春秋纪事·苏秦说齐
春风刚吹绿了临淄城外的柳梢,苏秦抖了抖衣袖上的尘土,站在淳于髡府邸前。这位以辩才闻名的说客此刻眉头微蹙,他知道要见齐王,非得先过淳于髡这一关不可。
"先生可知集市上卖马的故事?"苏秦拱手作揖时,袖中的白璧发出轻微的碰撞声。庭院里的梧桐叶沙沙作响,像是在替他打着节拍。
淳于髡捋着胡须,饶有兴致地望着这位风尘仆仆的来客:"愿闻其详。"
"有个卖骏马的商贩,连续三天站在集市上,却无人问津。"苏秦的目光扫过院角盛开的芍药,"后来他找到相马大师伯乐,只求大师围着马儿转一圈,临走时再回头看一眼。就这么简单的动作,第二天马价就翻了十倍。"
淳于髡眼中闪过一丝了然,却故意问道:"先生莫非也要卖马?"
苏秦深深一揖,腰间的玉佩叮咚作响:"在下这匹'骏马',正想献给齐王。只是缺个'伯乐'引荐。"说着从袖中取出锦盒,阳光照在盒中白璧上,晃得人眼花,"这些薄礼,权当给马儿添些草料。"
淳于髡忽然大笑起来,笑声惊飞了檐下的燕子。他接过锦盒时,手指在黄金上轻轻摩挲:"先生这买卖,做得倒是巧妙。"
次日朝会上,淳于髡借着议论国事的由头,将苏秦比作难得一见的千里马。齐王被说得心痒,当即召见。当苏秦踏着宫阶上斑驳的光影走进大殿时,他看见齐王眼中的好奇,就像当年集市上围观伯乐相马的人群。
苏秦为燕说齐,未见齐王,先说淳于髡曰:“人有卖骏马者,比三旦立于市,人莫知之。往见伯乐曰:‘臣有骏马,欲卖之,比三旦立于市,人莫与言,愿子还而视之。去而顾之,臣请献一朝之贾。’伯乐乃还而视之,去而顾之,一旦而马价十倍。今臣欲以骏马见于王,莫为臣先后者,足下有意为臣伯乐乎?臣请献白璧一双,黄金千镒,以为马食。”淳于髡曰:“谨闻命矣。”入言之王而见之,齐王大说苏子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