卷二百九十四·神四原文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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散骑侍郎王祐病得厉害,眼看就要不行了,正和母亲做最后的告别。忽然听见门外有人通报,说是某郡某里的某人,曾经做过别驾。王祐听着这名字耳熟,像是以前听说过的人物。

没过多久,那人就飘然而至,对王祐说:"咱们都是读书人,又同乡里,自然亲近。今年朝廷有大事,派了三路将军出征,我们十几个兄弟在赵公明将军帐下做参谋。路过这儿,看见您家高门大院,就冒昧来投宿。能和您相识,真是天大的缘分。"

王祐心里明白这是遇着鬼了,叹气道:"我病得厉害,眼看就要死了,没想到还能和您结下这段缘分。"那鬼笑道:"人总有一死,这是逃不过的。死了之后可不分贵贱。我现在领着千把人马,正缺个帮手。这差事多少人求都求不来,您可别推辞。"

王祐抹着眼泪说:"老母亲年事已高,我又没有兄弟,这一走,谁来奉养她老人家?"说着就哽咽起来。那鬼听了也难过,说:"您官至常伯,家里却没什么积蓄。方才听见您和母亲诀别,言辞恳切,真是个忠孝之人。我怎能眼睁睁看您死?您等着,我这就想办法。"说完就走了,临走还说第二天再来。

第二天那鬼果然又来了。王祐问:"您说要救我,这话可当真?"那鬼拍着胸脯说:"我既然答应您,还能骗您不成?"这时王祐才看清,他身后跟着几百个小人,都穿着黑衣军服,约莫两尺来高,帽子上涂着红油做标记。王祐家人敲鼓祭祀,那些小鬼听见鼓声,竟跟着节拍跳起舞来,袖子甩得哗哗响。

王祐要设宴招待,那鬼摆手说不用。临走时又说:"您这病啊,就像人肚子里着了火,得用水来灭。"说着掀开被子,往王祐身上浇了杯水。又留下十几支红笔,说可以送给亲友避灾。最后握着王祐的手告别。

当晚王祐睡到半夜,突然惊醒,叫人掀开被子,说神仙给他浇了水。果然被窝里湿漉漉的,量了量有三升七合。说来也怪,这病竟好了大半,没过几天就痊愈了。后来王祐看见一本妖书,上面说上天派了赵公明等三位将军带着数万鬼兵来人间抓人,这才明白当初遇见的是谁。

再说温峤平定苏峻之乱后,在湓口听人说夜里用火照水底能看见鬼神。他一时好奇就试了试,果然看见水底宫殿辉煌,人来人往。还有一群小孩两人一车,驾着黄羊,模样古怪。当晚温峤就梦见神灵发怒,说要让他知道厉害,结果第二天就病倒了。

沛国的戴文谌住在阳城山,有神灵下凡要娶他妻子。戴文谌疑心是妖怪,那神灵知道了,化作一只五彩鸟飞走,后面跟着几十只白鸠,被云彩遮住就不见了。

益州西边有座神祠,凿山石为室。祠里供着黄石公,据说是当年指点张良的那位。这神庙清净,不杀生祭祀。来求签的人要带一百文钱、一支笔、一块墨,在石室前说出心愿。先听见石室里有声音,接着就会告诉你吉凶,却看不见人形。这规矩一直传到如今。

丹阳县有座袁双庙。袁双是袁真第四个儿子,袁真被桓温杀了后,他就失踪了。后来在太元年间显灵,要求建庙。庙没修好时,当地虎患严重。被害的人家都梦见袁双来催工。等庙修好了,虎患也就停了。如今每年二月末,百姓都要敲锣打鼓来祭祀。这天必定会突然刮风下雨。元嘉五年祭祀时,有个村民在庙后看见个怪物,人脸鳄鱼身,扎着头巾,七窍端正,浑身酒气。也不知道是袁双显灵,还是别的妖怪作祟。

乌程的卞山本来叫土山,因为项羽庙在那儿,自称卞王,才改了名。山脚下有个石柜,好几尺高。陈郡的殷康想去打开,结果突然风雨大作,只好作罢。

贾充伐吴时驻扎在项城,有天突然失踪了。他手下的都督周勒白天睡觉,梦见百来人押着贾充走。醒来听说主帅不见了,赶紧带人去找。走着走着竟看见梦里那条路,顺着找去,果然看见贾充进了一座大宅院。

只见堂上坐着位大官,厉声呵斥贾充:"就是你跟荀勖要坏我家事!迷惑我儿子,带坏我孙子。任恺要罢你的官,你赖着不走;庾纯骂你,你也不改。如今东吴将平,你又要害张华。你这般糊涂,早晚要遭报应!"贾充吓得直磕头,额头都磕出血来。

那大官又说:"你能有今天的地位,全靠卫瓘的功劳。将来你孙子会死在钟架下,女儿会饮毒酒而死,小女儿会困死在枯树下。荀勖也差不多,不过他祖上积德多些,报应来得晚些。"说完就把贾充赶了出来。贾充回到军营后,面如死灰,好几天才缓过劲来。后来他孙子贾谧果然被钟砸死,女儿贾南风被毒死,小女儿贾午被杖毙,都应了那大官的话。

晋朝王文度镇守广陵时,忽然看见两个差役拿着鹄头板来召他。王文度大惊,问:"我现在当的什么官?"差役说:"您是人间的平北将军、徐兖二州刺史。"王文度更奇怪了:"我已经是这个官了,怎么还召我?"差役笑道:"这是要您去做天上的官呢。"王文度吓坏了,果然看见许多穿黑衣、鹄衣的阴间官吏来迎接,没过多久就病死了。

吴兴的徐长和鲍靓有交情,鲍靓要传他法术,条件是他不能做官。徐长答应后,果然常看见八位神灵在身边,能知过去未来,名声越来越大。后来州里要请他做主簿,徐长动了心。结果八位神灵走了七位,剩下一位也没好脸色。徐长问原因,那神说:"您违背誓言,我们不能再帮您了。就留我一个看管法术。"徐长只好把法术还了回去。

新城县有个叫陈绪的庄稼汉,永和年间的一天清晨,忽然听见有人敲门。门外自称是"陈都尉",可只闻车马声,却不见人影。

那声音径直进了屋,招呼陈绪说话:"我该来这儿住些日子,给你家带来福气。"陈绪赶紧在书房摆了床帐。有人带着酒食来求愿,说的话都应验了。每次送饭进去,都让人跪着递到门帘后,不许偷看。有个胆大的怀疑是狐狸精作怪,趁跪拜时猛地伸手去抓。

那东西嗖地缩回床后,勃然大怒:"敢对都尉无礼?"这人顿时心口剧痛,疼得满地打滚。陈绪连忙磕头赔罪,好半天才平息。打那以后谁也不敢造次,陈家日子越过越红火,倒也没出什么乱子。

章安县西边的赤城山有座三百多丈高的奇峰。泰元年间,外国僧人白道猷在此修行。山神派狼精变着法子吓唬他,老和尚纹丝不动。山神只好亲自现身:"法师道行高深,这座山让给您,我另寻去处可好?"

道猷捋着白胡子问:"你是何方神圣?在此住了多久?若要搬家,打算去哪儿?"山神叹气:"我是夏王之子,住这儿千余年了。寒石山住着我舅舅,先去那儿落脚,日后还要回会稽山庙。"临别时赠了三匣香料,执手相看泪眼,忽然鼓角齐鸣,驾着云雾飞走了。

魏郡太守高衡的孙子高雅之,有天在马厩里遇见个白胡子老头。那神仙拄着拐杖,满屋金光,带着他夜游京口,天亮前又送回来。后来高家父子被桓玄所杀,想来这白头公是来报凶信的。

豫章人罗根生在庐松村开荒种瓜,发现园里有座神坛。瓜藤刚爬蔓,坛上突然出现块木牌,墨字写着:"此乃神地,速速退去。"罗根生作揖道:"若真是神明示下,请用朱笔再写一遍。"第二天去看,墨字果然变成朱砂红,他连忙收拾农具走了。

余姚穷小子沈纵跟父亲砍柴回家,半路撞见大队仪仗。当中那位贵人叫住他,借火点烟。沈纵壮着胆子问:"您是哪位大人?"对方笑道:"我乃斗山王,住在余杭南边。"沈纵知道遇见山神,扑通跪下:"求神仙保佑!"后来他进山捡到玉枕,从此转运了。

豫章戴家姑娘久病不愈,有天捡到块人形小石头。她对着石头念叨:"你长得像人,莫非是神仙?若能治好我的病,定有重谢。"当夜梦见有人答应相助,果然渐渐康复。戴姑娘后来当了巫女,人们给她立祠,称作戴侯祠。

衡山白槎庙供着艘白木船,据说有求必应。太守孙盛不信邪,抡斧子就砍,船身竟流出血来。当夜江潮暴涨,白船逆流而上,只听得鼓角喧天,不知漂往何处。如今那儿只剩个叫白槎村的荒滩。

江郎山下住着湛满,儿子在洛阳做官。永嘉之乱时,他求三石峰神仙帮忙。没过十天,儿子在洛水边遇见三个少年,让他闭眼抓住车栏。只听耳边风声呼啸,再睁眼已落在自家院里,鞋底还沾着洛阳的泥土。

年轻和尚竺昙遂路过青溪庙,当晚梦见庙里女神说:"你快来当接班神仙了。"一个月后他果然去世,临终对同伴说:"我死后会变作青溪神,你们路过记得来看看。"后来僧人们去祭拜,分明听见他生前的声音说:"好久没听诵经,真想得慌。"慧觐和尚刚念完经,就听见神像哽咽道:"生离死别,叫人如何不伤心?"听得众人直抹眼泪。

侯官县衙门供着位阁神,年年要吃牛肉。县令武曾偏不信这个邪,硬给断了供奉。一年后他升官赴任,阁神半夜找上门来:"为何不还愿?"吼得房梁直颤。衙役们赶紧凑钱买牛谢罪,那神仙才气哼哼走了。

晋孝武帝在窗前看见个戴白帽穿黄衫的人,自称是华林园的淋涔君。皇帝抽刀就扔,那神仙冷笑:"让你知道厉害!"没过多久,好端端的皇帝突然暴毙。

南乡人蔺启之家供着樗蒲神。有天女儿僧因昏迷醒来,说被接到神帐里赴宴:"金桌子玉碗盏,吃得满嘴流油。"睡一觉的功夫,竟像是过了三天三夜。

北海穷小子王猛在洛阳卖簸箕,有人出高价却说要回家取钱。跟着七拐八绕进深山,遇见个白发老头坐在胡床上。侍卫称他"大司马公",老头却对王猛行礼:"王公何必客气?"最后按十倍价钱买了簸箕。等王猛回头,发现站在嵩山脚下,哪还有什么神仙洞府。

始兴深山的石室前摆着十瓮银饼,谁碰谁倒霉。大元初年,封驱之家的仆人偷拿三块,刚撬开盖子就被大蛇咬死。这故事告诉我们——神仙的钱,可贪不得啊。

那是个阴云密布的夜晚,驱之睡得正沉,忽然梦见有位神明在耳边说话。神明声音低沉,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:"你家的奴才手脚不干净,偷了你三块银饼。今日就要叫他现世现报,拿命来抵,银子也会还给你。"

驱之猛地惊醒,一骨碌从榻上爬起来,额头上全是冷汗。他急忙唤人来点灯,烛火刚亮,就听见外头一阵慌乱脚步声。家仆跌跌撞撞跑进来,结结巴巴地说:"主、主人,那偷银子的奴才突然倒地死了!"驱之赶到前院一看,果然见那奴仆直挺挺躺在地上,身边整整齐齐摆着三块银饼,在月光下泛着冷光。

原文言文

  王祐 温峤 戴文谌 黄石公 袁双 商康 贾充 王文度 徐长 陈绪 白道猷 高雅之 罗根生 沈纵 戴氏女 孙盛 湛满 竺县遂 武曾 晋孝武帝 蔺启之 王猛 封驱之

  王祐

  散骑侍郎王祐,疾困,与母辞诀。既而闻有通宾者曰:“某郡某里某人。”尝为别驾,祐亦雅闻其姓字。有顷,奄然来至,曰:“与卿士类,有自然之分,又州里,情便款然。今年国家有大事,出三将军,分布征发。吾等十余人,为赵公明府参佐。至此仓卒,见卿有高门大屋,故来投。与卿相得,大不可言。”祐知其鬼神,曰:“不幸笃疾,死在旦夕,遭卿以性命相托。”答曰:“人生有死,此必然之事。死者不系生时贵贱。吾今见领兵千人,须卿,得度薄相付。如此地难得,不宜辞之。”祐曰:“老母年高,兄弟无有,一旦死亡,前无供养。”遂歔欷不能自胜。其人怆然曰:“卿位为常伯,而家无余财。向闻与尊夫人辞诀,言辞哀苦,然则卿国士也,如何可令死。吾当相为。”因起去:“明日更来。”其明日又来。祐曰:“卿许活吾,当卒恩不?”答曰:“大老子业已许卿,当复相欺耶!”见其从者数百人,皆长二尺许,乌衣军服,赤油为誌。祐家击鼓祷祀。诸鬼闻鼓声。皆应节起舞,振袖飒飒有声。祐将为设酒食,辞曰:“不须。”因复起去,谓祐曰:“病在人体中如火,当以水解之。”因取一杯水,发被灌之。又曰:“为卿留赤笔十余枝,在荐下,可与人使著,出入辟恶灾。”因道曰:“王甲李乙,吾皆与之。”遂执祐手与辞。时祐得安眠,夜中忽觉,忽呼左右,令开被:“神以水灌我,将大沾濡。”开被而信有水,在上被之下,下被之上,不浸,如露之在荷。量之得三升七合。于是疾三分愈二,数日大除。凡其所道当取者,皆死亡,唯王文英半年后乃亡。所道与赤笔人,皆经疾病及兵乱,皆亦无恙。初有妖书云:“上帝以三将军赵公明、钟士季,各督数万鬼下取人。”莫知所在。祐病差,见此书,与所道赵公明合焉。(出《搜神记》)

  温峤

  古今相传:夜以火照水底,悉见鬼神。温峤平苏峻之难,及于湓口,乃试照焉。果见官寺赫奕,人徒甚盛;又见群小儿,两两为偶,乘轺车,驾以黄羊,睢盱可恶。温即梦见神怒曰:“当令君知之。”乃得病也。(出《志怪》)

  戴文谌

  沛国戴文谌居阳城山,有神降,妻焉。谌疑是妖魅,神已知之,便去。遂见作一五色鸟,白鸠数十枚从,有云覆之,不遂见。(出《搜神记》)

  黄石公

  益州之西,云南之东,有神祠。克山石为室,下有人奉祠之。自称黄公。因言此神,张良所受黄石公之灵也。清净不烹杀。诸祈祷者,持一百钱,一双笔,一丸墨,石室中前请乞。先闻石室中有声,须臾,问来人何欲。既言,便具语吉凶,不见其形。至今如此。(出《搜神记》)

  袁双

  丹阳县有袁双庙。真弟四子也。真为桓宣武诛,便失所在。灵在太元中,形见于丹阳,求立庙。未既就功,大有虎灾。被害之家,辄梦双至,催功甚急。百姓立祠堂,于是猛暴用息。今道俗常以二月晦,鼓舞祈祠。尔日,常风雨忽至。元嘉五年,设奠讫,村人丘都,于庙后见一物,人面鼍身,葛巾,七孔端正,而有酒气。未知为双之神,为是物凭也。(出《异苑》)

  商康

  乌程卞山,本名土山。有项籍庙,自号卞王,因改为名。山足有一石柜,高数尺。陈郡殷康,尝往开之,风雨晦暝,乃止。(出《异苑》)

  贾充

  贾充伐吴时,尝屯项城,军中忽失充所在。充帐下都督周勒,时昼寝,梦见百余人,录充,引入一迳。勒惊觉,闻失充,乃出寻索之。忽睹所梦之道,遂往求之。果见充行至一府舍,侍卫甚盛,府公南面坐,声色甚厉,谓充曰:“将乱吾家事,必尔与荀勖。既惑吾子,又乱吾孙。间使任恺黜尔而不去,又使庾纯詈汝而不改,今吴寇当平,汝方表斩张华,汝之憨,皆此类也。若不悛慎,当旦夕加罪。”充因叩头流血。公曰:“汝所以廷日月而名器如此者,是卫府之勋耳。终当使孙嗣死于钟簴之间,大子毙于金酒之中,小子困于枯木之下。荀勖亦略同。然其先德小浓,故在汝后。数年之外,国嗣亦替。”言毕命去。充忽然还营,颜色憔悴,性理昏丧,经日乃复。其后孙谧死于钟下。贾后服鸩酒而死,贾午考竟。用大杖。皆如所言。(出《晋书》)

  王文度

  晋王文度镇广陵,忽见二驺,持鹄头板来召之。王大惊,问驺:“我作何官?”驺云:“尊作平北将军徐兖二州刺史。”王曰:“吾已作此官,何故复召耶?”鬼云:“此人间耳,今所作是天上官也。”王大惧之。寻见迎官玄衣人及鹄衣小吏甚多,王寻病薨。(出《法苑珠林》)

  徐长

  吴兴徐长夙与鲍靓有神明之交,欲授以秘术。先请徐宜有约,誓以不仕,于是授录。以常见八大神在侧,能知来见往。才识日异,州乡翕然美谈。欲用为州主簿。徐心悦之。八神一朝不见七人,余一人倨傲不如常。徐问其故,答云:“君违(原来违下有不字。据明抄本删。)誓,不复相为。使身一人留卫录耳。”徐乃还录,遂退。(出《世说》)

  陈绪

  新城县民陈绪家,晋永和中,旦闻扣门,自通云:“陈都尉。”便有车马声,不见形。径进,呼主人共语曰:“我应来此,当权住君家,相为致福。”令绪施设床帐于斋中。或人诣之,斋持酒礼求愿,所言皆验。每进酒食,令人跪拜,授闱里,不得开视。复有一身,疑是狐狸之类,因跪,急把取。此物却还床后,大怒曰:“何敢嫌试都尉?”此人心痛欲死,主人为扣头谢,良久意解。自后众不敢犯,而绪举家无恙,每事益利,此外无多损益也。(出《幽明录》)

  白道猷

  章安县西有赤城山,周三十里,一峰特高,可三百余丈。晋泰元中,有外国道(道字原缺。据明抄本补。)人白道猷,居于此山。山神屡遣狼怪形异声往恐怖之,道猷自若。山神乃自诣之云:“法师威德严重,今推此山相与,弟子更卜所托?”道猷曰:“君是何神?居此几时,今若必去,当去何所?”答云:“弟子夏王之子,居此千余年。寒石山是家舅所住,某且往寄憩,将来欲还会稽山庙。”临去,遗信赠三奁香。又躬来别,执手恨然,鸣鞞响角,凌空而逝。(出《述异记》)

  高雅之

  晋太元中,高衡为魏郡太守,戍石头。其孙雅之,在厩中,云:“有神来降,自称白头公,柱杖光耀照屋。与雅之轻举宵行,暮至京口,晨已来还。”后雅之父子,为桓玄所灭。(出《幽明录》)

  罗根生

  豫章有庐松村。郡人罗根生,来此村侧垦荒,种瓜果。园中有一神坛。瓜始引蔓,忽见坛上有一新板,墨书云:“此是神地,可速出去。”根生祝曰:“审是神教,愿更朱书赐报。”明早往看,向板犹存,字悉以朱代墨。根生谢而去也。(出《述异记》)

  沈纵

  余姚人沈纵,家素贫。与父同入山,还未至家,见一人。左右导从四五百许,前车辐马鞭,夹道卤簿,如二千石。遥见纵父子,便唤住,就纵手中燃火。纵因问是何贵人?答曰:“是斗山王,在余杭南。”纵知是神,叩头云:“愿见祐助。”后入山,得一玉枕,从此如意。(出《幽明录》)

  戴氏女

  豫章有戴氏女,久疾不瘥。见一小石,形像偶人。女谓曰:“尔有人形,岂神?能差我宿疾者。吾将重汝。”其夜梦有人告之:“吾将佑汝。”自后疾渐差。遂为立祠山下。戴氏为巫,故名戴侯祠。(出《搜神记》)

  孙盛

  衡山白槎庙。古老相传:昔有神槎,皎然白色,祷之灵无不应。晋孙盛临郡,不信鬼神,乃伐之。斧下流血。其夜波流神槎向上,但闻鼓角之声,不知所止。开皇九年废,今尚有白槎村在。(出《湘中记》)

  湛满

  须江县江郎山。昔有江家在山下居,兄弟三人,神化于此。故有三石峰之异。有湛满者,亦居山下。其子仕洛,永嘉之乱,不得归。满乃使祝宗言于三石之灵,能致其子,靡爱斯牲。旬日中,湛子出洛水边,见三少年,使闭目伏车栏中间,去如疾风。俄顷,从空中堕,恍然不知所之。良久,乃觉是家园中。(出《十道记》)

  竺昙遂

  晋太元中,谢家沙门竺昙遂,年二十余,白皙端正,流落沙门。尝行经青溪庙前过,因入庙中看。暮归,梦一妇人来,语云:“君当来作我庙中神,不复久。”昙遂问:“妇人是谁?”妇人云:“我是青溪姑。”如此一月许,便卒。临死,谓同学年少曰:“我无福,亦无大罪,死乃当作青溪庙神。诸君行便,可见看之。”既死后,诸年少道人诣其庙。既至,便灵语相劳问,音声如其生时。临去云:“久不闻呗声,甚思之。”其伴慧觐,便为作呗讫,犹唱赞。语云:“歧路之诀,尚有悽怆。况此之乖,形神分散。窈冥之叹,情何可言。”既而歔欷不自胜,诸道人等皆为流涕。(出《续搜神记》)

  武曾

  侯官县常有阁下神。岁终,诸吏杀牛祀之。沛郡武曾作令,断之。经一年,曾选作建威参军。当去,神夜来问曾:“何以不还食?”声色极恶,甚相谴责。诸吏便于道买牛,共谢之,此神乃去。(出《幽明录》)

  晋孝武帝

  晋孝武帝,殿北窗下见一人,著白帢,黄练(练原作疏。据明抄本改。)单衣,自称华林园水池中神,名曰淋涔君。帝取所佩刀掷之,空过无碍。神忿曰:“当令君知之。”少时而暴崩。(出《幽明录》)

  蔺启之

  蔺启之家在南乡,有樗蒲娄庙。启之有女名僧因,忽厥(厥原作气。据明抄本改。)而寤,云:“樗蒲君遣婢迎僧坐斗帐中,仍陈盛筵。以金银为俎案,五色玉为杯碗。与僧共食,一宿而醒也。”(出《述异记》)

  王猛

  王猛者,北海人。少贫贱,曾至洛阳货畚。有一人,于市贵买其畚,而云无直,家近在此,可随我取。猛随去。行不觉远,忽至深山中。此人语猛,且住树下,当先启道君来。须臾,猛进,见一公据胡床,头鬓悉白。侍从十许人。有一人引猛云:“大司马公可进。”因拜,老公曰:“王公何缘拜?”即十倍售畚价,遣人送猛出。既顾视,乃嵩山也。(出《中兴书》)

  封驱之

  始兴林水源里有石室,室前磐石上,行罗十瓮,中悉是饼银。采伐遇之,不得取,取之迷闷。晋大元初,民封驱之家仆,密窃三饼归,发看,有大蛇螫之而死。《湘州记》曰:“其夜,驱之梦神语曰:‘君奴不谨,盗银三饼。即日显戮,以银相偿。’觉视,则奴死银在矣。”(出《水经》)