晋安东山脚下,住着个姓陈的樵夫。这老陈天天上山砍柴,总瞧见山里头泛着紫光,把半边天都照亮了。他留了心眼,躲在树丛里守了三天三夜,终于瞧见一头大鹿慢悠悠踱过来——那紫光竟是从鹿嘴里吐出来的!
老陈赶紧设下陷阱,还真逮着了这头神鹿。剖开鹿肚子一看,里头滚出颗鸡蛋大的紫石头,圆溜溜亮晶晶,活像夜明珠。打从得了这宝贝,老陈家日子越过越红火,没几年就成了当地富户。
可传到孙子这辈就坏了事。这小陈少爷整日花天酒地,有回喝得烂醉,掏出紫石把玩,突然发起酒疯:"破石头能有什么神通!"抡起锤子就给砸了个粉碎。打那天起,陈家就跟漏了底的米缸似的,没几年就败光了家业。
司农卿杨迈年轻时最爱打猎。有回在长安郊外放鹰,老远望见草窠里有只灰兔蹦跶。猎鹰也瞧见了,一个俯冲扑下去,结果扑了个空。杨迈正纳闷呢,收鹰上臂套才走出几十步,回头又见那兔子在原地蹦跳。如此反复三次,杨迈急了,招呼随从把草丛割个精光,最后只找着副兔子骨架——敢情是撞见兔魂了。
舒州有个猎户进灊山打猎,撞见条大蛇盘在岩石上。他抡起柴刀砍死大蛇,低头一看吓一跳:这蛇竟长着四只爪子!正扛着怪蛇下山显摆呢,半道碰见几个县衙差役。猎户得意道:"诸位瞧瞧,我杀的这蛇长脚哩!"差役们揉揉眼睛:"蛇在哪儿?"猎户急了:"不就在你们眼皮底下吗?"说着把蛇往地上一扔,差役们这才看见。可等猎户再要扛起来,蛇又凭空消失了。后来才明白,这蛇活着藏不住身形,死了反倒能让人隐身,真是天下之大无奇不有。
南唐兵部尚书贾潭讲过件奇事:他有个岭南当节度使的朋友,得了颗升大的橘子准备进贡。监军太监觉得蹊跷,拿针在橘蒂下轻轻一刺,竟见橘皮微微蠕动。剖开一看,里头盘着条几寸长的赤红小蛇。
寿州节度使姚景小时候给濠州节度使刘金当马童。有天刘金突然来马厩,正撞见姚景睡午觉,两条小红蛇在他脸上嬉戏,时不时钻进鼻孔。等姚景睡醒,小蛇就没了踪影。刘金认定这孩子不寻常,后来把女儿嫁给他,姚景果然官运亨通。
还有个寿州节度使王稔,有回在厅堂会客,突然屋顶掉下条赤蛇,直往他脚边盘。王稔让人拿碗扣住,过会儿掀开看,碗底只飞出只蝙蝠。那年冬天,王稔就升了宰相。
安陆有个姓毛的奇人,专靠生吞毒蛇混饭吃。他在豫章城耍蛇讨钱十几年,有天来了个鄱阳的卖柴人。这柴夫前夜梦见个老头托他送条蛇给毛生,结果真在船边发现条苍白色的大蛇。毛生刚伸手要抓,反被蛇一口咬中手指,当场倒地暴毙,尸体转眼就腐烂发臭,那蛇也不知所踪。
建安山里的农户都在树上搭棚子防虎。有户人家刚爬上棚子,就看见只老虎耷拉着尾巴狂奔而过,后面追着只略小的虎形野兽。片刻后竹林里传来震天吼叫,第二天去看,那只老虎被吃得只剩几根骨头。
京口百姓傍晚出门,常见石公山下有两头青牛在江边嬉戏,牛肚子青背脊红,旁边站着个三丈高的白衣老头挥鞭子。有回被人撞见,老头一鞭子把牛赶进江里,自己纵身跳上石公山顶,眨眼就没了踪影。
广陵王老太临终前对儿子说:"我死后要投胎到西溪浩家当牛犊,记得赎我回来——肚皮上有'王'字的就是。"后来浩家母牛果然产下头带"王"字花纹的牛犊,王家儿子用五匹绸缎把牛赎了回来。
南唐将军陈璋升官那天,宰相李昪说要来贺喜兼提亲。陈璋骑赤骥马往家赶,半路马失前蹄把他摔得不轻。等李昪登门时,他只能强撑病体接待。事后陈璋把马饿了三日,那马竟也绝食明志。直到主人原谅它,才肯进食。后来陈璋去世不到半月,这匹忠马也哀鸣而亡。
军使吴宗嗣曾借给下属二十万钱,那吏员赖账不还。吴宗嗣烧了借据说:"我上辈子欠你的已还清,如今你欠我的,下辈子当牛马还吧!"一年后某天,吴宗嗣独坐厅中,忽见那已死的吏员穿着白衣进来,径直走向马厩。不一会儿仆人来报,说母马产下白驹。去吏员家一问,果然刚死两天。后来这匹马卖了,正好值二十万钱。
江南神武军使孙汉威养了一匹怪马,每到夜里马尾巴就会发出散落的火光,活像夜明珠似的。其他马匹吓得直叫唤,孙汉威觉得这马不吉利,拔出剑就把它给宰了。说来也怪,没过几个月,他就升官当了卢州刺史。
蜀王王建手下有个宠臣叫唐道袭,这人当上了枢密使。有一年夏天暴雨倾盆,他养的猫在屋檐下玩水。唐道袭盯着看,那猫身子越拉越长,前爪都快够着屋檐了。突然一道闪电劈下来,那猫竟化作一条龙飞走了。
建康城里有个卖醋的,特别疼爱自家那只威风凛凛的大花猫。那年六月猫死了,他舍不得扔,把猫尸摆在身边。过了几天尸体发臭,实在没办法才扔进秦淮河。谁知那猫一沾水就活了,卖醋的急忙跳河去救,结果自己淹死了。那猫却爬上岸跑了,被金乌铺的差役逮住关在铺子里。等官府派人来查案时,发现猫已经咬断绳子,在墙上掏了个洞逃之夭夭。
还有个建康人吃饭时把鱼头扔在地上,突然看见墙根地洞里钻出个巴掌大的小骑兵,穿着铠甲举着长矛,对着鱼头连刺好几下。这人挖开地洞,只找到几只大老鼠和鱼头,哪有什么骑兵?没过多久这人就死了。
太庙的斋郎卢嵩家更邪门,锅灶天天自己响,灶台下还有老鼠像人一样哭。他祭祀灶神时,突然窜出五只彩色大老鼠,把供品吃得精光又钻回灶膛。那年卢嵩倒升了兴化县尉,再没闹过怪事。
龙武军统帅柴再用有天在厅堂独坐,突然有只老鼠跑到院子里,像人似的对他作揖。柴再用气得喊人,偏巧侍从都不在。他刚起身追老鼠,房梁就塌了,把他坐的桌椅砸得粉碎。后来这人官运亨通,当过三镇节度使才去世。
京口有座凶宅,苏长史非要搬进去住。第一晚就来了三十多个穿道袍的小人,个个只有一尺高,警告他赶紧搬走。苏长史抡起棍子就追,小人全钻进后院竹林不见了。他挖开竹林,逮住三十多只白老鼠全给打死,宅子从此太平。
建州刺史卢枢说,有年夏夜他在院子里赏月,忽然听见西台阶下有人喝酒说笑。偷偷一看,七八个白衣小人正在开宴会。突然有人喊:"白老要来了!"这群小人立刻哭喊着钻进了阴沟。几天后新来的猫"白老"果然在台阶下抓了七八只白老鼠。
豫章甲子年闹鬼,夜里总听见街上几十人说话往集市去,开门却不见人影。后来朝廷诛杀宦官,豫章杀了五十多个。押赴刑场时那喧闹声,和先前百姓听到的一模一样。
后梁时青州有个商人出海遇风暴,漂到个陌生地方。船夫说可能是鬼国,他们上岸后看见城池房屋都和中原一样,但跟路人打招呼都没人理。到了王宫正赶上宴会,那商人凑近偷看,结果鬼王突然病倒。巫师说是活人阳气冲撞,赶紧设宴送客。商人吃饱喝足骑着鬼国给的马回到船上,回头再看那片陆地已经消失了。后来青州节度使派他去魏博送信,这事才传开来。
周元枢的故事
睢阳人周元枢在平卢节度使手下当掌书记,住在临淄的官舍里。这天晚上刚准备睡觉,忽然听见外头车马喧闹,家仆慌慌张张跑进来说:"李司空来拜访您啦!"周元枢把亲戚朋友都想了个遍,实在不记得认识什么李司空,转念一想,或许是老家哪位故交,自己一时没想起来。
他整了整衣冠迎出去,只见来人气派非凡。宾主落座后,周元枢试探着问:"不知司空从何处来?"那人捋着胡子说:"老夫新搬来此地,还没找到住处,看你这宅子不错。"说着竟从袖中摸出张地契,"这原本就是我的宅院。"
周元枢手里的茶盏差点打翻:"这话从何说起?下官赴任时就听说这是书记官署。"那人忽然压低声音:"隋朝开皇年间,我就住在这儿了。"烛火噼啪一响,周元枢后背发凉:"您...莫非是..."对方坦然点头:"不错,我向阴司讨了这块地建祠堂,特来请你搬走。"
"活人不与鬼打交道!"周元枢拍案而起,"就算我今日要死,也轮不到你来霸占官署!"转头对吓呆的妻儿喊道:"我要是死了,记得在棺材里多放纸笔——我要到阎王殿跟他打官司!"说着竟摆酒与那鬼魂对饮,越喝嗓门越大。
直到三更天,有个老仆匆匆进来耳语几句。那鬼司空叹气道:"周书记真是块硬石头。"起身告辞时,官袍下摆空空荡荡飘着。周元枢送到门口,一眨眼,连人带车马都消失在了夜雾里。
朱延寿的末路
寿州刺史朱延寿晚年有天正在沐浴,忽然瞥见窗外站着两个怪人。一个青面红发穿绿袍,手里捧着文书说:"奉命来取你。"另一个模样相似的接口:"我也奉命来取。"两人竟在窗外争执起来,都说自己公文在先。
朱延寿浑身发冷,急忙唤来侍从。等下人赶到时,窗外只剩树影摇晃。没过几日,这位刺史大人就在兵变中丢了性命。据说他咽气时,胸前伤口正对着当年沐浴的窗户。
秦进忠的冤孽
吴越将领秦进忠年轻时脾气暴躁,有次发怒竟用刀捅穿了个小厮的心窝,草草埋在后山。这些年他总看见那孩子捂着血淋淋的胸口,起初远远站在百步外,后来一天天逼近。叛乱那天,死者终于拦在马前,所有人都看见那苍白的脸。秦进忠刚进衙门就被乱箭穿胸,位置和小厮当年的伤口分毫不差。
与他同死的张胤更蹊跷。前个月起,总听见有人清亮亮地唤他全名,声音由远及近。死的那日,那呼唤声就像贴在耳边似的。
李县令的噩梦
望江县令卸任后住在舒州,两个儿子聪明伶俐。有天他喝得微醺回家,离家百步时竟见两个儿子扑上来拳打脚踢。老县令又惊又怒,可四下无人相助。快到家门时,两个"儿子"突然消失。进门却见真儿子好端端在堂下读书,都说没出过门。
一个月后,李县令在朋友家喝酒说起这事,吓得不敢夜归。两个孝顺儿子担心父亲,打着灯笼去接,半路遇见父亲怒喝:"谁准你们天黑乱跑?"随从们抡起棍棒就打,幸亏街坊听见动静才救下。第二天真父亲回来,全家吓得魂飞魄散。不出半年,父子三人相继暴毙。当地人都说,这是山里的黎丘鬼在作祟。
建康奇闻录
金陵城有个乐师傍晚收工回家,遇见两个仆役说陆判官有请。跟着七拐八绕来到华宅,满座宾客只顾饮酒,却没人给乐师斟一杯。熬到鸡鸣时分,他困得在门外石榻上睡着,醒来竟躺在荒坟堆里。村民说那是前朝陆判官的墓,早没人祭扫了。
还有个叫黄廷让的小吏,在亲家喝完酒飘飘忽忽走了十几里,闯进座空宅子倒头就睡。醒来发现自己躺在钟山脚下的草丛里,中间还隔着两道城墙。回家后大病一场,一年多才能下床。
最离奇的是内侍张瑗,有日傍晚过新桥时,见个披头散发的女子狂奔而过。他正纳闷,那女子猛回头——整张脸化作旋风扑来!张瑗连人带马摔得鼻青脸肿。后来那匹马每次过桥都会瘸条腿,像是永远记得那晚的惊吓。
婺源鬼妻
南唐升元年间,婺源有个退伍军人续弦后,后妻天天虐待前妻留下的女儿。这天亡妻突然推门而入,指着后妻鼻子骂:"谁不会死?你就没有母子良心吗?"转脸对丈夫说:"我在阴间告了状,阎王特许我回来十天管教她。"
夫妻俩吓得摆酒设宴,亡妻像生前一样和邻里寒暄。奇怪的是别人只闻其声,唯有他们夫妇看得见身影。夜里丈夫想同宿,亡妻坚决不肯。第十天临走时,她把后妻骂得狗血淋头。后来这家再没人敢欺负那女孩,只是灶台边总多摆一副碗筷。
一家老小送亲人到墓地,走出百来步远,那人忽然停下脚步,转身对众人拱手道:"送到这儿就行啦。"说罢又再三作揖告别。眼看他走到柏树林边,身影一晃就消失了。送葬的人都看得真真切切——那衣裳相貌,分明就是生前的模样,直到坟前才彻底不见踪影。这事是建威军使汪延昌亲口说的。
陈德遇的故事
那年江南还归南唐管着,保大九年冬月里,右藏库官陈德遇正在值夜。五更天刚过,他妻子在家梦见两个差役拿着文书闯进门来,开口就问:"这可是陈德遇家?"妻子揉着眼睛答是。差役急着追问人在哪,听说在库房当值,转身就要走。妻子突然想起什么,追着喊:"我家夫君表字德遇,主衣库那边还有个同名的,就住在东头巷子里!"两个差役你看我我看你,噗嗤笑了:"差点闹乌龙。"说完就没影了。第二天清晨,陈德遇如厕时突然说身子不适,回屋躺下没多久就断了气。后来才知道,两个陈德遇都住在冶城西边。
广陵赵吏的奇遇
广陵有个姓赵的小吏,三伏天独自在屋里歇晌。半夜忽然看见个穿黄袍的大个子带着七八个黄衣随从闯进来,指着他鼻子喝骂:"到处找不着,原来躲在这儿!"说着就要拽他起来上路。有个小黄衣凑上前耳语:"他阳寿未尽,总得留个记号。"那大个子便从怀里摸出方印,往赵吏左臂上重重一盖。天亮后赵吏发现臂上烙着古篆字,下半截能认出"先""记"二字,上头却辨不清。这人后来下落如何,再没人知道了。
田达诚遇鬼记
庐陵富商田达诚乐善好施,在新城盖宅子时总有人半夜敲门。连着好几回开门不见人影,田老板终于忍不住喝问:"是人是鬼?"静了半晌,空中传来回答:"实不相瞒,我是龙泉的住户,发大水冲垮了房子,想借贵宝地暂住,等新屋修好就走。"田达诚直摇头:"活人哪能和鬼同住?"那声音却道:"您急公好义的名声传遍乡里,我才敢来相求。保证不害人,就借个角落。"田老板心一软,指着正厅说:"只剩这间空着了。"道谢声随即飘远。
过了几天,鬼魂又来通报:"我们全家搬进厅堂了,绝不打扰您待客。只是要当心火烛——万一走水,旁人该疑心是我们作祟。"田达诚干脆把正厅腾出来。有回他正作诗,忽然听见鬼夸他文采,还要唱和。摆上酒席纸笔后,明明看着笔墨未动,一转身却见酒盏已空,纸上多了首工整的柳体诗。这样往来数十首,鬼始终不肯透露姓名,只留了首谜诗:"天地与我本相通,人间万事不相同。若问我家真名姓,南天一段晚霞红。"
后来鬼魂又来商量:"犬子要娶樟树神女,想借后院摆三天酒席。"田达诚爽快答应,还张挂了帷帐。三日后鬼来道谢,突然说:"您家有个老婢该打一百板子。"田老板象征性地责打几下,鬼连忙喊停:"让她长个记性就行。"一问才知,那婆子偷掀帘子,看见里头宾客如云,喜宴排场跟人间一模一样。
一年多后鬼魂辞行。有回田达诚去广陵久不归家,鬼特意来报信:"您家眷着急了吧?我去瞧瞧。"第二天回来说:"田老爷在扬州好着呢,新纳的妾室同寝时,我还烧了她帐子一角逗趣。"后来田达诚回家核对,连帐子焦痕的位置都分毫不差。他去龙泉寻访鬼魂旧居,却再没找见踪影。
紫石
晋安有东山,樵人陈某(《广记》作“氏”),恒见山中有紫光烛天。伺之久,乃见一大鹿,光自口出。设置捕而获之,刳其腹,得一紫石,圆莹如珠。因宝藏之,家自是富。至其孙,奢纵好酒,醉而玩其珠,以为石何能神,因击碎之,家自是贫矣。(《广记》卷四百四十三)
杨迈
司农卿杨迈,少好畋猎。自云:在长安时,放鹰于野,遥见草中一兔跳跃,鹰亦自见,即奋往搏之。既至,无有。收鹰上鞲,行数十步,回顾其处,复见其兔(《广记》无“其”字,“兔下”有“走”字)。又搏之,亦不获,如是者三。即命芟草以求之,得兔骨一具,盖兔之鬼也。(《广记》卷四百四十三,曾慥《类说》亦引)
舒州人
舒州有人入灊山,见大蛇,击杀之。视之有足,甚以为异,因负之而(《广记》无“而”字)出,将以示人。遇县吏数人于路,因告之曰:“我杀此蛇而有四足。”吏皆不见,曰:“蛇何在?”曰:“在尔前,何故不见?”即弃蛇于地,乃见之。于是负此蛇者,皆不见,人以为怪,乃弃之。按,此蛇生(《广记》作“至”)不能自隐其形,死乃能隐人之形,此理有不可穷者。(《广记》卷四百五十九)
贾潭
伪吴兵部尚书贾潭,言其所知为岭南节度(《广记》有使字),获一橘,其大如升,将表献之,监军中使以为非常物,不可轻进。因取针,微刺其带下,乃有蠕蠕(四字《广记》作乃“蝡”二字)而动者。因(《广记》作“命”)破之,中有一小赤蛇,长数寸。(《广记》卷四百五十九)
姚景
伪吴寿州节度使姚景,为儿时,事濠州节度使刘金,给使厩中。金尝卒行至内(《广记》作“厩”),见景方寝,有二小赤蛇戏于景面,出入两鼻中,良久,景寤,蛇乃不见。金由是骤加宠擢,妻之以女,卒至大官。(《广记》卷四百五十九)
王稔
伪吴寿州节度使王稔,罢归扬都,为统军,坐厅事,与客语。忽有小赤蛇,自屋坠地,向稔而蟠。稔令以器覆之,良久,发视,惟一蝙蝠飞去。其年,稔加(毛本作“升”)平章事。(《广记》卷四百五十九)
安陆人
安陆人姓毛,善食毒蛇,以酒吞之。尝游齐安,遂至豫章,恒弄蛇于市,以乞丐为生(《广记》作“事”),积年十余。有卖薪者,自鄱阳来,宿黄培(《广记》作“倍”)山下,梦老父云:“为我寄一蛇与江西弄蛇毛生也。”乃至豫章观步门,卖薪,将尽,有一蛇,苍白色,蟠于船舷,触之不动。薪者方省向梦,即携之至市,访得毛生,因以与之。毛始欲展拨,应手啮其指(《广记》作“乳”),毛失声颠(《广记》作“顿”)仆,遂卒。良久即腐坏,蛇亦不知所在。(《广记》卷四百五十九)
食虎
建安(《广记》作“中”)山中人(《广记》“人”字在“山”字上)种粟者,皆构棚于高树,以防虎。尝有一人,方升棚,见一虎,垂头榻尾,过去甚速。俄有一兽,如虎而稍小,蹑前虎而去。遂闻竹林中哮吼震地,久之乃寂。明日往视,其虎被食略尽,但存少骨。(《广记》卷四百三十二)
鞭牛(《广记》作青牛)
京口居人晚出,见(《广记》“见”在“上”下)江上石公山下,有二青牛,腹青背赤(《广记》作“腹嘴皆红”),戏于水滨。一白衣老翁,长可三丈,执鞭于其旁。久之,翁回顾见人,即鞭二牛入水,翁即跳跃而上,倏忽渐长,一举足径上石公山顶,遂不复见。(《广记》卷四百三十四)
王姥
广陵有王(《广记》有“氏老”二字)姥,病数日,忽谓其子曰:“我死必生西溪浩氏为牛子,当寻而赎我,腹下有王字是也。”顷之,遂卒。(其)(《广记》无“其”字)西溪者,海(《广记》作“广”)陵之西地名也。其民浩氏,生牛,腹有白毛成王字。其子寻而得之,以束帛赎之以归。(《广记》卷四百三十四,以归作而去)
陈璋
淮南统军陈璋,加平章事,拜命于朝。李昪时执政,谓璋曰:“吾将诣公贺,且求一女婿于公家,公其先归,吾将至。”璋驰一赤骥而去,中路马蹶而坠。顷之,昪至,璋扶疾而出。昪坐少选即去。璋召马数之曰:“吾以今日拜官,又议亲事,尔乃以是而坠我。畜生!不忍杀汝,使牵去,勿与刍秣,饿死之。”是夕圉人窃秣之(《广记》“秣之”作“具刍粟”三字),马视之而已,达旦不食刍(《广记》无“刍”字)。如是累日,圉人以告。璋复召数之曰:“尔既知罪,吾赦尔。”马跳跃而去,是夕乃饮食如故。璋后出镇宣城,罢归而薨,旬月之中,马亦悲鸣而死。(《广记》卷四百三十五)
吴宗嗣
军使吴宗嗣者,尝有某府吏(《广记》作“父吏某”)从之贷钱二十万,月计利息。一年后不复肯还,求索不可得。宗嗣怒,召而责之曰:“我前世负尔钱,我今还矣。尔负我,当作驴马还我。”因焚券而遣之。逾年,宗嗣独坐厅事,忽见吏白衣而入曰:“某来还债。”宗嗣曰:“已焚券,何用(《广记》作“为”)复偿?”(《广记》作“来”)吏不答,径入厩中,俄而,厩人报马生白驹。使诣吏舍诘之,云:“死已翌日矣。”驹长,卖之,正得所负钱数。(《广记》卷四百三十六)
孙汉威
江南神武军使孙汉威,厩中有马,遇夜辄尾上放光,状若散火,群马惊嘶(《广记》“惊”作“皆”,“嘶”下有“鸣”字)汉威以为妖,拔剑斩之,数月除卢州刺吏。(《广记》卷四百三十六)
唐道袭
王建称尊于洛(《广记》作“蜀”),其嬖臣唐道袭为枢密使,夏日在家,会大雨,其所蓄猫戏水于檐溜下。道袭视之,稍稍而长,俄而前足及檐,忽(《广记》有“尔”字)雷雹(《广记》作“电”)大至,化为龙而去。(《广记》卷四百四十)
鬻醯者(《广记》作“卖醋人”)
建康(曾慥《类说》作“昌”)有鬻醯者(《广记》作“卖醋人”)某,蓄一猫,甚俊健,爱之甚。辛亥岁(案:辛亥当南唐保大九年)六月,猫死,某不忍弃,犹置坐侧。数日,腐且臭,不得已,携弃秦淮中。既入水,猫乃活,某(《广记》有“自”字)下救之,遂溺死,而猫登岸走。金乌铺吏(曾慥《类说》作“金吾吏”)获之,绠而鐍之(四字《广记》作“缚置”二字)铺中,缫其户。出白官司,将以其猫为证。既还,则已断索啮壁而去,竟不复见。(《广记》卷四百四十,曾慥《类说》亦引)
建康人
建康人方食鱼,弃鱼头于地。俄而,壁下地穴中,有人乘马,铠甲分明,大不盈尺,手执长槊,径刺鱼头,驰入穴去。如是数四。即掘地求之,见数大鼠,鱼头在焉。惟有箸一只,了不见甲马之状,无何其人卒。(《广记》卷四百四十)
卢嵩
太庙斋廊卢嵩,所居釜鸣,灶下有鼠,如人哭声。因祀灶,灶下有五大鼠,各如方色,尽食所祀之物,复入灶中。其年嵩选(《广记》无“选”字)补兴化尉,竟无(《广记》“怪上”有“他”字)怪。(《广记》卷四百四十)
柴再用
龙武统军柴再用,尝在厅事,凭几独坐,忽有(《广记》有“一”字)鼠走至庭下,向再用拱(《广记》有“手而”二字)立,如欲拜揖之状。再用怒,呼左右,左右皆不至。即自起逐之,鼠乃去,而厅屋梁折,所坐床几尽压糜碎。再用后为卢鄂宣三镇节度使卒。(《广记》卷四百四十)
苏长史
苏长史者将卜居京口,此宅素凶,妻子谏止之。苏曰:“尔恶此宅,吾必独住。”始宿之(毛本“之”作“一”)夕,有三十余人,皆长尺余,道士冠,衣(《广记》“衣”字在“道”字上)褐来谒苏曰:“此吾等所居也,君必速去,不然祸及。”(《广记》作“及祸”)苏怒持杖逐之,皆走入宅后竹林中而没。即掘其处,获白鼠三十余头,皆杀之(三字《广记》无)。宅不复凶矣。(《广记》卷四百四十)
卢枢
侍御史卢枢言其亲为建州刺史,尝(《广记》无“尝”字)暑夜独居(《广记》作“出”)寝室,望月于中(《广记》无“中”字)庭,既(《广记》作“始”)出户,忽闻堂西阶下,若有人语笑声。蹑足窥之,见七八白衣人,长不盈尺,男女杂坐饮酒,几席什(《广记》作“食”)器皆具而微,献酬久之,席中一人曰:“今夕甚乐,但白老将至,奈何?”因叹叱(《广记》无“叱”字)。须臾,坐中皆突(《广记》作“哭”)入阴沟中,遂不见。后数日(《广记》无“数日”二字),罢郡新政家有猫名白老,既至,白老自(《广记》作“穴”)堂西阶地中获(《广记》有“白”字,“七八”下有“枚”字)鼠七八,皆杀之。(《广记》卷四百四十,曾慥《类说》亦引)
豫章中官
天福(《广记》作“复”。案:晋天福五年系庚子。广记作天复者,是唐天复祗三年,四年甲子四月改元为天祐元年)甲子岁,豫章居人近市者,夜恒闻街(毛本作“阶”)中若数十人语声,向市而去,就(《广记》作“视”)则无人,如是累夜。人皆惴恐,夜不能寐。顷之,诏尽诛阉官,豫章所杀凡五十余,驱之向市,聚(《广记》作“骤”)语喧豗(《广记》作“噪”),如前所闻。(《广记》卷三百五十三)
青州客
朱梁时青州有贾客,泛海遇风,漂至一处,远望有山川城郭,海师曰:“自顷遭风者,未尝至此。吾闻鬼国在是,得非此耶?”顷之,舟至岸,因登之(《广记》作“岸”),向城而去。其庐舍田亩,皆如(《广记》皆如“作不殊”)中国,见人皆揖之,而人皆不应(《广记》作见)。已至城,有守门者,揖之亦不应。入城,屋(毛本无“屋”字)室人物殷富(《广记》无“富”字),遂至其(《广记》无“其”字)王宫,正值大宴,群臣侍宴者数十,其衣冠器用、丝竹陈设之类,多如(《广记》作“类”)中国。客因升殿,俯逼王座以窥之。俄而,王(《广记》有“有”字)疾,左右扶还,亟召巫者示之,巫云:“有阳地使(《广记》无“使”字)人至此,阳气逼人,故王病。其人偶来尔,无心为祟,以饮食车马谢遣之,可矣。”即具酒食,设坐于别室,王(《广记》作“巫”)及其群臣(《广记》有皆字)来祀祝,客据案而食,俄有仆夫驭马而至,客亦乘马而归。至岸登舟,国人竟不见(《广记》有“已”字)。复遇便风得归。时贺德俭为青州节度,与魏博节度杨思厚有亲,因遣此客使魏,具为思厚言之。魏人范宣古亲闻其事,至(《广记》无“至”字)为余言。(《广记》卷三百五十三)
周元枢
周元枢者,睢阳人,为平卢掌书记。(《广记》有“寄”字)居临淄官舍,一夕将寝,忽有车马辎重甚众,扣门,吏(《广记》作“使”)报曰:“李司空候谒。”元枢念亲知辈皆无此人,因自思必乡曲之旧,吾不及知矣,因出见之。延坐请问其所从来,曰:“吾新移家至此(《广记》作“吾亦新家至此”),未有所止,求君(《广记》作“居”)此宅可矣。”(《广记》无“可矣”二字)元枢惊曰:“何至是。”对曰:“此吾之旧宅也。”元枢曰:“吾从官至此,相传云书记之公署也。君何时居此。”曰:“隋开皇中尝居之。”(《广记》有“元”字)枢曰:“若尔,君定是鬼耶?”曰:“然”地府许我立庙于此,故请君移去尔。”元枢不可,曰:“人不当与鬼相接,岂吾将死,故君得临吾(《广记》“临吾”作“凌我”)耶?虽然,理不当以此宅授君,吾虽死必与君讼。”因召妻子曰:“我死,必多置纸笔于棺中,将与李君对讼。”即具酒与之饮相酬数百杯,词色愈厉。客将去,复留之,良久,一苍头来云:“(《广记》有“夫人传语”四字)司空周书记,木石人也,安可与之论难,自取困哉?”客于是辞谢而去,送之出门,倏忽不见。元枢竟无恙。(《广记》卷三百五十三)
朱延寿
寿州刺史朱延寿,末年,浴于室中,窥见窗外有二人,皆青面朱发青衣,手执文书。一人曰:“我受命来取。”一人曰:“我亦受命来取。”一人又曰:“我受命在前。”延寿因呼侍者,二人即灭。侍者至,问外有何人,皆云无人。俄而被杀。(《广记》卷三百五十三)
秦进忠
天祐丙子岁(案:天祐为吴之年号,铉生于是,年曾仕吴为校书郎),浙西军士周交作乱,杀大将秦进忠、张胤凡十余人。进忠少时,尝怒一小奴,刃贯心,杀而并埋之。末年恒见此奴捧心而立,始于百步之外,稍稍而近。其日将出,乃在马前,左右皆见之,(《广记》有“而”字)入府(《广记》有“又”字)遇乱兵伤胸而卒。张胤前月余每闻呼其姓名者(《广记》无“者”字),声甚清越,亦稍稍而近。其日若在对面,入府而毙。(《广记》卷三百五十三,而“毙”作“皆毙矣”)
望江李令
望江李令者,罢秩居舒州,有二子,甚聪慧。令尝饮酒暮归,去家数百步,见二子来迎,即共擒而殴之,令惊(《广记》有“大”字)怒大呼,而远方人绝,竟无知者。且行且殴,将至家,二子皆却走而去。及入门,二子复迎于堂下,问之皆云“未尝出门”。后月余,令复饮酒于所亲家,因具白其事,请留宿不敢归。而其子恐其父(《广记》作“及”)暮归复为所殴,即俱往迎之,及至(《广记》无“至”字)中途,见其父怒曰:“何故暮出?”即使从者击之,困(毛本作“因”)而获免。明日令归,益骇其事。不数月,父子皆卒。郡人云:“吾(《广记》无“吾”字)舒有山鬼,善为此厉,盖黎邱之徒也。”(《广记》卷三百五十三)
建康乐人
建康有乐人,日晚如市,见二仆夫云“陆判官召”,随之而去。至一(《广记》无“一”字)大宅,陈设甚严,宾客十余人,皆善酒。惟饮酒而不设食,酒亦不及乐人,向曙而散,乐人困甚,因卧门外床上。及(《广记》作“既”)寤,乃在草间,旁有大冢,问其里人,云相传陆判官之冢,不知何时人也。(《广记》卷三百五十三)
黄廷让
建康吏黄廷让,尝饮酒于亲家,迨夜而散。不甚醉而(《广记》“而”字在“然”字下)怳然身浮,飘飘而行,不能自致(《广记》作“制”)行可十数里,至一大宅,寂然无人,堂前有小房,房中有床,廷让困甚,因寝床上。及寤,乃在蒋山前草间,逾重城复堑矣。因恍惚得疾,岁余乃愈。(《广记》卷三百五十三)
张瑗
江南内臣张瑗,日暮过建康新桥,忽见一美妇(《广记》无“妇”字)人,袒衣猖獗而走。瑗甚讶,谛视之,妇人忽尔回顾,(《广记》作“头”)化为旋风扑瑗,瑗马倒伤面,月余乃复。初马既起,乃提(毛本作“是”)一足跛行而归,自是每过此桥,马辄提一足而行,竟亦无他怪祸。(《广记》卷三百五十三,无“亦”字“祸”字)
婺源军人妻
丁酉岁(案:丁酉当南唐升元元年),婺源建威军人(曾慥《类说》引作“建安有人”),妻死更娶。其后妻虐遇前妻之子过甚,夫不能制。一日,忽见亡妻自门而入,大怒后妻曰:“人谁无死?孰无母子之情?乃虐我女儿如是耶?吾此诉于(《广记》作“与”)地下所司,今与我假十日,使我诲汝,汝遂不改,必能杀君。”夫妻皆恐惧,再拜,即为具酒食。便(广记作“遍”)召亲党邻里问讯,叙语(《广记》作“话”)如常。他人但闻其声,惟夫妻(《广记》无“妻”字)见之。及夜,为设榻别室,夫欲从之宿,不可。满十日,将去,复责詈(《广记》作“励”)其后妻,言甚切至。举家亲族共送至墓(《广记》有“去墓”二字)百余步,曰:“诸人可止矣。”复殷勤辞诀而去。将及柏林中,遂入,(《广记》无“遂入”二字,有“诸”字)人皆见之,衣服容色如平生,及墓乃没。建威军使汪延昌言如是。(《广记》卷三百五十三,曾慥《类说》亦引)
陈德遇
辛亥岁(案:辛亥当南唐保大九年),江南伪右藏库官陈居让,字德遇,直宿库中。其妻在家,五更初忽梦二吏,手把文书,自门而入,问:“此陈德遇家耶?”曰:“然。”德遇何在?”曰:“在库中。”吏将去,妻追呼之曰:“家夫字德遇耳,有主衣库官陈德遇者,家近在东曲。”二吏相视而嘻曰:“几误。”(《广记》有“矣”字)遂去。尔(毛本作“弥”)日德遇晨起如厕,乃自云有疾,还卧,良久遂卒。二人并居冶(《广记》作“治”)城之西。(《广记》卷三百五十三)
广陵吏人
广陵吏姓赵,当暑独寝一室中。夜忽见大黄衣人自门而入,从小黄衣七八(《广记》作“人”),谓己曰:“处处寻不得,乃在此耶!”叱起之,曰:“可以行矣!”一黄衣前白(《广记》无“白”字)曰:“天年未尽,未可遽行,宜有以记之可也。”大人即探怀出(《广记》有“一”字)印,印其左臂而去。及明视之,印文著肉,字若古篆,识其下,右若先字,左若记之,其上不可识。赵后不知所终。(《广记》卷三百五十三)
田达诚
庐陵有贾人田达诚,富于财业,(《广记》无“业”字)颇以周给为务。治第新城,有夜扣门者,就视无人,如是再三。因呵(《广记》作“呼”)问之“为人耶鬼耶”,良久答曰:“实非人也。比居龙泉舍,为暴水所漂,(《广记》作“毁”)求寄君家,治舍毕乃去耳。”达诚不许曰:“人岂可与鬼同居耶?”对曰:“暂寄居耳,无害于君,且以君义气闻于乡里,故告耳。”达诚许之。因曰:“当止我何所?”达诚曰:“惟有厅事耳?”即(《广记》有“拜”字)辞谢而去。数日复来,曰:“吾家已至厅中,亦无妨君宾客,然可严整,家中人慎火,万一不虞(《广记》作“意”),或当云吾等所为也。”达诚亦虚其厅以付(《广记》作“奉”)之。达诚尝为诗,鬼忽空中言曰:“君乃能诗耶?吾亦尝好之,可唱和耳。”(《广记》作“乎”)达诚即具酒,置纸笔于前,谈论无所不至,众目视之,酒与纸笔俨然不动,试暂回顾,则酒已尽,字已著纸矣。前后数十(《广记》无“十”字)篇,皆有意趣(《广记》作“义”),笔迹劲健作柳体。或问其姓字,曰:“吾傥言之,将不益于主人,可诗以寄言也。”(《广记》作“之”)乃赋诗云:“天然与我亦(《广记》作“一”)灵通,还与人间事不同。要识吾家真姓字,大字(《广记》“大”字作“天地”)南头一段红。”众(《广记》有“亦”字)不喻也。一日,复告曰:“吾有少子,婚樟树神女,以某日成礼,复欲借君后堂三日,以终君大惠,可乎?”达诚亦虚其堂,以幕帷(《广记》作“图”)之。三日,复谢曰:“吾事讫矣,还君此堂。主人之恩,可谓至矣。然君家老婢某可笞一百也。”达诚辞谢,即(《广记》无“即”字)召婢笞数下,鬼曰:“使之知过,可止矣。”达诚徐问其婢,云(《广记》作“言”)曾穴幕窃视,见宾客男女,厨膳花烛,与人间不殊。后岁余,乃辞谢而去。达诚以事至广陵,久之不归,其家尤之,鬼复至曰:“君家尤主人耶?吾将省之。”翌(《广记》作“明”)日乃还,曰:“主政(《广记》作“人”)在扬州(《广记》作子),甚无恙,行当归矣。新纳一妾,与之同寝,吾烧其帐后幅以戏之耳。”大笑而去。达诚归,问其事皆同。后至龙泉访其居,亦竟不获。(《广记》卷三百五十四)