长山有个闲来无事的居民，常常有个矮个子客人来串门，两人一聊就是老半天。可这居民左思右想，怎么也想不起在哪儿见过这位，心里直犯嘀咕。
那矮个子有天突然说："过两三天我就要搬家啦，到时候跟您做邻居。"果然四五天后，他又来了："如今咱们同住一个村，早晚能多向您请教啦。"居民问他新家在哪儿，他却只神秘兮兮地往北边指了指，不肯细说。
打那以后，这矮个子天天来串门。有时候借些家什用具，要是主人家舍不得借，那物件转眼就不翼而飞。村里人越琢磨越不对劲，都说这准是狐狸精作怪。
村北有座年久失修的古墓，黑黝黝的洞口深不见底。大伙儿一合计，抄起棍棒农具就摸了过去。趴在洞口听了半晌，里头静悄悄的连个响动都没有。直到一更天将尽，墓穴里突然传出窸窸窣窣的声响，活像百十号人压着嗓子说悄悄话。
众人屏住呼吸一动不动。冷不防从洞里钻出个尺把高的小人儿，紧接着第二个、第三个...转眼间密密麻麻数都数不清。村民们发一声喊，抡起家伙就打。说也奇怪，每根棍棒砸下去都迸出火星子，那群小人儿眨眼间就四散逃窜了。
地上只留下个核桃壳大小的发髻，上头缠着金线纱巾。有人凑近一闻，那骚臭味熏得人直犯恶心，差点把隔夜饭都吐出来。
长山居民某暇居，辄有短客来，久与扳谈。素不识其生平，颇注疑念。客曰：“三数日将便徙居，与君比邻矣。”过四五日，又曰：“今已同里，旦晚可以承教。”问：“乔居何所？”亦不详告，但以手北指。自是日辄一来，时向人假器具，或吝不与则自失之。群疑其狐，村北有古冢陷不可测，意必居此，共操兵杖往。伏听之，久无少异。一更向尽，闻穴中戢戢然，似数十百人作耳语。众寂不动。俄而尺许小人连遱而出，至不可数。众噪起，并击之。杖杖皆火，瞬息四散。惟遗一小髻如胡桃壳然，纱饰而金线，嗅之，骚臭不可言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