卷十一·神仙十一原文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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泰山老父

泰山脚下有个老翁,谁也不知道他姓甚名谁。那年汉武帝东巡,正巧看见这老头在路边锄地,头顶上竟冒出一丈多高的白光。武帝觉得稀奇,便停下銮驾问他话。这老翁看着也就五十出头,脸上却像孩童般红润,皮肤光滑得不像凡人。武帝忍不住问:"老人家可有什么仙术?"

老翁拄着锄头笑道:"老朽八十五岁那年,眼看就要入土了,头发全白牙齿掉光。后来遇见个仙人,教我辟谷之术,只吃白术喝清水。还给我个神枕,里头装着三十二味药材——二十四味对应二十四节气,八味化解八面来风。我照着做,白发转黑,掉牙重生,如今一天能走三百里路。"说着摸了摸满头乌发,"算来今年该有一百八十岁了。"武帝听得两眼放光,当即赏赐玉帛求取仙方。后来这老翁进了泰山深处,每隔五十年就回乡一趟,直到三百多岁才彻底没了踪影。

巫炎

北海人巫炎字子都,本是汉朝驸马都尉。有次武帝出巡,在渭桥看见他头顶紫气冲天,足有一丈多高。皇帝连忙召见:"爱卿今年贵庚?修的什么仙法?"

子都躬身答道:"微臣虚度一百三十八春,实在没什么神通。"等他要告退时,武帝悄悄叫来东方朔:"你给朕看看,这人到底有什么门道?"

东方朔眯眼一瞧:"陛下,他精通房中术。"武帝立刻屏退左右细问。子都这才坦白:"六十五岁那年,臣腰痛脚冷口干舌燥,鼻涕眼泪止不住,浑身关节疼得站都站不稳。自从修炼此术,七十三年间连生二十六子,如今身强体壮,力气比年轻时还大。"

武帝拍案佯怒:"好你个不忠之臣!有这等妙法竟敢瞒着朕?"子都连忙叩首:"阴阳之事关乎宫闱,做臣子的实在难以启齿。况且这法子违背常情,能坚持的万中无一..."话没说完,武帝哈哈大笑:"朕逗你呢!"后来子都活到两百岁,服食水银后白日飞升。武帝虽学了些皮毛,到底没能全盘掌握,不过寿命倒是比历代先帝都长。

刘凭

沛县人刘凭跟着稷丘子修道,常年服用石桂英和中岳硫磺,三百多岁还面如少年,最擅长闭气功夫。有次他到长安,商人们听说来了活神仙,纷纷带着价值万金的货物追随。结果在山里遇上几百个强盗,明晃晃的刀枪把他们团团围住。

刘凭对强盗们说:"生而为人,本该温良向善。就算当不了官,也该勤勤恳恳过日子。你们这般豺狼心肠,害人利己,迟早要暴尸街头喂乌鸦!"强盗们放箭射来,箭矢却全部倒飞回去扎在自己身上。霎时间飞沙走石,狂风折木。

刘凭厉声喝道:"小小毛贼也敢造次?天兵天将听令,先诛首恶!"话音刚落,强盗们突然扑倒在地,手脚反剪动弹不得。为首三人当场七窍流血,脑袋裂开而死。剩下的哭喊着求饶:"我们改邪归正!"

后来有户人家的妻子被邪祟缠身,多年不愈。刘凭去她家施法,旁边泉水突然干涸,里头浮出一条枯死的蛟龙。又有座古庙前的妖树经常发光,人在树下必遭横死,连鸟都不敢落脚。刘凭一道符咒,那树在盛夏突然枯死,掉下条七八丈长的死蛇。

最绝的是他帮表弟打官司那次。对方找来四五十个帮腔的,刘凭突然怒喝:"尔等好大胆子!"顿时电闪雷鸣,红光满屋,那些人全趴在地上不省人事。太守吓得跪地求饶:"侯爷息怒!下官一定秉公处理。"直到日影偏西,那些人才哆哆嗦嗦爬起来。

汉武帝听说后召他入宫试探:"朕宫里每晚有几十个红衣鬼提着灯笼骑马,仙师能治么?"刘凭笑道:"区区小鬼。"当夜侍卫扮鬼出来,他一道符纸甩过去,假鬼们全都脸贴地,嘴里喷火断气。武帝慌忙解释:"朕只是试试仙师..."后来刘凭隐居太白山,几十年后回乡时,容貌比当初还年轻。

栾巴

成都人栾巴从小痴迷修道。太守亲自请他当功曹,以师礼相待。有次太守说:"听说功曹神通广大,能否让下官开开眼?"

栾巴点点头,盘腿坐着就往墙里退,身子渐渐化作云烟。墙外的人突然惊叫:"变成老虎了!"只见一头猛虎大摇大摆走回官署,众人战战兢兢跟过去一看——老虎又变回了栾巴。

后来他升任豫章太守,听说庐山庙里有尊"神仙"能隔空说话、悬空饮酒,还能让江湖上顺风逆风的船相遇。栾巴到任就去找这尊神,神像却不见了。他冷笑道:"不过是只老鬼冒充天神,看本官收了你!"

那鬼怪逃到齐郡,变成个书生谈经论典,还娶了太守女儿。栾巴上书请求跨郡捉妖,当着太守的面画了道符。符纸突然飞向半空,像是被无形之人取走。不多时书生哭着对新婚妻子说:"我命休矣!"果然那书生捧着符纸回来,看见栾巴就腿软跪下了。

话说那巴先生可真是个厉害人物。有一回他大喝一声:"老鬼,还不现出原形!"话音未落,那东西就变成了一只狸猫,趴在地上直磕头求饶。巴先生二话不说叫人宰了它,只见半空中刀光一闪,狸猫脑袋就滚落在地。更奇的是,太守家刚生下的孩子也现出狸猫原形,同样被处置了。

后来巴先生回到豫章郡,那地方闹鬼闹得厉害,特别是那些独脚鬼,把老百姓折腾得够呛。可巴先生一到,这些妖魔鬼怪立马销声匿迹。朝廷把他召去当尚书郎,有次正月初一大朝会,他姗姗来迟,脸上还带着酒气。皇帝赐酒百官,他却不喝,反而朝西南方喷了出去。官员们立刻弹劾他对皇上不敬。

巴先生不慌不忙解释:"老家乡亲给我立了庙,今早老人们都来祭拜,我不能推辞才喝了酒。方才看见成都起火,就喷酒去救火,绝非不敬。"皇帝派人快马去成都查问,果然回报说正午饭后起火,突然来了三阵东北方向的暴雨把火浇灭,雨水还带着酒香。后来有一天狂风暴雨,天地昏暗,等风雨停歇,巴先生就不见了。听说他回成都与亲友道别,说再也不回来了。乡亲们在庙里送他时,又是风雨大作,转眼人就没了踪影。

再说那左慈左元放,本是庐江人。他精通五经,还会观星象,眼看汉朝要完,天下将乱,叹气道:"这乱世里,官越大越危险,钱越多死得越快。"于是上山修道,练就一身本事,能驱使鬼神,凭空变出酒席。他在天柱山石室里得到《九丹金液经》,从此神通广大。

曹操听说后把他关在石室,断粮一年,出来时面色如常。曹操觉得这肯定是妖术,想杀他。左慈早看出来了,请求告老还乡。曹操假意设宴饯行,左慈要分酒喝,用簪子一划,酒杯竟分成两半,中间隔着几寸距离。他喝完自己那半,把杯子往房梁一抛,杯子像鸟儿似的悬空摇晃,众人看得目瞪口呆时,左慈已经不见了。

曹操更想杀他,派人抓捕。左慈钻进羊群,差人数来数去发现多出一只羊。突然有只羊前腿跪下问:"是这样吗?"差人刚要抓,所有羊都跪下来问同样的话。后来有人告密,左慈故意被抓。狱吏要拷打时,屋里屋外突然出现两个左慈。曹操下令押去刑场,转眼人又不见了,全城搜捕时,满大街都是独眼、戴青头巾穿青衣的人,根本分不清。最后砍了个人头献给曹操,近看却是一捆茅草。

刘表在荆州也想杀左慈。阅兵时左慈主动说:"有点小礼物犒劳将士。"刘表不信他一个人能变出多少东西。结果一斗酒、一束肉,上万士兵都吃饱喝足,酒肉却不见少。刘表这才知道厉害,不敢再加害。

左慈到丹徒拜访徐堕,门客骗他说主人不在。他走后,门客看见牛在树梢上走,车轮长出三尺长的荆棘。徐堕听说后急得直跺脚:"这是左公啊!你们怎敢骗他?"派人追回左慈赔罪才恢复正常。

最后是吴主孙策要杀左慈,让他走在马前想偷袭。可左慈拄着竹杖慢慢走,孙策快马加鞭就是追不上,只好作罢。后来左慈告诉葛仙公要进霍山炼丹,就此成仙离去。

至于大茅君茅盈,在句曲山修行时,各路神仙接连降临。先是西王母带着众仙到来,接着天皇大帝派使者赐他神玺,太微帝君赐八龙锦袍,太上老君赐金虎符和流金铃,金阙圣君派真人送来仙芝。茅盈服下仙芝,佩戴玉玺,穿上仙衣戴上玉冠,就此得道成仙。

话说那茅盈手持符箓,腰悬铜铃,正肃然而立。忽然四位仙使飘然而至,为首的拱手笑道:"恭喜真人!食过四节隐芝的,可做真卿;尝过金阙玉芝的,能当司命;服下流明金英的,可掌司禄;吃过长曜双飞的,便是司命真伯;若是尝遍夜光洞草,那就能当左御史了。您老人家可是把这些仙草都尝了个遍,如今寿与天齐,封作司命上真、东岳上卿,统领吴越群仙,掌管江左群山喽!"话音未落,四位使者化作清风散去。

这时天上祥云翻滚,五方帝君各自驾着车驾降临庭院。为首的展开黄金诏书,朗声道:"奉太帝之命,赐紫玉印玺、黄金册封,加封茅盈为东岳上卿司命真君、太元真人。"封赏完毕,众仙驾云而去。

西王母和茅盈的师父西城王君特意设下天厨盛宴。仙乐飘飘间,王母轻抚瑶琴唱起《玄灵曲》。宴席将散时,王母拉着王君和茅盈,特意去看望他两个弟弟茅固、茅衷。王母对上元夫人点点头,夫人立即取出《太霄隐书》《丹景道精》等四部宝经,郑重地交给茅家兄弟。

只见王母亲手捧着《太霄隐书》,身旁侍女张灵子捧着盟约文书。王母将经书和盟约一一授予三兄弟后,这才驾起云头返回天宫。

后来紫虚元君魏华存夫人在阳洛山隐元台设斋。西王母与金阙圣君乘着八景宝车降临,带着魏夫人同往清虚上宫,传授她四卷《玉清隐书》。当时三元夫人冯双珠、紫阳左仙公石路成等三十多位仙真都在场,各自吟唱着《太极阴歌》。

王母抚琴而歌:"驾我八景车,飘然入玉京。龙旗拂云过,虎卫护驾行......"歌声未歇,三元夫人接着对唱。待得仙乐停歇,王母便带着三元夫人、紫阳左公等仙真,与魏华存一同往东南方飞去。他们先到天台、霍山,又过句曲金坛,在华易洞天为太元真人茅叔申设宴。最后将魏华存留在霍山洞宫,众仙这才随着王母返回昆仑龟台。

原文言文

  泰山老父 巫炎 刘凭 栾巴 左慈 大茅君

  泰山老父  

  泰山老父者,莫知姓字。汉武帝东巡狩,见老翁锄于道旁,头上白光高数尺。怪而问之。老人状如五十许人,面有童子之色,肌肤光华,不与俗同。帝问有何道术。对曰:“臣年八十五时,衰老垂死,头白齿落。遇有道者,教臣绝谷,但服术饮水。并作神枕,枕中有三十二物。其三十二物中,有二十四物以当二十四气,八毒以应八风。臣行之,转老为少,黑发更生,齿落复出,日行三百里。臣今一百八十岁矣。”帝受其方,赐玉帛。老父后入岱山中。每十年五年,时还乡里。三百余年,乃不复还。(出《神仙传》)。

  巫炎  

  巫炎字子都,北海人也,汉驸马都尉。武帝出,见子都于渭桥,其头上郁郁紫气高丈余。帝召问之,君年几何?所得何术,而有异气乎?”对曰:“臣年已百三十八岁,亦无所得。”将行,诏东方朔,使相此君有何道术。朔对曰:“此君有阴道之术。”武帝屏左右而问之。子都对曰:“臣年六十五时,苦腰痛脚冷,不能自温。口干舌苦,渗涕出。百节四肢疼痛,又痹不能久立。得此道以来,七十三年,今有子二十六人。身体虽(明抄本、陈校本虽作强)勇,无所疾患。气力乃如壮时,无所忧患。”帝曰:“卿不仁,有道而不闻于朕,非忠臣也。”子都对曰:“臣诚知此道为真,然阴阳之事,宫中之利,臣子之所难言。又行之皆逆人情,能为之者少。故不敢以闻。”帝曰:“勿谢,戏君耳。”遂受其法。子都年二百岁,服饵水银,白日升天。武帝颇行其法,不能尽用之。然得寿最长于先帝也。(出《神仙传》)

  刘凭  

  刘凭者,沛人也。有军功,封寿光金乡侯。学道于稷丘子,常服石桂英及中岳石硫黄,年三百余岁而有少容,尤长于禁气。尝到长安,诸贾人闻凭有道,乃往拜见之。乞得侍从,求见祐护。凭曰:“可耳。”又有百余人随凭行,并有杂货,约直万金。乃于山中逢贼数百人,拔刃张弓,四合围之。凭语贼曰:“汝辈作人,当念温良。若不能展才布德,居官食禄,当勤身苦体。夫何有腆面目,豺狼其心。相教贼道,危人利己。此是伏尸都市,肉飨乌鸢之法。汝等弓箭。当何所用。”于是贼射诸客,箭皆反着其身。须臾之间,大风折木,飞沙扬尘。凭大呼曰:“小物辈敢尔,天兵从头刺杀先造意者。”凭言绝,而众兵一时顿地,反手背上,不能复动,张口短气欲死。其中首帅三人,即鼻中出血,头裂而死。余者或能语曰:“乞放余生,改恶为善。”于是诸客或斫杀者,凭禁止之,乃责之曰:“本拟尽杀汝,犹复不忍。今赦汝,犹敢为贼乎?”皆乞命曰:“便当易行,不敢复耳。”凭乃敕天兵赦之,遂各能奔走去。尝有居人妻病邪魅,累年不愈。凭乃敕之,其家宅傍有泉水,水自竭,中有一蛟枯死。又有古庙,庙间有树,树上常有光。人止其下,多遇暴死。禽鸟不敢巢其枝。凭乃敕之,盛夏树便枯死,有大蛇长七八丈,悬其间而死,后不复为患。凭有姑子,与人争地,俱在太守坐。姑子少党,而敌家多亲助,为之言者四五十人。凭反覆良久。忽然大怒曰:“汝辈敢尔。”应声有雷电霹雳,赤光照耀满屋。于是敌人之党,一时顿地,无所复知。太守甚怖。为之跪谢曰:“愿君侯少宽威灵,当为理断,终不使差失。”日移数丈,诸人乃能起。汉孝武帝闻之,诏征而试之,曰:“殿下有怪,辄有数十人,绛衣,披发持烛,相随走马,可效否?”凭曰:“此小鬼耳。”至夜,帝伪令人作之。凭于殿上,以符掷之,皆面抢地,以火淬口无气。帝大惊曰:“非此(明抄本非此作此非)鬼也,朕以相试耳。”乃解之,后入太白山中,数十年复归乡里,颜色更少。(出《神仙传》)

  栾巴

  栾巴者,蜀郡成都人也。少而好道,不修俗事,时太守躬诣巴,请屈为功曹。待以师友之礼。巴到(到原作陵,据明抄本改),太守曰:“闻功曹有道,宁可试见一奇乎?”巴曰:“唯。”即平坐,却入壁中去,冉冉如云气之状。须臾,失巴所在,壁外人见化成一虎,人并惊。虎径还功曹舍。人往视虎,虎乃巴成也。后举孝廉,除郎中,迁豫章太守。庐山庙有神,能干帐中共外人语,饮酒,空中投杯。人往乞福。能使江湖之中,分风举帆,行各相逢。巴至郡,往庙中,便失神所在。巴曰:“庙鬼诈为天官,损百姓日久,罪当治之。以事付功曹,巴自行捕逐,若不时讨,恐其后游行天下,所在血食,枉病良民。”责以重祷,乃下所在,推问山川社稷,求鬼踪迹。此鬼于是走至齐郡,化为书生,善谈五经,太守即以女妻之。巴知其所在,上表请解郡守往捕,其鬼不出。巴谓太守:“贤婿非人也,是老鬼诈为庙神。今走至此,故来取之。”太守召之不出。巴曰:“出之甚易。”请太守笔砚设案,巴乃作符。符成长啸,空中忽有人将符去,亦不见人形,一坐皆惊。符至,书生向妇涕泣曰:“去必死矣。”须臾,书生自赍符来至庭,见巴不敢前。巴叱曰:“老鬼何不复尔形。”应声即便为一狸,叩头乞活,巴教杀之,皆见空中刀下,狸头堕地。太守女已生一儿,复化为狸,亦杀之。巴去还豫章,郡多鬼,又多独足鬼,为百姓病。巴到后,更无此患,妖邪一时消灭。后征为尚书郎,正旦大会,巴后到,有酒容,赐百官酒,又不饮而西南向噀之。有司奏巴不敬。诏问巴。巴曰:“臣乡里以臣能治鬼护病,生为臣立庙。今旦有耆老,皆来臣庙中享,臣不能早饮(明抄本、陈校本饮作委)之,是以有酒容。臣适见成都市上火,臣故漱酒为尔救之。非敢不敬,当请诏问,虚诏抵罪。”乃发驿书问成都。已奏言:“正旦食后失火,须臾,有大雨三阵,从东北来,火乃止,雨着人皆作酒气。后一旦,忽大风雨,天地晦冥,对坐不相见,因失巴所在。寻闻巴还成都,与亲故别,称不更还。老幼皆于庙中送之。云:去时亦风雨晦冥。莫知去处也。(出《神仙传》)

  左慈

  左慈字元放,庐江人也。明五经,兼通星气,见汉祚将衰,天下乱起,乃叹曰:“值此衰乱,官高者危,财多者死。当世荣华,不足贪也。”乃学道,尤明六甲,能役使鬼神,坐致行厨。精思于天柱山中,得石室中《九丹金液经》,能变化万端,不可胜记。

  魏曹公闻而召之,闭一石室中,使人守视,断谷期年,及出之,颜色如故。曹公自谓生民无不食道,而慈乃如是,必左道也,欲杀之。慈已知,求乞骸骨。曹公曰:“何以忽尔?”对曰:“欲见杀,故求去耳。”公曰:“无有此意,公却高其志,不苟相留也。”

  乃为设酒,曰:“今当远旷,乞分杯饮酒。”公曰:“善。”是时天寒,温酒尚热,慈拔道簪以挠酒,须臾,道簪都尽,如人磨墨。初,公闻慈求分杯饮酒,谓当使公先饮,以与慈耳,而拔道簪以画,杯酒中断,其间相去数寸。即饮半,半与公。公不善之,未即为饮,慈乞尽自饮之。饮毕,以杯掷屋栋,杯悬摇动,似飞鸟俯仰之状,若欲落而不落,举坐莫不视杯,良久乃坠,既而已失慈矣。寻问之,还其所居。

  曹公遂益欲杀慈,试其能免死否。乃敕收慈,慈走入群羊中,而追者不分,乃数本羊,果余一口,乃知是慈化为羊也。追者语主人意,欲得见先生,暂还无怯也。俄而有大羊前跪而曰:“为审尔否?”吏相谓曰:“此跪羊,慈也。”欲收之。于是群羊咸向吏言曰:“为审尔否?”由是吏亦不复知慈所在,乃止。

  后有知慈处者,告公,公又遣吏收之,得慈。慈非不能隐,故示其神化耳。于是受执入狱。狱吏欲拷掠之,户中有一慈,户外亦有一慈,不知孰是。公闻而愈恶之,使引出市杀之。须臾,忽失慈所在,乃闭市门而索。或不识慈者,问其状,言眇一目,著青葛巾青单衣,见此人便收之。及尔,一市中人皆眇目,著葛巾青衣,卒不能分。公令普逐之,如见便杀。后有人见知,便斩以献公,公大喜,及至视之,乃一束茅,验其尸,亦亡处所。

  后有人从荆州来,见慈。刺史刘表,亦以慈为惑众,拟收害之。表出耀兵,慈意知欲见其术,乃徐徐去,因又诣表云:“有薄礼,愿以饷军。”表曰:“道人单侨,吾军人众,安能为济乎?”慈重道之,表使视之,有酒一斗,器盛,脯一束,而十人共举不胜。慈乃自出取之,以刀削脯投地,请百人奉酒及脯,以赐兵士,酒三杯,脯一片,食之如常脯味,凡万余人,皆周足,而器中酒如故,脯亦不尽,坐上又有宾客千人,皆得大醉。表乃大惊,无复害慈之意。数日,乃委表去,入东吴。

  有徐堕者,有道术,居丹徒,慈过之。堕门下有宾客,车牛六七乘,欺慈云:“徐公不在。”慈知客欺之,便去。客即见牛在杨树杪行,适上树即不见,下即复见行树上。又车毂皆生荆棘,长一尺,斫之不断,推之不动。客大惧,即报徐公,有一老翁眇目,吾见其不急之人,因欺之云:“公不在,”去后须臾,牛皆如此,不知何等意。公曰:“咄咄,此是左公过我,汝曹那得欺之,急追可及。”诸客分布逐之,及慈,罗布叩头谢之。慈意解,即遣还去。及至,车牛等各复如故。慈见吴主孙讨逆,复欲杀之。

  后出游,请慈俱行,使慈行于马前,欲自后刺杀之。慈在马前,著木履,挂一竹杖,徐徐而行,讨逆着鞭策马,操兵逐之,终不能及。讨逆知其有术,乃止。后慈以意告葛仙公,言当入霍山,合九转丹,遂乃仙去。(出《神仙传》)

  大茅君  

  大茅君盈。南至句曲之山。汉元寿二年,八月己酉,南岳真人赤君、西城王君及诸青童并从王母降于盈室。顷之,天皇大帝遣绣衣使者冷广子期赐盈神玺玉章,大微帝君遣三天左宫御史管修条赐盈八龙锦与紫羽华衣,太上大道君遣协晨大夫叔门赐盈金虎真符流金之铃,金阙圣君命太极真人正一止玄、王郎、王忠、鲍丘等赐盈以四节咽胎流明神芝。四使者授讫,使盈食芝佩玺,服衣玉冠。带符握铃而立,四使者告盈曰:“食四节隐芝者,位为真卿;食金阙玉芝者,位为司命;食流明金英者,位为司禄;食长曜双飞者,位为司命真伯;食夜光洞草者,总主在左御史之任。子尽食之矣,寿齐天地,位为司命上真,东岳上卿,统吴越之神仙,综江左之山源矣。”言毕,使者俱去。五帝君各以方面车服降于其庭,传太帝之命,赐紫玉之版,黄金刻书九锡之文,拜盈为东岳上卿、司命真君、太元真人,事毕俱去。王母及盈师西城王君,为盈设天厨酣宴,歌玄灵之曲。宴罢,王母携王君及盈,省顾盈之二弟,各授道要。王母命上元夫人,授茅固、茅衷《太霄隐书》、《丹景道精》等四部宝经。王母执《太霄隐书》,命侍女张灵子执交信之盟,以授于盈、固及衷,事讫,西王母升天而去。其后紫虚元君、魏华存夫人请斋于阳洛之山隐元之台,西王母与金阙圣君降于台中,乘八景之舆,同诣清虚上宫,传《玉清隐书》四卷,以授华存。是时三元夫人冯双珠、紫阳左仙公石路成、太极高仙伯、延盖公子、西城真人、王方平、太虚真人、南岳真人、赤松子、桐柏真人王乔等三十余真,各歌太极阴歌之曲。王母为之歌曰:“驾我八景舆,欻然入玉清。龙群拂霄上,虎斾挕朱兵。逍遥玄津际,万流无暂停。哀此去留会,劫尽天地倾。当寻无中景,不死亦不生。体彼自然道,寂观合太冥。南岳拟贞干,玉英耀颖精。有任靡其事,虚心自受灵。嘉会降河曲,相与乐未央。”王母歌毕,三元夫人答歌亦毕,王母及三元夫人、紫阳左公、太极仙伯、清灵王君,乃携南岳魏华存同去,东南行,俱诣天台、霍山,过句曲之金坛,宴太元真人茅升(明抄本、陈校本、许刻本升作叔)申于华易洞天。留华存于霍山洞宫玉宇之下,众真皆从王母升还龟台矣。(出《集仙传》)