那是个阴云密布的午后,咸阳宫里弥漫着淡淡的檀香。张仪跪坐在殿中,手指不自觉地摩挲着玉带钩,眼角余光瞥见秦王案前的青铜灯盏跳动着不安的火苗。
"大王,"他清了清嗓子,声音像秋日的枯叶般沙沙作响,"汉中这块地,就像长在别人田埂上的树,迟早要招来祸患。"殿外的风突然卷起一片落叶,啪地打在窗棂上,"楚国人日日夜夜惦记着汉中的沃土,咱们守在那儿,就像怀里揣着烫手的山芋。"
秦王的手指在案几上轻轻敲击,眉头拧成了疙瘩。张仪见状,身子往前倾了倾:"您想啊,家里要是藏着不该得的钱财,反倒会招来灾祸。不如把汉中送给楚国..."
话还没说完,殿角传来一声冷哼。甘茂扶着剑柄站起身,铠甲在走动时发出清脆的碰撞声。他站在殿中央,影子被斜照进来的阳光拉得老长。
"大王明鉴!"甘茂的声音像出鞘的宝剑般锋利,"张子这话说得轻巧。地广固然多忧,可要是把汉中轻易送人..."他突然转身,衣袂带起一阵风,"等到天下大乱时,咱们拿什么去跟楚国讨价还价?"
秦王的目光在两位大臣之间游移,案上的竹简被穿堂风吹得哗哗作响。甘茂趁势上前一步:"今日割地求和,来日必然后悔。留着汉中,就是留着制衡楚国的筹码啊!"
殿外传来侍卫换岗的脚步声,惊飞了檐下一窝燕子。张仪的脸色变得难看起来,手指无意识地揪着衣角。而甘茂说完这番话后,胸膛还在剧烈起伏,显然情绪激动。
秦王终于长叹一声,挥手示意内侍添茶。氤氲的热气中,三个人的影子在殿墙上交织成一团乱麻。
张仪欲以汉中与楚,请秦王曰:“有汉中,蠹。种树不处者,人必害之;家有不宜之财,则伤本。汉中南边为楚利,此国累也。”甘茂谓王曰:“地大者,固多忧乎!天下有变,王割汉中以为和楚,楚必畔天下而与王。王今以汉中与楚,即天下有变,王何以市楚也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