唐太宗痴迷书法那会儿,正是贞观十四年的光景。这位皇帝老儿亲手写了真草书屏风,挂在殿上给大臣们瞧。那笔力啊,跟苍松似的遒劲,满朝文武都看直了眼。
有天他捋着胡子对群臣说:"写字这事儿看着是小道,可闲暇时练练,总比虚度光阴强。天下没有学不会的技艺,就怕三心二意不肯下功夫。"说着又拍拍案几:"我临摹古人字帖,从不学那些花架子,专挑骨力下手。骨力足了,气韵自然就出来了。"
记得玄武门赐宴那天,三品以上的官员都来了。酒过三巡,太宗忽然提起笔来写飞白书。大臣们借着酒劲,竟争着去抢皇帝手里的笔。散骑常侍刘洎最是胆大,踩着御榻就扑上去。没抢到的人起哄说:"刘大人这是欺君之罪啊!"太宗却哈哈大笑:"当年听说班婕妤辞辇,今日倒见着常侍登床了。"
要说太宗最惦记的,还是王羲之那幅《兰亭序》。这宝贝藏在辨才和尚手里,老和尚把它当命根子似的,在房梁上凿了暗格藏着。太宗派人三番五次去讨,辨才总是推说战乱中遗失了。
太宗急得跟热锅上的蚂蚁似的,对房玄龄叹气:"朕夜不能寐就想看这字帖。那老和尚留着有什么用?得找个机灵人想个法子。"房玄龄眼珠一转,举荐了监察御史萧翼。
这萧翼换上粗布衣裳,扮成卖蚕种的北方商人,晃晃悠悠进了永欣寺。那天夕阳西沉,他故意在辨才院外转悠看壁画。老和尚见这书生模样的人谈吐不凡,邀他进屋下棋弹琴。两人越聊越投机,辨才拍着大腿说:"真是相见恨晚啊!"当晚就留着萧翼喝酒吟诗。
就这么来往了半个月,萧翼突然拿出梁元帝的《职贡图》。老和尚看得直咂嘴,萧翼趁机说:"弟子随身带着几幅二王字帖。"第二天辨才果然上当,从房梁暗格取出《兰亭》显摆。萧翼假装挑剔:"这必是摹本!"急得老和尚直跺脚。
等到辨才出门赴斋,萧翼谎称落了帕子,让小和尚开门。转眼就把《兰亭》连同二王字帖卷走,直奔驿站亮明身份。等辨才被叫回来,看见"萧书生"变成御史大人,当场晕死过去。
太宗得了宝贝,乐得赏房玄龄千匹锦缎,给萧翼连升三级。原本要治辨才的罪,看他八十多岁颤巍巍的样子,反倒赐下粮食布匹。老和尚用这些财物修了座三层宝塔,自己却吓得病倒了,喝了一年稀粥就去了。
太宗命人摹拓多份分赐皇子近臣。到他临终躺在玉华宫时,还拉着高宗的手说:"父皇就求你一件事..."高宗泪流满面凑近,只听太宗气若游丝道:"把《兰亭序》...随葬吧。"
后来那些摹本流传下来,据说一幅能值数万钱呢。而那座宝塔,至今还立在越州的山水之间。
话说这王羲之啊,写过一幅《兰亭集序》,那可是天下闻名的宝贝。隋朝末年,广州有个爱收藏的和尚得了这真迹。这和尚有三件心头好:头一件就是王右军的《兰亭序》,第二件是个铜铸的神龟——往龟肚子里灌上一升水,这铜龟就能自己爬动;第三件是个铁如意,通体透亮像水晶似的。
唐太宗最爱书法,听说王羲之真迹在和尚手里,派人去要,却只拿到些摹本。后来得知最好的本子在那广州和尚手上,硬抢不合适,就使了个计谋,派人假扮成爱书法的人接近和尚,到底把真迹给骗来了。
和尚知道后叹道:"最珍贵的宝贝都没了,剩下的还有什么意思?"抄起铁如意就往石头上砸,当场断成两截;又把铜龟摔断一条腿,从此再也不能爬动了。
再说这唐朝的汉王李元昌,是唐高祖的儿子,写得一手好字。他们李家兄弟几个都擅长书法,像韩王、曹王也都很有名气。曹王最拿手的是飞白体,韩王擅长草书。魏王、鲁王的字,跟韩王不相上下。
欧阳询字信本,学问大得很,官做到银青光禄大夫。他八种字体样样精通,笔力特别劲道。连高丽国都慕名派使者来求他的字。唐高祖感叹说:"没想到欧阳询的字,名声都传到外国去了。"贞观十五年去世,享年八十五岁。他的飞白、隶书、行书、草书都是绝品,大篆和章草也是一流。
有回欧阳询出门,看见块古碑是索靖写的字,立马勒住马细看,看了好久才走。走出去几步又下马站着看,累了就铺毯子坐着看,最后干脆在碑旁边住了三天才离开。现在用的"开元通宝"钱,武德四年铸的,上面的字就是欧阳询写的。
他儿子欧阳通也擅长书法,就是笔力比他爹弱些。这人特别讲究,非要用象牙犀角做笔杆,狸猫毛掺着秋兔毫做笔头,墨里要加麝香,纸必须又白又滑才肯动笔——这都是因为他太看重自己的字了。薛纯陀学他的草书,可惜写得过于肥钝,算是仅次于欧阳通。
虞世南字伯施,会稽人,在隋朝当过秘书郎。隋炀帝知道他有才,但嫌他太耿直,让他当了十几年七品小官。到了唐朝才升到秘书监。唐太宗夸他:"世南一人就占了五绝:学问大、品德好、字写得好、文章妙、为人忠直。有一样就是名臣了,他全占了。"他的行草特别出色,早先跟智永和尚学的字,晚年更加飘逸。活到八十九岁去世。
褚遂良是河南人,官做到仆射,字写得漂亮。小时候学虞世南,长大了学王羲之,楷书特别有韵味。显庆年间去世,享年六十四岁。有回他问虞世南:"我的字比智永和尚如何?"虞世南说:"听说智永和尚一个字值五万钱,你能比吗?"又问:"那比欧阳询呢?"虞世南说:"听说欧阳询不挑纸笔都能写好字,你能吗?"褚遂良说:"那我还练什么字啊?"虞世南笑道:"要是笔墨趁手,遇到好状态,你的字也是很珍贵的。"褚遂良这才高兴地走了。
薛稷是河南人,官至太子少保。他的字学褚遂良,特别华丽漂亮,得了老师一半真传。他外公魏征家里藏书多,有不少虞世南、褚遂良的真迹,他就拼命临摹,笔法特别俊秀,当时没人比得上。他还擅长画画,收集了不少古画,跟宫里收藏的差不多。
高正臣是广平人,官至卫尉卿,学王羲之的书法,唐睿宗特别喜欢他的字。有回给人写了十五张字,被朋友张怀素偷偷换了五张,他看了两遍都没发现。后来朋友提醒他,他笑着说:"准是张公干的。"仔细看才认出三张。还有一次答应给人写屏风,一直没写,那人要去淮南了,他赶紧说:"我有个老朋友在申州,字跟我差不多,你去找他写吧。"
王绍宗字承烈,官至秘书少监,最佩服王献之和陆柬之。他的小楷特别有特色。常跟人说:"我写字没什么诀窍,就是静下心来琢磨。"每次跟陆大夫讨论书法,第二天准有长进。他睡觉时总在被窝里用手指在肚皮上练字,跟虞世南一个样。
郑虔当广文博士时,练字没纸,听说慈恩寺有间屋子堆满柿叶,就搬去住下,天天拿柿叶练字,几年下来把满屋柿叶都写遍了。后来把自己的诗和画装裱成卷轴献给皇帝,唐玄宗亲笔题了"郑虔三绝"。
李阳冰擅长小篆,自称是李斯之后第一人。开元年间张怀瓘写《书断》时没把他和张旭收进去。有回在绛州看见块古碑,上面的篆字很特别,他躺在碑底下看了好几天舍不得走。这碑上有"碧落"二字,人称"碧落碑"。
张旭的草书得了真传,后来传给崔邈和颜真卿。他说:"起初我看公主和挑夫抢路,悟到了笔法;后来看公孙大娘舞剑,明白了神韵。"喝醉了就写草书,挥笔大叫,还把脑袋浸在墨汁里写字,大家都叫他"张颠"。酒醒后看自己写的字,都觉得神奇,再也写不出来了。后人论书法,对虞世南、欧阳询、褚遂良、薛稷或有不同看法,但对张旭都是一致推崇。
张旭刚当上常熟县尉时,有个老头来告状,他批完没过几天,那老头又来了。
那官员气得胡子直翘,拍着桌子喝道:"你这老头好大胆子,竟敢为这些闲事三番五次来衙门搅扰!"
老头儿却不慌不忙,捋着花白胡子说:"大人明鉴,老朽不是来告状的。实在是看见令郎写的字太妙了,想讨要几幅当传家宝啊。"长史一听愣住了,眯着眼睛问:"你一个乡下老头,怎会懂得欣赏书法?"
"先父在世时最爱收藏字帖,还写过几本论书法的册子呢。"老头说着从怀里掏出本发黄的册子。长史接过来一看,惊得直咂嘴——这分明是位隐世的书法大家!打那以后,长史的字越发精妙,竟成了当朝数一数二的书法名家。
再说那长沙的怀素和尚,整日里就爱在芭蕉叶上龙飞凤舞地写草书。他常拍着光头跟人说:"贫僧这手字啊,可是得了草圣张旭的真传!"写秃的毛笔堆成了小山,最后全埋在寺院后山,还给起了个名儿叫"笔冢",活像给毛笔修了座坟。
唐太宗 购兰亭序 汉王元昌 欧阳询 欧阳通 虞世南 褚遂良 薛稷 高正臣
王绍宗 郑广文 李阳冰 张旭 僧怀素
唐太宗
唐太宗贞观十四年,自真草书屏风,以示群臣。笔力遒劲,为一时之绝。尝谓朝臣曰:书学小道,初非急务。时或留心,犹胜弃日。凡诸艺业,未有学而不得者也,病在心力懈怠,不能专精耳。又云:吾临古人之书,殊不学其形势,惟在骨力。及得骨力,而形势自生耳。尝召三品已上,赐宴于玄武门。帝操笔作飞白书,众臣乘酒,就太宗手中相竞。散骑常侍刘洎,登御床引手,然后得之。其不得者,咸称洎登床,罪当死,请付法。太宗笑曰:昔闻婕妤辞辇,今见常侍登床。(出《尚书故实》)
购兰亭序
王羲之《兰亭序》。僧智永弟子辨才,尝于寝房伏梁上,凿为暗槛,以贮《兰亭》。保惜贵重于师在日。贞观中,太宗以听政之暇,锐志玩书。临羲之真草书帖,构募备尽,唯未得《兰亭》。寻讨此书,知在辨才之所。乃敕追师入内道场供养,恩赉优洽。数日后,因言次,乃问及《兰亭》,方便善诱,无所不至。辨才确称往日侍奉先师,实常获见,自师没后,荐经丧乱,坠失不知所在。既而不获,遂放归越中。后更推究,不离辨才之处。又敕追辨才入内,重问《兰亭》。如此者三度,竟靳固不出。上谓侍臣曰:右军之书,朕所偏宝。就中逸少之迹,莫如《兰亭》。求见此书,劳于寤寐。此僧耆年,又无所用。若得一智略之士,设谋计取之必获。尚书左仆射房玄龄曰:臣闻监察御史萧翼者,梁元帝之曾孙。今贯魏州莘县,负才艺,多权谋,可充此使,必当见获。太宗遂召见,翼奏曰:若作公使,义无得理。臣请私行诣彼,须得二王杂帖三数通。太宗依给。翼遂改冠微服,至洛潭。随商人船,下至越州。又衣黄衫,极宽长潦倒,得山东书生之体。日暮入寺,巡廊以观壁画。遇辨才院,止于门前。辨才遥见翼,乃问曰:何处檀越。翼就前礼拜云:弟子是北人,将少许蚕种来卖。历寺纵观,幸遇禅师。寒温既毕,语议便合。因延入房内,即共围棋抚琴,投壶握槊,谈说文史,竟甚相得。乃曰:白头如新,倾盖如旧。今后无形迹也。便留夜宿,设缸面药酒果等。江东云缸面,犹河北称瓮头,谓初熟酒也。酣乐之后,请宾赋诗。辨才探得来字韵,其诗曰:初酝一缸开,新知万里来。披云同落寞,步月共徘徊。夜久孤琴思,风长旅雁哀。非君有密术,谁照不燃灰。萧翼探得招字韵,诗曰:邂逅款良宵,殷勤荷胜招。弥天俄若旧,初地岂成遥。酒蚁倾还泛,心猨躁似调。谁怜失群翼,长苦业风飘。妍蚩略同,彼此讽咏,恨相知之晚。通宵尽欢,明日乃去。辨才云:檀越闲即更来。翼乃载酒赴之。兴后作诗,如此者数四。诗酒为务,其俗混然。经旬朔,翼示师梁元帝自书《职贡图》,师嗟赏不已。因谈论翰墨,翼曰:弟子先传二王楷书法,弟子自幼来耽玩,今亦数帖自随。辨才欣然曰:明日来,可把此看。翼依期而往,出其书以示辨才。辨才熟详之曰:是即是矣,然未佳善也。贫道有一真迹,颇是殊常。翼曰:何帖?才曰:《兰亭》。翼笑曰:数经乱离,真迹岂在,必是响榻伪作耳。辨才曰:禅师在日保惜,临亡之时,亲付于吾。付受有绪,那得参差。可明日来看。及翼到,师自于屋梁上槛内出之。翼见讫。故驳瑕指颣曰:果是响榻书也。纷竞不定。自示翼之后,更不复安于伏梁上。并萧翼二王诸帖,并借留置于几案之间。辨才时年八十余,每日于窗下临学数遍,其老而笃好也如此。自是翼往还既数,童第等无复猜疑。后辨才出赴邑汜桥南严迁家斋,翼遂私来房前。谓童子曰:翼遗却帛子在床上。童子即为开门。翼遂于案上,取得《兰亭》及御府二王书帖,便赴永安驿。告驿长陵诉曰:我是御史,奉敕来此。今有墨敕,可报汝都督知。都督齐善行闻之,驰来拜谒。萧翼因宣示敕旨,具告所由。善行走使人召辨才,辨才仍在严迁家未还寺。遽见追乎,不知所以。又遣云,侍御须见。及师来见御史,乃是房中萧生也。萧翼报云:奉敕遣来取《兰亭》,《兰亭》今已得矣,故唤师来别。辨才闻语而便绝倒,良久始苏。翼便驰驿南(法书要录南作而)发,至都奏御,太宗大悦。以玄龄举得其人,赏锦琜千段;擢拜翼为员外郎,加五品,赐银瓶一、金缕瓶一、马脑碗一、并实以珠。内厩良马两匹,兼宝装鞍辔。宅庄各一区。太宗初怒老僧之秘吝,俄以其年耄,不忍加刑。数月后,仍赐物三千段,谷三千石,便敕越州支给。辨才不敢将入己用,乃造三层宝塔。塔甚精丽,至今犹存。老僧因惊悸患重,不能强饭,唯歠粥,岁余乃卒。帝命供奉榻书人赵模、韩道政、冯承素、诸葛真等四人,各榻数本,以赐皇太子诸王近臣。贞观二十三年,圣躬不豫,幸玉华宫含风殿。临崩,谓高宗曰:吾欲从汝求一物,汝诚孝也,岂能违吾心耶,汝意何如?高宗哽咽流涕,引耳而听受制命。太宗曰:吾所欲得兰亭,可与我将去。后随仙驾入玄宫矣。今赵模等所榻在者,一本尚直钱数万也。(出《法书要录》)
又 一说王羲之尝书《兰亭会序》。隋末,广州好事僧得之。僧有三宝,宝而持之。一曰右军《兰亭》书,二曰神龟,(以铜为之。龟腹受一升。以水贮之。龟则动四足行。所在能去)三曰如意。(以铁为文。光明洞彻。色如水晶)太宗特工书,闻右军兰亭真迹,求之得其他本,若第一本,知在广州僧,而难以力取。故令人诈僧,果得其书。僧曰:第一宝亡矣,其余何爱。乃以如意击石,折而弃之;又投龟一足伤,自是不能行矣。(出《纪闻》)
汉王元昌
唐汉王元昌,神尧之子,善行书。诸王仲季并有能名,韩王、曹王,亦其亚也。曹则妙于飞白,韩则工于草行。魏王、鲁王,亦韩王之伦也。(出《书断》)
欧阳询
唐欧阳询字信本,博览今古,官至银青光禄大夫率更令。书则八体尽能,笔力劲险。高丽爱其书,遣使请焉。神尧叹曰:不意询之书名,远播夷狄。真观十五年卒,年八十五。询飞白、隶、行、草入妙,大篆、章草入能。(出《书断》)
又 率更尝出行,见古碑索靖所书。驻马观之,良久而去。数步,复下马伫立。疲则布毯坐观,因宿其傍,三日而后去。今开通元宝钱,武德四年铸,其文乃欧阳率更书也。(出《国史异纂》)
欧阳通
唐欧阳通,询子。善书,瘦怯(明抄本瘦怯作取法)于父。常自矜能书,必以象牙犀角为笔管;狸毛为心;覆以秋兔毫;松烟为墨,末以麝香;纸必须坚薄白滑者乃书之,盖自重其书。薛纯陀亦效欧草,伤于肥钝,亦通之亚也。(出《朝野佥载》)
虞世南
虞世南字伯施,会稽人也,仕隋为秘书郎。炀帝知其才,嫉其鲠直,一为七品十余年。仕唐至秘书监。文皇曰:世南一人,遂兼五绝。一曰博学,二曰德行,三曰书翰,四曰词藻,五曰忠直。有一于此,足谓名臣,而世南兼之。行草之际,尤所偏工。本师于释智永,及其暮齿,加以遒逸。卒年八十九。伯施隶草行入妙。(出《书断》)
褚遂良
褚遂良,河南人。父亮,太常卿。遂良官至仆射,善书。少则伏膺虞监,长则师祖右军,真书甚得其媚趣。显庆中卒,年六十四。遂良隶行入妙,亦尝师受史陵。然史亦有古直,伤于疏瘦也。(出《书断》)
又 遂良问虞监曰:某书何如永师?曰:吾闻彼一字直五万,官岂得若此者?曰:何如欧阳询。虞曰:闻询不择纸笔,皆能如志,官岂得若此?褚曰:既然,某何更留意于此。虞曰:若使手和笔调,遇合作者,亦深可贵尚。褚喜而退。(出《国史异纂》)
薛稷
薛稷,河南人,官至太子少保。书学褚,尤尚绮丽媚好。肤肉得师之半矣,可渭河南公之高足。甚为时所珍尚,稷隶行入能。(出《书断》)又 稷外祖魏征家,富图籍,多有虞褚旧迹。锐精模效,笔态遒丽。当时无及之者。又善画,(画原作书,据明抄本改)博采古迹,埒于秘书。(出《谭宾录》)
高正臣
高正臣,广平人,官至卫尉卿。习右军之法,睿宗爱其书。张怀素之先,与高有旧,朝士就高乞书,或凭书之。高常为人书十五纸,张乃戏换其五纸,又令示高。再看不悟。客曰:有人换公书。高笑曰:必是张公也。乃详观之,得其三纸。客曰:犹有在。高又观之,竟不能辨。高尝许人书一屏障,逾时未获。其人乃出使淮南,临别,大怅惋。高曰:正臣故人在申州,正与仆书一类,公可便往求之。遂立申此意。陆柬之尝为高书告身,高常嫌之,不将入秩。后为鼠所伤,乃持示张公曰:此鼠甚解正臣意。风调不合,一至于此。正臣隶行草入能。(出《书断》)
王绍宗
王绍宗字承烈,官至秘书少监。祖述子敬钦羡柬之。其中小真书,体象尤异。其行书及章草,次于真。常与人书云:鄙夫书翰无工者,特由水墨之积习。恒精心率意,虚神静思以取之。每与吴中陆大夫论及此道,明朝必不觉已进。陆后与密访知之,嗟赏不少。将余比虞七,以虞亦不临写故也,但心准目想而已。闻虞眠布被中,恒手画腹皮,与余正同也。承烈隶行草入能。(出《书断》)
郑广文
郑虔任广文博士。学书而病无纸,知慈恩寺有柿叶数间屋,遂借僧房居止。日取红叶学书,岁久殆遍。后自写所制诗并画,同为一卷封进。玄宗御笔书其尾曰:郑虔三绝。(出《尚书故实》)
李阳冰
李阳冰善小篆,自言斯翁之后,且(且原作耳,据明抄本改)至小生,曹喜、蔡邕不足言。开元中,张怀瓘撰《书断》,阳冰、张旭并不载。绛州有篆字与古不同,颇为怪异。李阳冰见之,寝卧其下,数日不能去。验其书是唐初,不载书者名姓。碑有碧落二字,时人谓之碧落碑。(出《国史补》)
张旭
张旭草书得笔法,后传崔邈、颜真卿。旭言:始吾闻公主与担夫争路,而得笔法之意;后见公孙氏舞剑器而得其神。饮醉辄草书,挥笔大叫。以头揾水墨中而书之,天下呼为张颠。醒后自视,以为神异,不可复得。后辈言笔札者,虞、欧、褚、薛。或有异论,至长史无间言。(出《国史补》)
又 旭释褐为苏州常熟尉。上后旬日,有老父过状,判去。不数日复至。乃怒而责曰:敢以闲事,屡扰公门。老父曰:某实非论事,覩少公笔迹奇妙,贵为箧笥之珍耳。长史异之,因诘其何得爱书。答曰:先父受书,兼有著述。长史取视之,信天下工书者也。自是备得笔法之妙,冠于一时。(出《幽闲鼓吹》)
僧怀素
长沙僧怀素好草书,自言得草圣三昧。弃笔堆积,埋于山下,号曰笔塚。(出《国史补》)