韩一·韩公仲谓向寿原文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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韩国的公仲对向寿说:“困兽犹斗,兔子急了还咬人呢。您攻破韩国,羞辱了我公仲,我忍辱负重收拾残局重新侍奉秦国,本以为一定能得到封赏。可如今您和楚国和解,把杜阳封给楚国的小令尹。秦楚联合起来再打韩国,韩国肯定要完蛋。到时候我公仲只能带着家丁门客跟秦国拼命,您可要好好掂量掂量啊。”向寿摸着下巴说:“我联合秦楚,又不是冲着韩国去的。这样吧,你替我去跟公仲说说。”

公仲一听就笑了:“秦韩两国交好,这事儿能成。”向寿的使者连忙摆手:“您且听我说句掏心窝子的话。老话说得好,人要知道自己凭什么尊贵。现在秦王宠信您,比不上公孙郝;看重您的才能,又不如甘茂。可这两位如今都靠边站了,唯独您能跟秦王共商国事,还不是因为他们犯了忌讳?公孙郝跟韩国勾勾搭搭,甘茂跟魏国眉来眼去,大王这才不信任他们。如今秦楚争霸,您要是偏帮楚国,不就跟公孙郝他们一路货色了吗?”

使者凑近半步压低声音:“楚国朝三暮四谁不知道,您非要给他们打包票,这不是给自己脸上贴金吗?要我说啊,您不如劝大王防着点楚国,好好拉拢韩国当个后手,这样才能保全自己。韩国先前跟着公孙郝混,后来又投靠甘茂,跟您可是有仇的。现在您主动提议联合韩国防备楚国,这才叫宰相肚里能撑船呐!”

向寿听得直搓手:“我是真想跟韩国结盟啊。”使者叹气道:“甘茂当初答应公仲归还武遂,让宜阳百姓回乡,现在您空口白牙就要接手,难哪!”向寿急得直跺脚:“那怎么办?武遂这块地总不能飞了吧?”使者眼珠一转:“您何不借秦国的名义,帮韩国向楚国讨要颍川?这地方本来就是韩国的。要是讨成了,您在楚国说话有分量,韩国还念您的好;要是讨不成,韩楚这梁子就算结下了,他俩都得来抱秦国大腿。秦楚争霸的节骨眼上,您通过楚国施压韩国——这招对秦国最有利。”

向寿听得云里雾里:“具体怎么操作?”使者拍腿笑道:“简单!甘茂想靠魏国拿下齐国,公孙郝想靠韩国拿下齐国,您现在只要把宜阳的功劳做实,稳住楚韩两国,再给齐魏定个罪——这不就让公孙郝和甘茂彻底歇菜了吗?”

原文言文

  韩公仲谓向寿曰:“禽困覆车。公破韩,辱公仲,公仲收国复事秦,自以为必可以封。今公与楚解,中封小令尹以杜阳。秦、楚合,复攻韩,韩必亡。公仲躬率其私徒以斗于秦,愿公之熟计之也。”向寿曰:“吾合秦、楚,非以当韩也,子为我谒之。”

  公仲曰:“秦、韩之交可合也。”对曰:“愿有复于公。谚曰:‘贵其所以贵者贵。’今王之爱习公也,不如公孙郝;其知能公也,不如甘茂。今二人者,皆不得亲于事矣,而公独与王主断于国者,彼有以失之也。公孙郝党于韩,而甘茂党于魏,故王不信也。今秦、楚争强,而公党于楚,是与公孙郝、甘茂同道也。公何以异之?人皆言楚之多变也,而公必之,是自为贵也。公不如与王谋其变也,善韩以备之,若此,则无祸也。韩氏先以国从公孙郝,而后委国于甘茂,是韩,公之仇也。今公言善韩以备楚,是外举不辟仇也。”

  向寿曰:“吾甚欲韩合。”对曰:“甘茂许公仲以武遂,反宜阳之民,今公徒令收之,甚难。”向子曰:“然则奈何?武遂终不可得已。”对曰:“公何不以秦为韩求颖川于楚,此乃韩之寄地也。公求而得之,是令行于楚而以其地德韩也。公求而弗得,是韩、楚之怨不解,而交走秦也。秦、楚争强,而公过楚以攻韩,此利于秦。”向子曰:“奈何?”对曰:“此善事也。甘茂欲以魏取齐,公孙郝欲以韩取齐,今公取宜阳以为功,收楚、韩以安之,而诛齐、魏之罪,是以公孙郝、甘茂之无事也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