有人悄悄拉住公仲的袖子,压低声音说:"大人啊,听政要听民心所向,不是光听那些漂亮话。古时候圣明的君王,连市井小民的闲谈都要留心。您想跟秦国保持中立,可总办不成,反倒帮着公孙郝给甘茂使绊子,又撺掇齐国出兵牵制魏国。您想想,楚国、赵国现在都记恨着咱们韩国呢。"
公仲眉头皱得能夹死蚊子,搓着手问:"那你说该怎么办?"
这人凑得更近些,热气都喷到公仲耳朵上了:"秦王觉得公孙郝是您的人,根本不信他;甘茂跟您不对付,更不会替您说话。您不如让行愿去跟秦王递个话——那行愿在秦王跟前当差,最是公道。"说着比划起来,"我们就这么跟秦王说:'大王您琢磨琢磨,齐魏两国要是联手对秦国有利还是拆伙有利?要是他们分分合合,对秦国是福是祸?'"
"秦王肯定得说:'齐魏分开,秦国说话就硬气;他们抱团,秦国就得矮三分。'"这人边说边学秦王捋胡子的模样,"这时候行愿就接茬:'可现在大王听公孙郝的,让韩秦联军帮着齐国打魏国,魏国怂了不敢打,割地求和跟齐国穿一条裤子——这不就让秦国变弱了吗?公孙郝这是存心不良啊!要是听甘茂的,调转枪头帮着魏国打齐国,齐国认怂跟魏国结盟,秦国照样吃亏。所以不如让韩国保持中立...'"
或谓公仲曰:“听者听国,非必听实也。故先王听谚言于市,愿公之听臣言也。公求中立于秦,而弗能得也,善公孙郝以难甘茂,劝齐兵以劝止魏,楚、赵皆公之仇也。臣恐国之以此为患也,愿公之复求中立于秦也。”
公仲曰:“奈何?”对曰:“秦王以公孙郝为党于公而弗之听,甘茂不善于公而弗为公言,公何不因行愿以与秦王语?行愿之为秦王臣也公,臣请为公谓秦王曰:‘齐、魏合与离,于秦孰利?齐、魏别与合,于秦孰强?’秦王必曰:‘齐、魏离,则秦重;合,则秦轻。齐、魏别,则秦强;合,则秦弱。’臣即曰:‘今王听公孙郝以韩、秦之兵应齐而攻魏,魏不敢战,归地而合于齐,是秦轻也,臣以公孙郝为不忠。今王听甘茂,以韩、秦之兵据魏而攻齐,齐不敢战,不求割地而合于魏,是秦轻也,臣以甘茂为不忠。故王不如令韩中立以攻齐,齐王言救魏以劲之,齐、魏不能相听,久离兵史。王欲,则信公孙郝于齐,为韩取南阳,易谷川以归,此惠王之愿也。王欲,则信甘茂于魏,以韩、秦之兵据魏以郄齐,此武王之愿也。臣以为令韩以中立以劲齐,最秦之大急也。公孙郝党于齐而不肯言,甘茂薄而不敢谒也,此二人,王之大患也。愿王之熟计之也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