话说那包青天在开封府坐堂的时候,城东小羊村有个叫刘全的庄稼汉。这刘全平日里就靠着几亩薄田过活,家里养着头老黄牛帮着耕地。那天晌午,刘全回家吃了口饭,再回到田里时,可把他吓坏了——只见那老牛满嘴是血,呼哧呼哧喘着粗气,走近一看,牛舌头竟被人齐根割了!
刘全急得直跺脚,连夜写了状纸赶到开封府。那状纸上写得真切:"庄稼人靠地活命,种地全凭耕牛。如今牛没了舌头,好比要了它的命啊!求青天大老爷做主!"
包公捻着胡须看完状纸,抬眼打量着这个老实巴交的农夫:"刘全啊,你可曾与谁结过梁子?"刘全搓着粗糙的手掌,支支吾吾答不上来,只一个劲儿作揖:"小的实在不知,求大人明察。"
包公沉吟片刻,突然让衙役取来五百贯钱塞给刘全:"你回去把牛宰了,肉分卖给街坊四邻。卖得的钱加上这些,足够你另买头牛。"刘全吓得直往后缩,包公却执意要他收下。
等刘全走后,包公立即命人在城门口贴出告示:私宰耕牛者,举报可得赏钱三百贯!这头刘全回到家,真就找来屠夫宰牛卖肉。谁知肉刚挂出来,东邻的卜安就冲过来揪住他衣领:"好哇刘全!府衙告示贴得明明白白,私宰耕牛赏钱三百贯!"说着就要绑他去见官。
再说包公那晚三更天做了个怪梦,梦里有个巡官带着个骑马女子,那女子拿着刀,自称是"千口丑生人"。天蒙蒙亮包公就醒了,正琢磨这梦什么意思,外头就传来鼓声——原来是卜安押着刘全来告状了。
包公一拍惊堂木,突然想通了:巡官就是卜安,"安"字可不就是女子骑马?拿刀是割,千口为舌,丑生就是牛啊!当下冷笑一声:"来人啊,把卜安给我押下大牢!"
衙役们搬出刑具往地上一摔,卜安顿时腿软如泥,哆哆嗦嗦全招了。原来去年冬天他向刘全借柴火被拒,怀恨在心。七月十三那晚,趁刘全的牛在坡上吃草,偷偷把牛舌头给割了。
最后包公判得明白:卜安这厮,为点私仇竟对哑巴畜生下毒手。本官故意让刘全宰牛,就是等你这条毒蛇出洞!念在乡里乡亲,判你戴枷示众一个月。这判词一念完,满堂百姓都竖起大拇指——包大人真是断案如神啊!
话说包公任开封府时,有姓刘名全者,住在城东小羊村,务农为业。一日,耕田回来,复后再去,但见耕牛满口带血,气喘而行。刘全详看一番,乃知牛舌为人割去。全写状告于包公道:
告为杀命事:农靠耕,耕靠牛,牛无舌,耕不得,遭割去,如杀命。气追上告。
包公看了状词,因细思之,遂问刘全:“你与邻里何人有仇?”全无言对,但告:“望相公作主。”包公以钱五百贯与他,令归家将牛宰杀,以肉分卖四邻,若取得肉钱,可将此钱添买牛耕作。刘全不敢受,包公必要与之,全受之而去。包公随即具榜张挂:倘有私宰耕牛,有人捕捉者,官给赏钱三百贯。刘全回家,遂令一屠开剥其牛,将肉分卖与邻里。其东邻有卜安者,与刘全有旧仇,扯住刘全道:“今府衙前有榜,赏钱三百贯给捕捉私宰耕牛者不误。你今敢宰杀么?”随即缚住刘全,要同去见包公,按下不提。
却说包公,是夜睡至三更得一梦,忽见一巡官领一女子乘鞍,手持刀,有千个口,道是丑生人,言讫不见。觉来思量,竟不得明。次日早间升厅问事,值卜安来诉刘全杀牛之事。包公思念,夜来之梦,与此事恰相符合,巡官想是卜安,女子乘鞍乃是安字,持刀割也,千个口舌也,丑生牛也。卜安与刘全必有冤仇,前日割牛舌者必此人也,故今日来诉刘全杀牛。遂即将卜安入狱根勘,狱吏取出刑具,置于卜安面前道:“从实招认,免受苦楚。”卜安惧怕,不得已乃招认。因与刘全借柴薪不肯,因致此恨,于七月十三日晚,见刘全牛在坡中吃草,遂将牛舌割了。狱吏审实。次日呈知于包公,遂将卜安依律断决,长枷号令一个月。批道:
审得卜安,乃刘全之仇人也。挟仇害无知之物,心则何忍。割舌伤有用之畜,情则更恶。教宰牛而旋禁,略施巧术。分卖肉而来首,自谓中机。岂知令行禁违,情有深意。正是使心用心,反累其身。姑念乡愚,杖惩枷儆。
批完,众皆服包公神见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