卷四百七十八·昆虫六原文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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饭化

有个叫许象之的道士,把寒食节剩下的饭扣在盆里,放在暗室的地上。到了夏天,掀开一看,那些饭全都变成了红蜘蛛,密密麻麻爬了一地。

蜈蚣气

骨县那地方蜈蚣特别多,大的蜈蚣能隔着三四尺远,用气把兔子吸过来,小的也能吸蜥蜴。被吸住的动物,转眼间皮肉就消融了,只剩下一副骨架。

蠮螉

段成式的书房里老有这种小虫子,它们喜欢在书卷里做窝,有时候还钻到笔管里。它们发出的声音像在念咒语似的。有一回打开书卷,发现里面全是小蜘蛛,个头跟蝇虎差不多大。赶紧用泥巴把书卷封起来,这才知道它们不光会背着桑虫到处跑。

颠当

段成式书房前的空地上,每到雨后就会冒出许多颠当窝——秦地人都这么叫。那窝挖得跟蚯蚓洞似的深,里面结着网,洞口盖着个跟地面平齐的盖子,有榆钱那么大。这虫子可机灵了,总把盖子掀开条缝,等苍蝇爬过就突然翻盖扣住。猎物一进去,盖子马上合得严严实实,连丝缝都找不着。长得像蜘蛛,墙角结网那种。《尔雅》里管它叫"王蛛蜴",《鬼谷子》里叫"跌母"。

秦中的小孩唱着童谣:"颠当把门守得牢,蠮螉想逃没处跑。"

蜾蠃

蜾蠃就是现在说的蠮螉,这东西全是公的没有母的,不交配也不产卵。它把桑虫的幼虫背回来念咒,那些幼虫就都变成它的孩子了。蜂类也是这样干的。

沙蜴

潭州、袁州、吉州这些地方有种沙蜴,是藏在百步蛇鳞片里的,小得几乎看不见。夏天蛇被这虫子折磨得受不了,就把身子倒挂在江滩急流里,让水冲刷;要不就躺在沙子上打滚,想把虫子碾进沙里。人要是不小心被咬,伤口就像针眼那么小,周围会出现五彩花纹,这就是毒发作了。得赶紧找懂法术的人镇住毒性,挖掉烂肉,敷上生肌膏才能活命。要是耽搁了,不出三天准没命。

水弩

水弩虫长得像屎壳郎,黑乎乎的八条腿,用钳子拽着条三四寸长的尾巴——那尾巴就是它的弩箭。每年四月一日起就装上弩箭,到八月才卸下来。它能把尾巴弯到背上,再从头顶伸出来用钳子夹住。看见人影就射,被射中的地方会肿起来,跟沙蜴咬的差不多。得马上屏住呼吸镇住毒性,把烂肉挖掉才能保命。不然一两天就死了。吉州那边蛊毒特别多,过路的人千万要当心。

要是去养蛊的人家,得先跟主人说:"你家有蛊毒,可别害我。"这样蛊虫就不敢作怪了。

徐玄之

浙东人徐玄之搬到吴地,住在立义里。那宅子向来不太平,可他贪图院子里珍奇的花木,还是买下来了。住了一个多月,有天夜里正读书,忽然看见几百个武士骑着马从床西南角冒出来,在花毡上张网打猎。天上飞的地上跑的,被他们猎了无数。

打完了猎,又有旌旗仪仗开路,几百骑兵从外面进来。拿剑的、提斧的、挽弓的、扛锤的好几百人,抬帐篷的、搬桌椅的、端盘子的、扛锅灶的又是好几百,捧着山珍海味的还有好几百。路上来来往往打探消息的又是好几百。徐玄之揉揉眼睛,看得更清楚了。

队伍中间有面彩旗,拥着个戴红头巾穿紫衣服的人,带着几千随从来到书案右边。这时有个戴铁冠、拿铁简的人宣布:"殿下要去紫石潭观鱼,先锋和后军这些带兵器的就别跟着了。"红头巾就下了马,带着几百人登上徐玄之的石砚台。

北边很快支起红色帐篷,转眼间酒席歌舞都备齐了。几十个穿红着绿的宾客,还有几十个吹笙弄箫的乐工。歌舞杂耍轮番上场,热闹得记都记不过来。

酒过三巡,有个客人喝得脸红扑扑的,红头巾就对左右说:"拿渔具来。"立即有几百张旧渔网撒进砚台里。不一会儿就捞上来成千上万条小鱼。

红头巾对宾客们说:"我深得任公钓鱼的真传,今天就给各位助兴。"说着在砚台南边的水滩下钩。乐队奏起《春波引》,曲子没完就钓上来百十条鲂鱼鲤鱼。马上叫人做成脍,几十道菜香得没法形容。金石乐器叮叮当当响成一片。

红头巾端着酒杯,瞅着徐玄之对众人说:"我既不学周公礼,也不读孔圣书,照样当大王。你看这个书呆子,头发焦黄,面黄肌瘦,整天死用功又能怎样?要是肯低头给我当臣子,倒能蹭顿酒席。"徐玄之赶紧用书卷挡住脸,举着蜡烛细看,结果什么也没了。他放下书卷刚躺下,就看见几千全副武装的骑兵从西窗下排着队杀过来,号令声震天响。

徐玄之吓得喊仆人,几个骑兵已经冲到床前宣布:"蚍蜉王子在羊林打猎,在紫石潭钓鱼。徐玄之的窗户突然发难,害得士兵溃逃,车驾受惊。既然没有共患难的心,就得像晋文公回国讨伐那样处置。交给大将军蛖虰查办!"说完就用白绸子套住徐玄之脖子,几十个甲士推推搡搡押着他走。走得飞快,一眨眼就进了座城门,看热闹的人挤得里三层外三层,排出去五六里地。

又走了几里,看见内城。有个穿红衣服的宣旨:"蚍蜉王大怒说:'穿儒生的衣服,读儒生的书,不记得圣贤教诲,竟敢以下犯上。交给三公以下议罪!'"于是解开绑绳,带他进议事堂。十个穿紫衣服的大官坐在上头,徐玄之挨个作揖,他们都瞪着眼大咧咧受礼。听着判官宣读罪状,那文书写得比人间的还华丽。这时候王子因为受惊病得更重了,大臣们商量要动肉刑。

判决还没下来,太史令马知玄上书说:"王子不守规矩,到处游猎,把危险当平地,自己招来惊吓。徐玄之性情刚直,见识不凡,何况修养深厚,不该被妖怪诬陷。如今大王不反省自己,反倒听信谗言要害贤人。近来天象异常,怪事频发,街谈巷议人心惶惶。当年秦朝射杀大鱼而衰败,商朝猎杀猛兽而灭亡。现在大王要杀害异类,这是步商纣王和秦始皇的后尘啊!只怕亡国之祸,就要从今天开始了。"蚍蜉王看了奏章大怒,把太史马知玄斩首示众,说要杀一儆百。

那日暴雨倾盆,草泽臣螱飞冒雨呈上奏疏,衣袍下摆都溅满了泥点子。他跪在殿前高声道:"臣听说整日游猎取乐的君王,迟早要丢了江山;残害忠臣的君主,国家必定败亡。如今王子在险境打猎,在深潭垂钓,还宠信方士,蛊惑读书人。丢了鞋子的倒霉事,那都是自找的啊!大王您不追究这些荒唐行径,反倒听信谗言。马知玄大人是国之栋梁,本该采纳他的良策来挽救危局。他三次进谏只为保全君主,可连一句顶撞的话都没说过啊!"

螱飞越说越激动,雨水顺着他的发梢往下淌:"兵书上讲,无云而雨是老天在哭。今日忠臣被杀,连上天都落泪了!比干当年死得其所,可马大人死得冤啊!大王若还要用酷刑处置他,那就像挖了自己眼珠子看越国兵马打过来!从前虞国不听宫之奇劝告,结果被晋国吞并;吴国把伍子胥的忠言当耳旁风,最后让勾践灭了国..."

大王读完奏章,立即封螱飞当谏议大夫,追封马知玄为安国大将军。赏他儿子马蚳当太史令,还赐了五百匹布帛、三百石米粮。至于徐玄之,说容后再议。

马蚳却跑到闹市口上书推辞:"臣父生前钻研天文历法,蒙圣恩在朝为官。当初大王广开言路时,正是家父尽忠之时。可逆耳忠言难入耳,惊心谏言易招祸啊!如今圣恩浩荡,可这恩泽再大,也缝不全断头的尸首,唤不回散去的魂魄。臣岂能借着亡父的冤死来邀宠?当年伍子胥没能报答平王,大禹治水时也忍痛不归。如今天象异常,历法紊乱,求大王放臣去偏远之地,免得遭遇不测..."

大王看罢奏章沉着脸,转身就去了候雨殿睡觉。醒来后大宴群臣,在凌云台上说:"方才做了个好梦,谁能解梦让朕茅塞顿开,就加官一级!"百官都竖起耳朵。

大王摸着胡子道:"朕梦见老天爷说:赐你金器,开你疆土,南北赤玉美石遍地,都是赏你的德行。众爱卿怎么看?"

群臣纷纷贺喜:"这是要跟邻国修好的吉兆啊!"

螱飞突然拍案而起:"大凶之兆,有什么可贺的?"见大王瞪眼,他解释道:"金器是锄头,开疆是裂土,赤玉美石预示大火。这分明是马知玄的冤魂要锄平我国土,放火烧南北啊!"

大王吓得立即赦免徐玄之,处死那些方士,还拆了宫殿消灾。用豪华马车送徐玄之回家,刚到床边人就醒了。天亮后他叫家仆在西窗下挖地五尺,果然发现个三石缸大的蚁穴,一把火烧得干干净净,宅子从此太平。

说到怪事,南方有种叫短狐的怪物,专在男女混浴的河里害人。还有庙里和尚总拿棍子逗蜘蛛玩,那蜘蛛躲了他好几年。某年三伏天,和尚午睡时,蜘蛛突然吊下来咬断他喉咙。

更稀奇的是蜥蜴求偶:鱼儿在水面扑腾,草里的蜥蜴就溜下来。两个靠近了就在水上交配,完事各回各家。陈郡殷家养子琅哥儿跟丫鬟相好,丫鬟死后他整日恍惚。有天夜里,他娘看见斗大的蜘蛛爬进琅哥儿被窝,杀蜘蛛后儿子才恢复正常。

豫章有户人家的婢女在灶房踩死个小人,结果冒出几百个披麻戴孝的小人抬棺材,浩浩荡荡出东门进菜园,钻到破船底下。仔细一看全是潮虫,浇锅开水就灭干净了。

南海有种百虫,像大蜥蜴,眼珠子锃亮,一天变十二种颜色。传说被它咬伤立刻毙命,它还会趴在篱笆上看死者家属哭丧。新州那边倒是不见蛇虫,夏天露宿都没蚊子咬。

橄榄树上有种蜂子,长得跟树叶似的。当地人砍树等叶子掉光才敢捉。还有种水虫叫诺寒,趴在石头上时,过往鱼虾会自动跳过来给它吃。这虫子总是成双成对,死一个另一个马上跟着死。当地人把雌雄两虫分装竹筒里,不一会儿竹节自个儿就通了。江湖术士常用这虫子和蜂子来制作迷情药呢。

原文言文

  饭化 蜈蚣气 蠮螉 颠当 蜾蠃 沙蜴 水弩 徐玄之

  短狐 蜘蛛怨 蜥蜴 殷琅 豫章民婢 南海百虫 诺寒

  饭化  

  道士许象之言,以盆覆寒食饭于暗室地,入夏,悉化为赤蜘蛛。(出《酉阳杂俎》)

  蜈蚣气  

  骨县多蜈蚣,气大者,能以气吸兔,小者吸蜥蜴。相去三四尺,骨肉自消。(出《酉阳杂俎》)

  蠮螉  

  蠮螉,段成式书斋多此虫,盖好窠于书卷也,或在笔管中。祝声可听。有时开卷视之,悉是小蜘蛛,大如蝇虎,旋以泥隔之。方知不独负桑虫也。(出《酉阳杂俎》)

  颠当  

  颠当,段成式书斋前,每雨后多颠当窠,(秦人所呼)深如蚓穴。网丝其中,吐(“吐”原作“土”,据明抄本改。)盖与地平,大如榆荚。常仰捭其盖,伺蝇蠖过,辄翻盖捕之,才入吉闭,与地一色,并无丝隙可寻也。其形似蜘蛛,(如墙角负网中者)《尔雅》谓之“王蛛蜴”,《鬼谷子》谓之“跌母”。秦中儿童戏曰:“颠当牢守门,蠮螉寇汝无处奔。”(出《酉阳杂俎》)

  蜾蠃  

  蜾嬴,今谓之蠮螉也,其为物纯雄无雌,不交不产。取桑虫之子祝之,则皆化为己子。蜂亦如此耳。(出《酉阳杂俎》)

  沙蜴  

  潭袁处吉等州有沙蜴,即百蛇鳞中蜴也,细不可见。夏月,蛇为蜴所苦,倒挂身于江滩急流处,水刷其蜴。或卧沙中,碾蜴入沙。行人中之,所咬处如针孔粟粒,四面有五色文,即其百也。得术士禁之,乃剜其少许,因以生肌膏救治之,即愈。不尔,三两日内死矣。(出《录异记》)

  水弩  

  水弩之虫,状如蜣蜋。黑色,八足,钳曳其尾,长三四寸,尾即弩也。常自四月一日上弩,至八月卸之。时弯其尾,自背而上于头前,以钳执之。见人影则射,中影之处,人身随有辽肿,大小与沙蜴之百同矣。速须禁气制之,剜去百肉,固保其命。不尔,一两日死矣。吉多盅百,行者尤宜慎之。凡入盅家,慎告主人曰:“汝家有盅百,不得容易害我。”如此则百不行矣。(出《录异记》)

  徐玄之  

  有徐玄之者,自浙东迁于吴,于立义里居。其宅素有凶藉,玄之利以花木珍异,乃营之。月余,夜读书,见武士数百骑升自床之西南隅,于花氈上置缯缴,纵兵大猎。飞禽走兽,不可胜计。猎讫,(“讫”原作“托”,据明抄本改。)有旌旗豹纛,并导骑数百,又自外入,至西北隅。有戴剑操斧,手执弓槌,凡数百。挈幄幕帘榻,盘碟鼎镬者,又数百。负器盛陆海之珍味者,又数百。道路往返,奔走探值者,又数百。玄之熟视转分明。至中军,有错彩信旗,拥赤帻紫衣者,侍从数千,至案之右。有大(明抄本“大”作“载”,当作“戴”。)铁冠,执铁简,(“铁简”原作“钺”前,据明抄本改。)宣言曰:“殿下将欲观渔于紫石潭,其先锋后军并甲士执戈戟者,勿从。”于是赤帻者下马,与左右数百,升玄之石砚之上。北设红拂卢帐,俄尔盘榻幄幕,歌筵舞席毕备。宾旅数十,绯紫红绿,执笙竽箫管者,又数十辈。更歌迭舞,俳优之类,(“类”原作“伺”,据明抄本改。)不可尽记。酒数巡,上客有酒容者,赤帻顾左右曰:“索渔具。”吉有旧网笼罩之类凡数百,齐入砚中。未顷,获小鱼数百千头。赤帻谓上客曰:“予深得任公之术,请以乐宾。”乃持钓于砚中之南滩。乐徒奏《春波引》,曲未终,获鲂鲤鲈鳜百余。遽命操脍促膳,凡数十味,皆馨香不可言。金石丝竹,铿鞫齐奏。酒至赤帻者,持杯顾玄之而谓众宾曰:“吾不习周公礼,不习孔氏书,而贵居王位。今此儒,发鬓焦秃,肌色可掬,虽孜孜矻矻,而又奚为?肯折节为吾下卿,亦得陪今日之宴。”玄之乃以书卷蒙之,执烛以观,一无所见。玄之舍卷而寝。方寐间,见被坚执锐者数千骑,自西牖下分行布伍,号令而至。玄之惊呼仆夫,数骑已至床前,乃宣言曰:“蚍蜉王子猎于羊林之茸,钓于紫石之潭。玄之牖奴,遽有迫胁,士卒溃乱,宫车振惊。既无高共临危之心,须有晋文还国之伐。付大将军蛖虰追过。”宣讫,以白练系玄之颈,甲士数十,罗曳而去。其行迅疾,倏忽如入一城门,观者架肩叠足,逗五六里。又行数里,见子城,有赤衣冠者唱言:“蚍蜉王大怒曰:'披儒服,读儒书,不修前言往行,而肆勇敢凌上。付三事已下议。”乃释缚,引入议堂。见紫衣冠者十人,玄之遍拜,皆瞋目踞受。听陈劾之词,(“听陈劾之词”五字原作“所陈设之类”,据明抄本改。)尤炳焕于人间。是时王子以惊恐入心,厥疾弥甚。三事已下议,请置肉刑。议状未下,太史令马知玄进状论曰:“伏以王子曰不遵典(“典”原作“曲”,据陈校本、许本改。)法,游观失度,视险如砥,自贻震惊。徐玄之性气不回,博识非浅,况修天爵,难以妖诬。今大王不能度己,返恣胸臆,信彼多士,欲害哲人。窃见云物频兴,沴怪屡作,市言讹谶,众情惊疑。昔者秦射巨鱼而衰,殷格猛兽而灭。今大王欲害非类,是蹑殷秦,但恐季世之端,自此而起。”王览疏大怒,斩太史马知玄于国门,以令妖言者。是时大雨暴至,草泽臣螱飞上疏曰:“臣闻纵盘游,恣渔猎者,位必亡;罪贤臣,戮忠谠者,国必丧。伏以王子猎患于绝境,钓祸于幽泉,信任幻徒,荧惑儒士。丧履之戚,所谓自贻。今大王不究游务之非,返听诡随之议。况知玄是一国之元老,实大朝之世臣,是宜采其谋猷,匡此颠仆。全身或止于三谏,犯上未伤于一言。肝胆方期于毕呈,身首俄惊于异处。臣窃见兵书云,无云而雨者天泣。今直臣就戮,而天为泣焉。伏恐比干不恨死于当时,知玄恨死于今日。大王又不贷玄之峻法,欲正名于肉刑,是抉吾眼而观越兵,又在今日。昔者虞以宫之奇言为谬,卒并于晋公;吴以伍子胥见为非,果灭于句践。非敢自周秦悉数,累黩聪明,窃敢以尘埃之卑,少益嵩岳。”(“岳”原作“华”,据明抄本改。)王览疏,即拜螱飞为谏议大夫,追赠太史马知玄为安国大将军,以其子蚳为太史令,赙布帛五百段,米各三百石。其徐玄之,待后进旨。于是蚳诣(“诣”原作“言”,据明抄本改。)移市门进官表曰:“伏奉恩制云,马知玄有殷王子比干之忠贞,有魏侍中辛毗之谏诤,而我亟以用己,昧于知人。爇栋梁于将为大厦之晨,碎舟楫于方济巨川之日。由我不德,致尔非辜。是宜褒赠其亡,赏延于后者。宸翰忽临,载惊载惧,叩头气竭,号断血零。伏以臣先父臣知玄,学究天人,艺穷历数,因玄鉴得居圣朝。当大王采当刍荛之晨,是臣父展嘉谟之日。逆耳之言难听,惊心之说易诛。今蒙圣哲旁临,照此非罪。鸿恩沾洒,犹惊已散之精魂;好爵弥缝,难续不全之腰领。今臣岂可因亡父之诛戮,要(“要”原作“定”,据明抄本改。)国家之宠荣。报平王而不能,效伯禹而安忍。况今天图将变,历数堪忧,伏乞斥臣遐方,免逢丧乱。”王览疏不悦,乃返寝于候雨殿。既寤,宴百执事于凌云台曰:“适有嘉梦,能晓之,使我心洗然而亮者,赐爵一级。”群臣有司,皆顿首敬听。曰:“吾梦上帝云,助尔金,开尔国,展尔疆土,自南自北,赤玉洎石,以答尔德。卿等以为如何?”群臣皆拜舞称贺曰:“答邻国之庆也。”螱飞曰:“大不祥,何庆之有?”王曰:“何谓其然?”螱飞曰:“大王逼胁生人,滞留幽穴,锡兹咎梦,由天怒焉。夫助金者锄也,开国者辟也,展疆土者分裂也,赤玉洎石,与火俱焚也。得非玄之锄吾土,攻吾国,纵火南北,以答系领之辱乎?”王于是赦玄之之罪,戮方术之徒,自坏其宫,以禳厥梦。乃以安车送玄之归,才及榻,玄之寤。既明,乃召家僮,于西牖掘地五尺余,得蚁穴如三石缶。因纵火以焚之,靡有孑遗,自此宅不吉凶矣。(出《纂异记》)

  短狐  

  搜神记》及《鸿范五行传》曰,蜮射生于南方,谓之短狐者也。南越夷狄,男女同川而浴,淫以女为主,故曰多蜮。蜮者淫女惑乱之气所生。(出《感应经》)

  蜘蛛怨  

  顷有寺僧所住房前,有蜘蛛为网,其形绝大。此僧见蜘蛛,即以物戏打之,蜘蛛见僧来,即避隐。如此数年。一日,忽盛热,僧独于房,因昼寝。蜘蛛乃下在床,啮断僧喉成疮,少顷而卒。蜂虿有百,非虚言哉。(出《原化记》)

  蜥蜴  

  曹叔雅《异物志》曰:鱼跳跳,则蜥蜴从草中下。稍相依近,便共浮水上而相合,事竟,鱼还水底,蜥蜴还草中。(出《三教珠英》)

  殷琅  

  陈郡殷家养子名琅,与一婢结好经年。婢死后,犹往来不绝,心绪昏错。其母深察焉。后夕见大蜘蛛,形如斗样,缘床就琅,便燕尔怡悦。母取而杀之,琅性理遂吉。(出《异苑》)

  豫章民婢  

  豫章有一家,婢在灶下。忽有人长数寸,来灶间,婢误以履践杀一人,遂有数百人,着衰麻,持棺迎丧,凶仪皆备,出东门,入园中覆船下。就视皆是鼠妇,作汤浇杀,遂绝。(出《搜神记》)

  南海百虫  

  南海有百虫者,若大蜥蜴,眸子尤精朗,土人呼为十二时虫。一日一夜,随十二时变其色,乍赤乍黄。亦呼为篱头虫。传云,伤人立死,既潜噬人,急走于藩篱之上,望其死者亲族之哭。新州西南诸郡,绝不产蛇及蚊蝇。余窜南方十年,竟不睹蛇,盛夏露卧,无噆肤之苦。此人谓南方少蛇,以为夷獠所食。别有水蛇,形状稍短,不居陆地,非喷百啮人者。(出《投荒杂录》)

  诺寒  

  南海郡有蜂,生橄榄树上,虽有手足,颇类木叶,抱枝自附,与木叶无别。南人取者,先伐仆树,候叶凋落,然后取之。有水虫名诺寒,状如蜥蜴,微有寒状。俗云,此虫欲食,即出水据石上。凡水族游泳过者,至所据之石,即跳跃自置其前,因取食之。有得者必双,雄者既死,雌者即至,雌者死亦然。俗传以雌雄俱置竹中,以节间之,少顷,竹节自通。里人货其僵者,幻人以蜂,俱用为妇人惑男子术。(出《投荒杂录》)