话说那陈国的开国之君胡公满，可是大有来头。他是上古圣王舜帝的后代。当年舜还是个平民的时候，尧帝就把两个女儿嫁给了他，让他们住在妫水边上。后来这一支就以"妫"为姓了。
舜去世后，天下传给了大禹，舜的儿子商均被封为诸侯。夏朝的时候，这一支时断时续。直到周武王灭了商纣王，才又找到舜的后人妫满，把他封在陈国，让他继续祭祀舜帝，这就是胡公。
胡公去世后，儿子申公犀侯继位。申公死后，弟弟相公皋羊继位。相公去世，又立了申公的儿子突，就是孝公。孝公在位时，正赶上那位暴虐的周厉王当政。
孝公的儿子幽公宁在位第十二年，发生了件大事——周厉王被国人赶跑，逃到了彘地。幽公二十三年去世，儿子厘公孝继位。厘公六年，周宣王登基。三十六年厘公去世，儿子武公灵继位。
武公在位十五年去世，儿子夷公说继位。这一年，那位烽火戏诸侯的周幽王登基了。夷公三年去世，弟弟平公燮继位。平公七年，周幽王被犬戎杀死，周王室东迁洛阳。就在这一年，秦国开始成为诸侯。
平公二十三年去世，儿子文公圉继位。文公元年娶了蔡国女子，生下儿子佗。十年后文公去世，长子桓公鲍继位。
桓公二十三年，鲁隐公刚即位。三十三年，鲁国发生了弑君事件，隐公被杀。到了三十八年正月，桓公鲍去世。他的弟弟佗，因为母亲是蔡女，蔡国人就帮佗杀了五父和桓公的太子免，立佗为君，就是厉公。当时桓公刚死，国内大乱，百姓四散，所以连着发了两次讣告。
厉公二年生了儿子敬仲完。有个周王室的太史路过陈国，厉公让他用《周易》算了一卦，得到"观"卦变"否"卦。太史解卦说："这预示着能观仰国家光辉，利于成为君王的宾客。莫非是要取代陈国？如果不是在陈国，就是在别国应验。不应验在他身上，就会应验在子孙身上。要是在别国，必定是姜姓国家。姜姓是太岳的后代。事物不能两强并存，陈国衰落后，这一支就会兴盛。"
厉公也娶了蔡女，这蔡女和蔡国人私通，厉公还经常去蔡国鬼混。七年后，被厉公杀害的太子免的三个弟弟——老大跃、老二林、老三杵臼，联合蔡国人用美女引诱厉公，一起把他杀了，立跃为君，就是利公。利公是桓公的儿子，在位五个月就死了，弟弟林继位，是庄公。庄公七年去世，最小的弟弟杵臼继位，就是宣公。
宣公三年，楚武王去世，楚国开始强大起来。十七年，周惠王娶了陈国女子做王后。二十一年，宣公的宠姬生了儿子款，想立他为太子，就杀了原来的太子御寇。御寇一向和厉公的儿子完交好，完害怕祸及自己，就逃到了齐国。
齐桓公想让陈完当卿，完推辞说："我是个流亡之臣，能免于劳役已是您的恩惠，不敢居高位。"桓公就让他当了工正。齐国大夫懿仲想把女儿嫁给陈完，占卜得到吉兆："这好比凤凰双飞，鸣声和谐。妫姓的后代，将在姜姓国家繁衍。五代之后就会昌盛，地位和正卿相当。八代之后，没人能比得上。"
宣公三十七年，齐桓公讨伐蔡国，接着南下攻打楚国，到了召陵。回师经过陈国时，陈国大夫辕涛涂讨厌齐军过境，就骗他们走东边。东道路况很差，桓公大怒，把辕涛涂抓了起来。这一年，晋献公杀了太子申生。
四十五年宣公去世，儿子款继位，是穆公。穆公五年，齐桓公去世。十六年，晋文公在城濮大败楚军。同年穆公去世，儿子共公朔继位。共公六年，楚国太子商臣杀了父亲楚成王自立，就是楚穆王。十一年，秦穆公去世。十八年共公去世，儿子灵公平国继位。
灵公元年，楚庄王即位。六年，楚国攻打陈国。十年，陈国和楚国讲和。到了十四年，灵公和大夫孔宁、仪行父都和夏姬私通，还穿着她的内衣在朝堂上嬉戏。
大夫泄冶劝谏说："君臣这样淫乱，百姓还怎么效法？"灵公把这话告诉孔宁和仪行父，二人请求杀掉泄冶，灵公没有阻止，他们就杀了泄冶。
第二年，灵公和二人又在夏姬家喝酒。灵公开玩笑说："征舒长得像你们。"二人反唇相讥："也像主公。"夏姬的儿子征舒大怒。等灵公喝完酒出来，征舒早在马棚门口埋伏了弓箭手，一箭射死了灵公。孔宁和仪行父逃往楚国，灵公的太子午逃到晋国。征舒自立为陈侯。原来征舒是陈国大夫，夏姬是他母亲，本是御叔的妻子。
成公元年冬天，楚庄王以征舒弑君为由，率领诸侯讨伐陈国。对陈国人说："别怕，我只杀征舒一人。"杀了征舒后，却把陈国设为县，占为己有。群臣都来祝贺，只有出使齐国回来的申叔时不贺。
庄王问他原因，申叔时说："俗话说，有人牵牛踩了别人田地，田主就把牛抢走了。牵牛人固然有错，但抢走他的牛，不是太过分了吗？现在大王以征舒弑君为由，号召诸侯讨伐，事成后却占有陈国，以后还怎么号令天下？所以我不贺。"庄王说："说得好。"就把逃到晋国的灵公太子午接回来立为国君，恢复了陈国，就是成公。
孔子读到这段历史时赞叹道："楚庄王真是贤明啊！看轻千乘之国的利益，而看重一句公道话。"
成公二十八年，楚庄王去世。第二年，陈国背叛了与楚国的盟约。第三十年，楚共王讨伐陈国。同年成公去世，儿子哀公弱继位。楚国因为陈国有丧事，就撤兵了。
哀公三年，楚国围攻陈国，后来又撤围。二十八年，楚国公子围杀了国君郏敖自立，就是楚灵王。三十四年时，哀公娶了郑国女子，大老婆生了悼太子师，小老婆生了偃。还有两个宠妾，大妾生了留，小妾生了胜。留很得哀公宠爱，哀公把他托付给弟弟司徒招。
哀公生病后，招杀了悼太子，立留为太子。哀公大怒要杀招，招反而派兵围住王宫，哀公上吊自杀。招立留为君。四月，陈国派使者去楚国报丧。楚灵王听说陈国内乱，杀了使者，派公子弃疾出兵讨伐，陈君留逃往郑国。九月楚军包围陈国，十一月灭了陈国，让弃疾当陈公。
当初招杀悼太子时，太子的儿子吴逃到了晋国。晋平公问太史赵："陈国就这样亡了吗？"太史赵说："陈国是颛顼的后代。陈氏在齐国掌权后，陈国才会灭亡。从幕到瞽瞍，世代守礼。舜又发扬了美德。直到胡公，周朝赐他姓氏，让他祭祀舜帝。有大德的后代，必定能享祀百世。虞舜的世系还没完，恐怕要在齐国延续吧？"
楚灵王灭陈五年后，公子弃疾杀了灵王自立，就是楚平王。平王刚即位，想和诸侯和好，就找到陈悼太子师的儿子吴，立为陈侯，就是惠公。惠公即位后，推算哀公去世那年为元年，这样中间空缺了五年。
陈国那十年，可不太平啊。先是城里起了大火，烧得半边天都红了。五年后，吴国的公子光带着兵马来犯，把胡、沈两座城给占了就走。转眼到了二十八年，吴王阖闾和伍子胥联手攻破楚国都城郢都，就在这一年，陈惠公咽了气，他儿子柳继位，就是陈怀公。
怀公刚登基那年，吴国人在郢都耀武扬威，派人来召见陈侯。怀公正要动身，大夫们扯住他袖子劝道："吴国这会儿正得意忘形呢。虽说楚王逃了，可咱们和陈国世代交好，不能背弃老交情啊。"怀公一拍脑门，赶紧装病推辞。到了第四年，吴国又来召见，怀公吓得腿肚子直转筋，硬着头皮去了。吴王记恨他上次不来，把人扣下不让走，可怜怀公就死在了异乡。陈国只好立他儿子越继位，这就是陈愍公。
愍公六年头上，孔子周游列国到了陈国。吴王夫差带兵来犯，抢了三座城才撤。七年后的秋天，吴军又打过来，陈国急忙向楚国求救。楚昭王带着援兵驻扎在城父，吴军见势不妙就溜了。可谁曾想，楚昭王竟在城父一病不起，当时孔子还在陈国呢。十五年时宋国灭了曹国，转过年来吴王夫差在艾陵大败齐国，又派人来召陈侯。愍公战战兢兢去了吴国，楚国趁机发兵攻打陈国。二十一年齐国田常杀了齐简公，二十三年楚国白公胜作乱，杀了令尹子西和子綦，还偷袭楚惠王。幸亏叶公及时平叛，白公走投无路自刎而死。
到了二十四年春天，楚惠王重整旗鼓，带着大军北伐，杀了陈愍公，把陈国并入了楚国版图。这年，孔子也去世了。
说起杞国，他们的先祖东楼公可是大禹的后代。商朝时有时封有时废，周武王灭商后，专门寻访大禹后人，找到东楼公封在杞国，让他延续夏朝的祭祀。东楼公传位给西楼公，西楼公传给题公，题公传给谋娶公——这位正当周厉王在位时。谋娶公传给武公，武公在位四十七年，儿子靖公继位。靖公二十三年后，共公继位，八年后德公继位。德公十八年去世，弟弟桓公姑容继位。桓公十七年后，孝公匄继位，孝公十七年后传位给弟弟文公益姑。文公十四年去世，弟弟平公郁继位。平公十八年后，悼公成继位，十二年后隐公乞继位。谁知七月里隐公弟弟遂杀了哥哥自立，就是厘公。
厘公十九年去世，儿子愍公维继位。愍公十五年时，正赶上楚惠王灭陈国。第二年，愍公弟弟阏路弑君篡位，就是哀公。哀公十年后去世，愍公儿子敕继位为出公。出公十二年后简公春继位，刚一年就遇上楚惠王四十四年灭杞国。说起来，杞国比陈国还多撑了三十四年。这杞国地小势微，实在没什么值得说道的事。
当年周武王封舜的后人在陈国，到楚惠王时灭亡；封大禹的后人在杞国，也被楚惠王所灭。契的后人建立商朝，周朝灭商后又封其后人在宋国，最后被齐愍王所灭。后稷的后人建立周朝，终被秦昭王所灭。皋陶的后人封在英、六两国，早被楚穆王灭了。伯夷的后人封在齐国，后来田氏代齐。伯翳的后人封为秦国，最后亡于项羽。其余像垂、益、夔、龙这些贤臣的后代，早不知流落何方了。这十一位都是尧舜时期的功臣，其中五人后代成了帝王，其余也都是显赫诸侯。至于滕、薛、驺这些小国，更不值一提。
想当初周武王时，诸侯还有上千个。等到周幽王、周厉王之后，诸侯互相吞并。像江、黄、胡、沈这样的小国多如牛毛，史书上都记不过来。
要说舜的德行真是至高无上啊！禅让给大禹，后代香火延续三代不绝。等到楚国灭陈国时，田常在齐国掌权，后来竟自立为国君，子孙世代相传。大禹的后人在周朝时封为杞国，可惜国小势弱。楚惠王灭杞国后，倒是越王勾践后来兴起。真正有盛德的祖先，祭祀必能延续百世。舜和禹的余荫，由陈、杞两国继承。妫满受封陈国，东楼公延续夏祀。可叹阏路弑君篡位，夏姬淫乱误国。这两个国家衰落后，命运各有不同。前后都被楚惠王所灭，倒是勾践复兴越国，田和篡夺齐政。这些绵延不绝的祭祀香火，难道不正是圣贤后裔的明证吗？
陈胡公满者，虞帝舜之后也。昔舜为庶人时，尧妻之二女，居于妫汭，其后因为氏姓，姓妫氏。舜已崩，传禹天下，而舜子商均为封国。夏后之时，或失或续。至于周武王克殷纣，乃复求舜后，得妫满，封之于陈，以奉帝舜祀，是为胡公。
胡公卒，子申公犀侯立。申公卒，弟相公皋羊立。相公卒，立申公子突，是为孝公。孝公卒，子慎公圉戎立。慎公当周厉王时。慎公卒，子幽公宁立。
幽公十二年，周厉王奔于彘。
二十三年，幽公卒，子厘公孝立。厘公六年，周宣王即位。三十六年，厘公卒，子武公灵立。武公十五年卒，子夷公说立。是岁，周幽王即位。夷公三年卒，弟平公燮立。平公七年，周幽王为犬戎所杀，周东徙。秦始列为诸侯。
二十三年，平公卒，子文公圉立。
文公元年，取蔡女，生子佗。十年，文公卒，长子桓公鲍立。
桓公二十三年，鲁隐公初立。二十六年，卫杀其君州吁。三十三年，鲁弑其君隐公。
三十八年正月甲戌己丑，桓公鲍卒。桓公弟佗，其母蔡女，故蔡人为佗杀五父及桓公太子免而立佗，是为厉公。桓公病而乱作，国人分散，故再赴。
厉公二年，生子敬仲完。周太史过陈，陈厉公使以《周易》筮之，卦得《观》之《否》：“是为观国之光，利用宾于王。此其代陈有国乎？不在此，其在异国？非此其身，在其子孙。若在异国，必姜姓。姜姓，太岳之后。物莫能两大，陈衰，此其昌乎？”
厉公取蔡女，蔡女与蔡人乱，厉公数如蔡淫。七年，厉公所杀桓公太子免之三弟，长曰跃，中曰林，少曰杵臼，共令蔡人诱厉公以好女，与蔡人共杀厉公而立跃，是为利公。利公者，桓公子也。利公立五月卒，立中弟林，是为庄公。庄公七年卒，少弟杵臼立，是为宣公。
宣公三年，楚武王卒，楚始强。十七年，周惠王娶陈女为后。
二十一年，宣公后有嬖姬生子款，欲立之，乃杀其太子御寇。御寇素爱厉公子完，完惧祸及己，乃奔齐。齐桓公欲使陈完为卿，完曰：“羁旅之臣，幸得免负檐，君之惠也，不敢当高位。”桓公使为工正。齐懿仲欲妻陈敬仲，卜之，占曰：“是谓凤皇于飞，和鸣锵锵。有妫之后，将育于姜。五世其昌，并于正卿。八世之后，莫之与京。”
三十七年，齐桓公伐蔡，蔡败；南侵楚，至召陵，还过陈。陈大夫辕涛涂恶其过陈，诈齐令出东道。东道恶，桓公怒，执陈辕涛涂。是岁，晋献公杀其太子申生。
四十五年，宣公卒，子款立，是为穆公。穆公五年，齐桓公卒。十六年，晋文公败楚师于城濮。是岁，穆公卒，子共公朔立。共公六年，楚太子商臣弑其父成王代立，是为穆王。十一年，秦穆公卒。十八年，共公卒，子灵公平国立。
灵公元年，楚庄王即位。六年，楚伐陈。十年，陈及楚平。
十四年，灵公与其大夫孔宁、仪行父皆通于夏姬，衷其衣以戏于朝。泄冶谏曰：“君臣淫乱，民何效焉？”灵公以告二子，二子请杀泄冶，公弗禁，遂杀泄冶。十五年，灵公与二子饮于夏氏，公戏二子曰：“征舒似汝。”二子曰：“亦似公。”征舒怒。灵公罢酒出，征舒伏弩厩门射杀灵公。孔宁、仪行父皆奔楚，灵公太子午奔晋。征舒自立为陈侯。征舒，故陈大夫也。夏姬，御叔之妻，舒之母也。
成公元年冬，楚庄王为夏征舒杀灵公，率诸侯伐陈。谓陈曰：“无惊，吾诛征舒而已。”已诛征舒，因县陈而有之，群臣毕贺。申叔时使于齐来还，独不贺。庄王问其故，对曰：“鄙语有之，牵牛径人田，田主夺之牛。径则有罪矣，夺之牛，不亦甚乎？今王以征舒为贼弑君，故征兵诸侯，以义伐之，已而取之，以利其地，则后何以令于天下！是以不贺。”庄王曰：“善。”乃迎陈灵公太子午于晋而立之，复君陈如故，是为成公。孔子读史记至楚复陈，曰：“贤哉楚庄王！轻千乘之国而重一言。”
二十八年，楚庄王卒。二十九年，陈倍楚盟。三十年，楚共王伐陈。是岁，成公卒，子哀公弱立。楚以陈丧，罢兵去。
哀公三年，楚围陈，复释之。二十八年，楚公子围弑其君郏敖自立，为灵王。
三十四年，初，哀公娶郑，长姬生悼太子师，少姬生偃。二嬖妾，长妾生留，少妾生胜。留有宠哀公，哀公属之其弟司徒招。哀公病，三月，招杀悼太子，立留为太子。哀公怒，欲诛招，招发兵围守哀公，哀公自经杀。招卒立留为陈君。四月，陈使使赴楚。楚灵王闻陈乱，乃杀陈使者，使公子弃疾发兵伐陈，陈君留奔郑。九月，楚围陈。十一月，灭陈。使弃疾为陈公。
招之杀悼太子也，太子之子名吴，出奔晋。晋平公问太史赵曰：“陈遂亡乎？”对曰：“陈，颛顼之族。陈氏得政于齐，乃卒亡。自幕至于瞽瞍，无违命。舜重之以明德。至于遂，世世守之。及胡公，周赐之姓，使祀虞帝。且盛德之后，必百世祀。虞之世未也，其在齐乎？”
楚灵王灭陈五岁，楚公子弃疾弑灵王代立，是为平王。平王初立，欲得和诸侯，乃求故陈悼太子师之子吴，立为陈侯，是为惠公。惠公立，探续哀公卒时年而为元，空籍五岁矣。
十年，陈火。十五年，吴王僚使公子光伐陈，取胡、沈而去。二十八年，吴王阖闾与子胥败楚入郢。是年，惠公卒，子怀公柳立。
怀公元年，吴破楚，在郢，召陈侯。陈侯欲往，大夫曰：“吴新得意；楚王虽亡，与陈有故，不可倍。”怀公乃以疾谢吴。四年，吴复召怀公。怀公恐，如吴。吴怒其前不往，留之，因卒吴。陈乃立怀公之子越，是为愍公。
愍公六年，孔子适陈。吴王夫差伐陈，取三邑而去。十三年，吴复来伐陈，陈告急楚，楚昭王来救，军于城父，吴师去。是年，楚昭王卒于城父。时孔子在陈。十五年，宋灭曹。十六年，吴王夫差伐齐，败之艾陵，使人召陈侯。陈侯恐，如吴。楚伐陈。二十一年，齐田常弑其君简公。二十三年，楚之白公胜杀令尹子西、子綦，袭惠王。叶公攻败白公，白公自杀。
二十四年，楚惠王复国，以兵北伐，杀陈愍公，遂灭陈而有之。是岁，孔子卒。
杞东楼公者，夏后禹之后苗裔也。殷时或封或绝。周武王克殷纣，求禹之后，得东楼公，封之于杞，以奉夏后氏祀。
东楼公生西楼公，西楼公生题公，题公生谋娶公。谋娶公当周厉王时。谋娶公生武公。武公立四十七年卒，子靖公立。靖公二十三年卒，子共公立。共公八年卒，子德公立。德公十八年卒，弟桓公姑容立。桓公十七年卒，子孝公匄立。孝公十七年卒，弟文公益姑立。文公十四年卒，弟平公郁立。平公十八年卒，子悼公成立。悼公十二年卒，子隐公乞立。七月，隐公弟遂弑隐公自立，是为厘公。
厘公十九年卒，子愍公维立。愍公十五年，楚惠王灭陈。十六年，愍公弟阏路弑愍公代立，是为哀公。哀公立十年卒，愍公子敕立，是为出公。出公十二年卒，子简公春立。立一年，楚惠王之四十四年，灭杞。杞后陈亡三十四年。杞小微，其事不足称述。
舜之后，周武王封之陈，至楚惠王灭之，有世家言。禹之后，周武王封之杞，楚惠王灭之，有世家言。契之后为殷，殷有本纪言。殷破，周封其后于宋，齐愍王灭之，有世家言。后稷之后为周，秦昭王灭之，有本纪言。皋陶之后，或封英、六，楚穆王灭之，无谱。伯夷之后，至周武王复封于齐，曰太公望，陈氏灭之，有世家言。伯翳之后，至周平王时封为秦，项羽灭之，有本纪言。垂、益、夔、龙，其后不知所封，不见也。右十一人者，皆唐虞之际名有功德臣也；其五人之后皆至帝王，余乃为显诸侯。滕、薛、驺，夏、殷、周之间封也，小，不足齿列，弗论也。
周武王时，侯伯尚千余人。及幽、厉之后，诸侯力攻相并。江、黄、胡、沈之属，不可胜数，故弗采着于传云。
太史公曰：舜之德可谓至矣！禅位于夏，而后世血食者历三代。及楚灭陈，而田常得政于齐，卒为建国，百世不绝，苗裔兹兹，有土者不乏焉。至禹，于周则杞，微甚，不足数也。楚惠王灭杞，其后越王句践兴。
盛德之祀，必及百世。舜、禹馀烈，陈、杞是继。妫满受封，东楼纂系。阏路篡逆，夏姬淫嬖。二国衰微，或兴或替。前并後虏，皆亡楚惠。句践勃兴，田和吞噬。蝉联血食，岂其苗裔？