燕二·奉阳君告朱讙与赵足曰原文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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奉阳君气得胡子直抖,把朱讙和赵足叫到跟前,拍着案几说:"齐王派公玉丹来传话,当初说好绝不召回韩珉,现在倒把人叫回去了;当初发誓不重用苏秦,转眼就封他做相国;明明答应不和燕国结盟,现在却把燕国当座上宾。"他说着说着眼眶都红了,"我当初就是看中齐王说话算话,没想到他变脸比他爹还快。那苏秦原本是我的死对头,现在倒成了香饽饽。完了,咱们指望不上齐国了!"

这奉阳君越说越气,要是齐王真不把赵国放在眼里,再加上那些小人挑拨,两国非得翻脸不可。眼下若不趁乱把这事掰扯清楚,等他们缓过劲来再和好,那可就来不及了。

要说齐赵两国要是真能和和睦睦的,我这条命算什么?逃跑算什么?就算让我披头散发装疯卖傻,那都不叫事儿。可我就怕啊——怕我死了他们还是闹掰,这骂名全落我头上,后人还跟着学,这才真要命。要是非得用我的死才能让他们打起来,那我宁可现在就死!

您看古时候尧舜够贤明吧?死了。禹汤够聪明吧?也死了。孟贲那样的勇士,乌获那样的力士,哪个能逃过一死?这世上哪有不死的东西?既然横竖要死,不如死得值当些,大王您还犹豫什么呢?

要我说不如一走了之。我带着韩魏两国投奔齐国,再帮他们拉拢秦国,暗地里又和赵国勾勾搭搭。这么一来两边非打起来不可。就算燕国要受牵连——奉阳君不是跟朱讙说过吗:"苏秦气燕王不给他相位,连个卿位都不给,怕是跟燕国闹翻了。"他都疑心到这地步了,我跑路肯定不会连累燕国,更不会连累大王您。

您看伊尹逃来逃去,最后帮着商汤在鸣条之战灭了夏桀;伍子胥从楚国逃到吴国,到底在柏举之战报了杀父之仇。现在我这一逃,准能让齐赵打起来,青史上都得记一笔。再说了,干大事的人谁没逃过?管仲逃到鲁国,孔子逃到卫国,张仪逃到楚国,白圭逃到秦国,乐毅在中山国当相国时被赵国扣住,不也是杀出条血路逃出来的?就连孟尝君当年遇险,不也是丢下车驾连夜逃出函谷关?这些事儿三晋的人说起来都竖大拇指呢。所以啊,逃跑不丢人!

后来齐国和赵国果然闹掰了,赵国转头和燕国联手,把齐国打得落花流水。

原文言文

  “奉阳君告朱讙与赵足曰:‘齐王使公玉丹命说曰,必不反韩珉,今召之矣。必不任苏子以事,今封而相之。令不合燕,今以燕为上交。吾所恃者顺也,今其言变有甚于其父,顺始与苏子为仇。见之知无厉,今贤之两之,已矣,吾无齐矣!’奉阳君之怒甚矣。如齐王王之不信赵,而小人奉阳君也,因是而倍之。不以今时大纷之,解而复合,则后不可奈何也。故齐、赵之合苟可循也,死不足以为臣患;逃不足以为臣耻;为诸侯,不足以臣荣;被发自漆为厉,不足以为臣辱。然而臣有患也。臣死而齐、赵不循,恶交分于臣也,而后相效,是臣之患也。若臣死而必相攻也,臣必勉之而求死焉。尧、舜之贤而死,禹、汤之知而死,孟贲之勇而死,乌获之力而死,生之物固有不死者乎?在必然之物以成所欲,王何疑焉?

  “臣以为不若逃而去之。臣以韩、魏循自齐,而为之取秦。深结赵以劲之。如是则近于相攻。臣虽为之累燕,奉阳君告朱讙曰:‘苏子怒于燕王之不以吾故,弗予相,又不予卿也,殆无燕矣。’其疑至于此,故臣虽为之不累燕,又不欲王。伊尹再逃汤而之桀,再逃桀而之汤,果与鸣条之战,而以汤为天子,伍子胥逃楚而之吴,果与伯举之战,而报其父之雠。今臣逃而纷齐、赵,始可著于春秋。且举大事者,孰不逃?桓公之难,管仲逃于鲁;阳虎之难,孔子逃于卫;张仪逃于楚;白珪逃于秦;望诸相中山也使赵,赵劫之求地,望诸攻关而出逃;外孙之难,薛公释载逃出于关,三晋称以为士。故举大事,逃不足以为辱矣。”卒绝齐于赵,赵合于燕以攻齐,败之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