播种·黍穄稗附原文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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种黍子和小米这活儿啊,讲究可多了。新开垦的荒地种起来最好,种过大豆的地儿次之,种过谷子的地最差。地要翻得熟透,反复耕两遍才叫好。要是春夏天耕种,下完种子再耙一遍最妥当。一亩地得用四升种子。

三月上旬播种那是顶好的时节,四月上旬算中等,五月上旬就太晚了。夏天种黍子小米,得和种谷子同时下地;不是夏天种的,就看桑葚变红的时候下种。老话说得好:"桑葚红彤彤,种黍正当时。"看准地里干湿程度,等黄土场子合适了就下种,种完可别拖着耙子乱走——如今屯田都这么干。

记准了十月、十一月、十二月"冻树日"来种,保管万无一失。啥叫冻树日?就是白霜冻在树枝上那天。比方说初三冻的树,就初三种黍子。十月冻树适合种早黍,十一月冻树种中黍,十二月冻树种晚黍。要是从十月到正月天天都冻树,那早晚黍子都能种。

收小米要趁早,收黍子得赶晚。小米收晚了籽粒容易掉,黍子收早了米粒不饱满。农谚说:"小米看青喉,黍子看弯头。"收下来要趁湿赶紧脱粒,堆久了会闷坏,干透了打又容易碎壳。小米脱完粒得马上蒸过再摊开晾,不蒸的话难舂米,碎米多,到了春天还有土腥味。蒸过的容易脱壳,米粒结实,香气能留到夏天。黍子得晒得干透,湿着堆放会发霉。

黏性大的黍子产量低,味道香的小米收成也少,还不好脱壳。古书《孝经援神契》里说黑土地最宜种黍子。《氾胜之书》讲黍就是暑的意思,种黍定要等暑天。黍子还没出穗时遭雨水灌心,穗子就长不实。刚出穗时怕晨露,得两个人拉着长绳子拂去露水,太阳出来才能停。种黍子覆土锄草的法子,和种稻谷一个样。

说到稗子,这作物可真是宝贝。既耐旱又抗涝,种下去没有不收的,长得还特别旺,该多种些防备荒年。稗子里有米,熟了捣出来做饭吃,不比高粱米差。还能酿酒,酒劲儿足味道美,比黍子酒还带劲。当年曹操让屯田官种这个,一顷地能收两千斛,一斛能出三四斗米。遇上灾年可以磨面充饥,丰年时喂牛马猪羊都是好饲料。

《务本新书》里提到个"糯不换"的品种。糯米价钱本来比黄米贵,如今有种白黄米跟糯米差不多,老辈人叫它"糯不换",最适合多种些来酿酒。

原文言文

  《齐民要术》:凡黍穄田,新开荒为上;大豆底为次;谷底为下。地必欲熟。再转乃佳,若春、夏耕者,下种后再劳为良。一亩用子四升。三月上旬种者为上时,四月上旬为中时,五月上旬为下时。夏种黍穄,与植谷同时;非夏者,大率以椹赤为候。谚曰:“椹釐釐,种黍时。”燥湿候黄场,种讫不曳挞。今时屯子也。常记十月、十一月、十二月“冻树日”种之,万不失一。冻树者,凝霜封著木条也。假令月三日冻树,还以月三日种黍。他皆仿此。十月冻树,宜早黍;十一月冻树,宜中黍;十二月冻树,宜晚黍。若从十月至正月皆冻树者,早晚黍悉宜也。刈穄欲早,黍欲晚,穄晚多零落,黍早米不成。谚曰:“穄青喉,黍折头。”皆即湿践。久积则浥郁,燥践多兜牟。穄,践讫即蒸而哀於劫反之。不蒸者,难舂,米碎,至春又土臭。蒸则易舂,米坚;香气经夏不歇也。黍,宜晒之令燥。湿聚则郁。凡黍,黏者收薄;穄,味美者亦收薄,难舂。

  《孝经援神契》云:黑坟宜黍。

  《氾胜之书》曰:黍者,暑也;种者必待暑。黍心未生,雨灌其心,心伤无实。黍心初生,畏天露。令两人对持长索,概去其露,日出乃止。凡种黍,覆土锄治,皆如禾法。

  稗:既堪水旱,种无不熟之时,又特滋茂,宜种之,备凶年。稗中有米;熟时,捣取米炊食之,不减粱米。又可酿作酒。酒势美俨,尤逾黍秫。魏武使典农种之,顷收二千斛,斛得米三四斗。大俭,可磨食之,若值丰年,可以饭牛、马、猪、羊。

  《务本新书》:种“糯不换”:糯米价值比黄米价高。今有与糯米相类者,白黄米是也,旧呼“糯不换”,宜多种之,造酒为佳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