唐朝武则天当政那会儿,宰相裴炎的第四个弟弟在虢州当司户。虢州深山里头住着个周贤者,谁也不知道他打哪儿来。
这周贤者和裴司户交情不错。有一日,他拉着司户的袖子说:"您家兄长当宰相本是好事,可不出三年,怕是要落个满门抄斩的下场啊!"司户素知这人有神通,当下腿就软了,眼泪鼻涕糊了一脸,求他救命。
周贤者掐着指头说:"灾星还没坐实,倒还有转圜的余地。你赶紧回长安,让令兄备五十镒黄金,我在弘农山里开坛作法,或可消灾。"司户连夜请假赶回京城。要说这裴炎宰相,最是顾念手足之情,每回弟弟们远道而来,必定同榻夜话,十天半月都不回后宅。
那夜烛影摇红,司户抖着嗓子把周贤者的话说了。谁知裴炎"啪"地拍案而起:"糊涂!那些装神弄鬼的术士,专会骗人钱财,我见一个骂一个!"司户跪着拽他衣角:"那周贤者料事如神,兄长何必吝惜这点金子?"裴炎气得胡子直翘,甩袖就走。原来当时武则天刚立为皇后,裴炎大权在握,只觉得自家稳如泰山。
转眼过了一年多,高宗驾崩,武后临朝。这位女皇帝开始清算老臣时,裴炎才想起周贤者的预言,慌忙派人接弟弟回京。可等他们带着黄金找到弘农山,哪还有贤者踪影?众人寻遍南阳、襄阳,最后在江陵山坳里撞见那袭青衫。
周贤者望着满头大汗的司户直摇头:"早先灾星未至,尚可作法禳解。如今血光已现,您兄长颈上绳索都系牢了——上月我在洛阳,亲眼见他首级挂在右脚下的模样。"说着从袖中掏出一张黄纸:"念在交情,我且为你全家做场法事。记住,即刻辞官搬去襄阳!"
法事做完那日,山雾弥漫如纱。司户刚在襄阳安顿下来,就染了风瘫。十月里裴炎下狱问斩,全族男丁都被押赴刑场。差役来抓司户时,武后竟开了恩:"个瘫子活不了几天,饶他罢。"后来狱卒说,裴炎断气那晚,野狗叼着他脑袋乱跑,天亮时发现发髻缠在左脚上——正应了周贤者的预言。
(洛阳侠客王常的故事)
终南山暴雨初歇时,王常正在山洞里烤火。这汉子向来仗义,路见不平就拔刀,见人挨饿宁可自己饿肚子。此刻望着云破月出,他突然把酒壶砸在石壁上:"老天爷既叫我心怀天下,为何不给半点权势钱财!"
话音未落,洞外飘进个金光闪闪的人影。那神仙笑问:"听说你会点石成金?"王常按着剑柄冷笑:"秦皇汉武都办不成的事,拿来消遣我?"神仙从袖中抖出卷竹简:"他们求仙是为长生,你求金是为济世,自然不同。"临别时再三叮嘱:"莫传权贵,莫授僧道,更别给心术不正之人。"
后来江湖上总传说,有个背剑的汉子专往穷乡僻壤跑,留下的金块还带着山泉的凉气。
(丹阳县令王琼的报应)
茅山老道叶虚中作法时,那黄表纸竟在半空定住了。九旬老人眯着眼,看朱砂字迹渐渐浮现:"受贿百两,折寿三载;冤杀两人,地府清算。"跪着的王县令汗如雨下——他去年刚收了笔黑钱,牢里还关着两个喊冤的囚犯。
(信州铁官遇鬼记)
郑大人正监督炼银,那个泼皮又窜到炉前怪笑:"看你们炼得出个屁!"上次打板子时这人就浑若无事,今日打断腿浇了猪血埋掉,谁知次日清晨,那无赖竟哼着小曲跨进了衙门。满院差役吓得直哆嗦,这哪是人,分明是个打不死的鬼魅啊!
话说那郑君正愁眉不展,忽听那人笑道:"我方才不过是与你开个玩笑,矿石重新炼过便是,不必担忧。"说罢转身便走。郑君急忙跑到埋银子的地方一瞧,嘿,先前那些黑疙瘩全不见了,白花花的银子堆得整整齐齐,可那怪人再没露过面。
上党地方有个程逸人,会画符念咒。那年泽潞节度使刘悟在任时,临沼县富户萧季平好端端突然咽了气。程逸人受过萧家恩惠,听说这事立刻赶去,对他儿子说:"你爹阳寿未尽,是被山神勾了魂,还能救回来。"说着摸出朱砂笔,唰唰画了道符往天上一抛。不到一顿饭工夫,萧季平竟真的睁眼了。
儿子忙问父亲去了哪儿,萧季平喘着气说:"今早刚起身,就见个绿衣人说霍山神召我。跟着走了五十多里,半路突然杀出个穿红袍持宝剑的汉子,瞪着眼喝道:'程斩邪召你,速速回去!'那绿衣人吓得掉头就跑..."全家听得目瞪口呆,追问程逸人这"程斩邪"是谁。老程笑着解开腰间符囊:"这是我师父传的龙虎斩邪符。"后来这人去了福建,再没人见过他踪影。
合肥太守李翱是个不信鬼神的硬骨头。当地有个李处士自称能通灵,百姓把他当活神仙供着。李太守上任才个把月,这李处士就大摇大摆来拜见。太守冷笑:"孔圣人都不敢说通鬼神,你比孔子还能耐?"处士不慌不忙:"当年阮籍写《无鬼论》头头是道,最后不也见鬼了?再说大人府上..."话没说完就被太守扔进了大牢。
谁知第二天太守夫人背上毒疮发作,女儿们围着病榻哭成泪人。太守硬撑了三天,到底扛不住去求处士。处士让他亲手写祷文夜里焚烧,偏生这李太守写错一字。说也奇怪,夫人病情刚见好,处士就拿着烧成灰的祷文上门:"叫您别写错字,怎么还多添一笔?"太守看着分明已烧毁的文书,惊得连连作揖。后来处士辞别时,连谢礼都没收。
赵州小吏骆玄素得罪了县令,逃进深山遇见个穿粗布衣的老头。老头带他走了十来里,来到处临水的山洞,东西各有一间茅屋。西屋住着个扎总角的小童,东屋支着药炉子。老头自称东真君,给玄素吃了十几粒药丸就不觉饿了。住了一年多,学会画符吸气之术。有天东真君突然送他出山,后来玄素用符咒帮难产妇人,竟从婴儿手里取出吞下的符纸。最后他犯法被刺史打死,尸体月余不腐,乡亲们都说这是仙药的功效。
再说那宰相赵憬的浪荡儿子赵操,偷了衙门驴子带着两吊钱逃到南山。遇见两个白发老头留他住下,过个月差他去长安卖驴买水银。赵操嘀咕:"我爹正到处抓我呢!"老头笑道:"放心去。"果然驴子还在山下,卖了五千钱。回来见老头把水银和草药一炼,眨眼变成黄金。学了半年仙术,老头说:"三年后再见。"等赵操回家,父亲刚过世。守孝期满再进山,却再也找不着那条路了。
那和尚捋着胡须,慢悠悠地说:"这法术倒是不难学,可学了它的人啊,准得遭报应。今儿个就让侯爷您开开眼。"说着就让崔老爷去买一斤水银来。
崔老爷赶紧叫人买来水银,和尚把水银倒进瓦锅里,又往里头扔了颗紫色药丸。他拿方瓦片盖住锅口,堆上炭灰埋住瓦锅,不一会儿炭火就烧得通红。
和尚转头对崔老爷说:"光炼出银子来,您怕是不信。不如您诚心诚意想个物件,它自然就会现形。"
约莫过了顿饭工夫,和尚用铁钳夹起瓦锅,往水盆里一浸。水汽"嗤"地腾起,他笑眯眯地问:"老爷方才想的什么呀?"
崔老爷抹了把汗:"我想的是自个儿的模样。"和尚从水里捞出个银疙瘩,嗬!活脱脱就是崔老爷的银像,连眉毛眼睛、朝笏的纹路都清清楚楚。
要说这神仙法术啊,还真不能说是假的。只是世上真懂这个的太少,那些满口胡吹的,十有八九都是骗子。
周贤者 王常 叶虚中 郑君 程逸人 李处士 骆玄素 赵操 崔玄亮
周贤者
唐则天朝,相国裴炎第四弟为虢州司户。虢州有周贤者,居深山,不详其所自。与司户善,谓曰:“公兄为相甚善,然不出三年,当身戮家破,宗族皆诛,可不惧乎!”司户具悉其行事,知非常人也,乃涕泣而请救。周生曰:“事犹未萌,有得脱理。急至都,以吾言告兄,求取黄金五十镒将来,吾于弘农山中,为作章醮,可以移祸殃矣。”司户于是取急还都,谒兄河东侯炎。炎为人睦亲,于友悌甚至,每兄弟自远来,则同卧谈笑,虽弥历旬日,不归内寝焉。司户夜中,以周贤语告之,且求其金。炎不信神鬼,至于邪俗镇厌,常呵怒之。闻弟言,大怒曰:“汝何不知大方,而随俗幻惑!此愚辈何解,而欲以金与之?且世间巫觋,好托鬼神,取人财物,吾见之常切齿。今汝何故忽有此言?静而思之,深令人恨。”司户泣曰:“周贤者,识非俗幻,每见发言,未尝不中。兄为宰相,家计温足,何惜少金?不会转灾为祥也。”炎滋怒不应。司户知兄志不可夺,惆怅辞归弘农。时河东侯初立则天为皇后,专朝擅权,自谓有泰山之安,故不信周言,而却怒恨。及岁余,天皇崩,天后渐亲朝政,忌害大臣,嫌隙屡构。乃思周贤者语,即令人至弘农,召司户至都。炎馈具黄金,令求贤者于弘农诸山中,尽不得。寻至南阳、襄阳、江陵山中,乃得之,告以兄言。贤者因与还弘农,谓司户曰:“往年祸害未成,故可坛场致请。今灾祥已构,不久灭门,何求之有?且吾前月中至洛,见裴令被戮,系其首于右足下。事已如此,且无免势,君勿更言。且吾与司户相知日久,不可令君与兄同祸,可求百两金,与君一房章醮请帝,可以得免。若言裴令,终无益也。”司户即市金与贤者,入弘农山中设坛场,奏章请命。法事毕,仍藏金于山中,谓司户曰:“君一房免祸矣。然急去官,移家襄阳。”司户即迁家襄阳。月余而染风疾,十月而裴令下狱极刑,兄弟子侄皆从。而司户风疾,在襄州,有司奏请诛之。天后曰:“既染风疾,死在旦夕,不须问,此一房特宜免死。”由是得免。初河东侯遇害之夕,而犬咬其首曳焉。及明,守者求得之,因以发系其首于左足下,竟如初言。(出《纪闻》)
王常
王常者,洛阳人,负气尚义,见人不平,必手刃之;见人饥寒,至于解衣推食,略无难色。至德二年,常于终南山游,遇风雨,宿于中山。夜将半,雨晴云飞,月朗风恬。常慨然四望而叹曰:“我欲平天下乱,无一人之柄以佐我,无尺土之封以资我。我欲救天下之饥寒,而又衣食亦不自充。天地神祗福善,故不足信。”言讫,有一神人自空而下,谓常曰:“尔何此言?”常按剑沉吟良久,乃对曰:“我言者,平生之志也。是何神圣,降临此间?”神人曰:“我有术,黄金可成,水银可死。虽不足平祸乱,亦可少济人之饥饥。尔能授术于我,以救世人寒乎?”常曰:“我闻此术是神仙之术,空有其名,未之见也。况载籍之内,备叙秦皇汉武好此道,终无成,但为千载之讥诮。”神人曰:“秦皇、汉武,帝王也。帝王处救人之位,自有救人之术而不行,反求神仙之术则非。尔无救人之位,欲救天下之人,固可行此术。”常曰:“黄金成,水银死,真有之乎?”神人曰:“勿疑,有之哉。夫黄金生于山石,其始也是山石之精,而千年为水银;水银受太阴之气,固流荡而不凝定。微遇纯阳之气合,则化黄金于倏忽也。今若以水银欲化成黄金,必须在山即化,不在山即不化。但遇纯阴之石,气合即化也。我有书,君受之勿疑。”常乃再拜神人。神人于袖中取一卷书授常,常跪受讫。神人戒之曰:“读此书,尽了黄白之道,异日当却付一人。勿轻授,勿终秘,勿授之以贵人;勿授之以道流僧徒,彼皆少有救人之术;勿授之以不义之辈,彼必不以饥寒为念。黄金成,济人之外,勿奢逸。珍重我术,珍重我言;如不然,天夺尔算。”常又再拜曰:“神人今授我圣术,固终身无忘也。但乞示我是何神圣,使我知大惠之处。”神仙曰:“我山神也。昔有道人藏此书于我山,今遇尔义烈之人,是以付尔。”言讫而灭。常得此书读之,遂成其术。尔后多游历天下,以黄金赈济之绝。(出《奇事记》)
叶虚中
唐贞元初,丹阳令王琼,三年调集,皆黜落,甚惋愤。乃斋宿于茅山道士叶虚中,求奏章以问吉凶。虚中年九十余,强为奏之。其章随香烟飞上,缥缈不见。食顷复堕地,有朱书批其末云:“受金百两,折禄三年;枉杀二人,死后处分。”后一年,琼果得暴疾终。(出《独异志》)
郑君
唐贞元末,郑君知盐铁信州院,常有顽夫,不察所从来,每于人吏处恐胁茶酒。郑君擒至笞脊,方庭炼矿次,计银数万两。杖讫曳去,色返扬扬,呼曰:“且看此物得成否!”果竟不变。郑君怒,枷送盐铁使江西李公,公即棒杀之。旬日又至,复于炉处言曰:“看更得成就否!”亦如前。郑公令捉倒,先折脚笞死,沃以豕血,埋狱中。明旦,摆拨复自门来至。使等惊异,皆迎接。曰:“我本与汝作戏,矿但重炼,无虑也。”乃去。郑君视于瘗所,悉已无矣,银并成就,从不复见矣。(出《逸史》)
程逸人
上党有程逸人者,有符术。刘悟为泽潞节度,临沼县民萧季平,家甚富,忽一日无疾暴卒。逸人尝受平厚惠,闻其死,即驰往视之,语其子云:“尔父未当死,盖为山神所召,治之尚可活。”于是朱书一符,向空掷之。仅食顷,季平果苏。其子问父向安适乎,季平曰:“我今日方起,忽见一绿衣人云,霍山神召我,由是与使者俱行。约五十余里,适遇丈夫朱衣,仗剑怒目,从空而至。谓我曰:‘程斩邪召汝,汝可即去。’于是绿衣者驰走,若有惧。朱衣人牵我复偕来,有顷,忽觉醒然。”其家惊异,因质问逸人曰:“所谓程斩邪者谁邪?”逸人曰:“吾学于师氏归氏龙虎斩邪符箓。”因解所佩箓囊以示之,人方信其不诬。逸人后游闽越,竟不知所在。(出《宣室志》)
李处士
李文公翱,自文昌宫出刺合肥郡。公性褊直方正,未尝信巫觋之事。郡客李处士者,自云能通神人之言,言事颇中,合郡肃敬,如事神明。公下车旬月,乃投刺候谒,礼容甚倨。公谓曰:“仲尼大圣也,而云未知生焉知死。子能贤于宣文邪?”生曰:“不然,独不见阮生著《无鬼论》,精辨宏赡,人不能屈,果至见鬼乎?且公骨肉间,旦夕当有遘疾沉困者,苟晏安鸩毒则已,或(或原作成,据《唐阙史》改)五常粗备,渍(渍原作请,据《唐阙史》改)以七情,孰忍视溺而不援哉?”公愈怒,立命械系之。夫人背疽,明日内溃,果不食昏暝,百刻不糁。遍召医药,曾无少瘳。爱女十人,既笄未嫁,环床呱呱而泣,自归咎于文公之桎梏李生也。公以鸳鸯义重,息裔情牵,不得已,解缧绁而祈叩之。则曰:“若手翰一文,俟夜当祈之,宜留墨篆同焚,当可脱免。”仍诫曰:慎勿笺易铅椠,他无所须矣。”公竟受教。即自草祝语,洁手书之。公性褊且疑,数纸皆误,不能爽约,则又再书。炬灺更深,疲于毫砚。克意一幅,缮札稍严,而官位之中,竟笺一字。既逾时刻,遂并符以焚。焚毕,呻吟顿减,合室相庆。黎明,李生候谒。公深德之。生曰:“祸则见免,犹谓迟迟。诫公无得漏略,何为复注一字?”公曰:“无之。”生曰:“祝词在斯。”因探怀以出示,则昨夕所烬之文也。公惊愕惭赧,避席而拜,酬之厚币。竟无所取,旬日告别,不知所往。疾亦渐间。(出《唐阙史》)
骆玄素
赵州昭庆民骆玄素者,为小吏,得罪于县令,遂遁迹而去。令怒,分捕甚急,遂匿身山谷中。忽遇老翁,衣褐衣,质状凡陋,策杖立于长松之下。召玄素讯之曰:“尔安得至此耶?”玄素对:“得罪于县令,遁逃至此,幸翁见容。”翁引玄素入深山,仅行十余里,至一岩穴,见二茅斋东西相向,前临积水,珍木奇花,罗列左右。有侍童一人,年甚少,总角衣短褐,白衣纬带革舄,居于西斋。其东斋有药灶,命玄素候火。老翁自称东真君,命玄素以东真呼之。东真以药十余粒,令玄素饵之,且曰:“可以治饥矣。”自是玄素绝粒。仅岁余,授符术及吸气之法,尽得其妙。一日,又谓玄素曰:“子可归矣。”既而送玄素至县南数十里,执手而别。自此以符术行里中。常有孕妇,过期不产。玄素以符一道,令饵之,其夕即产,于儿手中得所吞之符。其他神效,不可具述。其后玄素犯法,刺史杖杀之。凡月余,其尸如生,曾无委坏之色,盖饵灵药所致。于是里人收瘗之。时宝历元年夏月也。(出《宣室志》)
赵操
赵操者,唐相国憬之孽子也,性疏狂不慎。相国屡加教戒,终莫改悔。有过惧罪,因盗小吏之驴,携私钱二緍,窜于旗亭下。不日钱尽,遂南出启夏门,恣意纵驴,从其所往。俄届南山,渐入深远,猿鸟一径,非畜乘所历。操即系驴山木,跻攀独往。行可二十里,忽遇人居,因即款门。既入,有二白发叟谓操曰:“汝既至,可以少留。”操顾其室内,妻妾孤幼,不异俗世。操端无所执,但恣游山水,而甚安焉。月余,二叟谓操曰:“劳汝入都,为吾市山中所要。”操则应命。二叟曰:“汝所乘驴,货之可得五千,汝用此,依吾所约买之而还。”操因曰:“操大人方为国相,今者入京,惧其收维。且驴非己畜,何容便货?况絷之山门,今已一月,其存亡不可知也。”二叟曰:“第依吾教,勿过忧苦。”操即出山,宛见其驴尚在。还乘之而驰,足力甚壮。货之,果得五千。因探怀中二叟所示之书,惟买水银耳。操即为交易,薄晚而归,终暝遂及二叟之舍。二叟即以杂药烧炼,俄而化为黄金。因以此术示之于操。自尔半年,二叟徐谓操曰:“汝可归宁,三年之后,当与汝会于茅庐。”操愿留不获,于是辞诀。及家,相国薨再宿矣。操过小祥,则又入山,歧路木石,峰峦树木,皆非向之所经也,操亟返,服阕,因告别昆仲,游于江湖,至今无羁于世。从学道者甚众,操终无传焉。(出《集异记》)
崔玄亮
唐太和中,崔玄亮为湖州牧。尝有僧道闲,善药术。崔曾求之。僧曰:“此术不难求,但利于此者,必及阴谴。可令君侯一见耳。”乃遣崔市汞一斤,入瓦锅,纳一紫丸,盖以方瓦,叠灰埋锅,备而焰起。谓崔曰:“只成银,无以取信。公宜虔心想一物,则自成矣。”食顷,僧夹锅于水盆中,笑曰:“公想何物?”崔曰:“想我之形。”僧取以示之,若范金焉,眉目中笏,悉具之矣。此则神仙之术,不可厚诬,但罕遇其流,有自言者,皆妄焉耳。(出P唐年补录))