知伯带着韩、魏两家的兵马去攻打赵国,把晋阳城围得水泄不通,还引水灌城。那大水漫上来,城墙只剩三块木板的高度就要被淹没了。郄疵这天找到知伯,压低声音说:"韩、魏两家的主子怕是要反水啊。"知伯正盯着城头飘扬的赵字旗,头也不回地问:"你从哪儿看出来的?"
郄疵指着城外连绵的军营:"您想啊,带着韩魏的兵来打赵国,等赵国灭了,灾祸就该轮到他们两家了。现在说好三家平分赵地,可眼看着城墙就要被淹,城里井台都生了蛤蟆,饿得人吃马肉了,破城就在眼前——韩魏两位国君脸上没有半点喜色,反倒愁眉不展,这不是要反是什么?"
第二天太阳刚爬上营帐,知伯就把韩康子、魏桓子叫来,开门见山地说:"郄疵说你们要造反。"两位国君对视一眼,韩康子苦笑着拱手:"眼看就要破城分地,我们就算再蠢,也不会放着眼前的肥肉不吃,偏要干那背信弃义又冒险的事吧?这分明是郄疵替赵国使的反间计,想让您怀疑我们,好解赵国之围啊!"说完甩袖就走,脚步比平时快了许多。
郄疵远远看见这一幕,等韩魏的人走远了才过来:"主公怎么把我的话告诉他们了?"知伯眯起眼睛:"你怎么知道的?"郄疵望着远处扬起的尘土:"他们刚才看我的眼神不对,走得又急又快,分明是心虚。"
见知伯还是不信,郄疵当天就请求出使齐国。等他前脚刚走,后脚韩魏两家的兵马果然倒戈,和赵军里应外合,杀得知伯措手不及。
知伯从韩、魏兵以攻赵,围晋阳而水之,城下不沉者三板。郄疵谓知伯曰;“韩、魏之君必反矣。”知伯曰:“何以知之?”郗疵曰:“以其人事知之。夫从韩、魏之兵而攻赵,赵亡,难必及韩、魏矣。今约胜赵而三分其地。今城不没者三板,臼灶生蛙,人马相食,城降有日,而韩魏之君无熹志而有忧色,是非反如何也?”
明日,知伯以告韩、魏之君曰:“郗疵言君之且反也。”韩、魏之君曰:“夫胜赵而三分其地,城今且将拔矣。夫二家虽愚,不弃美利于前,背信盟之约,而为危难不可成之事,其势可见也。是疵为赵计矣,使君疑二主之心,而解于攻赵也。今君听谗臣之言,而离二主之交,为君惜之。”趋而出。郗疵谓知伯曰:“君又何以疵言告韩、魏之君为?”知伯曰:“子安知之?”对曰:“韩、魏之君视疵端而趋疾。”
郗疵知其言之不听,请使于齐,知伯遣之。韩、魏之君果反矣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