卷二百一十·画一原文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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烈裔

话说秦朝有个奇人叫烈裔,是从骞霄国来的。秦始皇那会儿,他们国家把他当宝贝进献过来。这人可神了,嘴里含着丹砂墨汁,往墙上一喷就能化成龙啊兽啊的图案。拿手指在地上划拉,就跟用绳子量过似的,转个手画方画圆,都跟拿圆规尺子比着画出来的一样。更绝的是,他能在方寸大小的纸上画出五岳四渎,连各国疆界都标得清清楚楚。最擅长画龙凤,那画上的龙凤昂首振翅,活灵活现的,看着都怕它们真飞走了。

敬君

齐国有个画师叫敬君,手艺了得。齐王要建九重高台,把他召去画画。这敬君在宫里待久了想媳妇,又回不去,就画了幅妻子的肖像天天对着看。谁知齐王偶然看见画像,发现他媳妇长得忒漂亮,二话不说赏了百万黄金,转头就把人家媳妇给娶进宫了。

毛延寿

汉元帝时候,后宫佳丽太多,皇帝看不过来,就让画工给妃嫔们画像,照着画像召幸。那些宫女们都拼命贿赂画工,多的给十万钱,少的也得五万。唯独王昭君不肯掏钱,结果画工毛延寿把她画得特别丑,自然轮不到见皇帝。后来匈奴来求亲,皇帝按画像挑了昭君送去。等见到真人,才发现这姑娘美得压过后宫所有人,谈吐举止更是优雅大方。皇帝肠子都悔青了,可和亲的事已经定下,为了不失信于外国,只好认了。回头彻查这事,把毛延寿这帮画工全砍了头,抄家时发现他们个个家产巨万。这毛延寿画人像确实有一套,不管美丑老少都能画得惟妙惟肖。其他像安陵的陈敞、新丰的刘白龚宽,画牛马群像还行,画人物就比不上毛延寿了。还有个下杜的阳望擅长配色,这帮人同一天被处斩,京城的画工一下子少了大半。

赵岐

东汉的赵岐字邠卿,是京兆杜陵人,多才多艺尤其擅长画画。他给自己在郢城修了座生坟,在墓室里画了季札、子产、晏婴、叔向四位先贤坐在客位,自己画在主位,还给每人都题了赞词。到汉献帝建安六年,他官做到太常卿。

刘褒

东汉桓帝时候有个刘褒,画技神乎其神。他画的云台阁,人看了就觉得热;画的北风图,人看了直打寒颤。后来官至蜀郡太守。

张衡

东汉的张衡字平子,南阳西鄂人,聪明绝顶精通天文,书法也好,官做到侍中、河间王相。建州满城县山里有种怪兽叫骇神,猪身子人脑袋,长得特别瘆人,连鬼都怕它。这怪物喜欢蹲在水边石头上,张衡去画它,那家伙哧溜就钻水里不出来了。有人说这兽怕被画,张衡就收起纸笔,那兽果然又冒出来。张衡假装拱手不动,偷偷用脚趾头在地上画,现在那地方还叫巴兽潭呢。

徐邈

魏国的徐邈字景山,是个酒鬼,画功了得。有回魏明帝在洛水边游玩,看中几只白獭却抓不着。徐邈说獭子最爱吃鲻鱼,连命都不要。就在木板上画了条鲻鱼挂岸边,果然引得一群獭子争着来抢,全被逮住了。皇帝惊叹他画得太神,徐邈却笑着说:"我都没正经动笔,随便涂两下罢了。"

曹不兴

东吴的曹不兴可了不得,谢赫说他能用五千尺长的绢布画人像,心到手到,转眼就成。从头到脚,尺寸分毫不差。这本事天下就他独一份。后来南陈的谢赫在皇宫藏画里见到曹不兴画的龙头,吓得直拜,还以为见了真龙。

卫协

晋朝的卫协和张墨并称画圣。他画的《上林苑图》精妙绝伦,《七佛图》更是没人敢给佛像点眼睛。顾恺之夸他的《七佛图》和《烈女图》气势雄浑又传神,《毛诗北风图》更是情思巧妙。这画后来流传到唐朝,张彦远家拿名马精绢二百匹去换,结果被韩愈儿子借给宰相段文昌,还回来时竟成了摹本。谢赫说古画都简略,到卫协才开始精妙,虽然形似稍欠,但气韵生动,堪称千古绝笔。

王献之

晋朝王献之字子敬,年少成名风流倜傥,书法得了他父亲王羲之的真传,画画也绝妙。有回桓温请他画扇面,不小心落错笔,他顺势画了头黑白杂色的犟牛,反而成了神作。还在扇子上题了《驳牛赋》,这扇子到东晋义熙年间还在呢。

顾恺之

晋朝顾恺之字长康,小名虎头,是晋陵人,才华横溢尤其擅长绘画。谢安夸他的画是开天辟地头一份,说那气韵古来未有。有回他把一柜子最得意的画存在桓玄那儿,结果桓玄把画偷了还骗他说没开过柜子。顾恺之居然信了,还说:"好画通灵,化成神仙飞走啦!"人称他有"三绝":才绝、画绝、痴绝。有次他迷上个姑娘,把人画在墙上,在心口位置钉了颗钉子。那姑娘突然心口疼,顾恺之拔了钉子就好了。他给殷仲堪画像时,殷仲堪有眼病不肯画眼睛,顾恺之说:"给您画上飞白技法,就像薄云遮日,反而更妙。"他画人物经常几年不点眼睛,说四肢美丑无关紧要,传神全在这眼珠子里。给裴楷画像时,特意在脸颊加三根毛,说这样更显裴楷的俊朗睿智。最绝的是在瓦棺寺画维摩诘像,画完那佛像放光一个多月。当初寺庙募捐,别人最多捐十万,穷光蛋顾恺之张口就认捐百万。他关起门来画了一个多月,等画作完成,来看的人挤破门槛,果然很快就募足了百万钱。

话说有这么一位画师,正要给画上的眼睛点睛,忽然对寺里的和尚们说:"头一天来看画的,得捐十万钱;第二天来看的,捐五万;第三天来的,随缘给就成。"等到画作一展开,满屋子都亮堂堂的。来看画的人挤得水泄不通,转眼间就捐了上百万钱。刘义庆在《世说》里提过,桓大司马经常请顾长康和羊欣通宵达旦讨论书画,听得连觉都忘了睡。

再说那幅《清夜游西园图》,是顾长康的手笔。梁朝的王公贵族们在画后面题满了字,说画上这些人吃的都是御膳房的好东西。到了贞观年间,褚遂良这些名士的题跋还在上面。这画原本是张惟素家的珍藏,后来传到宰相张弘靖手里。元和年间,朝廷把张惟素收藏的这幅画和钟繇写的《道德经》一起收进了宫里。后来有个叫崔谭峻的太监偷偷把画带出来,又流落民间。张惟素的儿子张周封当时在京里当泾州从事,有天忽然有人拿着这画来卖,他一看就惊住了,赶紧用几匹绢换了下来。

过了一年多,忽然有人半夜急吼吼地敲门。开门一看,几个汉子齐声说:"仇中尉愿意出三百匹白绢换您的《清夜图》。"张周封被他们凶神恶煞的样子吓住,只好把画交出去。第二天果然有人送绢来,后来才知道上了当——原来是个江淮的豪商想买盐铁监院的官职,托人设的局。

当时管盐铁的王淮特别痴迷书画,跟那豪商说:"只要你帮我弄到这幅画,你要的官职包在我身上。"这才有了骗画这出戏。后来王淮倒台,这画又流落到一家面粉铺。郭承嘏侍郎家的看门人花了三百文钱买到手。郭侍郎去世后,画又到了令狐家。宣宗皇帝有次问令狐宰相家里有什么名画,宰相就把这图献了上去,最后又回到了皇宫。

还有个叫顾光宝的画师本事也不小。建康有个叫陆溉的,打摆子打了一年多,什么郎中都看不好。有天顾光宝去看他,陆溉躺在床上叹气:"我这病怕是没治了,您知道不?"光宝本来不知道他生病,一听就说:"你要早说,哪至于躺这么久?"当场提笔画了头狮子,让贴在门外,嘱咐说:"这画有灵性,你诚心祷告,明天准见效。"陆溉赶紧叫人把画挂上,全家烧香磕头。到了半夜,门外窸窸窣窣响了好一阵。天亮一看,画上的狮子嘴里、胸前全是血,连门外地上都溅着血点。说也奇怪,陆溉的病真就好了,当时人人都称奇。

晋朝的王廙字世将,是琅琊临川人,文章书画样样精通,过江之后堪称东晋书画第一人。连音律也玩得转。元帝时当左卫将军,封了武康侯。谢尚在武昌乐寺造东塔,戴若思造西塔,都请他去画壁画。

还有个放荡不羁的王濛,字仲祖,书画比庾翼还厉害,特别擅长画驴车。他常挂在嘴边的话是:"我就好喝酒吃肉画画,谁家有好酒好菜好绢布,我就给谁画。"这人清谈起来更是一绝,当时的名士都佩服他。

戴逵小时候就聪明绝顶,在瓦棺寺画画时,王濛见了就说:"这孩子不光会画画,将来必定大名鼎鼎,可惜我活不到看他出息的时候了。"

南朝宋的宗炳晚年生病回江陵,叹气道:"老了走不动了,好在可以把游历过的山水都画在墙上,躺着也能神游。"

北魏孝文帝刚即位时,有个叫元兆的会法术。邺城有个军士的女儿十四岁,被妖怪缠身多年。元兆一看就说:"这不是狐狸精,是寺里壁画上的妖怪作祟。"原来那姑娘常去黄花寺,总害怕东墙画的东方神,有天梦见恶鬼抓着她笑,从此一病不起。元兆对着空气大喝一声,顿时风雨大作,只见八个红眉毛的神将押着个青面獠牙的妖怪进来,正是姑娘梦见的那位。原来这妖怪是画上的精灵所化。元兆叫人烧开水往画上浇,那妖怪顿时蔫成个空皮囊。姑娘的病当场就好了,她父亲回寺里一看,那壁画果然像被水洗过似的。和尚们看得目瞪口呆,连声问怎么回事,军士就把事情原委说了一遍。

元和年间,有个叫兆的奇人路过一座古寺。那天日头正毒,他走进阴凉的佛殿歇脚,忽然指着墙上壁画一处空白,说这地方原本画着尊神像,如今被人洗掉了。

旁边老和尚一听,惊得手中念珠啪嗒掉在地上,瞪大眼睛打量他:"施主莫非也是异人?"老和尚压低声音,凑近说道:"上个月十五那天晌午,天色突然暗得像锅底,黑风卷着乌云压过来,雷声轰隆隆围着寺庙打转。我们躲在禅房里,就听见这壁画前头噼里啪啦响,像有人在打架。"

老和尚说着抹了把汗,手指头直哆嗦:"后来听见有人喊'斗不过元大行,快走快走',话音刚落,那黑风就跟退潮似的散了。等我们战战兢兢出来看时——"他指着墙上那块空白处,"这尊神像就像被水洗过似的,连点颜料渣子都没剩下。"

兆听完点点头,脸上看不出喜怒。后来人们才知道,他正是当年寇谦之的师父。这画中消失的神明,怕是早被高人设局收走了。

原文言文

  烈裔 敬君 毛延寿 赵岐 刘褒 张衡 徐邈 曹不兴 卫协 王献之 顾恺之 顾光宝 王慄 王濛 戴逵 宗炳 黄花寺壁

  烈裔  

  秦有烈裔者,骞霄国人。秦皇帝时,本国进之。口含丹墨,噀壁以成龙兽。以指历地(地字原缺。据拾遗记补)如绳界之,转手方圆,皆如规度。方寸内有五岳四渎,列国备焉。善画龙凤,轩轩然唯恐飞去。(出王子年《拾遗记》)

  敬君  

  齐敬君善画。齐王起九重台,召敬君画。君久不得归,思其妻,遂画真以对之。齐王因覩其美,赐金百万,遂纳其妻。(出刘向《说苑》)

  毛延寿  

  前汉元帝,后宫既多,不得常见。乃令画工图其形,按图召幸之。诸宫人皆赂画工,多者十万,少者不减五万。唯王嫱不肯,遂不得召。后匈奴求美人为阏氏,上按图召昭君行。及去召见,貌美压后宫。而(压后宫而四字原缺,据明抄本补)占对举止,各尽(各尽二字原缺,据明抄本补)闲雅。帝悔之,而业已定。帝重信于外国,不复更人。乃穷按其事,画工皆弃市。籍其家,资皆巨万。画工杜陵毛延寿为人形,丑好老少,必得其真。安陵陈敞,新丰(新丰原作杂画,据《西京杂记》改)刘白、龚宽并工(刘白、龚宽并工六字原缺,据明抄本补)牛马众势,人形丑好,不逮(逮原作在,据《西凉杂记》改)延寿。下杜阳望亦善画,尤善布色,同日弃市。京师画工,于是差希。(出《西京杂记》)

  赵岐  

  后汉赵歧字邠卿,京兆杜陵人。多才艺,善画。自为寿藏于郢城中。画季札、子产、晏婴、叔向四人居宾位,自居主位,各为赞诵。献帝建安六年,官至太常卿。(出范晔《后汉书》)

  刘褒  

  后汉刘褒,桓帝时人。曾画云台阁。(明抄本台阁作汉图)人见之觉热;又画北风图,人见之觉凉。官至蜀郡太守。(出张华《博物志》)

  张衡  

  后汉张衡字平子,南阳西鄂人。高才过人,性聪,明天象,善书。累拜侍中,出为河间王相,年六十二。昔建州满城县山有兽名骇神,豕身人首,状貌丑恶,百鬼恶之。好出水边石上,平子往写之,兽入水中不出。或云,此兽畏写之,故不出。遂去纸笔,兽果出。平子拱手不动,潜以足指画之。今号巴兽潭。(出郭氏《异物志》)

  徐邈  

  魏徐邈字景山,性嗜酒,善画。魏明帝游洛水,见白獭爱之,不可得。邈曰:獭嗜鲻鱼,乃不避死。遂画板作鲻鱼,悬岸。群獭竞来,一时执得。帝嘉叹曰:卿画何其神也。答曰:臣未尝执笔,所作者自可庶几。(出《齐谐记》)

  曹不兴  

  谢赫云:江左画人吴曹不兴,运五千尺绢画一像,心敏手疾,须臾立成。头面手足,胸臆肩背,无遗失尺度。此其难也,唯不兴能之。陈朝谢赫善画,尝阅秘阁,叹伏曹不兴所画龙首,以为若见真龙。(出《尚书故实》)

  卫协  

  晋卫协。《抱朴子》云:卫协、张墨、并为画圣。孙鸿之《上林苑图》,协踪最妙。又《七佛图》,人不敢点眼睛。恺之论画云,《七佛》与《烈女》,皆协之迹,壮而有情势。《毛诗北风图》亦协手,巧密于情思。此画短卷,长装八分。张彦远题云,元和,宗人惟素将来,余大父答以名马精绢二百匹,惟素后却又将货与韩愈。韩之子昶借与相国段文昌,却以模本归于昶。会昌元年见段家本。后于襄州从事见韩家本。谢赫云,古画皆略,至此始精。六法颇为兼善,虽不备该形似而有气韵,陵跨群雄。旷代绝笔。在第一品曹不兴下,张墨、荀勖上。(出《名画记》)

  王献之  

  晋王献之字子敬,少有盛名,风流高迈。草隶继父之美,妙于画。桓温尝请画扇,误落笔,就成乌駮悖牛,极妙绝。又书《驳牛赋》于扇上,此扇义熙中犹在。(出《名画记》)

  顾恺之  

  晋顾恺之字长康,小字虎头,晋陵人。多才气,尤工丹青,傅写形势,莫不妙绝。谢安谓长康曰:卿画自生人已来未有。又云:卿画苍苍,古来未有。曾以一橱画暂寄桓玄,皆其妙迹所珍秘者,封题之。其后玄闻取之,诳云不开。恺之不疑被窃,直云:妙画通神,变化飞去,犹人之登仙也。恺之有三绝:才绝、画绝、痴绝。又尝悦一怜女,乃画女于壁,当心钉之。女患心痛,告于长康,康遂拔钉。乃愈。又尝欲写殷仲堪真,仲堪素有目疾,固辞。长康曰:明府无病,若明点瞳子,飞白拂上,便如轻云蔽日。画人物,数年不点目睛。人问其故,答曰:四体妍蚩,本无关于妙处。传神写貌,正在阿堵之中。又画裴楷真,颊上乃加三毛。云:楷俊郎,有鉴识。具此,观之者定觉殊胜。嵇康赠以四言诗,画为图。常云:手挥五弦易,目送归鸿难。又画谢幼舆于一岩中,人问其故。云:一丘一壑,此(明抄本此字上有谓之二字)子宜置岩壑中。长康又尝于瓦棺寺北殿内画维摩居士,画毕,光辉月余。《京师寺记》云,兴宁中,瓦棺寺初置僧众,设刹会,请朝贤士庶宣疏募缘。时士大夫莫有过十万者,长康独注百万。长康素贫,众以为大言。后寺僧请勾疏,长康曰:宜备一壁。闭户不出(不出原作往来,据明抄本改)一月余,所画维摩一躯工毕。将欲点眸子,乃谓僧众曰:第一日观者,请施十万;第二日观者,请施五万;第三日观者,可任其施。及开户,光照一寺。施者填咽,俄而及百万。刘义庆《世说》云,桓大司马每请长康与羊欣讲论画书,竟夕忘疲。(出《名画记》)

  又  《清夜游西园图》,顾长康画。有梁朝诸王跋尾处云,图上若干人并食天厨。贞观中,褚河南诸贤题处具在。本张惟素家收得,至相国张公弘靖。元和中,宣惟素并钟元常写《道德经》,同进入内。后中贵人崔谭峻自禁中将出,复流传人间。惟素子周封前泾州从事在京,一日有人将此图求售,周封惊异之,遽以绢数匹易得。经年,忽闻款门甚急。问之,见数人同称,仇中尉愿以三百素绢,易公《清夜图》。周封惮其迫胁,遽以图授之。明日,果赍绢至。后方知诈伪,乃是一豪士求江淮大监院。时王淮判盐铁,酷好书画,谓此人曰:为余访得此图,然遂公所请。因为计取耳。及王家事起,复流一粉铺家。郭侍郎承嘏阍者以钱三百市得。郭公卒,又流传至令狐家。宣宗尝问相国有何名画,相国其以图对。后进入内。(出《尚书故实》)

  顾光宝  

  顾光宝能画。建康有陆溉,患疟经年。医疗皆无效。光宝常诣溉,溉引见与卧前,谓光曰:我患此疾久,不得疗矣,君知否?光宝不知溉患,谓溉曰:卿患此,深是不知。若闻,安至伏室。遂命笔,以墨图一狮子,令于外户榜之。谓溉曰:此出手便灵异,可虔诚启心至祷,明日当有验。溉命张户外,遣家人焚香拜之。已而是夕中夜,户外有窸窣之声,良久,乃不闻。明日,所画狮子,口中臆前,有血淋漓,及于户外皆点焉。溉病乃愈,时人异之。(出《八朝画录》,明抄本作出《八朝穷怪录》)

  王慄  

  晋王慄字世将,琅琊临川(明抄本,许刻本川作沂)人。善属词,攻书画。过江后,为晋朝书画第一。音律众妙毕综。元帝时为左卫将军,封武康侯。时镇军谢尚于武昌乐寺造东塔,戴若思造西塔,并请慄画。(出《名画记》)

  王濛  

  晋王濛字仲祖,晋阳人。放诞不羁,书比慄(《历代名画记》五慄作庾。)翼。丹青甚妙,颇希高远。尝往驴肆家画轜车。自云:我嗜酒好肉善画,但人有饮食美酒精绢,我何不可也。特善清谈,为时所重。(出《名画记》)

  戴逵  

  晋戴逵字安道,谯郡铚县人。幼年已聪明好学,善琴攻画。为童儿时,以白瓦屑鸡卵汁和溲作郑玄碑,时称绝妙。庾道季看之,语逵云:神犹太俗,卿未尽耳。逵曰:唯务允当,免卿此语。(出《名画记》)

  又  戴安道幼岁,在瓦棺寺内画。王长史见之曰:此童非徒能画,亦终当致名,但恨吾老,不见其盛耳。(出《世说杂书》)

  宗炳  

  宋宗炳字少文,善书画,好山水。西涉荆巫,南登衡岳。因结宇衡山,以疾还江陵。叹曰:老疾俱至,名山恐难遍游。当澄怀观道。卧以游之。凡所游历,皆图于壁,坐卧向之。(出《名画记》)

  黄花寺壁  

  后魏孝文帝登位初,有魏城人元兆能以九天法禁绝妖怪。先邺中有军士女年十四,患妖病累年,治者数十人并无据。一日,其家以女来谒元兆所止,谒兆。兆曰:此疾非狐狸之魅,是妖画也。吾何以知?今天下有至神之妖,有至灵之怪,有在陆之精,有在水之魅,吾皆知之矣。汝但述疾状,是佛寺中壁画四天神部落中魅也,此言如何?其女之父曰:某前于云门黄花寺中东壁画东方神下乞恩,常携此女到其下。又女常惧此画之神,因夜惊魇,梦恶鬼来,持女而笑,由此得疾。兆大笑曰:故无差。因忽与空中人语,左右亦闻空中有应对之音。良久,兆向庭嗔责之云:何不速曳,亟持来。左右闻空中云:春方大神传语元大行,恶神吾自当罪戮,安见大行?兆怒,向空中语曰:汝以我诚达春方,必请致之。我为暂责,请速鏁致之。言讫,又向空中语曰:召二双牙八赤眉往要,不去闻(明抄本闻作问)东方。左右咸闻有风雨之声,乃至。兆大笑曰:汝无形相,画之妍致耳,有何恃而魅生人也。兆谓其父曰:汝自辨其状形。兆令见形,左右见三神皆丈余,各有双牙长三尺,露于唇口外,衣青赤衣。又见八神俱衣赤,眼眉并殷色,共扼其神,直逼轩下。蓬首目赤,大鼻方口,牙齿俱出,手甲如鸟,两足皆有长毛,衣若豹鞹。其家人谓兆曰:此正女常见者。兆令前曰:尔本虚空,而画之所作耳,奈何有此妖形?其神应曰:形本是画,画以象真,真之所示,即乃有神。况所画之上,精灵有凭可通,此臣所以有感。感之幻化,臣实有罪。兆大怒。命侍童取罐瓶受水,淋之尽,而恶神之色不衰。兆更怒,命煎汤以淋,须臾神化,如一空囊。然后令掷去空野,其女于座即愈,而父载归邺。复于黄花寺寻所画之处,如水之洗,因而骇叹称异。僧云敬见而问曰:汝此来见画叹称,必有异耶,可言之。其人曰:我女患疾,为神所扰。今元先生称是此寺画作妖。乃指画处所洗之神,僧大惊曰:汝亦异人也。此寺前月中,一日昼晦,忽有恶风玄云,声如雷震,绕寺良久,闻画处如擒捉之声。有一人云,势力不加元大行,不如速去。言讫,风埃乃散。寺中朗然,晚见此处一神如洗。究汝所说,正符其事。兆即寇谦之师也。(出林登《博物志》)