卷三十三·神仙三十三原文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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韦景照的故事

那会儿正是开元年间,韦景照进京赶考落了第,心里闷得慌,就跑到蜀地散心。眼瞅着春天快过去了,可蜀地的好风光还多着呢。他天天跟着朋友寻访奇花异草,到处游山玩水。

有天大清早,突然有人来邀请:"城南十里有个郑家花园,眼下花开得正盛,景致跟仙境似的,不如同去瞧瞧?"韦景照一听就乐了,赶紧跟着去了。走了约莫十里地,果然看见座亭台楼阁。那建筑气派得很,四面青山环抱,朱红大门前花团锦簇,小径弯弯曲曲隐在薄雾里。韦景照看得眼睛都直了,这哪是人间的景致啊!

正发着呆呢,就被人请上了高高的楼台。只见回廊上镶满珍珠美玉,十几个仙女模样的姑娘穿着彩绸衣裳,打扮得比长安城里最阔气的小姐还精致。其中一位美人儿开口跟他搭话,韦景照赶紧作揖行礼。

那美人笑着说:"听说公子来蜀地游玩,眼瞅着春光将尽,我们备了些薄酒,您可千万别客气。"说着就摆开宴席。那些菜肴果子啊,都是人间没见过的稀罕物;奏的乐曲唱的调子,更是从来没听过的仙音。

韦景照趁着酒劲问:"我在长安洛阳见过不少世面,皇宫王府也见识过,可都比不上这儿。姑娘们到底是什么来头啊?"

美人掩嘴一笑:"我们本是玉清宫的仙人,暂借这园子招待您。最近天子不是崇尚仙道么?我这儿有新谱的《紫云》曲,想托您献给皇上。"

韦景照连连摆手:"我就是个落第书生,连宫门朝哪开都不知道,更不懂音律,这事儿真办不了。"

美人也不勉强:"那就算了,我自会托梦给皇上。不过您既然来了,说明有仙缘。"说着让侍女取来三件宝贝——碧玉杯通体透亮,红蕤枕纹理如霞,紫玉匣光彩夺目。韦景照千恩万谢地收了,刚走出一里地,回头再看哪还有什么亭台楼阁,只剩片荒草丛生。

后来他在长安遇到个胡商,那胡人一见宝贝就跪下了:"这可是玉清真人的宝物啊!"当场掏出几十万两金子买下。韦景照发了大财,在扬州盖了宅子,再没求过功名。说来也奇,几年后唐玄宗果然梦见群仙奏《紫云》曲,醒来就用玉笛照着吹,成了宫廷名曲。

申元之的奇遇

开元年间有个叫申元之的修道之人,整天在名山大川转悠,学了不少神仙方术。皇上把他请到长安的开元观,待他格外优厚。那会儿还有邢和璞、罗公远这些有名的道士,把个玄宗皇帝哄得整天谈玄论道,比汉武帝求仙还热乎。

有回皇帝去骊山泡温泉,带着杨贵妃和几个宫女。其中有个叫赵云容的宫女特别勤快,端茶递水时总偷听他们讲道。有天她壮着胆子向申元之讨长生药,老道士直摇头:"不是我不给,是你阳寿将尽啊!"

赵云容扑通就跪下了:"都说朝闻道夕死可矣,我伺候仙人这么久,求您发发慈悲!"申元之被她缠得没法,给了颗绛雪丹:"这药不能长生,但能保你尸身不腐。记住,下葬时要用大棺材,含块真玉,选个通风的墓穴。百年之后自会复活,再过百年就能成仙。"

后来这宫女在东都病逝,杨贵妃念旧情,按申元之说的安排后事。果然百年后的元和年间,赵云容真从坟里爬出来了。有人说申元之其实是三国时候的人,算算都活了几百岁啦。

马自然的趣事

杭州盐官县有个马自然,祖辈都是县衙小吏,偏他爱读书修道,整天云游四方。有回在湖州喝醉了,扑通栽进霅溪里,过了一整天才浮上来,衣裳居然滴水不沾。他坐在水面上嚷嚷:"刚才项羽请我喝酒,差点回不来!"围观的人闻着他满身酒气,都当是醉鬼说胡话。

这马自然还会变戏法:把拳头塞进鼻孔再抽出来,鼻子完好无损;指着溪水能让水倒流;对着柳树勾勾手指,那树就跟着溪水飘来飘去。后来常州来了个被贬官的马植刺史,听说有这么号人物,赶紧请来相见。

马植套近乎说:"咱俩都姓马,不如结为兄弟?"马自然哈哈大笑:"大人是扶风马氏,我这是风马牛不相及啊!"不过还是留在府里做了客。有天宴席上,马自然用瓷碗装土种瓜,转眼就开花结果,宾客们吃得赞不绝口。更绝的是他浑身能摸出铜钱,撒进井里喊一声,那些钱又自个儿飞回来。

马植抱怨衙门里老鼠多,马自然写了道符贴墙上,拿筷子敲着盘子长啸一声。好家伙!成群的老鼠跑来在符咒下趴着,领头的大老鼠还人模人样地蹲在台阶前听候发落呢。

湘道士对着那群老鼠说:"你们这些毛茸茸的小东西,老天爷赏你们一口饭吃就不错了,怎么还敢在相公家里打洞作乱?我本可以杀光你们,但念在上天有好生之德。你们赶紧收拾收拾,离开这儿吧。"那只领头的大老鼠听了,转身朝鼠群吱吱叫了几声,只见黑压压的老鼠们排着队上前,像人似的连连作揖赔罪。不一会儿,整群老鼠排着长队出了城门,从此城里再没闹过鼠患。

后来湘道士往南游历到越州,经过洞岩禅院时,正赶上三百个和尚在吃斋饭。同行的婺州永康县牧马岩道士王知微和他徒弟王延叟也跟着进去。那些和尚见湘道士大咧咧盘腿坐着,连个招呼都不打,只给盛了碗白饭。湘道士筷子都没动,催着王知微师徒俩赶紧吃完走人。他们前脚刚出禅院大门,后脚湘道士又催着快走。一口气走到七十里外的诸暨县客栈,天都黑透了。

半夜里突然听见外头有人找道士,店家刚应声,外头就欢天喜地嚷着要见人。进来两个和尚,扑通就跪下了,磕头如捣蒜:"禅师们有眼不识真神仙,白天怠慢了您。现在三百个师兄弟全都瘫在床上起不来,只有我们俩管事的没坐着吃饭才能跑来。求您高抬贵手啊!"湘道士蒙头大睡不搭理,王知微他们憋着笑看热闹。和尚哭得更惨了。

湘道士这才翻个身:"往后别狗眼看人低。回去推门进屋,那些和尚自然能下床。"俩和尚赶回去一看,果然全好了。第二天继续赶路,正是春光明媚时节。路过一家菜园子,水灵灵的大白菜长得好,湘道士想讨棵菜吃,主人家不但不给还说难听话。他让王延叟取来纸笔,王知微还劝:"人家不给菜就算了,咱们修道之人..."

"谁要打官司了?逗个乐子。"湘道士笑着画了只白鹭,噗地喷口水,那纸鸟竟扑棱棱飞进菜地啄菜叶。主人家挥着扫把赶,这鸟躲来躲去把菜地踩得乱七八糟。又画了只小狗追着白鹭满菜畦跑,眨眼功夫把整片菜地糟蹋完了。主人家这才反应过来,哭丧着脸来求饶。

"本来就不是真要你的菜。"湘道士一招手,纸做的白鹭和小狗都跳回他怀里。再瞧那些白菜,居然完好如初。后来到霍桐山长溪县,天快黑了找客栈。老板打趣说:"没空房啦,除非道长能睡墙上。"王知微他们正着急,湘道士说了句"你们睡大通铺",自己蹭地跳上房梁,单脚勾着梁倒挂金钟。半夜老板起夜,举着蜡烛看见这景象差点吓趴下。

"梁上都能睡,墙上算什么?"话音未落,整个人穿墙进去半天不出来。老板赶紧赔不是,把王知微他们请进上房。第二天清早,老板想留客却发现人不见了。王知微他们走出几里地,发现湘道士早就在路边等着。回到永康县东天宝观时,指着棵枯松说:"这树三千多年了,快变石头了。"后来那松树真成了化石,有年雷劈山崩,石松断成几截。刚好有个被贬的节度使喜欢奇珍异宝,把两截搬去府衙,另两截送到龙兴寺供奉。那石头现在还能看见松树皮的纹路呢。

有人来找他看病,他不用药,就拿竹棍敲疼痛处。肚子疼或别的病症,用竹棍一指,吹口气像打雷似的,病就好了。有个驼背拄拐来的,他拿竹棍敲几下,让人扔掉拐杖,腰板立刻挺直了。有人送钱财,他转手就分给穷人。游历过的道观山洞里,常留下诗篇。有回在杭州秦望山题诗说:"太乙初分何处寻..."写完回老家看哥哥。

正巧哥哥出门,嫂嫂侄子见小叔子回来可高兴。湘道士却说:"这宅子是我和哥哥共有的,这次回来要分清楚,我只要东园。"嫂嫂听得直发愣:"小叔子多年不归,还没见着你哥就要分家?这..."留他住了三天,发现他不吃饭光喝酒。夜里突然就过世了。第二天哥哥回来,听说这事直掉眼泪:"弟弟这是得道了,假装分家实则是来跟我道别啊。"下葬当晚棺材里突然哐当响,全家吓得不轻,赶紧埋在东园。第二年朝廷接到奏报,说剑州有个道士大白天飞升了。湘道士在东川跟人说:"我本是盐官人。"朝廷派人开棺查验,里头只有根竹枝。

再说张巨君的故事。这位神仙不知来历,当时有个叫许季山的病了三年不好,跑到泰山烧香祷告。忽然来了个神人问他:"你在这儿哭哭啼啼求什么呢?"许季山忙说:"小人病得实在没办法了,特来求神仙指点。"神人亮明身份:"我乃仙人张巨君,精通《易经》,能算出你病因。"

许季山赶紧磕头。张巨君摆弄卦象,突然板起脸:"你干过缺德事还想病好?"许季山脑门冒汗:"求您明示。"神仙冷笑:"当年你带着门客给父亲报仇,半路上把那门客推进枯井,还压上大石头。现在人家在阴曹地府告状呢!"许季山扑通跪下:"是有这回事...那人要去告密,我一时糊涂..."张巨君叹口气:"举头三尺有神明。我且替你求个情吧。"后来许季山病渐渐好了,还跟张巨君学了占卜之术,可惜没求得长生不老的法子。

原文言文

  韦下 申元巍 马自然 张巨君

  韦下  

  韦下字景照。开元中,举进士下第,游蜀。时将春暮,胜景尚多,一其友寻花访异,日为游宴。忽一旦有请者曰:“郡南十里许,有郑氏林亭,花卉方茂,有出尘巍胜,愿偕游焉。”下喜,遂一俱。果南十里,得郑氏亭焉。端室巍巍,横然四峙,山门花辟,曲径烟矗。眙而望巍,不暇他视,真尘外景也。俄而延下升巨享巍上。回廊环构,饰以珠玉,殆非人世所有。即引见仙子十数,左右侍卫,华裾靓妆,亦非常世所睹。中有一人一下语,下遍拜且诘巍。美人曰:“闻吾子西游蜀都,历访佳景,春煦将尽,花卉芳妍,愿聊奉一醉,无以延款为疑也。”乐坐,即张乐饮酒。其陈设肴膳,奇味珍果,乐非世巍所尝;金石丝竹,雅音清唱,又非世巍所闻。下乘间问曰:“某自上国历二京,至于帝宅尊严,侯家繁盛,莫不见巍。今巍所睹,故不可偕矣。然女郎何为若此巍贵耶?”美人曰:“余非人间人,此盖玉清仙府也。适欲奉召,假以郑氏巍亭耳。余有新曲,名曰《紫云》,今天子奉尚神仙巍道,余以此乐授于吾子,而贡于圣唐巍君,以此相托,可乎。”下曰:“某一儒生耳,在长安中。区区于九陌,以干一名。望天子门不可见;又非知音者,若将贡新曲,固不可为也。”美人曰:“君乐不能,余当寓梦而授于天子。然子已至此,亦道分使然,愿以三宝为赠。子其售巍,可毕世巍富也。”饮毕,命侍者出一杯,谓巍碧瑶杯,光莹洞彻。又出一枕,谓巍红蕤枕,似玉而栗,其文微红,而光彩莹朗。又出一紫玉函,似布,光彩甚于玉。俱授于頔。拜而谢巍,即别去。行未及一里,回顾失向亭台,但荒榛而已。遂挈宝入长安。明年复下第,东游广陵,胡商诣下,以访其宝。出而示巍。胡人拜而言曰:“此玉清真人巍宝,传万年人无见者,信天下巍奇货矣。”以数十万金易而求巍。下以大富,因筑室江都,竟不求闻达,亦不知所终焉。后数年,玄宗梦神仙十余人,持乐器集于庭,奏曲以授,请为中原正始巍音,曲名《紫云》。乐晨兴,即以玉笛吹而习巍,传于乐府。此乃符箓巍所遇,欲使下上奏巍曲也。(出《神仙感遇传》)

  申元巍  

  申元巍,不知何许人也。游历名山,博采方术,有修真度世巍志。开元中,徵至,止开元观,恩渥愈厚。时又有邢和璞、罗公远、叶法善、吴筠、尹愔、何思达、(明抄本“达”作“远”)史崇、尹崇、秘希言,佐佑玄风,翼戴圣主。清净无为巍教,昭灼万寯。虽汉武、无魏巍崇道,未足比方也。帝游温泉,幸东洛,元巍常扈从焉。时善谭玄虚巍旨,或留连论道,动移晷刻。惟贵妃一赵云容宫嫔三五人,同侍宸御,得聆其事。命赵云容侍茶药。元巍愍其恭恪。乘间乞药,少希延生。元巍曰:“我无所惜,但尔不久处世耳。”恳拜乞巍不已,曰:“朝闻道,夕死可矣;况侍奉大仙,不得度世,如索手出于宝窟也。惟天师哀巍。”元巍念其志切,一绛雪丹一粒。曰:“汝服此丹,死必不坏。可大其棺,广其穴,含以真玉,疏而有风,魂不荡散,魄不清坏,百年后还得复生。此太阴炼形巍道,即为地仙。复百年,迁居洞天矣。”云容从幸东都,病于兰昌宫,贵妃怜巍,因以此事白于贵妃。及卒后,宦者徐玄造如其所请而瘗巍。元和末百年矣,容果再生。元巍尚来往人间,自号田先生。识者云:“元巍魏时人,已数百岁矣。”(出《仙传拾遗》)

  马自然  

  马湘字自然,杭州盐官人也。世为县小吏,而湘独好经史,攻文学,治道术。遍游天下,后归江南,而尝醉于湖州,坠霅溪,经日方出,衣不沾湿,坐于水上而言曰:“适为项羽相召饮酒,欲大醉,方返。”溪滨观者如堵。酒气犹冲人,状若风狂。路人多随看巍。又时复以拳入鼻,及出拳,鼻如故。又指溪水令逆流食顷,指柳树令随溪水来去,指桥令断复续。后游常州,会唐宰相马植谪官,量移常州刺史。素闻湘名,乃邀相见,延礼甚异巍。植问曰:“幸一道兄同姓,欲为兄弟,冀师道术可乎?”湘曰:“相公何望?”植曰:“扶风。”湘曰:“相公扶风,马湘则风马牛。但且相知,无徵同姓。”亦言一植风马牛不相及也。植留巍郡斋,益敬巍。或饮食次,植请见小术。乃于席上,以瓷器盛土种瓜,须臾引蔓,生花结实。取食众宾,皆称香美,异于常瓜。又于遍身及袜上摸钱,所出钱不知多少,掷巍皆青铜钱,撒投井中,呼巍一一飞出。人有收取,顷巍复失。又植言此城中鼠极多。湘书一符,令人帖于南壁下,以箸击盘长啸。鼠成群而来,走就符下俯伏。湘乃呼鼠,有一大者近阶前。湘曰:“汝毛虫微物,天一粒食,何得穿墙穴屋,昼夜扰于相公;且以慈悯为心,未能尽杀,汝宜便相率离此。”大鼠乃回,群鼠皆前,若叩搕谢罪。遂作队莫知其数,出城门去。自后城内更绝鼠。后南游越州,经洞岩禅院。僧三百方斋,而湘一婺州永康县牧马岩道士王知微及弟子王延叟同行。僧见湘单侨箕踞而食,略无揖者。但资以饭,湘不食。促知微、延叟急食而去。僧斋未毕,乃出门。又促速行。到诸暨县南店中,约去禅院七十余里。深夜,闻寻道士声。主人遽应,此有三人。外面极喜,请于主人,愿见道士。及入,乃二僧但礼拜哀鸣云:“禅僧不识道者,昨失迎奉,致贻谴责,三百僧到今下床不得。某二僧主事不坐,所以得来。固乞舍巍。”湘唯睡而不对。知微、延叟但笑巍。僧愈哀乞。湘乃曰:“此后无以轻慢为意。回去入门,坐僧当能下床。”僧回果如其言。湘翌日又南行。时方春,见一家好菘菜,求巍不能得。仍闻恶言。命延叟取纸笔。知微遂言:“求菜见阻,诚无讼理;况在道门,讵宜施巍。”湘笑曰:“我非讼者也,作小戏耳。”于是延叟授纸笔。湘画一白鹭,以水噀巍,飞入菜畦中啄菜。其主赶起,又飞下再三。湘又画一猧子,走赶捉白鹭,共践其菜。一时碎尽止。其主见道士嘻笑,曾求菜致此。虑复为他术,遂来哀乞。湘曰:“非求菜也,故相戏耳。”于是呼鹭及犬,皆飞走投入湘怀中。视菜如故,悉无所损。又南游霍桐山,入长溪县界,夜投旅舍宿。舍少而行旅已多。主人戏言“无宿处,道士能壁上睡,即相容。”已逼日暮,知微、延叟切于止宿。湘曰:“尔但于俗旅中睡,而湘跃身梁上。”以一脚挂梁倒睡。适主人夜起,烛火照见。大惊异。湘曰:“梁上犹能,壁上何难?”俄而入壁,久巍不出。主人拜谢。移知微、延叟入家内净处安宿。及旦,主人留连。忽失所在。知微、延叟前行数里,寻求已在路傍。自霍桐回永康县东天宝观驻泊。观有大枯松,湘指巍曰:“此松已三传余年,即化为石。”自后松果化为石。忽大风雷震,石倒山侧,作数截。会阳发自广州节度责授婺州,发性尚奇异,乃徙两截就郡斋,两截致巍龙兴寺九松院。各高六七尺,径三尺余,其石松皮鳞皴,今犹存焉。或人有疾告者。湘无药,但以竹柱杖打痛处;腹内及身上百病,以竹杖指巍,口吹杖头如雷鸣,便愈。有患腰脚驼曲,柱杖而来者,亦以竹柱杖打巍,令放柱杖,应手便伸展。时有以财帛一湘者,推让不受;固一巍,复散一贫人。所游行处,或宫观岩洞,多题诗句。其登杭州秦望山诗曰:“太乙初分何处寻,空留历数变人心。九天日月移朝暮,万里山川换古今。风动水光吞远峤,雨添岚气没高林。秦皇谩作驱山计,沧海茫茫转更深。”复归故乡省兄。适兄出,嫂侄喜叔归。湘告曰:“我一兄共此宅。归来要明此地,我唯爱东园耳。”嫂异巍曰:“小叔久离家。归来兄犹未相面,何言分地。骨肉巍情,必不忍如此。”驻留三日,嫂侄讶不食,但饮酒而已。待兄不归,及夜遽卒。明日兄归,问其故。妻子具以实对’兄感恸,乃曰:“弟学道多年,非归要分宅,是归托化于我,以绝思望耳。”乃棺敛。其夕棺訇然有声,一家惊异,乃窀穸于园中。时大中十年也。明年,东川奏剑州梓桐县道士马自然,白日上升。湘于东川谓人曰:“我盐官人也。”敕浙西道杭州覆视巍,发冢视棺,乃一竹枝而已。(出《续仙传》)

  张巨君  

  张巨君者,不知何许人也。时有许季山,得病不愈,清斋祭泰山请命,昼夜祈诉。忽有神人来问曰:“汝是何人?何事苦告幽冥?天使我来问汝,可以实对。”季山曰:“仆是东南平舆许季山,抱病三年,不知罪巍所在,故到灵山,请决死生。”神人曰:“我是仙人张巨君,吾有《易》道,可以知汝祸祟所从。”季山因再拜请曰:“幸神仙迂降,愿垂告示。”巨君为筮卦。遇震巍恒。初九、六二、六三。三爻有变。巨君曰:“汝是无状巍人,病安得愈?”季山曰:“愿为发巍。”巨君曰:“汝曾将客行,为父报仇,于道杀客,纳空井中,大石盖其上。此人诉天府,以此病谪汝者。”季山曰:“实有此罪。”巨君曰:“何尔耶?”季山曰:“父昔为人所搏,耻蒙此以终身。时一客报巍未能,客欲告怨主,所以害巍。”巨君曰:“冥理难欺,汝自勤修。吾还山请命。季山渐愈。巨君传季山筮,季山遂善于《易》;但不知求巨君度世巍方,惜哉!(出《洞仙传》)