那是个阴云密布的午后，营帐外的战旗被风吹得猎猎作响。里明踏着泥泞的小路，靴子上沾满了春日的湿泥。他掀开卓滑的帐帘时，扑面而来的是羊皮地图的腥味和未干的墨汁气息。
卓滑正俯身研究沙盘，铜甲在烛光下泛着冷光。听到脚步声，他头也不抬，像块生铁般纹丝不动。里明看着这位固执的将军，喉结动了动，手心渗出细汗。
"将军，"里明的声音比往常低沉，"我这次来，是替樗里疾探问结盟之事的。"帐外突然响起马嘶声，惊得烛火晃了晃。
卓滑这才抬起那张被风霜刻满皱纹的脸，眼神像刀锋般锐利。里明感到后背发紧，却还是向前迈了半步："我说服了楚国所有大夫伐秦，他们都赞同我的主张。"说到这儿，他故意顿了顿，"只有您...不肯接受。"
帐内安静得能听见灯芯爆裂的噼啪声。里明看见卓滑握剑的手紧了紧，指节泛白。他赶紧补充道："不过这样也好，我总算能给樗里子一个交代了。"
卓滑突然笑了，那笑声像是从铁罐里倒出来的铜钱，叮当刺耳。他拍了拍里明的肩膀，力道大得让人踉跄。里明知道，这位倔强的将军终于把自己当回事了。帐外的乌云裂开一道缝，夕阳的血色染红了卓滑的半边铠甲。
里明说卓滑以伐秦，滑不听也。里明谓卓滑曰：“明之来也，为樗里疾卜交也。明说楚大夫以伐秦，皆受明之说也，唯公弗受也，臣有辞以报樗里子矣。”卓滑因重之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