那是个阴云密布的日子，军营里的旗帜在潮湿的东风里猎猎作响。昭鼠站在汉水边，望着对岸隐约可见的秦军营寨，眉头拧成了疙瘩。十万楚军驻扎在此，可他心里清楚得很——这看似坚固的防线，随时可能被朝堂上的一道命令击碎。
营帐里，苏厉撩开帐帘时带进一阵凉风。这位谋士搓着冻得发红的手，凑到炭盆前取暖。“将军，”他压低声音，“我刚从郢都回来，听说大王打算调您的兵去增援昭雎。”炭火噼啪作响，映得昭鼠的脸忽明忽暗。
昭鼠猛地攥紧了腰间剑柄，指节发白。他当然明白这意味着什么——重丘之战虽然胜了，可秦军就像受伤的猛虎，随时可能反扑。要是此刻调走汉中的守军……
“辛戎不是正在郢都吗？”苏厉往炭盆里添了块木炭，火星子窜起老高，“让他去跟大王说，秦军正准备进攻汉中。只要这话传到王耳中，您的兵马就保住了。”
帐外传来巡夜士兵的脚步声，昭鼠盯着摇曳的灯焰出神。火光在他眼底跳动，映出深深的忧虑。他知道这是在欺君，可更知道汉中失守的后果。夜风吹得帐布哗哗作响，像是千万个士卒在窃窃私语。
良久，昭鼠长长吐出一口气，白雾在寒冷的空气中凝结。“就照你说的办。”他声音沙哑，像是突然老了十岁。案上的竹简被风吹得哗啦翻动，露出底下压着的布防图——那上面汉中的标记红得刺眼，像一道新鲜的伤口。
术视伐楚，楚令昭鼠以十万军汉中。昭雎胜秦于重丘，苏厉谓宛公昭鼠曰：“王欲昭雎之乘秦也，必分公之兵以益之。秦知公兵之分也，必出汉中。请为公令辛戎谓王曰：‘秦兵且出汉中。’则公之兵全矣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