子遂如楚乞师。
秋,楚人灭夔,以夔子归。
冬,楚人伐宋,围缗。公以楚师伐齐,取穀。公至自伐齐。
【传】
二十六年春,王正月,公会莒兹丕公、甯庄子,盟于向,寻洮之盟也。齐师侵我西鄙,讨是二盟也。
夏,齐孝公伐我北鄙。卫人伐齐,洮之盟故也。公使展喜犒师,使受命于展禽。
齐侯未入竟,展喜从之,曰:“寡君闻君亲举玉趾,将辱于敝邑,使下臣犒执事。”齐侯曰:“鲁人恐乎?”对曰:“小人恐矣,君子则否。”齐侯曰:“室如县罄,野无青草,何恃而不恐?”对曰:“恃先王之命。昔周公、大公股肱周室,夹辅成王。成王劳之而赐之盟曰:‘世世子孙,无相害也。’载在盟府,大师职之。桓公是以纠合诸侯而谋其不协,弥缝其阙而匡救其灾,昭旧职也。及君即位,诸侯之望曰:‘其率桓之功。’我敝邑用不敢保聚,曰:‘岂其嗣世九年而弃命废职,其若先君何?’君必不然。恃此以不恐。”齐侯乃还。
东门襄仲、臧文仲如楚乞师,臧孙见子玉而道之伐齐、宋,以其不臣也。
夔子不祀祝融与鬻熊,楚人让之,对曰:“我先王熊挚有疾,鬼神弗赦,而自竄于夔。吾是以失楚,又何祀焉?”
秋,楚成得臣、鬥宜申帅师灭夔,以夔子归。宋以其善于晋侯也,叛楚即晋。
冬,楚令尹子玉、司马子西帅师伐宋,圍缗。
公以楚师伐齐,取穀。凡师能左右之曰“以”。寘桓公子雍于穀,易牙奉之以为鲁援。楚申公叔侯戍之。桓公之子七人,为七大夫于楚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