炎帝坐在大殿上,文武百官分列两旁,山呼万岁之后,一位大臣上前禀报:"陛下,北方诸侯夙沙氏造反了。这人贪财好色,亲近小人,远离忠臣。他加重百姓赋税,动不动就杀人。有个叫箕文的大臣劝谏他,反倒被他杀了。请陛下发兵讨伐这个暴君。"
炎帝叹了口气:"这不能怪夙沙氏不仁,都是我这个做天子的德行不够,才会让他造反。我要更加修德,这样夙沙氏自然会改邪归正。"说完就挥退群臣,不肯出兵。
再说夙沙氏那边的老百姓,私下里都在议论:"咱们的圣君不忍心出兵,可夙沙氏越来越猖狂,这样下去咱们的家人性命都保不住了。"有个胆大的提议:"不如咱们约好,八月十五那天一起动手,除掉这个暴君,免得遭殃。"大伙儿听了都拍手叫好,各自回家准备家伙。
到了八月十五那天,夙沙氏还在欺压百姓,忽然听见外面喊杀声震天。百姓们拿着锄头棍棒冲进宫殿,有人点起火把烧了宫室。夙沙氏慌忙出来迎战,可百姓们同仇敌忾,乱枪齐下,当场就把他捅死了。
百姓们提着夙沙氏的脑袋来见炎帝,跪在地上说:"自从陛下治理天下,对百姓恩重如山。可我们命不好,摊上这么个暴君。他不听劝谏,还杀了忠臣箕文。我们怕惊动陛下的大军,就自己动手除了这个祸害,现在特来请罪。"
炎帝连忙扶起众人:"君主不仁,百姓怎能安生?他连劝谏的大臣都杀,你们迟早要遭殃。这不是你们的罪过,反而是为民除害的功劳啊!"说完重赏了这些百姓,让他们回去好好过日子,又颁布赦令,天下百姓都欢欣鼓舞。
从此以后,炎帝以德服人,南到交趾,北到幽都,东到太阳升起的地方,西到三危山,没有不归顺的。天下太平,百姓安居乐业。后来炎帝南巡时,在长沙茶乡的茶陵去世。他在位一百四十年,活了一百八十一岁。传到第八代榆罔帝时,神农氏的天下才结束。炎帝去世时,天下百姓痛哭流涕。现在人们能吃上五谷杂粮,都是托他的福啊。
说到炎帝的长相,有人说他长着牛头。其实古人记载圣人的相貌,就像说孔子脸像驱鬼的面具,周公身子像枯树,皋陶脸色像削了皮的瓜,都是打个比方。后人给炎帝塑像,真给塑成牛头模样,这就太侮辱圣人了。
还有人说炎帝是玲珑玉体,能看见五脏六腑。这个倒可能是真的,要不是这样的身体,他一天尝十二种毒药怎么受得了?不过说他被百足虫毒死就太荒唐了——要是真被毒死了,后来流传的医书又是谁写的呢?明白人一想就知道这是瞎传的。
百姓争杀夙沙氏
却说炎帝一日升殿,两班文武朝贺,山呼礼毕,群臣奏曰:“今有北方诸侯夙沙氏叛乱,贪财好色,远忠近佞;重敛百姓,擅动杀伐,有臣箕文谏而杀之,行此不仁。奏请我主,兴兵征之。”帝曰:“非夙沙氏不仁,皆朕不修厥德,故有夙沙氏叛乱,朕当益修厥德,则夙沙氏反邪皈正矣。”不肯动兵。众臣退出不题。
话分两头。却说夙沙氏之民自相言曰:“今圣君又不忍兴兵,而夙沙氏叛乱猖獗益甚,则我等父母妻子皆不可保。为今之计,到不如众人会议妥当,约至八月十五日,同至朝中,除此残暴,我等免得反遭涂炭。”众民大喜,各各回家预备器械,至期举事。夙沙氏不知,仍旧虐民。百姓鼓操杀入,放火烧宫。夙沙氏自出迎敌,众民齐心,乱枪戳来,登时杀死,将首级入都见帝奏曰:“自圣君治天下,无不施恩于民,民受其赐,颂德沾化。不想民等命乖,遭逢国君不仁,不听臣谏,反杀谏臣箕文,臣等恐动圣上之兵,百姓同心,以杀夙沙侯,来归其地。今入朝请罪。”帝曰:“主既不仁,民何不安?既杀谏臣,汝等岂有不遭其害者?此非汝等之罪,乃一国民之功也。”言罢,厚赏众民,遣归本国。随颁赦书,大赦天下,民皆大悦。
自此,炎帝以德服民,南至交趾,北至幽都,东至旸谷太阳升处,西至三危,莫不从其化。于是,宇内奠安,天下太平。帝南巡狩,崩于长沙之茶乡茶陵。在位一百四十年,寿一百八十一岁,历八世,至榆罔帝而亡。神农既崩,天下百姓嚎啕恸哭。今人受五谷食者,帝之力也。
释疑:伏羲人身蛇首,神农人身牛首,丁南湖曰:蛇首牛首不为异相,盖模拟略似云耳。若仲尼面似蒙倛,周公身如断菑,傅说体似植鳍,皋陶色如削瓜,皆是也。独怪后世立羲皇等象,乃塑出真蛇牛之形以污先圣大甚矣。王子承曰:传言神农乃玲珑玉体,能见其肝肺五脏,此实事也。若非玲珑玉体,尝药一日遇十二毒,何以解之?但传炎帝尝诸药中毒者能解,至尝百足虫入腹,一足成一虫,遂至千变万化,炎帝不能解其毒,因而致死。万无是理,此讹传耳。原炎帝所尝者百足虫,未尝虫类也。安有百足虫而毒之乎?况炎帝后又作方书,当彼尝虫即死,而方书又是谁所作?甚可笑也。高明之士,请试思之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