话说那蒯彻辞别燕王来到赵国,早有人快马加鞭去给韩信报信。
韩信一听蒯彻来了,高兴得直拍大腿:"蒯先生这一来,燕国的事儿就算成了!"赶忙叫守门的把蒯彻请进来。蒯彻进帐一看,只见韩信不慌不忙地行礼,说话温文尔雅,左边站着谋士,右边列着武将,军营里整整齐齐,士兵们个个精神抖擞。他刚要开口,韩信就抢着说:"先生这趟来,是想劝我收兵停战吧?要是燕国真愿意投降,我自然按兵不动,免得百姓遭殃。可要是光凭先生几句话就让我退兵,燕国还继续给楚国当看门狗,那六国里头就数燕国最威风,倒显得我韩信胆小怕事了!我非得在易水边立个新王,到燕台上比划比划不可。就算乐毅复活、荆轲再生,我韩信怕过谁?"说完就招呼手下:"快请先生去驿站歇着,等我拿下燕国、攻破齐国,再跟先生好好叙旧。"
蒯彻连嘴都没来得及张,就被客客气气"请"进了驿站。这驿站里帐子被褥、锅碗瓢盆样样齐全,可大门一关,连只苍蝇都飞不出去。打水送饭都得从墙洞递进来,活像个精致的牢房。
就这么憋了几天,忽然守门的来报,说广武君李左车来访。蒯彻正愁没处说话,赶紧开门迎客。一见李左车,蒯彻眼泪就下来了:"没想到您转眼就带着赵国归顺了汉王,陈馀掉了脑袋,赵王成了阶下囚,这亡国之痛..."
李左车板起脸打断他:"先生这话可不对!顺天者昌,逆天者亡。汉王给义帝发丧,是天下公认的明主,对百姓施恩德,对诸侯立威信,再加上韩信用兵如神,识时务的早就该倒戈归顺。要是死心眼跟着暴楚,那不成助纣为虐了吗?我早跟赵王分析过利害,他不听劝,这才落得身死国灭的下场。"
说着突然话锋一转:"先生是燕国名士,总该看清时势。您说句实话,汉王和项王谁是真命天子?"
蒯彻叹道:"汉王在芒砀山斩白蛇的时候,天降祥瑞,这还有假?"
李左车又问:"那韩信、张良、陈平比起楚国那些将军如何?"
"自然是韩将军他们更胜一筹。"
"这不就结了!"李左车一拍大腿,"汉当兴楚当亡明摆着的事儿,先生何必帮着将亡的楚国跟汉王作对?"
蒯彻愣了半天,突然茅塞顿开:"我本是来劝韩将军退兵的,没想到反被您二位给说服了。走!咱们这就去见韩将军,我愿归顺汉王,也谋个前程!"
韩信听说燕国愿意投降,乐得合不拢嘴,当即派曹参、樊哙带一万兵马,跟着蒯彻先去燕国安营扎寨。
再说燕王那边,左等右等不见蒯彻回来,正着急呢,突然听说蒯彻带着汉将到了。蒯彻把汉王如何贤明、韩信如何厉害说了一通,燕王直点头:"我早想归顺汉王,就是让先生先去探探路。既然汉王确实值得投靠,快请两位将军进城!"
第二天,燕王亲自带着轻骑兵跟曹参他们去见韩信。韩信客气道:"我正打算借道燕国去打齐国,怎敢劳烦大王亲自跑一趟?"燕王赶紧表态:"久仰将军威名,汉王又是仁德之君,我早想归顺。这就写降表送去荥阳。"韩信大喜,立刻整军准备伐齐。
这时候楚营里可炸了锅。范增和钟离昧急吼吼地找项羽告状:"韩信那小子又收服燕国了,再不打汉王个措手不及,往后更难对付!"项羽一拍桌子:"正合我意!"当即点兵十万杀向荥阳。
汉王这边探子早把消息送来了。刘邦急得团团转:"韩信带兵在外,英布回九江了,王陵要照顾病重的老娘,城里没几个能打的,这可如何是好?"
陈平眼珠一转:"项羽身边就范增、钟离昧几个顶用的。大王要是舍得花几万两金子,使个反间计让他们君臣生疑,再好的计策项羽也不会听。其实这次出兵,本来就是范增他们撺掇的..."
刘邦二话不说掏出四万斛黄金。陈平派人到处散播谣言,说钟离昧立了那么多功劳却封不了王,打算跟汉军联手灭楚分地盘。项羽果然起了疑心,连军事会议都不让钟离昧参加了。
楚军把荥阳围得水泄不通,连攻三天没动静。项羽急得直跳脚,命令用火炮火箭强攻。可城上滚木礌石跟下雨似的,又僵持了七八天。这边张良他们却在偷笑:"霸王越着急越好,正好派个假投降的使者去。等他派人来和谈时,咱们再添把火,让他们君臣彻底翻脸!"
刘邦搓着手在营帐里来回踱步,帐外秋风卷着落叶打着旋儿。他突然停下脚步,眉头拧成个疙瘩:"要是项羽那倔驴死活不肯和谈,咱们可咋整?"
张良正往炭盆里添新炭,火星子噼啪直跳:"项王那暴脾气您还不知道?这些日子攻城攻不下来,早憋了满肚子火。咱们使者往他跟前一站,保管他像旱地逢甘霖似的答应。"话音未落,外头传来守城将士换防的梆子声。
第二天晌午,随何揣着文书从东门溜出去。楚营辕门前,战马正嚼着草料,他整了整衣冠进去。项羽正盯着沙盘出神,铠甲上还沾着昨夜的露水。
"汉王说啦,当初和您并肩打秦国的时候多痛快!后来被封到褒中那个山沟沟,整天想着回老家种地,哪敢惦记天下啊?"随何边说边偷瞄项羽神色,"如今占着关中这块地界就知足了,情愿把荥阳以西都划给您。韩信那小子我王也准备召回,大家各自安生过日子..."
项羽摸着下巴上的胡茬,铜盔下的眼睛忽明忽暗。彭城老巢最近总有人造反,汉军倒占了七八成地盘。正琢磨着,范增拄着拐杖闯进来,老脸涨得通红:"大王别上当!他们这是扛不住打了才来装孙子!"
帐外战马突然嘶鸣起来,随何赶紧凑上前:"韩信三十万大军眼瞅着要杀到,各路诸侯也都摩拳擦掌。等他们把咱们包了饺子,您再想和谈..."话没说完,项羽"啪"地拍碎案几一角:"你回去等着,我这就派人签约!"
随何前脚刚走,范增的拐杖就把地砖戳得咚咚响。项羽却转头对虞子期咬耳朵:"你去汉营探探虚实,顺便让刘邦三天内滚出来见我!"
虞子期进城时正赶上汉王宿醉未醒,被晾在驿馆干等。他派去打听的小兵刚进汉营,就被张良陈平拽进暖阁。雕花漆案上摆着炖鹿脯和兰陵美酒,张良笑眯眯递过酒樽:"范老先生近来胃口可好?"
等那小兵慌慌张张表明楚使身份,两人立刻变了脸色,把人轰到柴房啃粗面饼子。虞子期听说后心里直打鼓,见到刘邦时故意往文书堆里瞟。果然在案几角落发现封没落款的密信,说项羽兵弱该联合韩信云云,吓得他赶紧把信揣进袖筒——却没注意屏风后头有双眼睛正盯着。
回到楚营已是月上柳梢,虞子期刚掏出那封信,项羽就气得把头盔摔在地上:"好个吃里扒外的老东西!"范增闻讯赶来时连鞋都跑丢一只,跪在地上老泪纵横:"老臣跟着大王这些年..."话没说完,项羽已经掀翻帐内所有灯架,火光把营帐照得如同白昼。
项羽一拍桌案,声音震得帐内烛火直晃:"虞子期可是我的亲信,他打探来的消息还能有假?"
范增眼见项羽这般犹豫不决,心里凉了半截。老人家突然放声大哭,花白胡子直颤:"天下大势已定啊!大王好自为之吧!"他扑通跪下,额头抵着地面,"老臣伺候您这些年,没有功劳也有苦劳,求您开恩,让我这把老骨头回乡去吧。"
项羽看着这位跟了自己多年的老臣,想起他出谋划策的种种功劳,终究不忍心责罚。挥挥手叫人备车马送他回乡。范增临走时仰天长叹:"我这一片忠心都给了楚国,大王却疑我有二心。这不是我范增的委屈,是楚国的劫数啊!"
马车吱呀呀往彭城走,范增一路上茶饭不思。刚到彭城就病倒了,背上生了个大毒疮。随从慌忙带着厚礼去挂牛山请杨真人。那杨真人听完来意,冷笑一声:"当年他下山时我怎么说的?要他择明主而事。如今帮着假霸王残害百姓,落到这步田地才想起我来?这是老天爷给的报应!"说罢把礼物扔出门外,将来人赶下山去。
差人灰头土脸回来禀报,范增听完这话,身子一挺就栽倒在地,再没起来。那年正是汉王四年初夏,七十一岁的范增就这么走了。消息传到项羽耳中,这位霸王难得红了眼眶,派人去彭城厚葬了老臣。
刘邦那边可高兴坏了,拍着大腿直乐:"可算除掉这个心头大患!"当场重赏了出主意的陈平。但城门依旧紧闭,压根不提和谈的事。
项羽独自在帐中踱步,越想越不对劲:"范亚父怎么会背叛我?定是张良、陈平使的反间计!"他猛地想起范增临终那番话,懊悔得直捶胸口,赶紧把钟离昧叫来安抚:"爱卿千万别多心。"
钟离昧跪得笔直:"臣跟您这些年,本事不大,可这颗心比真金还真。范老先生那样的忠臣都被冤枉,那封密信肯定是假的啊!"项羽听得连连点头,当即立项伯为军师,把所有事务都交给他打理。
项伯一上任就劝项羽加紧攻城。楚军攻势越来越猛,四面城门都被撞得咚咚响。这荥阳城到底守不守得住?咱们下回接着说。
行反间范增遭贬
却说蒯彻辞燕王至赵,令人报知韩信。信闻蒯彻至,甚喜,曰:“蒯彻来,燕必下矣!”遂令门吏请人相见。蒯彻见韩信礼节从容,言论温雅,谋士在左,武将列右,营伍严整,甲士精壮,方欲开口,信曰:“大夫此来,欲信罢兵息争,以为说客,盖燕果纳款投降,信自按兵不动,免使生灵涂炭也。若凭大夫数言,使我罢兵息争,而燕犹为楚藩屏,则六国之中,燕为独强,视我为甚怯矣!我将举王于易水之前,试武于燕台之上,虽乐毅复生,荆轲不死,信何惧哉!”言毕即召左右:“请大夫驿中安歇,容吾伐燕破齐后,再与大夫相见也。”众人不容蒯彻说话,即邀入驿中,陈设帏帐,各样器用之物,一色齐备。
蒯彻本欲下说词,倒被软监于此,怏怏不乐。驿门紧闭,不令人往来,打水取米,皆自缺墙中传入。如此数日,忽一日门人来报,广武君李左车来相访,蒯彻正愁闷间,闻左车相访,急开门请入相见。蒯彻见左车大哭曰:“不意公一旦以赵属汉,陈馀斩首,赵王被擒,丧位失国,甚可哀也!”左车正色而言曰:“大夫差矣!顺天者昌,逆天者亡。汉王为义帝发丧,天下之义主也,德爱及于百姓,威令行于诸侯,又兼韩信用兵如神,所向无敌,知天命者,即当倒戈而降,乃为明达。苟若囿于一偏之见,而专意于暴楚,乃是助纣为恶,而飞廉、费仲之所为也,不亦得罪于天下乎?我每与赵王陈说利害,不听吾言,遂致丧身失国,此逆天者亡也。且大夫为燕名士,须先观时势,细察兴亡。大夫自以为汉王与项王孰为真命?”彻曰:“汉王芒砀斩蛇,已符真瑞,天下知汉为真命无疑也。”又曰:“大夫以韩信、良、平与楚诸将孰优?”彻曰:“韩信、良、平为优,非楚诸将所能及也。”左车曰:“观大夫此言,则汉当兴,楚当亡可知矣。今何抑有道之汉,而从将亡之楚,知天命者果如是乎?”彻沉思半晌曰:“公言甚有理。我来赵本欲说韩将军罢兵息争,不意反被二公说我也。愿与公同见韩将军,以讲两国之好,吾亦从帐下,将图攀龙附凤也。”左车大喜,即同彻见韩信曰:“大夫蒙元帅不以为敌国之使,而厚礼相侍,深感盛德。愿归告燕王,即开城纳降,彼亦附名麾下,为元帅驱使也。”信大喜。即遣曹参、樊哙领兵一万,同蒯彻先赴燕安营毕,大兵随后即到。
却说燕王不见蒯彻回,正忧疑之间,忽有人来报曰:“蒯彻至矣!”彻入见燕王,备道汉王之贤,又兼韩信善能用兵,楚终灭亡,不若属意于汉,无为苍生苦也。燕王曰:“吾前日降汉之心已决,但欲大夫往观动静耳。今既真知其为可降,当请二将入城相见。”蒯彻遂请曹参、樊哙领人马进城。安营毕,即与燕王相见,燕王命设宴款待二将。传命预备轻骑数百名,次日,同二将来赵见韩信。信曰:“某正欲统大兵由燕下齐,以定北地,乃劳贤王远来!”燕王曰:“久慕将军威德,又况汉王宽仁长者,心欲降附久矣。今蒙传檄,即趋麾下,惟望转达汉王,早赐收录。”信大喜,即命燕王写降表,同汉使飞报荥阳。一面传令起兵伐齐不题。
却说范增、钟离昧奏霸王曰:“韩信虏魏豹,斩夏悦,破赵取燕,所向无敌,而汉王坐守荥阳,以收全功,陛下若不急为进兵,恐滋蔓愈盛,益难除矣!”王曰“连日闻报,正欲起兵,卿等所奏,实合朕意。”即传旨起兵十万,赴荥阳来。
早有汉细作闻此消息,星夜报知汉王。王急召良、平诸谋士计议曰:“项王乘韩信大兵已出,复来攻荥阳,王陵思母患病未愈,英布新回九江,诸将多随韩信出征,城内空虚,为之奈何?”陈平曰:“项王骨鲠之臣,亚父、钟离昧、龙且、周殷,不过数人耳。大王诚能捐数万金,行反间以离间其君臣,使各疑其心,则谗言易入,画计虽善,项王亦不听也。且楚兵之趋荥阳,项王本无此心,皆范增、钟离昧之言耳。使无此数人,项王岂能用其勇哉?况项王为人,疑忌信谗,必自诛戮,汉因举兵而攻之,楚必破矣。”王与黄金四万斛,不问出入。陈平多纵反间,言昧等功多,不得裂土为王,欲与汉连和,同力灭楚以分其地。项王果疑昧等,遂不与议事。
及大兵至荥阳,按下营寨。次日,项王领人马,将荥阳四面围困。一连三日,城中不见动静。霸王曰:“三军急备火炮火箭,四门攻打。”城上灰瓶石子,如雨点下来,众军士不能近城。又一连五七日,彼此两家扭拗,霸王甚是焦躁。
却说城中张良等众谋士议曰:“霸王攻城甚急,正好遣使诈降。霸王决遣使来讲和,却用陈平之计,使君臣相疑,则计行矣。”汉王曰:“倘楚不准和,则如之何?”良曰:“项王性躁,而不耐气,刚而无忍,连日攻城不下,心正暴躁,汉使一到,决然依允。”汉王即遣随何为使,先着人上城答话,开了东门,放随何出城去。何到楚营见霸王,具说:“汉王原同陛下会约伐秦,结为兄弟,后封褒中,因见路险,思欲东归,本无图王之志。今幸得关中,此心已足,愿割荥阳以西为汉界,荥阳以东为楚界,收回韩信之兵,各守封疆,以图休养士卒,共保富责。惟陛下察之!”霸王闻随何之言,寻思:“吾虽建都彭城,地方狭小,近又诸侯反叛,汉已得七八矣,不若依他讲和,且得休养安静,日后再作区画。”遂召范增等计议。增曰:“不可!此因攻城急迫,暂来讲和,实非本心。陛下只可多设火炮,增添人马,星夜攻打,城破之后,玉石俱焚。虽有韩信重兵,终于独立难成大事,此为长策。岂可听随何一面之辞,而失此机会乎?”霸王闻增言,犹豫不决。召随何近前曰:“尔且回去,侍朕再作商议。”随何曰:“陛下当自圣裁,左右之言,恐有私弊。且自下韩信大兵将到,又约会各路诸侯,不日俱来接应,内外夹攻,陛下屯兵日久,恐师老粮尽,那时欲退,反致诸侯耻笑,欲与讲和,汉王不肯依命,陛下悔之晚矣!臣虽在汉,旧实楚臣,今日之言,吐露心腹,陛下斧钺在前,岂敢欺诳?惟陛下思之,无被众人惑之也!”霸王闻何言大喜:“尔言亦有理,汝先行,朕即遣使讲和。”随何辞霸王进城,来见汉王,备说范增劝项王攻城,被臣一篇言语,说动项王,早晚有人来讲和,料陈平之计当用于今日也。王即召平问曰:“楚使早晚来讲和,汝用何计以间之?”平附耳曰:“如此如此。”王大喜曰:“此计若行,范增休矣!”于是陈平密令左有各照次安排圈套,伺候楚使。
却说霸王不听范增之言,即召虞子期曰:“汝可到汉王处说知,限三日内着汉王出城,亲与我相见讲话,汝就打听汉营虚实动静如何。”子期依命进城。闻汉王夜饮大醉未起,虞子期暂到馆驿安歇,先差一伶俐小卒,进汉营打听汉王起来未曾。从人依命入汉营,只见张良、陈平等出,即邀请到一暖阁,陈设肴馔细食美酒相款,便问:“亚父近日起居如何?差公来有何说?”其人曰:“我非亚父使也,乃楚使也。”良、平佯惊曰:“我以为亚父使,乃项王使也。”即着小卒邀出,另到一小馆,备粗食村醪相待,张良、陈平遂转出不见。从人又打听汉王方起,即回见子期,备说详细,子期甚疑之,即整衣来见汉王。王方起未梳洗,又着随何邀子期到一密室款坐,汉王梳洗毕相见。子期入密室少坐,只见室中文卷满案,两边帷帐器皿甚齐备,左右人亦不敢擅入,随何相陪茶罢,起身曰:“待吾看汉王梳洗毕,请相见。”随何出久未回,子期转身,信步到文案边,见许多文书,内有一书,首尾不写名,但云:“项王彭城失守,提兵远来,人心不归,天下离叛,大兵不过二十万,势渐孤弱。大王切不可出降,当急唤韩信回荥阳,老臣与钟离昧等为内应,指日破楚必矣。黄金不敢拜领,破楚之后,愿裂土封于故国,子孙绵延百世,臣之愿也。名不敢具。”子期大惊,暗思:“此必增之书也。近有人言亚父与汉有私,我尚不信,今观此动静,倒是真情。”遂将私书藏于袖中。壁间已有人暗窥,报知良、平。
须臾随何至,邀请子期与汉王相见,王曰:“吾与项王初受怀王约,先入关者归之,我先入关。当王于关中,今既得关中矣,初心已遂,不愿与项王终年苦战,以伤民命,情愿讲和。凡关之西为汉,关之东为楚,两家各分疆土,永罢征战。烦足下见项王,更三拜复此意。”子期曰:“我楚王已依尊命,只欲与大王相见一面,亲自讲和,亦无别意。”王曰:“既有此意,足下且回,容吾商议定,即出城与项王相见。”
虞子期辞汉王回楚寨,细说从人所见,次后入密室一节,又窥得私书,探听明白的实,不敢隐讳,乞陛下详察。霸王听子期之言,将书看罢,大怒曰:“老匹夫乃敢卖朕如此!当细加问,务得实情,决不轻贷。”范增闻知大哭,乃拜伏于地曰:“臣事陛下数年,肝胆倾倒,岂敢有私?此汉行反间之计,使我君臣不和,阴相伤害,陛下不可听也。”项王曰:“虞子期乃心腹之亲,已打听的实,岂有虚说之理?”增见项王持疑不决,知其终不足以成大事,增乃大哭曰:“天下事大定矣!君王好自为之!乞念增奉事陛下数年,屡有勤劳,愿将功抵罪,请得骸骨归乡,陛下天地之恩也。”霸王亦思范增建奇绩,事楚日久,不忍加诛,遂令人送增还乡,增叹曰:“我本尽心向楚,而王乃疑我有私,非我之屈,乃楚之不幸也。”一路郁郁不乐。行至彭城,遂发背疽不起,急差人往挂牛山,请增师杨真人着疾,差人具厚币见真人,真人曰:“范增辞我下山,亦曾嘱咐:尔平生好密谋奇计,当择主而事。今却扶假灭真,残害百姓,见机不早,只待如此狼狈,以致重病缠身,还望我垂救?此亦天理关报,非假人为也!我若救尔,是逆天也。”不纳币帛,将差人逐叱下山。差人回见范增,增闻说遂倒于地下,气绝而死。时大汉四年夏四月日,范增亡,年七十一岁,范增已死,送的人回报霸王,王甚伤悼,差人赴彭城,以礼厚葬。
汉王闻增死,大喜曰:“除吾心腹一大患矣!”重赏陈平。仍把守四门,却不题请和一节。
霸王暗思:“范亚父原无私意,此必是张良、陈平设反间,误害忠良,伤吾一股肱也!记增临死之言,可见其心矣!”急召钟离昧抚之曰:“卿当安心,勿生他意。”昧曰:“臣事陛下数年,虽无才能,而一点赤心,金石不易也。亚父忠以事国,岂有他志,昨日虞子期所得私书,乃假设之辞,陛下当详察之,勿为斯人所惑也!”霸王遂立项伯为军师,凡一应大小国务,皆伯管理。因劝霸王攻城。霸王催攒军士四门攻打甚急。不知荥阳如何解救?且看下回分解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