项羽自封霸王的故事
咸阳城里乌云压顶,鲁公项羽骑着乌骓马巡视街道,两旁跪着的秦朝宗室和百姓们突然齐声哭喊起来。那哭声里夹杂着怨恨,听得项羽眉头一皱,正要下令大开杀戒,范增老头儿急得从马背上滚下来,一把拽住项羽的马缰绳。
"使不得啊!"范增急得直跺脚,"当年刘邦进咸阳时,连根毫毛都不敢碰,还跟百姓约法三章。您这还没施恩德呢,先杀了子婴,再杀百姓,天下人心可就散了!"
项羽摸着下巴上的胡茬冷笑:"我带着诸侯们灭秦,子婴是秦王,怎能不杀?这些刁民还敢骂我,留着都是祸害!"
范增急得直搓手:"您还记得吗?当年鲁国国君杀了个宫女,闹得九年大旱;齐景公一怒之下杀了妃子,连宫墙都塌了三里地。这无缘无故杀人,老天爷是要降灾的!"他指着天上翻滚的黑云,"您看这天气,就是杀了子婴招来的报应啊!"
正说着,街上的哭骂声更响了。项羽气得脸色铁青,哪还听得进劝?当即命令英布带兵开杀戒。转眼间,秦朝宗室八百多人、文武官员和百姓四千六百多人倒在血泊里,尸体堆满街道,血水把沟渠都染红了。咸阳城家家户户紧闭门窗,街上连个鬼影子都看不见。
范增见状,扑通一声跪在地上,脑门抵着项羽的马头哭喊:"商汤王当年为了求雨,甘愿把自己当祭品。您倒好,专杀无辜百姓,就不怕遭天谴吗?"项羽这才勉强收兵。
进了秦宫,项羽望着金碧辉煌的宫殿直咂嘴:"这么大家业,秦朝怎么就守不住呢?"范增在边上幽幽地说:"还不是因为滥杀百姓、不听劝谏。"项羽装作没听见,扭头就出了宫。
当晚军帐里点起灯烛,项羽把范增叫来商量:"如今玉玺到手,子婴也杀了,该轮到我当关中王了吧?"范增捋着胡子说:"将士们跟着您,不就图个封侯拜将嘛。不过最好先向怀王讨道诏书,名正言顺些。"
项羽派项伯去要诏书,谁知怀王梗着脖子说:"当初说好谁先入咸阳谁当王,还讨什么诏书?"项伯灰溜溜回来复命,项羽气得拍案大骂:"怀王不过是我们项家立的傀儡,也敢跟我摆谱?"
范增眼珠一转:"起尊号是大事,得问张良。他读书多,要是说得不对,正好治他的罪!"张良被召来时,心里跟明镜似的:"这老狐狸给我下套呢。"
于是张良掰着手指头,从少昊讲到帝舜,把五帝的功德说个遍。项羽越听越不是滋味——自己杀人如麻,哪配跟这些圣君比?最后烦躁地摆摆手:"罢了罢了!"
话说项羽坐在帐中,手指轻敲案几,眉头微皱:"这皇帝的名号听着不太稳妥,你说称王如何?"
张良拱手上前,衣袖带起一阵清风:"自古五帝之后,有夏商周三王。夏禹王姓姒,身高八尺,治水时三过家门不入,在安邑建都,活到百岁高龄。夏朝传了十九代王,延续四百多年。"
他见项羽听得入神,继续道:"商汤王肩宽四肘,把暴君夏桀赶到南巢,在位百年。商朝三十一位君王,享国六百余载。周文王三分天下有其二,武王在孟津观兵四年才伐纣,活到九十二岁。周室三十六王,国祚八百多年。"
帐外秋风卷着落叶,张良的声音越发清朗:"这三王勤政爱民,大禹治水累得腿毛都磨光,成汤为百姓祈雨,文王被纣王囚禁仍不改其志。大王可愿效法?"
项羽拍案大笑:"王号甚好!那王之下又有什么名号?"
张良眼中精光一闪:"王之下有五霸。齐桓公九合诸侯,晋文公退避三舍,楚庄王一鸣惊人..."
话音未落,范增突然掀帐闯入,胡须直颤:"使不得啊!自古大霸不过五,小霸不过三。这霸号万万称不得!"
项羽霍然起身,铠甲哗啦作响:"我生于楚地,自淮河以北皆称我西楚霸王!"他转头对张良道:"你且替我拟诏,就号西楚霸王!"
范增还要再劝,项羽大手一挥:"先生多虑了!"老范增只得低头退出,帐幔落下时带起一阵凉风。
没过几日,项羽发现国库空虚。这日他正对着空荡荡的库房发愁,范增凑近道:"沛公先入咸阳,定知钱财去向。"
当刘邦被召来时,张良早已暗中递过消息。刘邦照着嘱咐说:"钱财去向,张良最清楚。"
张良不慌不忙道:"秦朝积蓄都在始皇陵里。那陵墓用明珠作星辰,水银为江河,六国珍宝尽数陪葬,每夜都泛宝光。"
项羽听得两眼放光,当即要发兵掘墓。范增急得直跺脚:"掘人陵墓要遭天谴啊!"
"暴秦害民,我正要鞭尸泄愤!"项羽一把推开范增。次日清晨,十万楚军扛着铁锹向骊山进发,秋风卷着沙尘迷了人眼。
(故事未完待续)
项羽违约僭王号
鲁公见秦父老宗室,齐声发怨,欲尽杀之,只见范增急下马至鲁公前大呼曰:“不可!不可!昔刘邦入关,秋毫无犯,约法三章,深得民心。今大王恩信未施,先杀子婴,却又杀咸阳百姓,恐人心一失,天下不可图也!”鲁公曰:“我今率天下诸侯,共伐暴秦,子婴乃秦王也,如何不杀?只百姓齐声毁辱我,即是叛逆,若少存留,定为后患。”增曰:“昔鲁公杀一无罪宫女,遂致九年旱涝;景公怒杀宫妃,台倾三里。只因无罪杀人,化为飞蝗,残食五谷。故古人云,‘一夫衔慨,六月飞霜;匹妇含冤,三年不雨。’今愁云黑雾,因是无罪杀了子婴,以致上天垂象。可怜百姓无辜,若行屠戮,有伤和气。”范增正苦谏之间,只闻咸阳百姓喊声不止,鲁公愈加忿怒!不听增谏,随令英布催趱人马,大肆屠戮。一时杀秦公子宗族八百余人,文武百姓四千六百余人,积尸满市,流血满渠。咸阳百姓,闭门关户,路上通无人行。鲁公尚怒气不息,又要将咸阳一城百姓,尽数杀灭。范增见了,放声大哭,复又向前拦住,以头抵马首而谏曰:“昔汤王时,天下大旱,汤以己为牺牲,祷于桑林之野,以六事自责,三日,遂大雨。汤舍身尚为百姓,况秦民无罪,今日屠戮,上干天和,大王独不惧之乎?”鲁公见增苦谏,然后传下将令,着三军收兵,遂径入秦宫,周迴看了一遍,只见楼台掩映,殿宇巍峨,乃叹曰:“秦有如此富贵,不能守,可惜可惜!”增曰:“只因残虐百姓,不听苦谏,乃至此耳!”羽默然不答,遂出宫至本营。
天色已晚,羽命掌灯,请范增议事,增至帐下,羽曰:“今既入关,已得玉玺,又杀了子婴,秦已灭矣。天下不可一日无主,吾欲继此而王于关中,先生之意,以为何如?”增曰:“诸将佐从明公游者,不过望封侯荫子,攀龙附凤,以享富贵耳,今听公此举,正合众人之意。但须请命怀王,讨一道诏旨,然后即王位,方名正言顺,免天下议论。”羽曰:“善。”遂令项伯赴怀王处请命。
一日,伯到彭城,致命怀王,怀王曰:“吾前已有命,但先入咸阳者为王,又何必请命?”伯又再拜致命曰:“鲁公功高望重,沛公力弱势孤,不若大王命鲁公为王,足以镇抚百姓。”怀王曰:“不然。信者,人君大宝也,前约已定,若复更张,是失信于天下。尔速回,但如约耳!”伯辞怀王,回见项羽,项羽曰:“怀王诏命如何?”伯曰:“怀王惟以先约为王,不肯发诏。我又再三恳告,但曰如约耳。”羽大怒曰:“怀王用乃吾家所立,又无征讨之功,何以得专主约也?况平定天下之绩,皆诸将为我用力耳。今乃仰求于人,非大丈夫之所为也!”遂令择日上号。范增曰:“尊号须要合古,又要称上意,若要停当,必问张良。他多读书,最知历代尊号,如若合上意,便是忠于大王,若是欠当,就是欺昧不肯实说,大王当杀之,以正国法。”鲁公随即召张良。
张良从灞上来,方欲见鲁公,闻召即至。鲁公曰:“我欲王关中,但未有尊号,闻汝多读书,五世相韩,必知帝号,务要斟酌停当,要服天下诸侯。”良自思:“此必是范增见识,将这个担子放着在我身上,若我正名上尊号,定致鲁公猜疑,却用谗言害我,我只从头说起,随他自拣。”张良便曰:“尊号各有不同,容臣细说,在大王拣用。自古圣帝明王,有天下必有国号,如三皇之后有五帝,是那五帝?少吴、颛顼、帝喾、帝尧、帝舜也。少昊名挚,字青阳,姬姓也,以金德王天下,建都于曲阜,凤凰来仪,遂以鸟名官,在位百年而后崩。颛顼,黄帝之孙,昌惠之子,亦姬姓也,以水承金,在北方,主冬。颛顼治天下,十二岁而冠,二十登帝位,以水纪官,在位七十八年,年九十八岁。帝喾,亦姬姓也,其母不觉生而神异,以木承水,建都于毫州,在位七十八年,一百五岁而崩,帝尧姓伊祁氏,其母庆都,怀孕十四月而生尧于丹陵,命名曰放勋,眉有八彩,丰下锐上,十五岁佑帝挚,受封于唐,年二十登帝位,以火承木,建都于平阳,景星耀天,甘露下降,凤凰止于庭,芝草生于郊,厨中有生肉脯,其薄如翣,鼓动则风生,使食物寒而不臭,在位五十年,舜摄位二十八年,寿一百一十八岁而崩,帝舜姓姚氏,其先出自颛顼,母见长虹,意感而生舜于姚墟,因姓姚氏,字都君,家于翼州,以土承火,年六十一岁即帝位,九十五岁使大禹摄政,寿一百岁而崩。此五帝也,盖帝者,天号也,德配天地,不事干戈,不行杀伐,揖逊有天下,大王可称之乎?”羽寻思:“我杀了子婴,以征诛天下,有愧五帝,似此不可以称号。”乃曰:“帝号恐未稳,汝可说王号如何?”良曰:“五帝之后,有三王,夏、商、周是也。夏禹王姓姒,名文命,字高密,长于西羌,尧命为司空,继父鲧治水,以金承土,都安邑,寿百岁;相继十九王,共四百三十二年。殷乃帝喾之后,姓姬,名履,字天乙,是谓成汤,身长九尺,肩四肘,有圣德,放桀于南巢,即天子之位,以水承金,年百岁而崩;相继三十一王,享国六百二十九年。文王因商纣无道,修德政,三分天下有其二;武王继立,观兵于孟津之上,四年始伐纣,为天子,以木承水,年九十二岁而崩;相继三十六王,享国八百六十六年。此三王也,克勤克俭,敦仁尚义,厚德好生,不私一身,而专为百姓,如治水之劳,祷雨之勤,谏纣致囚,皆是三王盛德,大王可称之乎?”羽曰:“王号可称,但不知王之下,又是何号?汝可再与我一说。”良曰:“王之下有五霸,齐桓公,宋襄公,秦穆公,晋文公,楚庄公,此五霸为天下除残去暴,各霸一国,假仁尚义,威武强大,人皆恐惧,大王可称之乎?”羽曰:“王号虽宜于古而下合于今,霸业虽合于今而未尽乎古。若合古今而兼有之,不若称楚霸王。我生于楚,自淮以北为西梦,尔群臣草诏,当以我西楚霸王,颁行天下。”范增急出止之曰:“王号可称,霸号不可称。古人云:‘大霸不过五,小霸不过三。’大王不可听张良之言,误称霸王。”羽曰:“五霸享年最久,我之所行,正合五霸。今称霸王,乃吾自立,张良不过分列三等,岂敢误我?先生不可见错!”范增低首不语,遂退帐后。羽重赏张良,择日拜郊,布告中外,遂称为西楚霸王,王楚地九郡,以彭城为都,阳尊怀王为义帝,迁于江南彬州,实不用其命。
又说秦府库被沛公兵初入,各争取财货,已空虚矣,至是霸王费用不敷,欲要赏劳功臣将士,无处支给,因问范增曰:“众将士随我征进,一向劳苦,今欲发府库钱粮,以酬其功,但库藏空虚,何以支给?”增曰:“此最容易:沛公先入咸阳,财货所在,他尽知其详,召沛公、张良来问他,必知下落。”霸王差人灞上,召沛公。只见张良闻知,急使人说与沛公可早来,如霸王问钱粮事,但云张良尽知。沛公依言遂来,见霸王毕,霸王曰:“尔先到咸阳,秦府库钱粮,如何不见下落?”沛公曰:“秦府库粮,臣初到未得细查,闻张良曾说他知下落。”霸王即召问张良:“尔知其详,如何不说?”良曰:“大王不问及,臣不敢说,秦之宝货钱粮,自孝昭累积到始皇,他家财富,天下无有其比,今日如何空虚,只因修骊山时将宝物财货,费了一半,其余盖收入始皇墓中,后来胡亥又将府库钱粮浪费,以此空虚。”霸王沉思一会,便问范增曰:“既宝货在始皇墓中,何不差人掘开取出,以劳军士?”增曰:“始皇墓中,不过陈设平日玩好之物,如何有财物?”良笑曰:“军师不知也!闻始皇墓方圆八九里,高五十尺,以珠玉为星斗,以水银作江何,以金银围绕其椁,以百宝设于柩前为珍玩,以宫女数百人为殉葬,六国奇宝,如珊瑚玛瑙,翡翠琉璃,尽在始皇坟墓中,每夜半,常有光彩发现,如何无财物?”霸王听说歆动,便要差人掘墓,增曰:“始皇虽无道,乃帝王坟墓,无故不可轻动,若掘开取物,其迹似劫墓矣!大王初即位,决不可为也。”霸王曰:“始皇无道,并吞六国,费天下之财,竭天下之力,残虐百姓,甚于桀纣,焚书坑儒,恶贯天地。我今既杀子婴,诛灭其族,此恨未解,正欲掘墓鞭尸,然后快于心也,岂独爱秦之宝货哉?”次日,遂领人马十万,来掘始皇坟墓。未知如何?且看下回分解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