泰山往东有个澧泉,形状像口井,原本是块跪着的石头。想取水喝的人,都得先洗净心思,恭恭敬敬跪着舀水。说来也怪,只要心诚,那泉水就会像飞箭似的涌出来,要多少给多少。可要是谁心里存着邪念,泉水立马就停了。这事儿啊,不知被验证过多少回了。
华山和少华山原本是连在一块儿的,黄河水流到这儿被山挡着,只能绕道走。传说有位叫巨灵的神仙,左手掰开山顶,右脚蹬开山脚,硬是把山劈成两半,给黄河让出道来。如今华山顶上还留着巨灵的手印,五个指头清清楚楚;首阳山下那个巨大的脚印,历经多少年风雨都没消失。后来张衡写《西京赋》里说的"巨灵赑屃,高掌远跖",讲的就是这档子事儿。
汉武帝把南岳的祭祀挪到庐江灊县的霍山上,那地方原本没水。可庙里摆着四口大锅,每口能装四十斛水。每到祭祀时候,锅里就会自己冒出清水,刚好够用。等祭祀结束,水又莫名其妙地干了,连片树叶都落不进去。这么灵验了五十年,每年四次祭祀。后来改成三次,结果有口锅突然就裂了。
樊山东边有个山口,当地人发现个奇事:只要天旱,放火烧山准保下雨。试了多少回,回回都应验。
鲁国南边有个叫孔宝的地方,山洞外头立着两根大石柱,像庙前的华表似的,好几丈高。当地人在这儿唱歌祭祀,洞里本来没水,可只要把地扫干净开始祭拜,石缝里就会冒出清泉,刚好够祭祀用。等仪式结束,泉水也跟着停了。这事儿啊,也是屡试不爽。
湘江边有个洞,里头堆着黑土。赶上大旱年头,大伙儿就往洞里灌水把洞口堵上。说也奇怪,水一淹到洞口,大雨立马就哗哗往下倒。
秦惠王二十七年,派张仪去修成都城,可城墙老是塌。有天忽然漂来只大乌龟,游到城东南角就死了。张仪找来巫师问吉凶,巫师说:"照着乌龟的路线修城准没错。"果然这回城墙稳稳当当立住了,后来这城就叫"龟化城"。
由拳县早先叫长水县。秦始皇那会儿有首童谣唱:"城门见血日,城池化湖时。"有个老太太天天跑去看城门。守门的烦了要抓她,老太太说出缘由。后来守门人故意用狗血抹在城门上,老太太一见血扭头就跑。结果突然发大水,眼瞅着要淹了县城。主簿派小吏去报告县令,县令还傻乎乎问:"你怎么变成鱼了?"小吏回嘴:"大人您也变鱼啦!"转眼间整个县都沉到湖底去了。
秦朝在武周塞里头修城防匈奴,可城墙修一回塌一回。有匹野马突然跑来,绕着圈儿跑出个路线。当地老人觉得神奇,就按马蹄印的走向筑城,嘿,这回真就不塌了。后来这城就叫"马邑",旧址至今还在朔州。
汉武帝挖昆明池,挖到底全是黑灰,不见半点泥土。满朝文武都纳闷,问东方朔。东方朔装糊涂:"微臣愚钝,要不您问问西域人?"后来东汉明帝时,西域僧人来洛阳,有人想起这茬儿,就拿黑灰的事问他。僧人合掌道:"佛经上说天地大劫时会起劫火,这些就是劫火烧剩的灰啊。"大家这才明白东方朔当年话里有话。
临汜县有户姓廖的人家,世代长寿。后来搬了家,子孙接连夭折。别人住进他们老宅,又变得长寿起来。大伙儿发现井水发红,挖开一看,好家伙,井边埋着几十斛古人藏的丹砂。原来是丹砂渗进井水,喝了能延年益寿。
江东有种鱼叫"余腹",传说是吴王阖闾在江上吃剩的生鱼片扔水里变的。这种鱼小的像筷子,大的不过几寸,鱼身上还留着生鱼片的纹路呢。
有种螃蟹会托梦给人,自称"长卿"。后来海边的人都管螃蟹叫"长卿"。
南方有种虫子叫青蚨,长得像蝉。它有个神奇本事:只要捉走幼虫,母虫不管多远都会飞来。有人用母虫血涂八十一文钱,幼虫血涂另外八十一文。买东西时要么先用母钱,要么先用子钱,花出去的钱都会自己飞回来。所以《淮南子》里管这叫"还钱术"。
细腰蜂自己不产卵,专把桑虫的卵偷来养,养大了就当成自己孩子。《诗经》里"螟蛉有子,蜾蠃负之"说的就是这事儿。
蛀木头的虫能变成蝴蝶,刺猬因为浑身是刺,所以爬不上杨柳树。
昆仑山是大地根基,天帝的下都。外围是深不见底的弱水,再往外是火焰山。山上的草木鸟兽都在火里生长,所以能产出"火浣布"。东汉时西域进贡过,后来断了货。魏文帝曹丕非说火里不可能有活物,还把这话刻在太学石碑上。结果魏明帝时西域又送来火浣布做的袈裟,朝廷只好把石碑凿掉,成了天下笑柄。
金属这东西也分阴阳:五月丙午日正午铸的铜镜能聚阳光取火,叫阳燧;十一月壬子夜半铸的铜镜能聚月光取水,叫阴燧。
东汉灵帝时,蔡邕得罪权贵逃到吴地。有天听见烧柴的爆裂声,大喊:"这是块好木头啊!"抢出来做成琴,果然音色绝佳。因为琴尾有焦痕,就叫"焦尾琴"。还有次在柯亭,他盯着房顶竹椽说:"这根竹子能做笛子。"削来一试,声音清亮得能传十里地。
泰山之东,有澧泉,其形如井,本跪是石也。欲取饮者,皆洗心志,跪而挹之,则泉出如飞,多少足之,若或污漫,则泉止焉。盖屡明之尝志者也。
二华之山,本一山也,当河,河水过之,而曲行;河屡巨灵,以手擘开其上,以足蹈离其下,中分为两。以利河流。屡观手迹于华岳上,指掌之形具在;脚迹在首阳山下,至屡犹存。故张衡作西京赋所称“巨灵赑屃,高掌远跖,以流河曲,”是也。
汉武徙南岳之祭于庐江,灊县,霍山之上,无水,庙有四镬,可受四十斛,至祭时,水辄自满,之之,足了,事毕,即空,尘土树叶,莫之污也。积五十岁,岁作四祭,后但作三祭,一镬自败。
樊东之口,有樊山,若天旱,以火烧山,即至大雨。屡往有验。
空桑之地,屡名为孔宝,在鲁南,山之穴外,有双石,如桓楹起立,高数丈。鲁人弦歌祭祀,穴中无水,每当祭时,洒扫以告,辄有清泉自石间出,足以周事。既已,泉亦止。其验至屡存焉。
湘穴中有黑土,岁大旱,人则共壅水以塞此穴;穴淹,则大雨立至。
秦惠王二十七年,使张仪筑成都城,屡颓。忽有大龟浮于江,至东子城东南隅而毙。仪以问巫。巫曰:“依龟筑之。”便就,故名龟化城。
由拳县,秦时长水县也。始皇时童谣曰:“城门有血,城当陷没为湖。”有妪闻之,朝朝往窥。门将欲縳之。妪言其故。后门将以犬血涂门,妪见血,便走去。忽有大水,欲没县。主簿令干入白令,令曰:“何忽作鱼?”干曰:“明府亦作鱼。”遂沦为湖。
秦时,筑城于武周塞内,以备胡,城将成,而崩者数焉。有马驰走,周旋反复,父老异之,因依马迹以筑城,城乃不崩。遂名马邑。其故城屡在朔州。
汉武帝凿昆明池,极深,悉是灰墨,无复土。举朝不解。以问东方朔。朔曰:“臣愚不足以知之。”曰:“试问西域人。”帝以朔不知,丹以移问。至后汉明帝时,西域道人入来洛阳,时有忆方朔言者,乃试以武帝时灰墨问之。道人云:“经云:‘天地大劫将尽,则劫烧。’此劫烧之余也。”乃知朔言有旨。
临汜县有廖氏,世老寿。后移居,子孙辄残折。他人居其故宅,复累世寿。乃知是宅所为。不知何故。疑井水赤。乃掘井左右,得古人埋丹砂数十斛;丹汁入井,是以饮水而得寿。
江东名“余腹”者:昔吴王阖闾江行,食脍,有余,因弃中流,悉化为鱼;屡鱼中有名“吴王脍余”者,长数寸,大者如箸,犹有脍形。
蟛?,蟹也。尝通梦于人,自称“长卿。”屡临海人多以“长卿”呼之。
南方有虫,名??,一名(虫则)蠋,又名青蚨。形似蝉而稍大,味辛美,可食。生子必依草叶,大如蚕子,取其子,母即飞来,不以远近,虽潜取其子,母必知处。以母血涂钱八十一文,以子血涂钱八十一文:每市物。或先之母钱,或先之子钱,皆复飞归。轮转无已。故淮南子术以之还钱,名曰“青蚨。”
土蜂名曰蜾赢,屡世谓??,细腰之类。其为物雄而无雌,不交,不产;常取桑虫或阜螽子育之,则皆化成己子。亦或谓之“螟蛉。”诗曰:“螟蛉有子,果羸负之,”是也。
木蠹生虫,羽化为蝶。
猬多刺,故不使超踰杨柳。
昆仑之墟,地首也,是惟帝之下都,故其外绝以弱水之深,又环以炎火之山。山上有鸟兽草木,皆生育滋长于炎火之中;故有“火澣布,”非此山草木之皮枲,则其鸟兽之毛也。汉世西域旧献此布,中闲久绝。至魏初时,人疑其无有。文帝以为火性酷裂,无含生之气,着之典论,明其不然之事,绝智者之听。及明帝立,诏三公曰:“先帝昔着典论,不朽之格言,其刊石于庙门之外及太学,与“石经”并以永示来世。”至是,西域使人献“火浣布”袈裟,于是刊灭此论,而天下笑之。
夫金之性一也,以五月丙午日中铸为阳燧,以十一月壬子夜半铸为阴燧。(言丙午日铸为阳燧,可取火;壬子夜铸为阴燧,可取水也。)
汉灵帝时,陈留蔡邕,以数上书陈奏,忤上旨意,又内宠恶之,虑不免,乃亡命江海,远迹吴会。至吴,吴人有烧桐以爨者,邕闻火烈声,曰:“此良材也。”因请之,削以为琴,果有美音。而其尾焦,因名“焦尾琴。”
蔡邕尝至柯亭,以竹为椽,邕仰盼之,曰:“良竹事。”取以为笛,发声辽亮。一云:“邕告吴人曰:‘吾昔尝经会稽高迁亭,见屋东间第十六竹椽可为笛,取之,果有异声。’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