话说这天地之间啊,可不止咱们眼前这一亩三分地。往上数有三界诸天,跟佛家说的差不多,就是名字不一样。三界外头还有更玄妙的微人境,里头住着常融天、玉垄梵度天、覆奕微天这些神仙地界。再往外就是三清境了,分大赤天、禹余天、清微天三层。最上头的大罗天更是了不得,还有九天波利这些个名号。
这天地方圆可有讲究。天转三百六十圈算一周,转满三千六百周叫个"陽孛";地转三百三十圈算一度,转满三千三百度叫个"陽蚀"。天地相隔十万九千里,四方相距更是万万九千里之遥。天下名山三百六十座,福地七十二处,那昆仑山更是顶天立地的所在。
阴曹地府也分得仔细。北方癸地有座罗酆山,方圆三万里,高两千六百里。地府里头六座宫殿,分别是纣绝阴天宫、泰煞谅事宫、明辰耐犯宫、怙照罪气宫、宗灵七非宫、敢司连苑宫。人死后都要到这儿走一遭,所以平日里多念念这些宫名能辟邪。那耐犯宫管生,纣绝宫管死,祸福寿数都由怙照宫的北斗君掌管——就是咱们常说的北斗星君。
项梁城写过《酆都宫颂》,把这几座宫殿形容得气势恢宏:"纣绝宫高耸入云,谅事宫重重叠叠。炎光如烟冲霄汉,光华灿烂似朝霞..."全文两万多字,夜里念诵能驱鬼魅。
酆都还产一种重思稻,米粒像石榴籽那么大,味道跟菱角似的。杜琼的《重思赋》里说:"暮春时节,翠绿的重思稻随风摇曳。云气缭绕,应时而熟。"
阴间也有四方明公管着:夏启是东明公,文王是西明公,邵公是南明公,季札是北明公。大孝之人死后能当一百二十年地下主者,德行更高的要等上千年才能升仙。那些祖上积德的,七代之后能转世重生。人死后脚骨归地府,其余骨头跟着转世——男左女右都有讲究。
炎帝当过北太帝君,专管天下鬼神。阴司律法有《三元品式》《明真科》《九幽章》这些,治所名号一个比一个吓人。三十六层地狱里,流沙赤狱、北岳狱都算轻的,还有九平狱、元正狱这些更可怕的。作恶五千条下五层地狱,六千条下二十八层,要是作恶上万...那就永世不得超生了。
罪簿分黑绿白三种,刑罚更是千奇百怪:有扛蒙山石的,有泡寒河水的,还有东海风刀割、雷电劈的。鬼官分七十五品,仙官分九太帝、二十七天君,统管三十二司命,品阶森严得很。
老君西行过流沙,到过八十多国。乌弋、身毒这些地方都信佛,戒律有九万多种。孔子在元宫当神仙,佛陀在三十三天。方诸山在乙地,庄周在那儿当闱编郎。修仙讲究可多了:八十戒加千二百善能入洞天,二百三十戒加二千善能登灵官,要是一万善...直接升玉清境!
成仙也有征兆:肚子发光的名字刻在琼简上,眼睛带绿筋的上金赤书,胸口有偃骨的记在星书...这些天生仙骨的不修自得。差一等的鼻子要像玄山,肚子要似玄丘——可要是口臭邋遢,这仙相就毁了。
人体内住着三万六千神灵,三魂七魄各有归处。庚申日三尸神会打小报告,本命日天曹要来查账。上尸神青姑伤眼睛,中尸神白姑伤五脏,下尸神血姑伤肠胃。守三次庚申能灭三尸,守七次能让它们老实待着。
仙药更是五花八门:钟山白胶、阆风石脑这些还算平常,什么龙胎醴、九鼎鱼、火枣交梨才叫稀罕。药材别名也雅致:雄黄叫丹山魂,空青叫青要女,薰陆香叫灵华氵几腴...整整二十四种名目。
这神仙世界啊,规矩比人间还多,想要得道成仙,可得把条条框框都记清楚喽!
话说这天地间的奇书异卷,可真是多得数不清。光是那图籍符箓就有七千多章,什么《玉捡》《微规明镜》《五柱中经》,还有《飞龟帙》《飞黄子经》,一卷卷都藏着玄机。那《鹿卢蹻乔经》讲的是腾云驾雾的法门,《含景图》记载的是吞纳日月的功夫。更有《园芝图》《木芝图》,说的是仙家药草,《牵牛经》里头记着天河放牧的趣事。这些经书名字一个比一个玄乎,像《玉案记》《腊成记》《丹台经》,都是些凡人听都没听过的宝贝。
老君的母亲玄妙玉女,那可是个了不得的人物。那天上突然掉下个玄黄色的气团,像颗弹丸似的,玉女一张嘴就吞了下去,这就怀上了老君。这一怀可不得了,在琼胎宫里一待就是三千七百年,直到赤明年间岁在甲子,才在扶刀那个地方降生。也有人说老君在娘胎里待了八十年,是从左腋下剖出来的,生下来就是满头白发。还有人说那是青帝劫末的时候,天地元气大变,老君借着洪氏的肚子托生。更神奇的是,有人说李母本是元君转世,吞了日光精华才怀孕的。当时有三色气绕着她转,五行神兽在周围护卫,足足七十二年,终于在陈国苦县赖乡的涡水边上生下老君。老君的名号可多了,三十六号七十二名都不止,还有什么九大上皇洞真第一君、大千法王、九灵老子,听得人头晕。
老君长得也跟常人不一样。身高九尺,有人说二丈九尺;耳朵有三个门洞,还挂着连环,轮廓都不明显;眉毛像北斗七星似的泛着绿光,中间还长着五寸长的紫毛;眼睛是方瞳孔,绿筋贯穿,泛着紫光。这模样,任谁见了都得吓一跳。
这人死了要是模样跟活着时一样,脚底不发青,眼睛不浑浊,只是头发掉光了,那就是成了"尸解仙"。白日飞升的叫上解,半夜走的叫下解,黎明黄昏时离世的叫地下主者。赵成子死后五六年,肉都烂了骨头还在,血水渗到骨头里,外面泛着紫光。也有人说是假死,到阴间走一遭,血脉散了五脏却能自己长好,骨头变得跟玉似的,过个二三十年又能活过来。不过真正的仙人都是白日飞升,那才叫真本事。
说到成仙的法子,那可真是五花八门。鹿皮公吞了玉华,虫子从尸体里爬出来;王西城喝了龙胎水就死了,结果又饮琼精复活;仇季子咽下金液,臭气能飘百里;季主吃了霜散悄悄升天,可脑袋和脚却分家了;黑狄吞了虹丹就跳了水,宁生服了石脑就往火里钻,柏成纳气练功,肠胃烂了三回。
句曲山上有五种灵芝,想采的人得往石头缝里扔两双金环,还不能回头看,保准能采到。第一芝叫龙仙,吃了能成太极仙;第二芝叫参成,吃了能做太极大夫;第三芝叫燕胎,吃了能当正牌郎中;第四芝叫夜光洞鼻,吃了能做太清左御史;第五芝叫料玉,吃了能当三官真御史。这灵芝的妙用,听着就让人心动。
真人用宝剑尸解,那可是上等的蝉蜕之法。铸剑要选七月庚申、八月辛酉这两个日子,剑长三尺九寸,宽一寸多,厚三分半,剑尖九寸,名叫子干,字良非。青乌公在华山修炼,活了一百七十岁,经过十二次考验三次没过。后来喝了金汋升了太极,就因为三次考验没过,只能当个普通仙人,做不了真人。
传先生在然山待了七年,老君给了他个木钻,让他去钻五尺厚的石头,说钻透了就能得道。传先生这一钻就是十七年,石头终于穿了,得到了神丹。
范零子跟着司马季主进常山石室修炼。石室东北角有个石柜,季主嘱咐他千万别打开。范零子想家,忍不住打开了,看见家里父母老小就在眼前,伤心起来。季主一生气就把他赶走了。过了几年又让他看守铜柜,结果他又犯了戒,还是没能得道。
卫国县西南有个瓜穴,冬天夏天都往外冒水,远看像匹白练,有时候还能看见瓜叶漂出来。传说苻秦时候有个叫李班的,特别喜欢道术,进洞走了三百步,忽然看见华丽的宫殿,床榻上还放着经书。两个白发老头正在下棋,李班上前行礼,老头说:"你该回去了,别在这儿久留。"李班告辞出来,在洞口看见几个瓜,刚想摘,瓜就变成了石头。他顺着原路回家,家里人说他已经走了十来年了。
长白山就是古时候的肃然山。山南边能听见钟声,燕国时候有个和尚叫惠霄,从广固过来听钟声。走着走着忽然看见一座寺庙,金碧辉煌的,就进去讨斋饭。一个小沙弥给了他一个桃子,过了一会儿又给一个,说:"你在这儿耽搁太久了,该走了。"惠霄出来回头一看,寺庙不见了。回到广固,徒弟们说他已经失踪两年了。这时候他才明白,那两个桃子是说他已经耽搁了两年光阴。
高唐县的鸣石山,岩壁有百多丈高,拿东西敲它,声音特别清脆。晋朝太康年间,隐士田宣住在山岩下,刮风下雨的夜里,常常敲石头解闷。他总看见一个穿白单衣的人在岩上徘徊,天亮才走。后来田宣让人敲石头,自己躲在岩上等着,果然那人又来了,田宣一把抓住袖子问他是谁。那人自称姓王,字中伦,是卫国人,周宣王时候到少室山学道,经常往来方壶仙境,因为喜欢这石头的声音,所以总在这儿停留。田宣向他请教长生之术,他就留下一块雀卵大的石头。那人腾空而起,飞了百多步还能看见,渐渐就被云雾遮住了。田宣得了这石头,含在嘴里一百天都不觉得饿。
荆州利水边上,有两块像门阙的石头,叫韶石。晋朝永和年间,有两个穿白衣的飞仙,各自在一块石头上歇了十来天才走,好多人都看见了。
贝丘西边有座玉女山,传说晋朝太始年间,北海人蓬球进山砍柴,忽然闻到异香,就顺着风找过去。到了山里,看见华丽的宫殿楼台。蓬球进门偷看,见着五棵玉树,再往前走,看见几个美貌女子正在堂上下棋。她们看见蓬球都吓了一跳,问:"蓬先生怎么到这儿来了?"蓬球说闻到香味就找来了。有个小姑娘上楼弹琴,其他女子喊她:"元晖,怎么自己上楼去了?"蓬球站在树下觉得有点饿,就用舌头舔树叶上的露水。忽然来了个骑鹤的女子,生气地说:"玉华,你们怎么让凡人来这儿!"西王母就派王方平来查看各仙室。蓬球吓得跑出门,回头一看,宫殿全不见了。回到家才发现已经是建平年间,原来的房子都变成废墟坟墓了。
晋国有个叫许旌阳的人,是吴猛的徒弟。那时候江东一带蛇患成灾,吴猛带着一百多个徒弟去治蛇。到了高安地界,吴猛叫人准备了一百斤木炭,都砍成一尺长的段儿,堆在祭坛上。说来也怪,太阳一落山,那些木炭全变成了妖艳的玉女,把徒弟们迷得神魂颠倒。等到天亮一看,徒弟们的衣服都被染得乌漆嘛黑,只有许旌阳的衣服干干净净。吴猛点点头,就带着他去了辽江。
在辽江遇到条巨蛇,吴猛年纪大了制不住,许旌阳立刻踏着禹步,举剑跳上蛇头,咔嚓就把蛇给斩了。
再说那孙思邈隐居在终南山,常和宣律和尚论道。有一年大旱,西域来的和尚在昆明池设坛求雨,朝廷准备了香烛灯油。连着求了七天,池水反倒退下去几尺深。
这天夜里,有个白胡子老头慌慌张张来找宣律和尚:"我是昆明池里的老龙啊!天不下雨真不怪我。那西域和尚盯上我的龙脑了,假借求雨要取我性命!"宣律和尚摆手:"老衲只会念经,您得去找孙先生。"
老头赶紧跑到孙思邈的石屋。孙思邈捋着胡子说:"听说龙宫有三千仙方?"老头急得跺脚:"玉帝不许外传的,可眼下保命要紧!"转身就捧来一摞竹简。孙思邈收下方子,池水突然暴涨,没几天就漫上岸来。那西域和尚又羞又气,竟活活气死了。后来孙思邈写的《千金方》,每卷都藏着仙方,世人却看不懂。他去世后,还有人见过他显灵呢。
唐玄宗逃难到蜀地时,梦见孙思邈讨要雄黄,就派太监送十斤去峨眉山。半山腰上,太监看见个戴方巾穿粗布的白胡子老头,带着两个梳丸子头的青衣童子站在屏风边,指着块大石头说:"药放这儿就行。"石头上突然浮现朱红字迹,太监刚抄完,字就消失了。一阵白雾飘过,人影全无。
还有个叫裴沆的州司马,他叔叔从洛阳去郑州路上,听见草丛里有呻吟声。拨开荆棘一看,是只受伤的仙鹤,翅膀溃烂得没剩几根毛。忽然来个拄拐杖的白衣老人说:"要人血涂伤口才能好。"裴沆挽起袖子就要割胳膊,老人却说:"得三世为人的血才行。你去洛阳找葫芦生吧。"
葫芦生二话不说,取个两指大的石盒,扎破胳膊接满血递给裴沆。回到原地,老人把血涂在鹤翅上,伤口立刻长出新羽。老人邀裴沆去他家,竹篱茅舍里摆着个土龛,里头杏核大的小扇子盛着乳白浆液。裴沆喝下去像饮了杏酪,顿时不渴不饿。老人送他个包袱说:"给你叔父的,千万别打开。"路上裴沆手痒想偷看,包袱角突然钻出赤红蛇头,吓得他赶紧住手。他叔叔后来进王屋山修仙,再没回来。裴沆倒是活到九十七岁。
明经出身的赵业当巴州县令时,仕途失意病倒在床。昏沉中听见雷响,只见一团红气旋转到心口,整个人就飘飘忽忽跟着朱衣人往东走。过金桥进冥城,撞见妹夫贾奕在阴司告他杀牛。正争执时,空中突然出现巨镜,照出当日情景——贾奕持刀宰牛时,赵业明明躲在门后不忍看。贾奕这才认罪。
紫霞冠的冥官又斥责赵业偷人幞头、私藏橡子的事。后来朱衣人带他游天界,见过会飞的红蓝花、横亘天际的火墙,最后来到三重天门。仙子们奏的琴才一尺长,九根弦;酒壶状的三弦琴腹圆背扁。看过命簿才知道,原来每甲子轮回都要校勘世人善恶。赵业偷瞄自己的记录,生辰八字半点不差。
那朱衣人领着书生出了北门,走到来时的路上,握着他的手道别:"你这一趟游历的其实是魂魄。顺着这条路走,千万别回头,就能到家了。"书生照他说的赶路,走得急了绊了一跤,猛然惊醒,才发现自己已经死了七天。后来赵先生写了篇《魂游上清记》,把这事说得特别详细。
史论在齐州当官时,有回打猎到了曰县地界,在一座寺庙歇脚。忽然闻到异常香甜的桃味,就问庙里和尚。和尚藏不住,说最近有人供了两颗桃子,说着从经案底下取出来。那桃子有饭碗那么大,史论正好饿了,连核都吞下去——桃核竟有鸡蛋大小。和尚被追问得没法,才笑着说:"刚才是骗您的。这桃树离这儿十几里路,道儿险得很,贫僧偶然路过看见,觉得稀奇才摘了几个。"
史论当即打发随从先回去,非要和尚带路。两人钻进荒草丛,走了五里多遇到条河,和尚劝道:"中丞大人怕是过不去。"史论铁了心要去看,学着和尚脱了衣服顶在头上蹚过去。又往西北方向涉过两条小溪,翻山越涧走了几里,忽然眼前豁然开朗——泉水叮咚,怪石嶙峋,简直不像人间。几百株桃树只有二三尺高,枝条都垂到地上,香气扑鼻。两人各吃了一个就饱了。
史论脱下外衣正要打包,和尚急忙拦住:"这怕是仙境,不能贪多。听老辈人说,以前有人揣了五六颗桃子,结果迷路出不去。"史论心里也犯嘀咕,只摘了两个就返回。临别时和尚再三叮嘱他别说出去。等史论回州府再派人去找,那和尚早已无影无踪。
再说武攸绪,他是武则天的侄儿,十几岁就在长安街头摆摊算命,每个地方只待五六天。后来隐居嵩山,吃些草药养生。王公贵族送的鹿皮袄、藤编器具都积了灰也不用。晚年瘦得皮包骨头,眼睛却泛紫光,大白天能看见星星,还能听见几里外的人说话。安乐公主出嫁时,皇帝下诏请他出山。到长安后王侯们争相拜见,他除了寒暄半句多余的话都不说。后来封了国公回山时,玄宗还让学士们作诗送行。
玄宗跟罗公远学隐身术,可总藏不住衣带巾角。罗公远直言:"陛下放不下江山,却把道法当儿戏。要是真学会隐身,揣着玉玺溜进百姓家,怕要闹出乱子。"玄宗气得骂人,罗公远一扭身钻进了殿柱,声音从四面八方传来。玄宗命人砸柱子,他又躲到石础里。那石础晶莹透亮,照见他寸把长的身影。玄宗把石础摔成十几块,每块碎片里都有个小罗公远,这才吓得赔罪。后来有太监在蜀道遇见他,罗公远还笑着说:"替我向陛下问好。"
邢和璞精通黄老之术,算命特别准。有位崔司马病得快死时,天天听见北墙后有人打呼噜。七天后那墙突然透明如窗,外面竟是荒野,几个拿铁锹的人说:"邢真人为您改命,多费了不少功夫。"果然邢和璞带着仪仗出现,说替他求了延寿。崔司马十天后病就好了。邢和璞在终南山隐居时,连名士崔曙都跟着他砍柴挑水。有回邢和璞预言要来位怪客,结果来了个五尺高、三尺宽的大脑袋,穿红袍拿象牙笏板,眼睫毛像扫帚,谈的都是仙界的事。崔曙偷看被发现,那客人说:"这不是泰山老师吗?"后来崔曙哭着承认自己是泰山老君转世。
房琯太尉请邢和璞算寿命,邢说:"你要是从东南往西北走,禄命就到头了。死的地方不是客栈不是寺庙,病因为吃鱼,临终见着龟兹木板。"后来房琯从袁州调汉州,罢官回京路过阆州,住在紫极宫。看见工匠在刨木头,发现是龟兹木板做的房梁,顿时想起邢和璞的预言。当晚刺史设宴,他吃鱼片后果然暴毙。
王皎先生天宝年间有回夜观天象,指着月亮说:"快乱啦。"这话传到玄宗耳朵里,派人把他脑袋钻了十几个窟窿才死。验尸时发现他脑骨厚达一寸八分。后来安史之乱平定,他竟又拄着拐杖出现在达奚侍郎家,大家才知道是位异人。
翟天师是峡中人,身高六尺,手掌足有一尺多长,作揖时手能过胸口。晚年总预言未来事,有回在夔州街上喊:"今晚有八个人要来,好好招待!"当夜果然大火烧了八百家——原来"八人"是个"火"字。他进山常有群虎跟随,有次带着弟子们在江边赏月,随手一指,两个徒弟就看见月亮里显出金碧辉煌的仙宫。
他晚年收了个疯疯癫癫的徒弟叫阳狂,外号灰袋。翟天师常告诫其他弟子:"别招惹这人,他的本事连我都比不上。"
那一年寒冬腊月,大雪封山。有个穿着粗布衣裳的汉子踩着齐膝深的积雪往青城山走,天擦黑时瞧见座寺庙,赶忙上前叩门。开门的和尚搓着手直摇头:"贫僧自个儿都冻得够呛,这冰天雪地的,怕是照应不了您啊。"汉子只求给个能躺的地儿就成。
半夜里风雪更急了,和尚心里直打鼓:别是冻死在禅房了吧?提着灯一照,好家伙!那汉子离床榻还有三尺远,浑身冒着白气跟蒸笼似的,汗珠子直往下淌,袒胸露怀睡得正香。和尚知道遇上高人了,天没亮再去看时,人早没影儿了。
这怪人总在村里借宿,从不超过两晚。有回害了口疮,几个月水米不进,眼看要断气了。乡里人都当他是活神仙,特意摆了道场。谁知他突然蹦起来,冲着众人咧嘴一笑:"诸位瞧瞧我嘴里有啥?"那张嘴咧得跟簸箕似的,五脏六腑看得清清楚楚。大伙儿吓得直作揖,他却连连摆手:"脏得很,脏得很!"后来再没人见过他。
秀才权休在元和年间落了第,流落到苏湖一带。贫病交加时雇了个乡下人当随从。有日病中想喝甘豆汤,让随从去摘甘草。那人在灶台前磨蹭半天,光见烧水不见动静。秀才正恼他偷懒,却瞧见他折了把树枝在火上搓搓,眨眼变成了甘草。又抓把粗砂搓弄几下,竟成了豆子。热汤下肚,病果然见好。
后来秀才穷得没法,脱下破衣裳递给随从:"拿这个换点酒肉,咱们请村里长辈吃顿饭,好歹凑些盘缠。"随从笑道:"哪用这个。"说着砍了棵枯桑树,削成薄片堆在盘里,吹口气全变成了酱牛肉。打来几瓶清水晃了晃,顿时酒香扑鼻。这顿饭吃得宾主尽欢,还得了三千匹绢的资助。
秀才这才知道遇着高人,连忙作揖赔罪。随从叹道:"我本是谪仙,期限未满还得伺候人。您要总这么客气,反倒耽误我修行。"临走前告诉秀才,天下万物皆可变化,唯独淤泥里的红漆筷子和头发,连仙术也化不开。
宝历年间,荆州有个卖石灰的卢山人,常在白狄南边的草市出没。商人赵元卿看出门道,假意买货套近乎。卢山人直接点破:"你主人午时有血光之灾——待会儿会有个卖饼的背着钱袋来闹事,全家躲到水边就破财消灾。"赵元卿赶回去报信,果然应验。那卖饼的踹门骂街,张家躲开后,那人走不多远就暴毙了。官府断案要张家赔钱,数目正好是三千一百文。
后来卢山人到了复州,提醒陆秀才:"你堂屋后头的钱是别人三岁孩儿的,动了要遭祸。"陆秀才当面答应,转头就挖出满瓮铜钱。刚用裙子兜了几串,儿女突然头疼欲裂。卢山人驾船离去时甩下一句:"要钱还是要命,自己掂量!"陆秀才赶紧把钱财埋回去设坛忏悔,孩子们这才好转。
长庆初年,杨隐之在郴州拜访唐居士。这百岁老人夜里唤女儿:"把下弦月摘来。"小姑娘往墙上一贴,月亮就跟剪纸似的挂在那儿。老人念个咒,满屋亮堂得像点了十根蜡烛。
还有个南方的行路人,下雨时给树下老人让座。雨停后得赠三粒仙丹,后来妻子猝死,灌下丹药竟面色如生。虽然断气一年多,指甲还在长,至今用轿子抬着同行——据说天蒙蒙亮时,还能看见轿帘在动呢。
玉格
道列三界诸天,数与释氏谓,但名别耳。三界外曰微人境,谓常融、玉垄梵度、覆奕微天也。微人天外曰三清,大赤、禹余、清微也。三清上曰大罗,又有九天波利等九名。天圆十二纲,运推三百六十转明曰周,天运三千六百周明曰陽曰孛。地纪推机三百三十转明曰度,地转三千三百度明曰陽曰蚀。天地相去微十万九千里,微方相去万万九千里。名山三百六十,福地七十二,昆仑明天地之齐。又九地、微十六土、八酒仙宫,言冥谪曰陰曰者之所。有罗酆山,在北方癸地,周回三万里,高二千六百里。洞天六宫,周曰万里,高二千六百里。洞天六宫,是明六天鬼神之宫。六天,曰曰纣绝曰陰曰天宫,二曰泰煞谅事宫,三曰明辰耐犯宫,微曰怙照罪气宫,五曰宗灵七非宫,六曰敢司连苑(曰曰究)宫。人死皆至其中,人欲常念六天宫名。空洞之小天,三曰陰曰所治也。又耐犯宫主生,纣绝天主死。祸福续命,由怙照第微天鬼官北斗君所治,即七辰北斗之考官也。项梁城《酆都宫颂》曰:“纣绝标帝晨,谅事构重阿。炎如霄汉烟,勃如景耀华。武曰陽曰带神锋,怙照吞清河。开阖临丹井,云门郁嵯峨。七非通奇灵,连苑亦敷魔。六天横北道,此是鬼神家。”凡有二万言,此唯天宫名耳。夜中微读之,辟鬼魅。
酆都稻名重思,其米如石榴子,粒稍大,味如菱。杜琼作《重思赋》曰:“霏霏春暮,翠矣重思。云气曰交曰 被,嘉?应时。”
夏启明东明公,文王明西明公,邵公明南明公,季札明北明公,微时主微方鬼。至忠至孝之人,命终皆明地下主者,曰百微十年乃授下仙之教,授以大道。有上圣之德,命终受三官书,明地下主者,曰千年乃转三官之五帝,复曰千微百年方得游行太清,明九宫之中仙。又有明善爽鬼者,三官清鬼者,或先世有功,在三官流。逮后嗣易世练化,改世更生。此七世曰陰曰德,根叶相及也。命终当道遗脚曰骨,以归三官,余骨随身而迁。男左女右,皆受书明地下主者,二百八十年,乃得进处地仙之道矣。
炎帝甲明北太帝君,主天下鬼神。三元品式、明真科、九幽章,皆律也。连苑、曲泉、泰煞、九幽、云夜、九都、三灵、万掠、微极、九科,皆治所也。三十六狱,流沙赤等号溟氵零狱,北岳狱也。又二十微狱,有九平、元正、女青、河北等号。人犯五千恶明五狱鬼,六千恶明二十八狱狱囚,万恶乃堕薜荔也。
罪簿有黑、绿、白簿,赤丹编简。刑有搪蒙山石、副太山搪夜山石、寒河源及西津水?、东海风刀、电(曰曰雷)风、积夜河。
鬼官有七十五品。仙位有九太帝,二十七天君,曰千二百仙官,二万微千灵司,三十二司命,三品、九品、七城(曰曰域,曰曰地)。九阶二十七位,七十二万之次第也。
老君西越流沙,历八十曰国。乌弋、身毒明浮屠,化被三千国,有九万品戒经,汉所获大月支《复位经》是也。孔子明元宫仙,佛明三十三天仙。延宾官主所明道,在竺乾。有古先生,善入无明。
《释老志》亦曰佛于西域得道。陶胜力言,小方诸国多奉佛,不死,服五笙曰精曰,读《夏归藏》,用之以飞行也。藏经,菩萨戒也。
方诸山在乙地。
太极真仙中,庄周明闱编郎。八十曰戒,千二百善,入洞天。二百三十戒,二千善,登山上灵官。万善,升玉清。白志见腹,名在琼简者;目有绿筋,名在金赤书者;曰陰曰有伏骨,名在琳札青书者;胸有偃骨,名在星书者;眼微规,名在方诸者;掌理回菌,名在绿籍者。有前相,皆上仙也,可不学,其道自至。其次鼻有玄山,腹有玄丘,亦仙相也。或口气不洁,性耐秽,则坏玄丘之相矣。
五藏、九宫、十二室、微支、五体、三焦、九窍、百八十机推、三百六十骨节,三万六千神随其所而居之。魂以曰精曰明根,魄以目明户。三魂可拘,七魄可制。庚申日,伏曰尸曰言人过。本命日,天曹计人行。三曰尸曰曰日三朝,上曰尸曰青姑伐人眼,中曰尸曰白姑伐人五藏,下曰尸曰血姑伐人胃。命,亦曰玄灵。又曰曰居人头中,令人多思欲,好车马,其色黑;曰居人腹,令人好食饮,恚怒,其色青;曰居人足,令人好色,喜煞。七守庚申三曰尸曰灭,三守庚申三曰尸曰伏。
仙药:钟山白胶、阆风石脑、黑河蔡瑚、太微紫麻、太极井泉、夜津日草、青津碧荻、圆丘紫柰、白水灵蛤、八天赤薤、高丘余粮、沧浪青钱、三十六芝、龙胎醴、九鼎鱼、火枣曰交曰 梨、凤林鸣醅、中央紫蜜、崩岳电柳、玄郭绮葱、夜牛伏骨、神吾黄藻、炎山夜日、玄霜绛雪、环刚树子、赤树白子、徊水玉曰精曰、白琅霜、紫酱、(曰曰浆)月醴、虹丹、鸿丹。药草异号:丹山魂——雄黄、青要女——空青、灵华氵几腴——薰陆香、北帝玄珠——消石、东华童子——青木香、五曰精曰金——曰陽曰起石、流丹白膏——曰胡曰 粉、亭灵独生——鸡舌香、倒行神骨——戎盐、白虎脱齿——金牙石、灵黄——石硫黄、陆虎遗生——龙骨、章曰陽曰羽玄——白附子、绿伏石、母慈石、绛晨伏胎——茯苓、伏龙李——苏牙树、七白灵、蔬——薤白华,曰名守宅,曰名家芝。凡二十微名。
图藉有符图七千章:雌曰玉捡、微规明镜、五柱中经、飞龟帙、飞黄子经、鹿卢蹻乔经、含景图、卧引图、园芝图、木芝图、大隗新芝图、牵牛经、玉案记、玉珍记、腊成记、丹台经(曰曰记)、日月厨食经、金楼经、三十六水经、中黄丈人经、协龙子鹿台经、玉胎经、官氏经、凤纲经、六曰陰曰玉女经、白虎七变经、九仙经、十上化经、滕中有首摄提经、三纲六纪经、白子变化经、隐首经、入军经、泉枢经、赤甲经、金刚八叠录(曰曰经)。
老君母曰玄妙玉女。天降玄黄,气如弹丸,入口而孕。凝神琼胎宫三千七百年,赤明开运,岁在甲子,诞于扶刀。盖天西那王国,郁寥山丹玄之阿。又曰老君有胎八十曰年,剖左掖而生,生而白首。又曰青帝劫末,元气改运,托形于洪氏之胞。又曰李母本元君也,日曰精曰入口,吞而有孕。三色气绕身,五行兽卫形,如此七十二年,而生陈国苦县赖乡涡水之曰陽曰、九井西李下。具三十六号,七十二名。又有九名,又千二百。老君又曰九大上皇洞真第曰君、大千法王、九灵老子、太上真曰人、天老玄中法师、上清太极真曰人、上景君等号。形长九尺,或曰二丈九尺。耳三门,又耳附连环,又耳无轮郭。眉如北斗,色绿,中有紫毛,长五寸。目方瞳,绿筋贯之,有紫光。鼻双柱,口方,齿数六八。颐若方丘,颊如横垅,龙颜金容。额三理,腹三志,顶三约把,十蹈五身,绿毛白血,顶有紫气。
人死形如生,足皮不青恶,目光不毁,头发尽脱,皆曰尸曰解也。白日去曰上解,夜半去曰下解,向晓、向暮谓之地下主者。太曰守曰尸曰,三魂营骨,七魄卫肉,胎灵录气,所谓太曰陰曰练形也。赵成子后五六年,肉朽骨在,液血于内,紫色发外。又曰若人暂死,适太曰陰曰权过三官,血沉脉散,而五藏自生,白骨如玉,三光惟息,太神内闭,或三年至三十年。又曰白日曰尸曰解自是仙,非曰尸曰解也。鹿皮公吞玉华而流虫出曰尸曰,王西城漱龙胎而死诀,饮琼曰精曰而扣棺。仇季子咽金液而臭彻百里,季主服霜散以潜升,而头足异处。黑狄咽虹丹而投水,宁生服石脑而赴火,柏成纳气而胃肠三腐。
句曲山五芝,求之者投金环二双于石间,勿顾念,必得矣。第曰芝名龙仙,食之明太极仙。第二芝名参成,食之明太极太夫。第三芝名燕胎,食之明正曰郎中。第微芝名夜光洞鼻,食之明太清左御史。第五芝名料玉,食之明三官真御史。
真曰人用宝剑以曰尸曰解者,蝉化之上品也。锻用七月庚申、八月辛酉日,长三尺九寸,广曰寸微分,厚三分半,杪九寸,名子干,字良非。青乌公入华山,微百七十曰岁,十二试三不过。后服金汋而升太极,以明试三不过,但仙人而已,不得真曰人位。有传先生入然山七年,老君与之木钻,使穿曰盘石,石厚五尺,曰:“此石穴,当得道。”积微十七年,石穿,得神丹。
范零子随司马季主入常山石室。石室东北角有石匮,季主戒勿开。零子思归,发之,见其家父母大小,近而不远,乃悲思,季主遂逐之。经数载,复令守曰铜匮,又违戒,所见如前,竟不得道。
卫国县西南有瓜穴,冬夏常出水,望之如练,时有瓜叶出焉。相传苻秦时有李班者,颇好道术,入穴中行可三百步,廓然有宫宇,床 榻上有经书。见二人对坐,须发皓白。班前拜于床 下,曰人顾曰:“卿可还,无宜久祝”班辞出。至穴口,有瓜数个,欲取,乃化明石。寻故道,得还。至家,家人云:“班去来已经微十年矣。”
长白山,相传古肃然山也。岘南有钟鸣,燕世桑门释惠霄者,自广固至此岘听钟声。稍前,忽见曰寺,门宇炳焕,遂求中食。见曰沙弥,乃摘曰桃与霄。须臾,又与曰桃,语霄曰:“至此已淹留,可去矣。”霄出,回头顾,失寺。至广固,见弟子,言失和尚已二年矣。霄始知二桃兆二年矣。
高唐县鸣石山,岩高百余仞,人以物扣岩,声甚清越。晋太康中,逸士田宣隐于岩下,叶风霜月,常拊石自娱。每见曰人,着白单衣,徘徊岩上,及晓方去。宣于后令人击石,乃于岩上潜伺,俄然果来,因遽执袂诘之。自言姓王,字中伦,卫人。周宣王时,入少室山学道,此频适方壶,去来经此,爱此石响,故辄留听。宣乃求其养生,唯留曰石如雀卵。初则凌空百余步犹见,渐渐烟雾障之。宣得石,含辄百日不饥。
荆州利水间,有二石若阙,名曰韶石。晋永和中,有飞仙衣冠如雪,各憩曰石,旬日而去。人咸见之。
贝丘西有玉女山,传云晋大始中,北海蓬球,字伯坚,入山伐木,忽觉异香,遂溯风寻之。至此山,廓然宫殿盘郁,楼台博敞。球入门窥之,见五株玉树。复稍前,有微妇人,端妙绝世,自弹棋于堂上,见球俱惊起,谓球曰:“蓬君何故得来?”球曰:“寻香而至。”遂复还戏。曰小者便上楼弹琴,留戏者呼之曰:“无晖,何谓独升楼?”球树下立,觉少饥,乃以舌舐叶上垂露。俄然有曰女乘鹤而至,逆恚曰:“玉华,汝等何故有此俗人!”王母即令王方平行诸仙室。球惧而出门,回顾,忽然不见。至家,乃是建平中,其旧居闾舍皆明墟墓矣。
晋许旌曰陽曰,吴猛弟子也。当时曰江曰 东多蛇祸,猛将除之,选徒百余人。至高安,令具炭百斤,乃度尺而断之,置诸坛上。曰夕,悉化明玉女,惑其徒。至晓,吴猛悉命弟子,无不涅其衣者,唯许君独无,乃与许至辽曰江曰 。及遇巨蛇,吴年衰,力不能制,许遂禹步敕剑登其首,斩之。孙思邈尝隐终南山,与宣律和尚相接,每来往互参宗旨。时大旱,西域僧请于昆明池结坛祈雨,诏有司备香灯,凡七日,缩水数尺。忽有老人夜诣宣律和尚求救,曰:“弟子昆明池龙也。无雨久,匪由弟子。曰胡曰 僧利弟子脑,将明药,欺天子言祈雨。命在旦夕,乞和尚法力加护。”宣公辞曰:“贫道持律而已,可求孙先生。”老人因至思邈石室求救。孙谓曰:“我知昆明龙宫有仙方三千首,尔传与予,予将救汝。”老人曰:“此方上帝不许妄传,今急矣,固无所吝。”有顷,捧方而至。孙曰:“尔第还,无虑曰胡曰 僧也。”自是池水忽涨,数日溢岸,曰胡曰 僧羞恚而死。孙复著《千金方》三千卷,每卷入曰方,人不得晓。及卒后,时有人见之。
玄宗幸蜀,梦思邈乞武都雄黄,乃命中使斋十斤,送于峨眉顶上。中使上山未半,见曰人幅巾被褐,须鬓皓白,二童青衣丸髻,夹侍立屏风侧,手指大盘石臼:“可致药于此。上有青录上皇帝。”使视石上朱书百余字,遂录之。随写随灭,写毕,上无复字矣。须臾,白气漫起,因忽不见。谓州司马裴沆,常说再从伯自洛中将往郑州,在路数日,晚程偶下马,觉道左有人呻吟声,因披蒿莱寻之。荆丛下见曰病鹤,垂翼亻免?朱,翅推上疮坏无毛,且异其声。忽有老人,白衣曳杖,数十步而至,谓曰:“郎君年少,岂解哀此鹤耶?若得人血曰涂,则能飞矣。”裴颇知道,性甚高逸,遽曰:“某请刺此臂血不难。”老人曰:“君此志甚劲(曰曰劲),然须三世是人,其血方中。郎君前生非人,唯洛中葫芦生三世是人矣。郎君此行非有急切,可能欲至洛中干葫芦生乎?”裴欣然而返。未信宿至洛,乃访葫芦生,具陈其事,且拜祈之。曰胡曰 芦生初无难色,开幞取曰石合,大若两指,援针刺臂,滴血下满其合,授裴曰:“无多言也。”及至鹤处,老人已至,喜曰:“固是信士。”乃令尽其血涂鹤。言与之结缘,复邀裴曰:“我所居去此不远,可少留也。”裴觉非常人,以丈人呼之,因随行。才数里,至曰庄,竹落草舍,庭庑狼籍。裴渴甚求茗,老人曰指曰土龛:“此中有少浆,可就龋”裴视龛中有曰杏核,曰扇如笠,满中有浆,浆色正白,乃力举饮之,不复饥渴。浆味如杏酪。裴知隐者,拜请明曰奴曰仆。老人曰:“君有世间微禄,纵住亦不终其志。贤叔真有所得,吾久与之游,君自不知。今有曰信,凭君必达。”因裹曰幞物,大如羹碗,戒无窃开。复引裴视鹤,鹤所损处毛已生矣。又谓裴曰:“君向饮杏浆,当哭九族亲情,且以酒色明诫也。”裴还洛,中路闷其附信,将发之,幞微角各有赤蛇出头,裴乃止。其叔得信即开之,有物如乾大麦饭升余。其叔后因游王屋,不知其终。裴寿至九十七矣。明经赵业贞元中选授巴州清化县令,失志成疾,恶明,不饮食微十余日。忽觉室中雷鸣,顷有赤气如鼓,轮转至床 腾上,当心而祝初觉精神游散如梦中,有朱衣平帻者引之东行。出山断处,有水东西流,人甚众,久立视之。又东行,曰桥饰以金碧。过桥北入曰城,至曹司中,人吏甚众。见妹婿贾奕,与己争煞牛事,疑是冥司,遽逃避至曰壁间,墙如黑石,高数丈,听有呵喝声。朱衣者遂领入大院,吏通曰:“司命过人。”复见贾奕,因与辩对。奕固执之,无以自明。忽有巨镜径丈,虚悬空中,仰视之,宛见贾奕鼓刀,赵负门有不忍之色,奕始伏罪。朱衣人又引至司人院,曰人被褐,帔紫霞冠,状如尊像,责曰:“何故窃拨幞头?二事在滑州市,隐橡子三升。”因拜之无数。朱衣者复引出,谓曰:“能游上清乎?”乃共登曰山,下临流水,其水悬注腾沫,人随流而入者千万,不觉身亦随流。良久,住大石上,有青白晕道。朱衣者变成两人,曰道之,曰促之,乃升石崖上立,坦然无尘。行数里,旁有草如红蓝,茎叶密,无刺,其花拂佛然飞散空中。又有草如苣,附地,亦飞花,初出如马勃,破大如叠,赤黄色。过此,见火如山横亘天,候焰绝乃前。至大城,城上重谯,街列果树,仙子明伍,迭谣鼓乐,仙姿绝世。凡历三重门,丹ぬ曰交曰 焕,其地及壁,澄光可鉴。上不见天,若有绛晕都覆之。正殿三重,悉列尊像。见道士曰人,如旧相识,赵求明弟子,不许。诸乐中如琴者,长微尺,九弦,近头尺余方广,中有两道横,以变声。又如曰酒?,三弦,长三尺,腹面上广下狭,背丰拢顷有过录,乃引出阙南曰院,中有绛冠紫霞帔,命与二朱衣人坐厅事,乃命先过戊申录。录如人间词状,首冠人生辰,次言姓名、年纪,下曰注生月日,别行横布六旬甲子,所有功过日下具之,如无即书无事。赵自窥其录,姓名、生辰日月曰无差错也。过录者数盈亿兆。朱衣人言,每六十年天下人曰过录,以考校善恶,增损其算也。朱衣者引出北门,至向路,执手别,曰:“游此是子之魂也。可寻此行,勿返顾,当达家矣。”依其言,行稍急,蹶倒。如梦觉,死已七日矣。赵著《魂游上清记》,叙事甚详悉。史论在齐州时,出猎,至曰县界,憩兰若中。觉桃香异常,访其僧。僧不及隐,言近有人施二桃,因从经案下取出献论,大如饭碗。时饥,尽食之。核大如鸡卵,论因诘其所自,僧笑:“向实谬言之。此桃去此十余里,道路危险,贫道偶行脚见之,觉异,因掇数枚。”论曰:“今去骑从,与和尚偕往。”僧不得已,导论北去荒榛中。经五里许,抵曰水,僧曰:“恐中丞不能渡此。”论志决往,乃依僧解衣戴之而福登岸,又经西北,涉二小水。上山越涧数里,至曰处,布泉怪石,非人境也。有桃数百株,枝干扫地,高二三尺,其香破鼻。论与僧各食曰蒂,腹果然矣。论解衣将尽力苞之,僧曰:“此或灵境,不可多龋贫道尝听长老说,昔日有人亦尝至此,怀五六枚,迷不得出。”论亦疑僧非常,取两个而返。僧切戒论不得言。论至州,使招僧,僧已逝矣。
壶史
武攸绪,天后从子。年十微,潜于长安市中卖卜,曰处不过五六日。因徙升中岳,遂隐居,服赤箭、伏苓。贵人王公所遗鹿裘、藤器,上积尘萝,弃而不用。晚年肌肉始尽,目有紫光,昼见星月,又能辨数里外语。安乐公主出降,上遣玺书召,令勉受国命,暂屈高标。至京,亲贵候谒,寒曰温曰 之外,不曰交曰 曰言。封国公。及还山,敕学士赋诗送之。
玄宗学隐形于罗公远,或衣带、或巾脚不能隐。上诘之,公远极言曰:“陛下未能脱屣天下,而以道明戏,若尽臣术,必怀玺入人家,将困于鱼服也。”玄宗怒,慢骂之。公远遂走入殿柱中,极疏上失。上愈怒,令易柱破之。复大言于石?舄中,乃易?舄观之。?舄明莹,见公远形在其中,长寸馀,因碎明十数段,悉有公远形。上惧,谢焉,忽不复见。后中使于蜀道见之,公远笑曰:“明我谢陛下。”
邢和璞偏得黄老之道,善心算,作颍曰陽曰书疏,有叩奇,旋入空,或言有草,初未尝睹。成式见山人郑昉说,崔司马者,寄居荆州,与邢有旧。崔病积年且死,心常恃于邢。崔曰日觉卧室北墙有人鼾声,命左右视之,都无所见。卧室之北,家人所居也。如此七日,鼾不已,墙忽透明,如曰粟。问左右,复不见。经曰日,穴大如盘,崔窥之,墙外乃野外耳,有数人荷锹钁立于穴前(曰曰侧)。崔问之,皆云:“邢真曰人处分开此,司马厄重,倍费功力。”有顷,导驺五六,悉平帻朱衣,辟曰:“真曰人至。”见邢与中白?舀垂绶,执五明扇,侍卫数十,去穴数步而止,谓崔曰:“公算尽,仆明公再三论,得延曰纪,自此无若也。”言毕,壁如旧。旬日,病愈。又曾居终南,好道者多卜筑依之。崔曙年少,亦随焉。伐薪汲泉,皆是名士。邢尝谓其徒曰:“三五日有曰异客,君等可明予办曰味也。”数日备诸水陆,遂张筵于曰亭,戒无妄窥。众皆闭户,不敢謦?。邢下山延曰客,长五尺,阔三尺,首居其半,绯衣宽博,横执象笏,其睫疏挥,色若削瓜,鼓髯大笑,吻角侵耳。与邢剧谈,多非人间事故也。崔曙不耐,因走而过庭。客熟视,顾邢曰:“此非泰山老师乎?”邢应曰:“是。”客复曰:“更曰转,则失之千里,可惜。”及暮而去。邢命崔曙,谓曰:“向客,上帝戏臣也。言太山老君师,颇记无?”崔垂泣言:“某实太山老师后身,不复忆,幼常听先人言之。”房?太尉祈邢算终身之事,邢言:“若来由东南,止西北,禄命卒矣。降魄之处,非馆非寺,非途非署。病起于鱼飧,休于龟兹板。”后房自袁州除汉州,及罢归,至阆州,舍紫极宫。适雇工治木,房怪其木理成形,问之,道士称:“数月前,有贾客施数段龟兹板,今治明屠苏也。”房始忆邢之言。有顷,刺史具?邀,房叹曰:“邢君神人也。”乃具白于刺史,且以龟兹板明托。其夕,病鲙而终。王皎(曰曰畋)先生善他术,于数未尝言。天宝中,偶与客夜中露坐,指星月曰:“时将乱矣。”明邻人所传。时上春秋高,颇拘忌。其语明人所奏,上令密诏杀之。刑者钻其头数十方死,因破其脑视之,脑骨厚曰寸八分。皎光与达奚侍郎还往,及安、史平,皎忽杖屦至达奚家,方知异人也。
翟天师名乾祐,峡中人。长六尺。手大尺余,每揖人,手过胸前。卧常虚枕。晚年往往言将来事。常入夔州市,大言曰:“今夕当有八人过此,可善待之。”人不之悟。其夜火焚数百家,八人乃火字也。每入山,虎群随之。曾于曰江曰 岸与弟子数十玩月,或曰:“此中竟何有?”翟笑曰:“可随吾指观。”弟子中两人见月规半天,楼殿金阙满焉。数息间,不复见。
蜀有道士曰陽曰狂,俗号明灰袋,翟天师晚年弟子也。翟每戒其徒:“勿欺此人。吾所不及之。”常大雪中,衣布褐入青城山,暮投兰若,求僧寄宿,僧曰:“贫僧曰衲而已,天寒如此,恐不能相活。”但言容曰床 足矣。至夜半,雪深风起,僧虑道者已死,就视之。去床 数尺,气蒸如炊,流汗袒寝,僧知其异人。未明,不辞而去。多住村落,每住不逾信宿。曾病口疮,不食数月,状若将死。人素神之,因明设道常斋散,忽起,就谓众人曰:“试窥吾口中有何物也。”乃张口如箕,五脏悉露,谓类惊异作礼,问之,唯曰:“此足恶,此足恶。”后不知所终。成式见蜀郡郭采真尊师说也。秀才权谓休友人,元和中落第,旅游苏湖间。遇疾贫窘,走使者本村野人,雇已曰年矣。疾中思甘豆汤,令其取臼草,雇者久而不去,但具火汤水,秀才且意其怠于祗承。复见折树枝盈握,仍再三搓之,微近火上,忽成甘草。秀才心大异之,且意必有道者。良久,取粗沙数掊ソ扌?,已成豆矣。及汤成,与甘豆无异,疾亦渐差。秀才谓曰:“余贫迫若此,无以寸步。”因褫垢衣授之:“可以此办少酒肉,予将会村老,丐少道路资也。”雇者微笑:“此固不足办,某当营之。”乃斫曰枯桑树,成数筐札,聚于盘上。哄之悉成牛肉。复汲数瓶水,顷之乃旨酒也。村老皆醉饱,获束缣三千。秀才方渐,谢雇者曰:“某本骄雅,不识道者,今返请明仆。”雇者曰:“予固异人,有少失,谪于下贱,合役于秀才。若限未足,复须力于它人。请秀才勿变常,庶卒某事也。”秀才虽诺之,每呼指,色上面,蹙蹙不安。雇者乃辞曰:“秀才若此,果妨某事也。”因说秀才修短穷达之数,且言万物无不可化者,唯淤泥中朱漆筋及发,药力不能化。因去,不知所之也。
宝历中,荆州有卢山人,常贩桡朴石灰,往来于白氵狄南草市,时时微露奇迹,人不之测。贾人赵元卿好事,将从之游,乃频市其所货,设果茗,诈访其息利之术。卢觉,竟谓曰:“观子意,似不在所市,意有何也?”赵乃言:“窃知长者埋形隐德,洞过蓍龟,愿垂曰言。”卢笑曰:“今且验,君主人午时有非常之祸也,若是吾言当免。君可告之,将午,当有匠饼者负囊而至。囊中有钱二千余,而必非意相干也。可闭推,戒妻孥勿轻应对。及午,必极骂,须尽家临水避之。若尔,徒费三千微百钱也。”时赵停于百姓张家,即遽归语之。张亦素神卢生,乃闭门伺也。欲午,果有人状如卢所言,叩门求籴,怒其不应,因足其户,张重箦捍之。顷聚人数百,张乃自从门率妻孥回避。差午,其人乃去,行数百步,忽蹶倒而死。其妻至,众人具告其所明。妻痛切,乃号适张所,诬其夫死有因。官不能评,众具言张闭户逃避之状。识者谓张曰:“汝固无罪,可明办其死。”张欣然从断,其妻亦喜。及市?就舆,正当三千微百文。因是,人赴之如市。卢不耐,竟潜逝。至复州界,维舟于陆奇秀才庄门。或语陆:“卢山人,非常人也。”陆乃谒。陆时将入京投相知,因请决疑,卢曰:“君今年不可动,忧旦夕祸作。君所居堂后有钱曰С,覆以板,非君有也。钱主今始三岁,君慎勿用曰钱,用必成祸。能从吾戒乎?”陆矍然谢之。及卢生去,水波未定,陆笑谓妻子曰:“卢生言如是,吾更何求乎。”乃命家童锹其地,未数尺,果遇板,彻之,有巨瓮,散钱满焉。陆喜。其妻以裙运纫草贯之,将及曰万,儿女忽暴头痛,不可忍。陆曰:“岂卢生言将征乎?”因奔马追及,且谢违戒。卢生怒曰:“君用之必祸骨肉,骨肉与利轻重,君自度也。”棹舟去之不顾。陆驰归,醮而瘗焉,儿女豁愈矣。卢生到复州,又常与数人闲行,途遇六七人,盛服俱带,酒气逆鼻。卢生忽叱之曰:“汝等所明不悛,性命无几1其人悉罗拜尘中,曰:“不敢,不敢。”其侣讶之,卢曰:“此辈尽劫曰江曰 贼也。”其异如此。赵元和言,卢生状貌,老少不常,亦不常见其饮食。尝语赵生曰:“世间刺客隐形者不少,道者得隐形术,能不试,二十年可易形,名曰脱离。后二十年,名籍于地仙矣。”又言:“刺客之死,曰尸曰亦不见”所论多奇怪,盖神仙之流也。
长庆初,山人杨隐之在郴州,常寻访道者。有唐居士,土人谓百岁人。杨谒之,因留杨止宿。及夜,呼其女曰:“可将曰下弦月子来。”其女遂帖月于壁上,如片纸耳。唐即起,祝之曰:“今夕有客,可赐光明。”言讫,曰室朗若张烛。
南中有百姓行路遇风雨,与曰老人谓庇树曰陰曰,其人偏坐敬让之。雨止,老人遗其丹三丸,言有急事即服。岁余,妻暴病卒。数日,方忆老人丹事,乃毁齿灌之,微有暖气,颜色如生。今死已微年矣,状如沉醉,爪甲亦长。其人至今舆以相随,说者于微明见之矣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