卷三百二十四·鬼九原文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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秦树的故事

沛郡有个叫秦树的,家住曲阿小辛村。有一回他从京城回家,走到离村还有二十来里地时,天色突然暗下来迷了路。远远望见有火光,就奔着亮光去了。到了跟前,一个女子举着蜡烛出来说:"我一个弱女子独居,不方便留宿客人。"

秦树搓着手说:"我急着赶路,可这黑灯瞎火的实在走不了,求您让我在外屋凑合一宿。"女子勉强答应了。秦树进屋坐下后,越想越不对劲——这女子独居一室,万一她丈夫回来可怎么好?愣是没敢合眼。

那女子噗嗤一笑:"您这也太见外了,尽管放心,绝不会给您惹麻烦。"说着端出饭菜招待,可那些吃食都带着股陈年霉味。

秦树壮着胆子说:"看您还未出嫁,我也尚未娶亲。不如咱们结为夫妻,您看可好?"

女子掩嘴笑道:"我这般粗鄙,哪配得上您呢?"可当晚还是同榻而眠。

天蒙蒙亮时秦树告辞,女子红着眼眶送他出门:"今日一别,怕是永无相见之日了。"说着褪下双指环系在他衣带上。秦树低头疾走几十步,再回头一看——哪有什么房屋,分明是座坟冢。过了几天,指环莫名消失,可衣带上的结还在。

竺惠炽的报应

江陵四层佛寺的和尚竺惠炽,永初二年圆寂了。头七那天全寺僧人都去祭奠,唯独患病的明道留在寺里。忽然看见惠炽飘进来,满脸痛苦地说:"我生前戒不了荤腥,如今堕入饿狗地狱,特来告诉你因果报应不爽。"

郭铨托梦

郭铨字仲衡,因依附桓玄在义熙初年被杀。到元嘉八年,他突然乘着车马显灵,对女婿刘凝之说:"我在阴间受罚,要办四十人的法会才能解脱。"后来他女儿也梦见父亲催促:"怎么还不做法事?"女儿忙问在哪儿办,鬼魂答:"回我旧宅。"法会刚结束,就有阴差来传话:"多亏您做法事,郭大人已经免罪了。"

贺思令遇嵇康

会稽人贺思令琴艺高超,有个月夜正在院中弹琴,忽然来了个戴枷锁的魁梧汉子,自称嵇康。这鬼魂夸他指法快,可惜不合古调,亲自传授了失传的《广陵散》。如今这曲子还能听到,都是托贺思令的福。

山都复仇记

南康深山里住着种叫山都的精怪,浑身长毛像昆仑奴,见人就眯眼咧嘴像在笑。它们最爱在树洞里翻石头找螃蟹吃。当地有棵二十围粗的老梓树,里面住着山都一家。元嘉元年,道训兄弟砍倒大树把树洞搬回家。当晚山都现形大骂:"我在荒山野岭招谁惹谁了?"果然二更时分,兄弟俩的房子突然起火,烧得片瓦不留。

区敬之遇怪

南康县民区敬之带着儿子乘船进山,傍晚停船歇息时突然暴毙。儿子守灵时听见哭声,只见个长发拖地的怪物扑在尸体上哭舅舅。等那怪物用脸贴过死者,尸体的皮肉竟瞬间腐烂脱落,只剩白骨。吓得儿子抄起火把要打,怪物却消失得无影无踪。

刘隽的葫芦

丹阳人刘隽有天下雨,看见三个六七岁小孩在抢葫芦。他拿弹弓一打,小孩们突然消失,只留下葫芦。第二天来个妇人哭诉葫芦是她儿子的陪葬品。等她把葫芦埋回坟地,隔天那三个小鬼又举着葫芦来显摆:"咱们又拿回来啦!"

檀道济的凶宅

檀道济住在清溪边,有天二儿子半夜梦见被人捆住,天亮发现身上真有绳痕。这宅子以前是东吴步阐的,后来步家和檀家都遭了灭门之祸,难怪当地童谣唱:"扬州青溪是鬼营。"

石秀之见阴差

元嘉年间,丹阳工匠石秀之正在家,突然来个戴头巾的阴差递帖子:"听说您手艺比鲁班还巧,泰山府君特来相请。"石秀之连忙推辞:"我只会造车,刻木头不如刘儒。"话没说完阴差就消失了。果然没多久,在历阳当官的刘儒就暴毙了。

僧荣和尚的床榻上挂着一条织金嵌宝的络带,华贵得很。这天夏侯先生来访,盯着络带直咂嘴:"这宝贝能送我不?"僧荣合掌笑道:"施主若真喜欢,不如我当场烧了它。"话音未落就叫小沙弥取火来。那火苗刚窜起来,青烟还没散尽呢,众人一抬眼——好家伙!夏侯腰间赫然缠着那条金灿灿的络带。

第二年僧荣在官署设宴,夜半笙歌正酣时,忽见个素衣女子立在廊下。沈大人喝问来历,那女子福了福身:"奴家原是杜青州府上的弹筝伎采芝,后来被赏给夏侯大人做妾。今夜特来讨个弹琵琶的姐妹作伴。"说着指向席间一名乐伎。那乐伎突然捂脸哭喊:"大人怎能把活人送给鬼啊!"

女鬼脸色骤变:"休要嚷嚷!"硬拽着乐伎进厢房告别。酒盏还没搁下,那乐伎突然捂着心口栽倒,断气时魂魄已化作人形,飘飘荡荡立在采芝身旁。

张元庆这孩子才十二岁,元嘉年间撞了邪。总见个三尺高的独脚鬼缠他,那鬼背生鳞甲,脚似鸟爪,搅得孩子整日疯疯癫癫乱跑。爹娘抄起藤条要打,半空突然炸雷似的一声吼:"是我教他的!"张家有部羊皮卷的《中敬书》,某日不翼而飞。正着急呢,忽听房梁上哗啦一响——书卷摔下来了,只是裂了几页。没过几日,那鬼竟把书补得齐齐整整。王家办喜事来借物件,鬼还帮着回帖。最绝的是张元庆做的弹弓,鬼借去玩了一宿,还回来时弓弦全断了。

梁清住在扬州城西的老宅里。元嘉十四年开春,屋里总冒奇光,还伴着窸窸窣窣的怪响。丫鬟松罗壮着胆子去瞧,撞见两个怪人自称华芙蓉,说是天上紫微宫的仙人。打那以后,宅子里鸟头人身的怪物到处窜。松罗吓得放箭,箭杆上竟沾着绛色污血。又有个黑影在树梢晃荡,被刺中大腿后化作青烟散了。

过了几日,屋顶上爬下个跛脚怪物讨饭团,吃完两升米还嫌不够。后来成群结队的恶鬼涌来,掀床砸墙,弄得飞沙走石。松罗采药时遇见个骑马戴冠的鬼王,带着几十个随从。那鬼王自称天上仙人,还说什么"粪污是财兆"。没多久梁清果然升了扬武将军。他请来西域僧人诵经驱鬼,那些怪物全化作乌鸦扑棱棱逃了。

崔家姑娘许给裴家公子,两家隔着五百多里。这年八月,崔姑娘突然暴亡。黄昏时分,裴公子门前来了个提金壶的少女,掌心拍得啪啪响。进了屋就立在床前,说是来续未了姻缘。临走赠了金壶,壶里还装着两升不知什么东西。后来裴公子去崔家报丧,两家人在墓前竟听见姑娘说话声。裴公子相思成疾,最终合葬一处。

巢县令家的婢女上山砍柴,带回个看不见的情郎。这鬼天天与婢女对歌,酒钱米粮源源不断。每次饮酒就吹笛唱:"静夜笛声清,要知我姓名——"调子还没落,婢女就接上:"姓郭字长生!"

胡庇之在武昌当官时,衙门里闹鬼闹得凶。先是半夜听见木屐声,后来全家染病,空中乱飞瓦石。请道士念经时,砖瓦雨点般砸来,偏生不碰经书。有个好骂人的老妈子,总被鬼吼得哆嗦。直到祭酒写了天曹状,鬼才透底儿:原来这衙门本是沈家旧宅。后来请和尚诵经超度,半夜听见鬼御史来传话:"沈家告状告赢了,您还是多念佛经吧!"

宋襄城有个叫索颐的,他老爹是个天不怕地不怕的主儿。城里头有座出了名的凶宅,住进去的人没一个能活命的,可这老爷子偏不信邪,二话不说就买下来住进去了。说来也怪,这一住就是好些年,不但全家平安无事,子孙还都出息了,老爷子自个儿也当上了俸禄两千石的大官。

眼瞅着要搬家赴任了,临行前老爷子大摆宴席,把亲戚朋友都请来喝酒。酒过三巡,老爷子捋着胡子笑道:"都说这宅子闹鬼,可老夫住了这些年,不但全家安康,如今还要升官。要我说啊,打今儿起这就是块风水宝地!"说罢起身去茅房。

谁知刚进茅房,就看见墙上冒出个怪物,足有卷席那么大,五尺来高。老爷子也是个狠角色,转身就抄起把刀砍过去。这一刀下去,那怪物竟一分为二变成两个。老爷子横着又是一刀,好家伙,四个怪物张牙舞爪扑过来。那怪物夺过刀就往老爷子身上招呼,当场就把老爷子砍死了。

这还没完,那怪物提着血淋淋的刀冲回酒席,见着姓索的就砍。满屋子亲戚哭爹喊娘地逃命,可只要是姓索的,一个都没跑掉。当时小索颐还在襁褓里,幸亏奶妈机灵,抱着他从后门溜出去,藏在邻居家才捡回条命。

后来这孩子长大成人,取了个字叫景真,还当上了湘东太守。可那宅子里的事儿,谁也不敢再提了。

原文言文

  秦树 竺惠炽 郭铨 驾思令 山都 区敬之 刘隽 檀道济 石秀之 夏侯祖观 张承吉 梁清 崔茂伯 巢氏 胡庇之 索颐

  秦树  

  沛郡人秦树者,家在曲阿小辛村。尝自京归,未至二十里许,天暗失道。遥望火光,往投之。见一女子,秉烛出云:女弱独居,不得宿客。树曰:欲进路,碍夜不可前去,乞寄外住。女然之。树既进坐,竟以此女独处一室,虑其夫至,不敢安眠。女曰:何以过嫌,保无虑,不相误也。为树设食,食物悉是陈久。树曰:承未出适,我亦未婚。欲结大义,能相顾否?女笑曰:自顾鄙薄,岂足伉俪?遂与寝止。向晨树去,乃俱起执别,女泣曰:与君一睹,后面莫期。以指环一双赠之,结置衣带,相送出门。树低头急去数十步,顾其宿处,乃是冢墓。居数日,亡其指环,结带如故。(出《甄异录》)

  竺惠炽  

  沙门竺惠炽,住江陵四层佛寺,以永初二年年。葬后,弟子七日会,举寺悉出,唯僧明道先患病,独停。忽见惠炽,谓明曰:我生不能断肉,今落饿狗地狱,令知有报。(出《异苑》)

  郭铨  

  郭铨,字仲衡,义熙初,以党附桓玄被杀。乃元嘉八年,忽乘舆导从,显形谓女婿刘凝之曰:仆有谪事,可四十僧会,得免脱也。又女梦曰:吾有谪罚,令汝夫作福。何以至今,设会不能见矜耶?女问当何处设斋,答曰:可归吾舍。倏然复没。办会毕,有人称铨信,与凝之言:感君厚惠,事始获宥。(出《冥祥记》,明抄本作出《异苑》)

  贺思令  

  会稽贺思令,善弹琴,尝夜在月中坐,临风抚奏。忽有一人,形器甚伟,著械有惨色,至其中庭。称善,便与共语。自云是嵇中散,谓贺云:君下手极快,但于古法未合。因授以《广陵散》。贺因得之,于今不绝。(出《幽明录》)

  山都  

  山都,形为昆仑人,通身生毛,见人辄闭眼张口如笑。好居深树中,翻石觅蟹啗之。《述异记》曰,南康有神,名曰山都,形如人,长二尺余,黑色赤目,发黄披身。于深山树中作窠,窠形为卵而坚,长三尺许,内甚泽,五色鲜明。二枚沓之,中央相连。土人云,上者雄舍,下者雌室。旁悉开口如规,体质虚轻,颇似木筒,中央以鸟毛为褥。此神能变化隐形,猝睹其状,盖木客山林之类也。赣县西北十五里,有古塘,名余公塘。上有大梓树,可二十围,老树空中,有山都窠。宋元嘉元年,县治民有道训道灵兄弟二人,伐倒此树,取窠还家。山都见形,骂二人曰:我居荒野,何预汝事?山木可用,岂可胜数?树有我窠,故伐倒之。今当焚汝宇,以报汝之无道。至二更中,内处屋上,一时起火,舍宅荡尽矣。木客,邓清明《南康记》曰,木客头面语声,亦不全异人,但手脚爪如钩利。高岩绝岭,然后居之。能斫榜,索著树上聚之。昔有人欲就其买榜,先置物树下,随置多少取之。若合其意,便将榜与人,不取亦不横犯也。但终不与人面对与交作市井。死皆加殡殓之。曾有人往看其葬,以酒及鱼生肉遗宾,自作饮食,终不令人见其形也。葬棺法,每在高岸树梢,或藏石窠之中。南康三营伐船兵说,往亲睹葬所,舞唱之节,虽异于人,听如风林汛响,声类歌吹之和。义熙中,徐道复南出,遣人伐榜,以装舟槛,木客及献其榜而不得见。(出《南康记》)

  区敬之  

  南康县营民区敬之,宋元嘉元年,与息共乘舫,自县溯流。深入小溪,幽荒险绝,人迹所未尝至。夕登岸,停止舍中,敬之中恶猝死,其子燃火守尸。忽闻远哭声,呼阿舅。孝子惊疑,俛仰间,哭者已至。如人长大,披发至足,发多蔽面,不见七窍。因呼孝子姓名,慰唁之。孝子恐惧,遂聚(遂聚二字原空缺。据明抄本补)薪以燃火。此物言故来相慰,当何所畏?将须燃火,此物坐亡人头边哭。孝子于火光中窃窥之,见此物以面掩亡人面,亡人面须臾裂剥露骨。孝子惧,欲击之,无兵杖。须臾,其父尸见白骨连续,而皮肉都尽。竟不测此物是何鬼神。(出《述异记》)

  刘隽  

  元嘉初,散骑常侍刘隽,家在丹阳。后尝遇骤雨,见门前有三小儿,皆可六七岁,相率狡狯,面并不沾濡。俄见共争一匏壶子,隽引弹弹之,正中壶,霍然不见。隽得壶,因挂阁边。明日,有一妇人入门,执壶而泣,隽问之,对曰:此是吾儿物,不知何由在此?隽具语所以,妇持壶埋儿墓前。间一日,又见向小儿持来门侧,举之,笑语隽曰:阿侬已复得壶矣。言终而隐。(出《幽明录》)

  檀道济  

  檀道济居清溪,第二儿夜忽见人来缚己,欲呼不得,至晓乃解,犹见绳痕在。此宅先是吴将步阐所居,谚云:扬州青,是鬼营。青溪青扬是也。自步及檀,皆被诛。(出《异苑》)

  石秀之  

  丹阳石秀之,宋元嘉中,堂上忽有一人,著平巾帻,乌布裤褶,擎一板及门,授之曰:闻巧侔班垂,刻杭尤妙。太山府君故使相召。秀之自陈:止能造车,制杭不及高平刘儒。忽持板(板字原空缺,据明抄本补)而没。刘儒时为朝请,除历阳郡丞,数旬而殁。(出《广古今五行记》)

  夏侯祖观  

  元嘉中,夏侯祖观为兖州刺史,镇瑕丘,卒于官。沈僧荣代之,经年,夏侯来谒僧荣,语如平生,每论幽冥事。僧荣床上有一织成宝饰络带,夏侯曰:岂能见与,必以为施,可命焚之。僧荣令对烧之,烟焰未灭,已见夏侯带在腰上。僧荣明年在镇,夜设女乐,忽有一女人在户外,沈问之:吾本是杜青州弹筝妓采芝,杜以致夏侯兖州为宠妾。唯愿座上一妓为伴戏。指下坐琵琶。妓啼云:官何忽以赐鬼。鬼曰:汝无多言,必不相放。入与同房别,饮酌未终,心痛而死。死气方绝,魂神已复人形,在采芝侧。(出《广古今五行记》)

  张承吉  

  魏郡张承吉息元庆,年十二。元嘉中,见一鬼,长三尺,一足而鸟爪,背有鳞甲。来召元庆,恍惚如狂,游走非所,父母挞之。俄闻空中云:是我所教,幸勿与罚。张有二卷羊中敬书,忽失所在。鬼于梁上掷还,一卷少裂坏,乃为补治。王家嫁女,就张借□,鬼求纸笔代答。张素工巧,尝造一弹弓,鬼借之,明日送还,而皆折坏。(出《异苑》)

  梁清  

  宋安定梁清,字道修,居扬州右尚方闲桓徐州故宅。元嘉十四年二月,数有异光,又闻擗箩声,令婢子松罗往看。见二人,问;云:姓华名芙蓉,为六甲至尊所使。从太微紫室仙人,(仙人二字原空缺,据黄本补。)来过旧居。仍留不去。或鸟首人身,举面是毛。松罗惊。以箭射(毛松罗惊以箭射七字原空缺,据黄本补。)之,应弦而灭,并有绛汙染箭。又覩一物,仿佛如人行(仿佛如人行五字原空缺,据黄本补。)树摽,令人刺中其髀,堕地淹没。经日,又从屋上跛行,就婢乞食,团饭授之,顿造二升。数日,众鬼群至,丑恶不可称论。拉椤床障,尘石飞扬,累晨不息。婢采药,路逢一鬼,著衣帻,乘马。卫从数十,谓采药曰:我是天上仙人,勿名做鬼。问何以恒掷秽汙。答曰:粪汙者,钱财之像也;投掷者,速迁之征也。顷之,清果为扬武将军北鲁郡太守。清厌毒既久,乃呼外国道人波罗迭诵呪,见诸鬼怖惧,逾垣穴壁而走,皆作鸟声,如此都绝。在郡少时,夜中,松罗复见威仪器械,从众数十人,戴帻。送书粗纸,七十许字,笔迹婉媚,远拟羲、献。又歌云:坐侬孔雀楼,遥闻凤凰鼓。下我邹山头,仿佛见梁鲁。鬼有叙吊,不异世人。鬼传教曾乞松罗一函书,题云故孔修之死罪白笺。以吊其叔丧。叙致哀情,甚有铨此。复云,近往西方,见一沙门,自名大摩杀,问君消息,寄五丸香以相与。清先本使敦煌,曾见此僧。清家有婢产,于是而绝。(原缺出处,今见《异苑》卷六。)

  崔茂伯  

  崔茂伯女,结婚裴祖儿。婚家相去五百余里,数岁不通。八月中,崔女暴亡,裴未知也。日将暮,女诣裴门,拊掌求前。提金罂,受二升许。到床前而立,裴令坐,问所由。女曰:我是清河崔府君女,少闻大人以我配君,不幸丧亡。大义不遂,虽同牢未显,然断金已著,所以故来报君耳。便别以金罂赠裴。女去后,裴以事启父,父欲遣信参之。裴曰:少结崔氏姻,而今感应如此,必当自往也。父许焉。裴至,女果丧,因相吊唁。裴具述情事,出罂示茂伯,先以此罂送女入瘗,既见罂,遂与裴俱造女墓。未至十余里,裴复见女在墓言语,旁人悉闻声,不见其形。裴怀内结,遂发病死,因以合葬。

  巢氏  

  元嘉中,太山巢氏,先为湘县令,居晋陵。家婢采薪,忽有一人追之,如相问讯,遂共通情。随婢还家,仍住不复去。巢恐为祸,夜辄出婢。闻与婢讴歌言语,大小悉闻,不使人见,见者唯婢而已。恒得钱物酒食,日以充足。每与饮,吹笛而歌,歌云:闲夜寂已清,长笛亮且明。若欲知我者,姓郭字长生。(出《幽明录》)

  胡庇之  

  宋豫章胡庇之,尝为武昌郡丞,元嘉二十六年入廨,便有鬼在焉。中宵胧月,户牖小开,有人倚立户外,状似小儿。户闭,便闻人行,如著木屐声。看则无所见,如此甚数。二十八年二月,举家悉得时病,空中投掷瓦石,或是干土。夏中病者皆差,而投掷之势更猛。乃请道人斋戒转经,竟从倍来如雨,唯不著道人及经卷而已。秋冬渐有音声,瓦石掷人,肉皆青暗,而亦甚痛。有一老奶,好骂詈。鬼在边大嚇。庇之迎祭酒上章,施符驱逐。渐复歇绝。至二十九年,鬼复来,剧于前。明年,丞廨火频四发,狼狈浇沃并息。鬼每有声如犬,家人每呼吃惊,后忽语音似吴。三更叩户,庇之问:谁也?答曰:程邵陵。把火出看,了无所见。数日,三更中,复外户叩掌,便复骂之。答云:君勿骂我,我是善神,非前后来者。陶御史见遣报君。庇之曰:我不识陶御史。鬼云:陶敬玄,君昔与之周旋。庇之云:吾与之在京日,服事衡阳,又不常作御史。云:陶今处福地,作天上御史。前后相侵,是沈公所为。此廨本是沈宅,来看宅,聊复投掷狡狯。忿戾禳却太过,乃至骂詈。命婢使无礼向之,复令祭酒上章,告罪状,事彻天曹。沈今为(为字原空缺,据黄本补。)天然君,是佛三归弟子,那不从佛家请福,乃使祭酒上章。自今唯愿专意奉法,不须与恶鬼相当。率之因请诸僧诵经斋戒讫,经一宿后。复闻户外御史相闻:白胡丞,今沈相讼甚苦。如其所言,君颇无理。若能归诚正觉,习经持戒,则群邪屏绝。依依曩情,故相白也。(出《法苑珠林》)

  索颐  

  宋襄城索颐,其父为人,不信妖邪。有一宅凶,居者辄死,父便买居之,多年安吉,子孙昌盛,为二千石。当徙家之官,临去,请会内外亲戚。酒食既行,父乃言曰:天下竟有吉凶否?此向来言凶,自吾居之,多年安吉,又得迁官,鬼为何在?自今以后,便为吉宅,居无嫌也。语讫如厕,须臾,见壁中有一物,为卷席大,高五尺许。颐父(赜父二字原空缺,据黄本补。)便还取刀斫之,中断,便化为两人。复横斫之,又成四人。便夺取刀,反斫索,杀之。持刀至座上,斫杀其子弟。凡姓索必死,唯异姓无他。颐尚幼,乳母抱出后门,藏他家,止其一身获免。颐字景真,位至湘东太守。(出《法苑珠林》)