禹城有个叫韩公甫的人,有回和同乡彭二挣一起赶路。那天日头正毒,晒得人发昏,两人一前一后走着,韩公甫忽然觉得身后脚步声没了。他回头一瞧,只见彭二挣那头瘦驴还跟着,人却不见了踪影。
"二挣哥?"韩公甫喊了两声,就听见驴背上的褡裢里传来闷闷的呼救声。那声音像被什么捂着,又急又慌。他赶紧凑近褡裢细听,可不是么,彭二挣的声音分明就是从这布口袋里传出来的。
韩公甫伸手一摸,褡裢鼓鼓囊囊的,像是塞满了东西,可明明早上看还是空的。奇怪的是,这褡裢虽然一边沉甸甸地坠着,却怎么颠簸都不掉下来。他急着要解开,可那褡裢口子缝得密密实实,针脚细得跟蚂蚁排队似的。
"你且忍忍!"韩公甫从腰间拔出小刀,顺着缝线一点点挑开。等割开个口子,只见彭二挣蜷在里头,活像条受惊的狗,衣裳都皱巴巴地贴在身上。把他拽出来时,这人脸色煞白,满头是汗,连话都说不利索了。
后来才听说,彭二挣家里闹狐仙有些日子了。八成是那狐狸精作怪,把人塞进褡裢里戏耍。彭二挣自己也糊涂,就记得走着走着眼前一黑,再睁眼就在这方寸之地了。你说这事儿邪门不邪门?
禹城韩公甫言:与邑人彭二挣并行于途,忽回首不见之,惟空蹇随行,但闻号救甚急,细听则在被囊中。近视囊内累然,虽偏重不得堕。欲出之,而囊口缝纫甚密;以刀断线,始见彭犬卧其中,出而问之,亦不自知其何以入。盖其家有狐为祟,乃狐之所为也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