卷三百二十九·鬼十四原文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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夏文荣

话说在长安年间,有个叫夏文荣的前遂州长江县丞,大伙儿都说他能断阴间的事儿。那时候张鷟正从御史调任处州司仓,回京路上特意去拜访他。

夏文荣拿着根树枝在地上画了个"柳"字,眯着眼笑道:"老兄要去这个地方当官啦。"后来张鷟果然被派到柳州当司户,后来又调任德州平昌县令。更神的是,夏文荣算时辰准得很,连漏壶滴水的工夫都不差。

还有个苏州嘉兴县令杨廷玉,是武则天的表侄,这人贪得无厌,还编了首打油诗显摆:"回波尔时廷玉,打獠取钱未足。阿姑婆见作天子,旁人不得抵触。"结果被御史康訔查办,判了死罪。他老母亲在京城找到夏文荣求救,夏文荣要了一千张白纸、一千张黄纸作法。十天后老太太再来,夏文荣捋着胡子说:"命保住了,十日内会有消息。"果然第六天圣旨就下来了,让杨廷玉回家奉养老母。

后来天官令史柳无忌也来找夏文荣算命。夏文荣写了"卫汉郴"三个字,摇头晃脑地说:"卫字不成,汉郴两州摇摆不定啊。"结果柳无忌先被派到卫州当录事,因职位重要又改任汉州。这事儿闹得鸾台凤阁的令史们联名上书,说吏部任免不公。武则天责问侍郎崔玄暐,崔大人直喊冤。女皇一拍桌子:"那好,吏部和鸾台凤阁的官员对调!"最后柳无忌被调到郴州当主簿,倒也应了那个"郴"字。

张希望

司礼卿张希望翻修老宅子,有个能见鬼的冯毅提醒他:"新马厩底下埋着具尸体,怨气重得很,大人还是避避吧。"

张希望哈哈大笑:"我打小就不信这些神神鬼鬼的。"过了一个多月,冯毅又来了,看见个鬼拿着弓箭跟在张希望身后。那鬼跟到台阶前,一箭射中张希望肩膀。张希望只觉得后背剧痛,刚伸手去摸,当天就咽了气。

郑从简

左司员外郎郑从简家里总不太平,请来个巫师一看,说是厅堂地基下埋着具尸体,男的姓宗,妻子姓寇。

郑从简对着空气说:"是您坐在我家门口,我进出总撞见您,这可不怪我啊。"叫人往下挖了三尺,果然挖出副骸骨,墓碑上写的姓氏跟巫师说的一模一样。把尸骨迁出去好好安葬后,家里就清净了。

房颖叔

地官郎中房颖叔升任天官侍郎,第二天就要上任。那天半夜,厨子王老刚起身,就听见外面有人说:"王老别忙活了,房侍郎上不了任。三天后李侍郎才会上任。"王老躺回去一觉睡到天亮,结果房颖叔真病倒了,两天后就去世了。吏部奏章批下来,果然改任李迥秀为侍郎,当天就谢恩上任。王老把这事说给人听,谁都不知道那晚的声音是谁,这才明白是神明托梦。

刘讽

文明年间,竟陵掾刘讽有天夜里投宿在夷陵一处空馆舍。月色正好睡不着,忽然看见个美貌女子从西边走来,仪态万方,边走边轻声哼着小曲儿。

她回头对丫鬟说:"紫绥,去把西堂的花毯拿来,再请刘家六姨姨、十四舅母、南邻翘翘小娘子,把溢奴也带来。就说这儿风景好,正适合弹琴作诗。虽说有个竟陵判司住这儿,可人家早睡了,明月当头也不必避讳。"不一会儿来了三位美人和一个孩子,紫绥在院里铺开花毯,众人依次落座。犀角酒杯、象牙勺、绿罽花觯、白琉璃盏摆了一地,酒香飘得老远。姑娘们说说笑笑,歌声清脆悦耳。

她们推举一位当录事,一位当明府,举杯祝酒道:"愿三姨寿比祁山,六姨与三姨婆一样长寿,刘姨夫当上太山府判官,翘翘嫁给朱余国太子,溢奴当朱余国宰相。我们几个要么嫁给地府司文舍人,要么嫁给平等王家的六郎七郎,这辈子就心满意足啦!"

大伙儿笑作一团:"该赏蔡家娘子一杯酒。"

翘翘作为录事,单独抽了支令筹,罚蔡家娘子说:"刘姨夫相貌堂堂,怎么只给个判官当?怕刘姨姨不高兴吧?该罚一杯。"

蔡家娘子端着酒杯笑道:"认罚认罚。实在是姨夫年纪大了眼神不好,怕他看不清五道黄纸文书,耽误了阎王爷的公事。"这话逗得姑娘们笑倒一片。又有个姑娘提议行酒令,拔下翠玉簪子说:"传翠簪过令,说不顺就罚酒。"酒令是"鸾老头脑好,好头脑鸾老"。传到丫鬟翠绥那儿,这丫头结结巴巴只会重复"鸾老",惹得众人笑弯了腰:"当年贺若弼取笑长孙鸾侍郎年老口吃又秃头,才编的这个酒令。"

三更时分,她们开始弹琴击筑,轮流唱和:"明月秋风,良宵会同。星河易翻,欢娱不终......"正唱到"愿得君欢,常无灾苦"时,四更鼓响了。突然来个穿黄衫、头长角的魁梧汉子,进门就拜:"婆提王请娘子速回。"姑娘们慌忙起身:"不知大王召见,正赏月呢,这就回去。"连忙吩咐丫鬟收拾杯盘。刘讽忍不住打了个喷嚏,再睁眼时院子里空空如也,天亮后只捡到几双翠玉钗,也不知是什么来头。

相州刺史

唐时王道坚当相州刺史,有回州里编造户籍册,刚完工就不见了。后来在房梁上找到,册子都被裁成短卷,没法用了。还有个李使君在州里,第二天要祭社神,夜里斋戒时梦见父母来接他,醒来觉得不吉利,跟妻子说了没几天就去世了。后来朱希玉当刺史时,西院一直锁着。有天他退衙回府,忽然看见个穿紫袍、戴高冠的人骑马直入,两个仆从也骑马开道。差役以为是亲戚家送信的,跟过去一看,那人缓步走进中院,院门自动开关。再找那几个仆从和马匹,早没影儿了。

话说有个叫希玉的人,有天奉命打开中院大门。这一开门可不得了,只见院子里打扫得一尘不染,四周挂着锦绣帷帐,摆设那叫一个富丽堂皇。大厅里摆着几十人的宴席,山珍海味应有尽有,连碗筷都是纯金纯银打造的。希玉看得目瞪口呆,赶紧倒了杯酒洒在地上祈福。等他退出来重新锁上门,第二天再来看时,院子里又恢复成破败模样。就这么个闹鬼的宅子,希玉住了两年就去世了。

再说那王湛,这人能通阴阳。他叔叔玄式在荆州富阳当县令时,收了当地一个叫吴实的人一百贯钱,后来怕事情败露,竟找个由头把人给杀了。玄式后来想升官,等了五年都没动静,就来找王湛问缘由。王湛查了一晚上阴司簿子,第二天告诉他:"叔叔当年在富阳杀人灭口,这笔账阴间记着呢。杀人罪要死后清算,那一百贯钱折了您四年阳寿。"玄式听完扑通跪下:"确有其事,是我的罪过啊。"

武则天在位时,狄仁杰被派到宁州当刺史。那官宅邪门得很,前头十几任刺史都死在里面。狄仁杰刚到任,手下就劝他:"大人,这宅子闹鬼,荒草丛生实在住不得,咱们换个地方吧?"狄仁杰一摆手:"刺史就该住官宅,搬什么搬!"当即叫人打扫干净住了进去。结果连着几晚,屋里乒乒乓乓闹得厉害。这天夜里狄仁杰拍案怒喝:"我是本州刺史,这儿就是我的地盘!你们要是鬼神,就该懂规矩,有本事现形说个明白!"话音刚落,果然冒出个穿官服的人,哭诉说自己是前朝官员,尸骨被树根穿透疼得受不了。狄仁杰第二天就让人挖开台阶西边的树,果然找着尸骨,重新安葬后宅子就太平了。

开元年间,兵部尚书李皓遇到件奇事。有个才貌双全的妇人找上门来,李皓不敢收留,正好太常卿姜皎来访,就把人转送给他。后来姜皎设宴,这妇人给满朝公卿看相,说得头头是道。她指着宰相张说:"这位是宰辅之相。"转头却对姜皎说:"您虽富贵,却不得善终。"酒过三巡,姜皎拉着妇人进内室亲热,忽然听见一声惨叫。众人举灯一看,床底下竟躺着具白骨!大家都说,正因为李皓为人正直,连鬼怪都怕他。

幽州节度使张守珪年轻时守玉门关,手下有支骑兵专干打家劫舍的勾当。有回他们劫杀了一队西域僧人,刀砍棒打却伤不了领头的胡僧。胡僧叹气道:"这些人前世欠你的债,唯独我是枉死。你将来能当大官,他们奈何不得你。"后来张守珪在伊兰山遇险,眼看要被胡人包围,忽然杀出几百红衣骑兵。领头的将军自称是汉朝李广,救下张守珪后化作青烟消失。

洛阳令杨瑒有天出门,看见个算命的在槐树下摆摊。差役呵斥他让路,算命先生纹丝不动。杨瑒把人抓到衙门正要打板子,那算命的一抬头:"您就剩两天阳寿了,还摆什么官威?"杨瑒吓得赶紧请教破解之法。算命的说要准备酒食纸钱,等个穿黑裘衣的鬼差。第二天那鬼差吃饱喝足才说:"明天五更您去对门杨锡家等着,听见哭声就没事了。"果然半夜鬼差去抓杨锡,被看门狗拦住,翻墙进去后杨家传出哭声,杨瑒这才躲过一劫。

原文言文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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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夏文荣  

  周长安年初,前遂州长江县丞夏文荣,时人以为判冥事。张鷟时为(为字原缺,据陈校本补。)御史,出为处州司仓,替归,往问焉。荣以杖画地作柳字,曰:君当为此州。至后果除柳州司户,后改德州平昌令。荣尅时日,晷漏无差。又苏州嘉兴令杨廷玉,则天之表侄也,贪猥无厌,著词曰:回波尔时廷玉,打獠取钱未足。阿姑婆见作天子,旁人不得抵触。差摄御史康訔推,奏断死。时母在都,见夏文荣。荣索一千张白纸,一千张黄纸,为廷玉祷。后十日来,母如其言。荣曰:且免死矣,后十日内有进止。果六日有敕:杨廷玉奉养老母残年。又天官令史柳无忌造荣,荣书卫汉郴字曰:卫多不成,汉郴二州,交加不定。后果唱卫州录事,关重,即唱汉州录事。时鸾台凤阁令史进状,诉天官注拟不平。则天责侍郎崔玄暐,暐奏:臣注官极平。则天曰:若尔,吏部令史官共鸾台凤阁交换。遂以无忌为郴州平阳主簿,鸾台令史为汉州录事焉。(出《朝野佥载》)

  张希望  

  周司礼卿张希望,移旧居改造。见鬼人冯毅见之曰:当新厩下,有一伏尸,极怒,公可避之。望笑曰:吾少长已来,未曾信如事,公勿言。后月余,毅入,见鬼持弓矢,随希望后。适及阶,鬼引弓射中肩膊,希望觉背痛,以手抚之,其日卒。(出《志怪》)

  郑从简  

  周左司员外郎郑从简,所居厅事常不宁,令巫者视之,曰:有伏尸,姓宗,妻姓寇,在厅基之下。使问之曰:君坐我门上,我出入常值君,君自不嘉,非我之为也。掘地三尺,果得旧骸,有铭如其言。移出改葬,于是遂绝。(出《朝野佥载》)

  房颖叔  

  周地官郎中房颖叔,除天官侍郎。明日欲上,其夜,有厨子王老,夜半起。忽闻外有人唤云:王老不须起,房侍郎不上。后三日,李侍郎上。王老却卧至晓,房果病,两日而卒。所司奏状(状原作仗,据陈校本改。)下,即除李迥秀为侍郎,其日谢,即上。王老以其言问诸人,皆云不知,方悟是神明所告也。(出《朝野佥载》)

  刘讽  

  文明年,竟陵掾刘讽,夜投夷陵空馆。月明不寝,忽有一女郎西轩至,仪质温丽,缓歌闲步,徐徐至中轩。回命青衣曰:紫绥取西堂花茵来,兼屈刘家六姨姨、十四舅母、南邻翘翘小娘子,并将溢奴来。传语道:此间好风月,足得游乐。弹琴咏诗,大是好事。虽有竟陵判司,此人已睡,明月下不足回避也。未几而三女郎至,一孩儿,色皆绝国。紫绥铺花茵于庭中,揖让班坐。坐中设犀角酒樽,象牙杓,绿罽花觯,白琉璃盏。醪醴馨香。远闻空际。女郎谈谑歌咏,音词清婉。一女郎为录,一女郎为明府,举觞酹酒曰:惟愿三姨寿等祁山,六姨姨与三姨婆等,刘姨夫得太山府乣成判官,翘翘小娘子嫁得朱余国太子,谥奴便作朱余国宰相。某三四女伴,唿嫁地府司文舍人。不然,嫁得平等王郎君六郎子七郎子,则平生望足矣。一时皆笑曰:须与蔡家娘子赏口。翘翘时为录事,独下一筹,罚蔡家娘子曰:刘姨夫才貌温茂,何故不与他五道主使,空称乣成判官,怕刘姨姨不欢。请吃一盏。蔡家娘子即持杯曰:诫知被罚。直缘姨夫大年老昏暗,恐看五道黄纸文书不得,误大神伯公事。饮亦何伤。于是众女郎皆笑倒。又一女郎起,传口令,仍抽一翠簪。急说,传翠簪过令,不通即罚。令曰:鸾老头脑好,好头脑鸾老。传说数巡,因令翠绥下坐,使说令。翠绥素吃讷,令至,但称鸾老鸾老。女郎皆大笑曰:昔贺若弼弄长孙鸾侍郎,以其年老口吃,又无发,故造此令。三更后,皆弹琴击筑,更唱迭和。歌曰:明月秋风,良宵会同。星河易翻,欢娱不终。绿樽翠杓,为君斟酌。今夕不饮,何时欢乐。又歌曰:杨柳杨柳,袅袅随风急。西楼美人春梦长,繍帘斜卷千条入。又歌曰:玉口金缸,愿陪君主。邯郸宫中,金石丝簧。卫女秦娥,左右成行。绔缟缤纷,翠眉红妆。王欢顾眄,为王歌舞。愿得君欢,常无灾苦。歌竟,已是四更,即有一黄衫人,头有角,仪貌甚伟,走入拜曰:婆提王命娘子速来。女郎等皆起而受命,即传语曰:不知王见召,适相与望月至此,敢不奔赴!因命青衣收拾盘筵。讽因大声嚏咳,视庭中无复一物。明旦,拾得翠钗数双,将以示人,不知是何物也。(出《玄怪录》)

  相州刺史  

  唐王道坚为相州刺史,州人造板籍,毕则失之。后于州室梁间散得之,籍皆中截为短卷,遂不用矣,弃之。又有李使君在州,明早将祀社,夜洁斋,卧于厅事。梦其父母尽来迎己,觉而恶之,具告其妻。因疾,数日卒。朱希玉为刺史,宅西院恒闭之,希玉退衙,忽一人紫服,戴高鬟,乘马直入,二苍头亦乘导之,至阁乃下。直吏以为亲姻家通信也,从而视之。其人正服徐行,直入中院,院门为之开,入已复闭。乃索苍头及马,皆无之。走白希玉,希玉命开中院,但见四周除扫甚洁,帐幄围匝,施设粲然,华筵广座,殽馔穷极水陆,数十人食具器物,尽金银也。希玉见之大惊,乃酌酒酹之以祈福。遂出,闭其门。明日更开,则如旧矣。室宇封闭,草蔓荒凉,二年而希玉卒。(出《纪闻》)

  王湛  

  王湛判冥事,初叔玄式,任荆州富阳令,取部内人吴实钱一百贯。后诬以他事,决杀之以灭口。式带别优,并有上下考,五选不得官。以问,谌白为叔检之。经宿曰:叔前任富阳令日,合有负心事。其案见在,冥司判云:'杀人之罪,身后科罚。取钱一百贯,当折四年禄。'叔曰:诚有此事,吾之罪也。(出《朝野佥载》)

  狄仁杰  

  则天时,狄仁杰为宁州刺史。其宅素凶,先时刺史死者十余辈。杰初至,吏白官舍久凶,先后无敢居者。且榛荒棘毁,已不可居,请舍他所。杰曰:刺史不舍本宅,何别舍乎?命去封锁葺治,居之不疑。数夕,诡怪奇异,不可胜纪。杰怒谓曰:吾是刺史,此即吾宅。汝曲吾直,何为不识分理,反乃以邪忤正。汝若是神,速听明教;若是鬼魅,何敢相干!吾无惧汝之心,徒为千变万化耳。必理要相见,何不以礼出耶?斯须,有一人具衣冠而前曰:某是某朝官,葬堂阶西树下,体魄为树根所穿,楚痛不堪忍。顷前数公,多欲自陈,其人辄死。幽途不达,以至于今。使君诚能改葬,何敢迁延于此!言讫不见。明日,杰令发之,果如其言,乃为改葬,自此绝也。(原缺出处,陈校本作出《广异记》。)

  李皓  

  唐兵部尚书李皓,时之正人也。开元初,有妇人诣皓,容貌风流,言语学识,为时第一,皓不敢受。会太常卿姜皎至,皓以妇人与之。皎大会公卿,妇人自云善相。见张说曰:宰臣之相。遂相诸公卿,言无不中。谓皎曰:君虽有相,然不得寿终。酒阑,皎狎之于别室。媚言遍至,将及其私。公卿迭往窥睹,时皓在座,最后往视。妇人于是呦然有声,皎惊堕地。取火照之,见床下有白骨。当时议者,以皓贞正,故鬼神惧焉。(出《广异记》)

  张守珪  

  幽州节度张守珪,少时为河西主将,守玉门关。其军校皆勤勇善斗,每探候深入,颇以劫掠为事。西域胡僧者,自西京造袈裟二十余驮,还大竺国,其徒二十余人。探骑意是罗绵等物,乃劫掠之,杀其众尽。至胡僧,刀棒乱下而不能伤,探者异焉。既而索驮,唯得袈裟,意甚悔恨。因于僧前追悔,擗踊悲泣久之,僧乃曰:此辈前身,皆负守将令,唯趂僧鬼是枉死耳。然汝守将禄位重,后当为节度大夫等官。此辈亦如君何?可(可原作不,据陈校本改。)白守将,为修福耳。然后数年,守将合有小厄,亦有所以免之。骑还白守珪,珪留僧供养,累年去。后守珪与其徒二十五人,至伊兰山探贼。胡骑数千猝至,守珪力不能抗,下马脱鞍,示以闲暇。骑来渐逼,守珪谓左右:为之奈何?若不获已,事理须战。忽见山下红旗数百骑,突前出战,守珪随之,穿其一角,寻俱得出。虏不敢逐。红旗下将谓守珪曰:吾是汉之李广,知君有难,故此相救。后富贵,母相忘也。言讫不见。守珪竟至幽州节度御史大夫。(出《广异记》)

  杨瑒  

  开元中,洛阳令杨瑒,常因出行,见槐阴下有卜者,令过,端坐自若。伍伯诃使起避,不动。瑒令散手拘至厅事,将捶之,躬自责问。术者举首曰:君是两日县令,何以责人?瑒问其事,曰:两日后,君当命终。瑒甚愕,问何以知之,术者县告所见,举家惊惧,谓术者曰:子能知之,必能禳之,若之何而免也?瑒再拜求解,术者曰:当以君之闻见,以卫执事。免之与否,未可知也。乃引瑒入东院亭中。令瑒被发跣足,墙面而立,己则据案而书符。中夕之后,喜谓瑒曰:今夕且幸免其即来。明日,可以三十张纸作钱,及多造饼餤,与壶酒,出定罪(陈校本罪作远,按洛阳有定鼎门,疑罪字为鼎字之讹。)门外,桑林之间,俟人过者则饮之。皂裘右袒,即召君之使也。若留而饮餤,君其无忧。不然,实难以济。君亦宜易衣服,处小室,以伺之,善为辞谢,问以所欲。子之策尽于是矣。瑒如其言。洎日西景,酒餤将专罄,而皂裘不至。瑒深以为忧,须臾遂至。使人邀屈,皂裘欣然,累有所进。瑒乃拜谒。人云:君昨何之,数至所居,遂不复见。疑于东院安处,善神监护,故不敢犯。今地府相招未已,奈何?瑒再拜求救者千数,兼烧纸钱,资其行用。鬼云:感施大惠,明日,当与府中诸吏同来谋之,宜盛馔相待。言讫不见。明日,瑒设供帐,极诸海陆候之。日晚,使者与其徒数十人同至,宴乐殊常浩畅,相语曰:杨长官事,焉得不尽心耶?久之,谓瑒:君对坊杨锡,亦有才干,今揩王作金以取彼。君至五更,鼓声动,宜于锡(锡原作禄,据《广异记》改。)门相候。若闻哭声,君则免矣。瑒如其往,见鬼便在树头,欲往锡舍,为狗所咋,未能得前。俄从缺墙中入,迟回闻哭声,瑒遂获免。(出《广异记》)