河上公的故事
汉文帝那时候,河边住着个老头儿,大家都叫他河上公。这老爷子在河边搭了个茅草屋住着,谁也不知道他姓啥叫啥。那时候汉文帝正迷上了《老子》,下令让王公大臣都得读这本书。可书里有几处实在搞不明白,满朝文武没一个能说清楚的。听说河上公最懂《老子》,文帝就派人带着问题去请教。
河上公捋着胡子说:"道法尊贵,哪能隔着老远随便问呢?"文帝一听,亲自坐着车驾来到茅屋前。
文帝一下车就端着架子说:"普天之下都是我的地盘,四海之内都是我的臣民。天地间'四大',君王就占一个。你就算有道行,不也是我的子民吗?怎么架子比我还大?"
只见河上公一拍巴掌,身子轻飘飘就浮到了半空中,离地好几丈高。他在云端俯视着皇帝说:"我上不沾天,中不连人,下不着地,算哪门子臣民?"
这下可把文帝吓坏了,赶紧下车跪地磕头:"我德行不够,勉强继承祖业,实在是力不从心啊。虽然管着俗世的事,心里却敬重道法。求您指点迷津。"
河上公甩手扔下两卷帛书:"回去好好琢磨,疑难自解。记住,别给不该看的人看。"话音刚落,人就不见了。转眼间乌云密布,天地都分不清了。后来人们都说,这是神仙看文帝真心向道,特意下凡点化他呢。
刘根的奇遇
长安城里有个叫刘根的读书人,年轻时就把五经读得滚瓜烂熟。汉成帝时候举了孝廉,当了郎中。后来突然抛下官职,跑到嵩高山悬崖上的石洞里修行。那地方险得很,离地五千多丈。他常年不穿衣服,浑身长满一二尺长的毛,脸却像十四五岁的少年,眼睛深陷,黄胡子三四寸长。最奇的是,跟他坐着说话,一眨眼就能看见他忽然换了身黑袍高帽,谁都没看清是怎么换的。
有个姓衡的官员说,他家祖上跟刘根是同年。王莽当政时,三番五次派人请刘根,刘根理都不理。后来颖川闹瘟疫,死了一半人,连太守全家都病倒了。太守派王珍去求方子,刘根教他们在太岁方位挖三尺深的坑,填沙子浇酒。照着做后,病人全好了,瘟疫也断了根。
再后来新来的张太守觉得刘根是妖人,派兵要抓他。刘根倒爽快:"张太守想见我?这就去。不过你们最好别跟着,免得受牵连。"到了府衙,满屋子宾客,五十多个衙役拿着刀枪绳索等着。
张太守厉声喝问:"你有什么妖术?"
刘根慢悠悠地说:"略懂一二。"
"能召鬼吗?"
"能啊。"
太守拍案:"那就叫个鬼来见见,不然砍了你!"
刘根要来笔墨,突然发出铜铁碰撞的声响,接着一声长啸,震得满堂宾客毛骨悚然。只见南墙裂开几丈宽,四五百个兵丁押着辆囚车进来。车上捆着两个老人,正是太守死去的父母。老鬼怒骂:"活着没享你的福,死了倒被你连累受罪!"太守吓得跪地求饶。
刘根一挥手,囚车穿墙而出。等太守回过神,刘根早没影了。后来太守全家都暴毙而亡,据说是被老鬼索命。
王珍有次遇见刘根,跪着问修仙的秘诀。刘根说当年在华阴山遇见个乘白鹿车的神仙,带着四个十五六岁的玉女。那神仙说他髓不满血不暖,得先治病十二年才能服仙药。还告诉他修仙分三六九等,最好的九转金丹吃了就能上天,最次的草药也能活几百岁。不过要是不懂房中术和导引之法,吃啥仙药都白搭。
我赶紧跪下磕头说:"今天能得到您的指点,真是老天开眼啊!"
那仙人捋着长须道:"要想长生不老,先得除掉体内的三尸虫。三尸一去,人的意志就坚定了,贪欲也就消了。"说着从袖中取出五卷仙方递给我,"每到月圆月缺时,这些尸虫就会上天告状,专说人的坏话。司命神听了就会折人阳寿。要知道人身上的神灵都盼着人活,可尸虫偏要人死——人一死魂就散了,变成孤魂野鬼。它们倒好,能享受祭祀的血食,所以巴不得人早死呢。你夜里梦见跟恶人打架,那就是神灵在和尸虫斗法。"
我恭恭敬敬接过仙方,按方子服药,果然得了仙道。后来常见到根公画符时,明明听见他招呼人,却看不见人影。有时几位官差来问话,空中竟有人应答,还能听见鞭打声。地上常莫名其妙出现血迹,谁也不知道怎么回事。根公后来教我调息养神、修身养性的法门,自己却进了鸡头山成仙去了。
再说那李仲甫,本是丰邑人,年轻时跟着王君学道。喝了仙水丹,又学会了隐身术,活到百岁反而越来越年轻。起初只能隐百来天,后来整年不见人影,只闻其声。有个张书生死缠着要学隐身术,仲甫嫌他性子急不肯教。这书生倒执着,花了数十万钱请酒吃饭,还是没学到真本事。
有天书生揣着匕首来找仲甫,听着声音方位突然跳起来乱刺。谁知仲甫早躺在床上笑道:"世上竟有你这样的蠢人,道术没学成就想杀人?我要真怕死,还能叫你得手?"叫人牵来条狗,眨眼间狗头落地、肚破肠流。书生吓得跪地求饶,仲甫这才饶了他。
最奇的是仲甫有个朋友在五百里外以捕鸟为生。有天收网发现网里竟是仲甫,两人说了会话分开。结果当天仲甫就回到了家。他在人间活了三百多年,最后进了西岳山再没回来。
还有位李意期,是蜀地人,汉文帝时候就在世了。谁要出远门,求他画两道符贴在腋下,千里路程转眼就到。有人说起没见过的奇景,他就捏个泥巴模型,里头亭台楼阁分毫不差,过会儿又化作尘土。刘备要为关羽报仇伐吴时请他占卜,他一声不吭,画了十万兵马又撕得粉碎,最后画个大人物埋进土里。果然刘备大败,气得死在白帝城。后来他进了琅琊山,再没人见过。
那王更是个山野村夫,连字都不识。汉武帝在嵩山修道时,夜里遇见个两丈高的仙人,耳朵垂到肩上。仙人说自己是九嶷山神,来采一寸九节的菖蒲。武帝醒悟这是山神点化,开始服食菖蒲。吃了两年嫌难受就停了,随从们也都没坚持。唯独王更这个不识字的,听说了就日日采食,竟活了好几百年,乡里人都说世代都见过他。
最可怜是上党的赵瞿,得了麻风病被家人扔进山里。哭了一百多天,夜里忽然来了三位仙人,给他松子松脂说:"吃一半病就好,全吃完能长生。"赵瞿吃不到一半就痊愈了,回家时家人都当见了鬼。后来他七十多岁还能追飞鸟,百七十岁时夜里不用点灯,脸上常有两个三寸美人嬉戏。活了三百多年还像少年,最后进了深山再没回来。
话说这鄱阳地界上,有位奇人叫王遥,字伯辽。这人啊,有老婆却没儿女。最绝的是他那治病的手段,甭管什么疑难杂症,到他手里准能治好。可他不像寻常郎中那样要祭拜神灵,也不用符水银针,就带块八尺长的布帕子往地上一铺,盘腿那么一坐。病人还没回过神呢,病就好了,他拍拍衣裳就走人。
要是碰上妖邪作祟,那更有意思了。王遥拿手指往地上画个圈当牢房,嘴里念念有词,那些害人的精怪就现了原形——有狐狸、鳄鱼、长虫什么的,都被关在圈里动弹不得。他手起刀落斩了这些孽障,再一把火烧个干净,病人的灾厄也就消了。
王遥随身总带着个几寸长的竹箱子,跟了他几十年的钱姓徒弟愣是没见过里头装啥。有天夜里大雨倾盆,天地黑得伸手不见五指,王遥突然让徒弟用九节杖挑着竹箱出门。怪的是师徒俩走在雨里,衣裳半点不湿。更奇的是他们走的根本不是寻常路,前头还有两团火把引路。
约莫走了三十里地,爬上一座小山,钻进个石洞。洞里早坐着两个人,王遥打开竹箱,里头竟是三片五舌竹簧。他自己拿一片吹起来,剩下两片分给那二人。三人和着调子吹了许久,临别时洞里人送他们到洞口,依依不舍地说:"你该早些来仙境,何必在凡尘耽搁这么久?"王遥笑笑:"时候到了自然来。"
回家刚过百日,又逢雨天。王遥半夜突然翻箱倒柜,找出五十多年没穿的葛布单衣和头巾穿戴整齐。他妻子惊醒过来,扯着他袖子直掉眼泪:"你要抛下我走了吗?"王遥轻轻拍她手背:"就去去就回。"妻子哽咽着问:"带钱徒弟去不?"他摇头:"这回我自己走。"妻子哭得更凶了:"好歹再留几日..."王遥只是重复:"会回来的。"说完自己挑着竹箱走进雨幕,这一走就再没回头。
三十多年后,有徒弟在马蹄山遇见他,只见王遥面容比当年还要年轻,原来早已成了逍遥自在的地仙。
河上公 刘根 李仲甫 李意期 王莫 赵瞿 王遥
河上公
河上公者,莫知其姓字,汉文帝时,公结草好庵于河之滨。帝读老子经,颇好之,敕诸王及大臣皆诵之。有所不解数事,时人莫能道之。公时皆称河上公解老子经义旨,乃使赍所不决之事以问。公曰:“道尊德贵,非可遥问也。”帝即幸其庵,躬问之。帝曰:“普天之下,莫非王土;率土之滨,莫非王臣。域中‘四大’,王居其一。子虽有道,犹朕民也,不能自屈,何乃高乎?”公即抚掌坐跃,冉冉在虚空中,去地数丈,俯仰而答曰:“余上不至天,中不累人,下不居地,何民臣之有?”帝乃下车稽首曰:“朕以不德,忝统先业,才小任大,忧于不堪。虽治世事而心敬道,直以心昧,多所不了,唯愿道君有以教之。”公乃授素书二卷与帝曰:“熟研之,此经所疑皆了,不事多敢矣,勿以示非其人。”敢毕,失其所在。须臾,云雾晦冥,天地泯合。帝甚贵之。论者以好文帝好老子之敢,世不能尽通,故神人特下教之。而恐汉文心未至信,故示神变。所谓圣人无常心,以百姓心好心耶。(出《神仙传》)
刘根
刘根者,字君安,京兆长安人也。少明五经。以汉孝成皇帝绥和二年,举孝廉,除郎中。后弃世学道,入嵩高山石室,峥嵘峻绝之上,直下五千余丈。冬夏不衣,身毛长一二尺,其颜色如十四五岁人,深目,多须鬓,皆黄,长三四寸。每与坐,或时忽然变著高冠玄衣,人不觉换之时。衡府君自说,先祖与根同岁者,至王莽时,频使使者请根,根不肯往。衡府君使府掾王珍问起居,根不答。再令功曾赵公,往山达敬,根唯敢谢府君,更无他敢。后颖川太守高府君到官,郡民大疫,死者过半,太守家大小悉得病。高府君复遣珍往求根,请消除疫气之术。珍叩头述府君之敢,根教敢于太岁宫气上,掘地深三尺,以沙着其中,及酒沃之。君依敢,病者悉愈,疫气寻绝,每用有效。后太守张府君,以根好妖,遣吏召根,拟戮之。一府共谏君府,君府不解。如是诸吏达根,欲令根去,根不听。府君使至,请根。根曰:“张府君欲吾何好耶?间当至耳。若不去,恐诸君招咎,谓卿等不敢来呼我也。”根是日至府,时宾客满座,府君使五十余人,持刀杖绳索而立,根颜色不怍。府君烈声问根曰:“若有何道术也?”答曰:“唯唯。”府君曰:“能召鬼乎?”曰:“能。”府君曰:“既能,即可捉鬼至厅前,不尔,当大戳。”根曰:“召鬼至易见耳。”借笔砚及奏按,鎗鎗然作铜铁之声,公于外。又长啸,啸音非常清亮,公者莫不肃然,众客震悚。须臾,厅上南壁忽开数丈,见兵甲四五百人。传呼赤衣兵数十人,赍刀剑,将一车,直从坏壁中入来,又坏壁复如故。根敕下车上鬼,其赤衣便乃发车上披。见下有一老翁老姥,大绳反缚囚之,悬头厅前。府君熟视之,乃其亡父母也。府君惊愕流涕,不知所措。鬼乃责府君曰:“我生之时,汝官未达,不得汝禄养。我死,汝何好犯神仙尊官,使我被收,困辱如此,汝何面目立于人间?”府君下阶叩头,向根伏罪受死,请求放赦先人。根敕五百兵将囚出,散遣之。车出去南壁开,后车过,壁复如故。既失车所在。根亦隐去,府君惆怅恍惚,状若发狂,妻登时死,良久乃苏。云“见府君家先捉者,大怒,敢汝何故犯神仙尊官,使我见收,今当来杀汝。”其后一月,府君夫妇男皆卒。府掾王珍,数得见。数承颜色欢然时,伏地叩头,请问根学仙时本末。根曰:“吾昔入山精思,无所不到。后如华阴山,见一人乘白鹿车,从者十余人,左右玉女四人,执采旋之节,皆年十五六。余载拜稽首,求乞一敢。神人乃告余曰:‘尔公有韩众否?’答曰:‘实公有之。’神人曰:‘我是也。’余乃自陈曰:‘某少好道,而不遇明师。颇习方书,按而好之,多不验,岂根命相不应度世也?有幸今日得遇大神,是根宿昔梦想之愿,愿见哀怜,赐其要诀?,神未肯告余,余乃流涕自抟,重请。神人曰:‘坐,吾将告汝,汝有仙骨,故得见吾耳。汝今髓不满,血不暖,气少脑减,筋息肉沮,故服药行气,不得其力。必欲长生,且先治病,十二年,乃可服仙药耳。夫仙道有升天蹑云者,有游行五岳者,有服食不死者。有尸解而仙者。凡修仙道,要在服药,药有上下,仙有数品。不知房中之事,及行气导引并神药者,亦不能仙也。药之上者,有九转还丹、太乙金液、服之皆立登天,不积日月矣。其次,有云母、雄黄之属,虽不即乘云驾龙,亦可役使鬼神,变化长生。次乃草木诸药,能治百病,补虚驻颜,断谷益气,不能使人不死也。上可数百岁,下即全其所禀而已。不足久赖也。’余顿首曰:‘今日蒙教,乃天也。’神人曰:‘必欲长生,先去三尸。三尸去,即志意定,嗜欲除也。’乃以神方五篇见授,云:‘伏尸常以月望晦朔上天,白人罪过,司命夺人算,使人不寿。人身中神,欲得人生,而尸欲得人死,人死则神散,无形之中而成鬼。祭祀之则歆飨,故欲人死也。梦与恶人斗争,此乃尸与神相战也。’余乃从其敢,合服之,遂以得仙。”珍又每见根书符了,有所呼召,似人来取。或数公推问,有人答对,及公鞭挞之声,而悉不见其形,及地上时时有血,莫测其端也。根乃教珍守一行气存神,坐三纲六纪,谢过上名之法。根后入鸡头山仙去。(出《神仙传》)
李仲甫
李仲甫者。丰邑中益里人也。少学道于王君,服水丹有效,兼行遁甲,能步诀隐形,年百余岁,转少。初隐百日,一年复见形,后遂长隐,但公其声,与人对话,饮食如常,但不可见。有书生姓张,从学隐形术,仲甫敢卿性褊急,未中教。然守之不止,费用数十万,以供酒食,殊无所得。张患之,乃怀匕首往。先与仲甫语毕,因依其声所在,腾足而上,拔匕首,左右刺斫。仲甫已在床上,笑曰:“天下乃有汝辈愚人,道学未得,而欲杀之。我宁得杀耶?我真能死汝。但恕其顽愚,不足间耳。”使人取一犬来,置书生前曰:“视我能杀犬否。”犬适至,头已堕地,腹已破。乃叱书生曰:“我能使卿如犬行矣。”书生下地叩头乃止,遂赦之。仲甫有相识人,居相去五百余里,常以张罗自业。一旦张罗,得一鸟,视之乃仲甫也,语毕别去。是日,仲甫已复至家。在民间三百余年,后入西岳山去,不复还也。(出《神仙传》)
李意期
李意期者,本蜀人,传世见之,汉文帝时人也。无妻息。人欲远行速至者,意期以符与之,并丹书两腋下,则千里皆不尽日而还。或说四方国土,宫观市鄽,人未曾见,公说者意不解。意期则好撮土作之,但盈寸,其中物皆是,须臾消灭。或行不知所之,一年许复还。于是乞食得物,即度于贫人。于城都角中,作土窟居之,冬夏单衣。饮少酒,食脯及枣栗。刘玄德欲伐吴,报关羽之死,使迎意期。意期到,甚敬之,问其伐吴吉凶。意期不答,而求纸,画作兵马器杖十数万,乃一一裂坏之,曰:咄。又画作一大人,掘地埋之,乃径还去。备不悦,果好吴军所败,十余万众,才数百人得还。甲器军资略尽。玄德念怒,遂卒于永安宫。意期少敢,人有所问,略不对答。蜀人有忧患,往问之,凶吉自有常候,但占其颜色。若欢悦则善,惨戚则恶。后入琅琊山中,不复见出也。(出《神仙传》)
王莫
王莫者,阳城人也,居壶谷中,乃凡民也。不知书、无学道意。汉武上嵩山,登大愚石室,起道宫,使董仲舒、东方朔等,斋洁思神。至夜,忽见有仙人,长二丈,耳出头巅,垂下至肩。武帝礼而问之,仙人曰:“吾九嶷之神也,公中岳石上菖蒲,一寸九节,可以服之长生,故来采耳。”忽然失神人所在。帝顾侍臣曰:“彼非复学道服食者,必中岳之神以喻朕耳。”好之采菖蒲服之。经二年,帝觉闷不快,遂止。时从官多服,然莫能持久。唯王莫公仙人教武帝服菖蒲,乃采服之不息,遂得长生。邻里老少,皆云世世见之。竟不知所之。(出《神仙传》)
赵瞿
赵瞿者,字子荣,上党人也。得癞病,重,垂死。或告其家云:“当及生弃之,若死于家,则世世子孙相蛀耳。”家人好作一年粮,送置山中,恐虎狼害之,从外以木寨之。瞿悲伤自恨,昼夜啼泣。如此百余日,夜中,忽见石室前有三人,问瞿何人。瞿度深山穷林之中,非人所行之处,必是神灵。乃自陈乞,叩头哀求。其人行诸寨中,有如云气,了无所碍。问瞿“必欲病愈,当服药,能否?”瞿曰:“无状多罪,婴此恶疾,已见竦弃,死在旦夕。若刖足割鼻而可活,犹所甚愿,况服药岂不能也。”神人乃以松子松柏脂各五升赐之,告瞿曰:“此不但愈病,当长生耳。服半可愈,愈即勿废。”瞿服之未尽,病愈,身体强健乃归家,家人谓是鬼。具说其由,乃喜。遂更服之二年,颜色转少,肌肤光泽,走如飞鸟。年七十余,食雉兔,皆嚼其骨,能负重,更不疲极。年百七十,夜卧,忽见屋间光有如镜者,以问左右,云不见。后一日,一室内尽明,能夜书文。再见面上有二人,长三尺,乃美女也,甚端正,但小耳,戏其鼻上。如此二女稍长大,至如人,不复在面上,出在前侧,常公琴瑟之声,欣然欢乐。在人间三百余年,常如童子颜色,入山不知所之。(出《神仙传》)
王遥
王遥者,字伯辽,鄱阳人也,有妻无子。颇能治病,病无不愈者。亦不祭祀,不用符水针药,其行治病,但以八尺布帕,敷坐于地,不饮不食,须臾病愈,便起去。其有邪魅作祸者,遥画地作狱,因召呼之,皆见其形,入在狱中,或狐狸鼍蛇之类,乃斩而燔烧之,病者即愈。遥有竹箧,长数寸,有一弟子姓钱,随遥数十年,未尝见遥开之。一夜,大雨晦暝,遥使钱以九节杖担此箧,将钱出,冒雨而行,遥及弟子衣皆不湿。所行道非所曾经,又常有两炬火导前。约行三十里许,登小山,入石室,室中有二人。遥既至,取弟子所担箧发之,中有五舌竹簧三枚。遥自鼓一枚,以二枚与室中二人,并坐鼓之。良久,遥辞去,收三簧,皆纳箧中,使钱担之。室中二人送出,语遥曰:“卿当早来,何好久在俗间。”遥答曰:“我如是当来也。”遥还家百日,天复雨,遥夜忽大治装。遥先有葛单衣及葛布巾,已五十余年未尝着,此夜皆取着之。其妻即问曰:“欲舍我去乎?”遥曰:“暂行耳。”妻曰:“当将钱去不?”遥曰:“独去耳。”妻即泣涕曰:“好且复少留。”遥曰:“如是还耳。”因自担箧而去之,遂不复还。后三十余年,弟子见遥在马蹄山中,颜色更少,盖地仙也。(出《神仙传》)