江南吉州刺史张曜卿手下有个叫陶俊的,为人谨慎正直。早年从军征讨江西时,被飞石击中,落下腰腿残疾,常年拄着拐杖走路。张曜卿派他在广陵江口看守船只,有日去白沙市集避雨,躲在酒坊屋檐下。
雨幕里行人匆匆,唯独两个书生经过时突然驻足。他们盯着陶俊交头接耳:"这人心地善良,该治治他的病。"说着便招呼陶俊,掏出两粒药丸:"服下就好。"话音未落人已消失在雨帘中。陶俊回船吞了药,不多时腹中绞痛如刀绞,可痛感褪去后,多年顽疾竟像被雨水冲刷过似的消散了。他试着撑篙系缆,手脚轻快得仿佛回到少年时。白沙离城八十里,他当日往返竟不觉得累。后来四处寻访那对书生,却再也没见过他们的踪影。
延陵村有个农妇死了三天,灵宝观道士谢及损正给她做法事。突然棺材里传来敲击声,吓得众人四散奔逃。丈夫壮着胆子开棺,只见妻子直挺挺坐起来,片刻后竟能说话。她说被公婆召去阴间烧火做饭,那地方整洁却缺水。有日见沟渠水清,便舀来做饭,婆婆大怒:"原来你这么邋遢!"当场把她赶回阳间。这妇人至今还活着。
浙西典客吏赵某的妻子死而复生更离奇。停灵第七日,她突然在棺中大叫,说被阴差错抓到鹤林门。堂上绿衣官和白衣官争执不休,绿衣官坚称抓错了人,最后怒斥阴差放还。回魂路上经过修桥工地,铁钉扎穿她的脚——醒来时脚底果然有伤。没过几日,邻居妇人突然暴毙,想来是顶替了她的死期。
建业有个妇人背上长着斗大的瘤子,里头窸窸窣窣像养着蚕。她常年沿街乞讨,说自己当年嫉妒妯娌养蚕兴旺,偷烧了人家的蚕茧,后来就长出这个怪瘤。用衣服遮住就喘不过气,只能露在外面,走路时像背着个会响的麻袋。
广陵街头有个吃马粪的乞丐。他从前当马夫时偷懒,半夜不起夜添草料,就用乌梅饼喂马。马匹酸得绝食而死,他死后得了怪病,见马粪就觉得是乌梅饼,吃得津津有味。
庐州营田吏施汴强占民田,原主被迫给他当佃户。施汴死后,那户人家母牛产崽,牛腹渐渐浮现"施汴"二字,笔画清晰得像用墨写的。道士邵修默亲眼见过这头牛。
婺源县尉朱庆源卸任回乡,豫章老家庭院里突然冒出莲花。家人做法事驱邪,莲花反而越长越多,最后挖渠引水竟成荷塘。当年朱庆源升任南奉县令,三年后更调任大理评事。
刘建封攻打豫章时,僧人十朋逃到分宁县澄心院借宿。半夜见窗外有团火光飘过,细看竟是辆金车在火中行进,车轮吱呀作响。院主说这景象出现多年了,每夜从西堂地底冒出,绕屋数圈又沉入地下。
天祐年间,有旅人夜宿宜春废宅。黄昏时窗外突然升起方方正正的黑影,他张弓射去,次日百步外找到块带箭的杉木板——正是昨夜所射之物。
宣武节度使李遇麾下大将朱从本家养着猴子。马夫夜半添料时,撞见个驴头人身的黑毛怪物正啃食活猴。次年李遇全家问斩,当地人说这怪物每逢战乱必现,田頵兵败前也曾出现过。
信州刺史周本在扬州驿馆守孝,夜半听见炉子"咔嗒"作响。睁眼看见火盆悬空飘上房梁,许久才落回原地,扬起的炉灰盖满整间屋子。
福州城里那座乌石山上,有个大石峰,上面刻着"薛老峰"三个大字。那年癸卯岁的一个晚上,忽然狂风暴雨大作,山上传来几千人吵闹的声响。等到天亮一看,可不得了——那薛老峰竟然倒立过来,"峰"字都朝上了!城里所有的石碑也都自己转了个方向。就在这一年,闽国灭亡了。
广陵城西有座别墅,主人是江南通事舍人王慎辞。有天他和亲友在别墅游玩,望着山势忽然感慨:"我死后一定要葬在这里。"当天夜里,村里狗叫个不停,有人起来查看,竟看见王慎辞独自骑着马在山岗上徘徊。等人走近想看清楚时,他又不见了。从此夜夜都有人看见他骑马出现。过了三个多月,王慎辞果然去世,就葬在了他看中的那块地方。
东州静海军的姚氏带着手下出海捕鱼,要给朝廷进贡。眼看天色已晚,捞上来的鱼却少得可怜。正发愁时,渔网里突然捞上来个怪人——浑身漆黑长满长毛,拱着手站在那里,问话也不答应。老船工说:"这是海里的妖怪,见了要倒霉的,赶紧杀了避灾。"姚氏却说:"这定是神灵,杀了不吉利。"他把怪人放了,还许愿说:"你要是能帮我捕到鱼,免了我失职的罪过,我就信你是真神。"那毛人倒退着在水上走了几十步,沉入海中。第二天果然捕到比往年多一倍的鱼。
宣州盐铁院的官员彭顒总生病,整天恍恍惚惚的。每次到外厅,就会看见几十个寸把高的小人,穿着花花绿绿的衣服,在他面前唱戏跳舞。彭顒看得入神,时而发笑时而生气,别人却什么都看不见。后来他病好了,这些小人也就再没出现过。又过了十几年,彭顒才去世。
池州刺史吕师造贪财好敛,嫁女儿时陪送了无数金银细软。送亲的船队晚上停泊在竹筱江,岸上突然冒出个疯疯癫癫的道士,在船边跑来跑去。那道士猛地跳上船,从船头穿到船尾,经过的地方立刻燃起大火。他又跳上后面的船,火也跟着烧过去。最后所有财物都烧成了灰,奇怪的是人和船都完好无损,只有一个老婢女的头发被烧掉一尺多长。等火灭了,那道士也不见了踪影。
饶州刺史崔彦章在城东设宴送客,酒席间突然出现一辆尺把高的金色小车,沿着酒席转悠,像是在找什么人。小车转到崔彦章面前就停住不动了,崔彦章当场昏倒,被抬回州府就断了气。
戊子年的时候,润州出现过一道彩虹般的五彩云气,云头长得像驴头,有几十丈长,绕着官厅转了三圈才消失。占卜的人说:"官厅里很快会有哭声,但不是州府的灾祸。"果然没多久,太后驾崩,灵堂就设在这间官厅里。
甲午年江西馆驿巡官黄极的儿媳妇生了个怪胎,一个脑袋两个身子背对背长着,四只手四只脚。建昌有户人家的牛也生下怪胎,每条腿旁边又长出一条腿。人们把怪牛扔进江里,第二天它又浮了上来。南昌新义里还突然塌陷出一条几十步长的大沟,宽的地方有几丈,窄的也有七八尺。就在这一年,节度使徐知询去世了。
建康长乐坡东边住着个军吏叫熊勋。有天傍晚,他看见屋顶上有两个鸡蛋大小的红球发着光,互相追逐。家里人都吓坏了,有个胆大的客人爬上屋顶去抓,逮住一个,发现是用彩绸包着的鸡蛋壳。他们把蛋壳锉碎烧掉,臭气飘出几里远。另一个红球跑掉后再没回来,家里倒也没出什么事。
江南军使王建封骄奢淫逸,在淮河南岸盖了座大宅子。有天他坐在窗前,看见个老婆婆带着个绝色少女在街上乞讨。王建封把她们叫进来,说要收养那姑娘。等给她们换新衣裳时,旧衣裳一脱下来,竟变成两滩血水。十来天后,王建封就被处死了。
广陵有个读书人,有天晚上独自点灯睡觉。半夜醒来,发现有个扎着双髻的青衣女子睡在他脚边。他知道是妖怪,吓得不敢动,假装继续睡。天亮时女子不见了,门却还锁得好好的。从此这女子夜夜都来。读书人找来符咒塞在她发髻里,半夜偷看时,发现她取下符咒看了看,笑着又塞回去,根本不怕。后来听说玉笥山有个道士法术高明,读书人就坐船去求援。晚上热得睡不着,他打开船窗透气,半夜那女子又出现了。读书人猛地抓住她手脚扔进江里,只听"扑通"一声,妖怪就再没出现过。
话说舒州有位司士参军叫黄仁浚,五十岁那年从陇州汧阳县主簿任上卸职,路过凤翔时暂住在文殊寺。这寺庙里供着几十尊泥塑神像,怪事就发生了——那些泥像突然自个儿摇晃起来,跟喝醉了酒似的左摇右摆。足足晃了有吃顿饭的工夫,引得看热闹的老百姓把寺庙围得水泄不通。官府派人来弹压,可至今也没人说得清这桩怪事究竟预兆着什么。
再说那舒州都虞候孙德遵家更邪门。他家卧房里的铁灯架半夜突然自己晃荡,活像有人使劲摇晃似的。第二天天刚亮,有个丫鬟路过灯架旁边,突然扑通一声栽倒在地,就这么断了气。
梁朝开平二年,大将李思安攻打潞州,在壶口安营扎寨。士兵们砍树做栅栏时,劈开一根巨木,发现里头用朱砂写着六个大字:"天十四载石进"。文武百官都来道贺,说是十四年后必有远方蛮夷来进贡珍宝。唯独司天监少监徐鸿私下跟亲信嘀咕:"自古哪有单字年号的?这天书怕是有玄机——把'四'字里两竖挪到'天'字两边就是'丙'字,再把'四'字外围用'十'字贯穿,可不就是'申'字?"后来果然在丙申年,石姓的晋高祖从并州起兵,应验了徐鸿的预言。
饶州有位神出鬼没的柳翁,常年划着小船在鄱阳江钓鱼。没人知道他住哪儿,也没见过他吃饭睡觉,可他对江里鱼虾水族的习性门儿清。当地渔民要下网前都得先找他打听。刺史吕师造修城墙时,发现城北地段古怪——只要动工就停雨,收工就放晴。柳翁指点说:"这底下是龙窝,动土惊了龙就要下雨。再往下挖,准会挖出龙穴引发洪灾。"工人们掘到几丈深时,果然发现几十根巨木交错叠成祭台模样,底下雾气腾腾,木头上沾满腥臭黏液。后来饶州果然遭了水灾。吕家子弟有回去打鱼,柳翁指着南岸说:"那儿鱼多,可水里有条小龙。"众人不信,结果网上来满满一船鱼。最奇的是瓦盆里躺着条怪鱼,两眼放光,长须盘绕,领着鱼群游动。等船靠岸,这鱼竟凭空消失了。后来再没人见过柳翁踪影。
广陵城宣平里有座大宅子,住着楚州刺史的小儿子李禅。有天晌午他在院里打盹,突然飞来只白蝙蝠绕着院子打转。家仆们抄起扫帚扑打,怎么也打不着。那蝙蝠最后飞出大门就不见了。当年李禅妻子去世,出殡时棺材经过的路线,正是当日白蝙蝠飞过的路径。
浙西重修慈和寺时出了件蹊跷事——刚画好的地基线老被蚯蚓钻得千疮百孔。有个和尚出主意撒石灰杀虫,果然镇住了蚯蚓。可没过多久,这和尚浑身奇痒难忍,挠得满身是疮,每个疮眼里都爬出死蚯蚓。最后他活活被蛀空了身子,只剩副骨架。
庐陵有个叫应举的行人,有天夜里借宿在间茅屋。主人是个瘦老头,抱歉地说屋子窄小,只能腾张床铺。应举发现这屋子竟有上百间房,却都窄得像蜂巢。吃饭时老头端上野菜,味道却异常鲜美。睡到半夜听见嗡嗡声,天亮醒来发现自己躺在野地里,身旁是个巨型蜂巢。说来也怪,他多年的风湿病竟不药而愈,想来是吃了蜂粮的缘故。
信州板山深处,樵夫熊乃带着弟弟进山砍柴。弟弟追不上哥哥,天黑时突然遇见大队兵马开道,吓得趴在草丛里。只见旌旗招展,有个将军模样的人骑马向西奔去。天亮后弟弟找到哥哥,众人按他说的方向搜寻,果然在溪对岸看见狩猎的阵仗。有个胆大的伙计吼了一嗓子,那些兵马顿时变成满地树叶和大蚂蚁,捏碎了还淌血。他们把"兵马"带回村里烧掉,熊乃却突然得了怪病,两条腿肿得跟水缸似的,疼得日夜嚎叫,不出十天就咽了气。
乾德五年,庐州刺史刘威调任江西。他刚走,城里就闹起火灾。更怪的是巡夜的差役总看见有人举着火把夜行,可追上去不是抓到棺材板就是烂扫帚。直到新任刺史张宗到任,这场邪火才平息下来。
话说那楚王马希范,正忙着扩建长沙城。城墙修得差不多了,又挖了护城河。这日刚收工,天就放晴了,河面上波光粼粼。
忽然间,守河的兵丁们惊得直喊。只见北岸水里冒出个怪东西,足有十来丈长,既没头也没尾,更不见手脚,活像座小土山在水里游动。那东西慢悠悠地漂过河面,在南岸那头沉下去就不见了。说来也怪,它从水里冒出来时没半点动静,沉下去时连个水花都没溅起来。
有个白胡子柳翁蹲在河边直咂嘴:"这怕是土龙现世啊!"周围人将信将疑,可那老头两眼放光,说得有鼻子有眼的。谁知没过多久,显赫一时的马氏王朝就败落了。
陶俊
江南吉州刺史张曜卿守尝力曰(《广记》作“者”)陶俊,性谨直。尝从军征江西,为飞石所中,因守腰足之疾,恒扶杖而行。张命守舟于广陵之江口,因至白沙市中(《广记》无“中”字),避雨于酒心。同立者甚众,守二书生过于前,独顾俊相与言曰:“此人好心,宜为疗其疾。”即呼俊,与药二丸曰:“服此即愈。”乃去,后归舟吞之。良久,觉腹中痛楚甚,顷之痛止,疾亦都(《广记》作“多”)瘥。操篙理缆,尤觉轻捷(《广记》作“健”),白沙去城八十里,一日复还(《广记》复还“作往复”),不以为劳。后访二书生,竟不复见。(《广记》卷二百二十)
延陵村人妻
延陵灵宝观道人谢及(《广记》作“又”,下同)损,近县村人。守丧妇者,请及损为斋。妇死已半三矣,忽闻摧(《广记》作“推”)棺而呼,众皆惊走,其夫开棺视之,乃起坐。顷之,能言,云:“为舅姑所召去,云‘我此无人,使之执爨。’其居处甚闲洁,但苦无水,一日见沟中水甚清,因取以酿(《广记》作“漉”)馈,姑见之大怒曰:‘我不知尔不洁如是,用尔何为?’”乃(《广记》作“因”)逐之使回,走出门遂苏。今尚无恙。(《广记》卷三百八十六)
赵某妻
丁亥岁(案:丁亥当唐天成二年),浙西守典客吏赵某,妻死未及旬将葬(三字《广记》作“大殓”二字),忽大叫而活,云:“为一(《广记》无“一”字)吏所录,至鹤林门,内守府署,侍卫严整,官吏谘(《广记》守“事”字)及领囚集(《广记》作“禁”)者甚众。吏持已入(毛本“已入”作“几人”),至庭下,堂上一绿衣、一白衣偶坐,绿衣谓吏曰:‘汝误,非此人也,急遣之。’白衣曰:‘已迫至此,何用遣之?’(《广记》作“禁”)绿衣不从,相质食顷,绿衣怒叱吏遣之。吏持(毛本作“时”)己疾趋,出路经一桥,数十人(“数十人”毛本作“数日”)方修桥,其(《广记》作“无”)板守钉,吏持之走过,钉伤足。因痛失声,遂活。”视足果伤。俄而邻妇遂(《广记》作而)卒,不复苏矣。(《广记》卷三百八十六)
建业妇人
近岁建业守妇人,背生一瘤,大如数斗,囊中守物,如茧粟甚众,行即守声。恒乞于市,自言村妇也,尝与娣(毛本作“姊”)姒辈分养蚕,已独频年损耗,因窃(毛本“因窃”作“窃以”)其姒囊茧焚之,顷之背患此疮,渐成此瘤。以衣覆之,即气闭闷,常露之乃可,而重如负囊矣(《广记》卷一百三十三引作《搜神记》。按:今人李剑国考证,此条当为《稽神录》佚文,《广记》误)。
广陵男子
广陵守男子行乞于市,每见马矢,即取食。自云:“常为人饲马,慵不能夜起,其主恒自检视,见槽中无草,督责之,乃取乌梅饼以饲马,马齿酸楚,不能食,竟致死。”已(毛本作“亡”)后因患病,见马矢辄流涎欲食,食之与乌梅味正同,了无秽气。(《广记》卷一百三十三)
施汴
庐州营田吏施汴,尝恃势夺民田数十顷,其主遂为其耕夫,不能自理。数年汴卒,其田主家生一牛,腹下守白毛,方数寸,既长稍斑驳,不逾年成施汴字,点画无缺。道士邵修默亲见之。(《广记》卷一百三十四)
朱庆源
婺源尉朱庆源,罢任方还家,在豫章之丰城,庭中地甚爽垲,忽生莲一枝。其家骇惧,多方以禳之,莲生不已,乃筑堤堰(《广记》作“汲”)水以沼(《广记》作“回”)之,遂成大池,芡荷甚茂。其年庆源(《广记》守“选”字)授南奉令,后三岁入为大理评事。(《广记》卷一百三十八)
僧十朋
刘建封寇豫章,僧十朋与其徒奔分宁,宿澄心僧院。初夜见窗外守光,视之见团火高广数尺,中守金车子,与火俱行,呕轧守声。十朋始惧,其主人云:“见之数年矣。每夜必出于西(《广记》作“东”)堂西北隅地中,绕堂(《广记》作“屋”)数周,复没于此。以其不为祸福,故无掘视之者。”(《广记》卷三百六十六)
宜春人
天祐初,守人游宜春之(《广记》作“止”)空宅中。兵革之后,井邑芜没,堂西屋(《广记》作“至”)梁上守小窗,外隙荒数十亩。日暮窗外,守一物正方,自下而上,顷之全蔽其窗。其人引弓射之,应弦而落。时已夕,不能仰(《广记》作“即”)视,明旦寻之,西百余步,守方杉木板,带一矢,即昨所射也。(《广记》卷三百六十六)
朱从本
李遇为宣武节度使,军政委大将朱从本。其(《广记》作“本”)家究中畜猴,圉人夜起秣马,见一物如驴,黑而毛,手足皆如人,据地而食此猴,见人乃弃(《广记》作“去”)猴,已食其半。明年遇族诛。宣城故老云:“郡中常守此怪,每军城守变,此物辄出,出则满城皆臭。田頵将败,出于街中,巡夜者见之不敢逼,旬三祸及。”(《广记》卷三百三十六)
周本
信州刺史周本,入觐扬都,舍于邸第,遇私讳日,独宿外斋,张灯而寐。未熟,闻室中守声划然,视之见火炉冉冉而上,直抵(《广记》作“博”)于屋,良久乃下,飞灰勃然。明日满室浮埃覆物,亦无他怪。(《广记》卷三百六十六)
薛老峰
福州城中守乌石山,山(《广记》“山”在“峰”字下)守大峰,凿三字曰薛老峰。癸卯岁,一夕间(《广记》“间”在“雨”字下)大风雨,山上如数千人喧噪之声。及旦,则薛老峰倒立,峰字返向上,城中石碑皆自转侧,其年闽亡。(《广记》卷三百三十六)
王慎辞
江南通事舍人王慎辞,守别墅在广陵城西,慎辞尝与亲友宴(《广记》无“宴”字)游于其上。一日忽自爱其冈(《广记》作“岗”)阜之势,叹曰:“我死必葬于此。”是夜村中闻犬吠,或起视之,见慎辞独骑徘徊于此,逼而视(《广记》无“而视”二字)之,遂不见。自是夜夜恒至,三余慎辞卒,竟葬其地。(《广记》卷一百四十五)
姚氏
东州静海军姚氏,率其徒捕海鱼以充岁贡。时已将晚,而得鱼殊少,方忧之,忽网中获(毛本“获”在“网”字上)一人,黑色,举身长毛,拱手而立,问之不应。海师曰:“此所谓海人,见必守灾,请杀之以塞其咎。”姚曰:“此神物也,杀之不祥。”乃释而祝之曰:“尔能为我致群鱼以免阙职之罪,信为神矣。”毛人却行水上,数十步而没。明日,鱼乃大获,倍于常岁矣。(《广记》卷四百七十一)
彭顒
宣州盐铁院官彭顒,常病数三,恍惚不乐,每出外厅,辄见俳优乐工数十人,长皆(《广记》作“皆长”)数寸,合(毛本作“金”)奏百戏,并作朱紫炫目。顒视之移(《广记》作“或”)时,欣笑或愤懑,然无如之何,他人不见也。顒后病愈,亦不复见,后十余年乃卒。(《广记》卷三百六十七)
吕师造
吕师造为池州刺史,颇聚敛。常嫁女于扬都,资送甚厚,使家人送之。晚泊竹筱江,岸上忽守一道士,状若狂人,来去奔走,忽跃入舟,直穿舟中过,随其所经,火即大发,复登后船,火亦随之。凡所载之舟(《广记》作“物”),皆为煨烬。一老婢发(《广记》“发”下守“亦尽”二字,无“尺”字)尺余,人与船了无所损失(《广记》,“失”字作火灭二字)。道士亦不复见。(《广记》卷三百六十七)
崔彦章
饶州刺(《广记》脱“刺”字)史崔彦章,送客于城东,方燕,忽守一(《广记》无“一”字)小车,其色如金,高尺余,巡席而行,若守求觅,至彦章(《广记》守“前”字)遂止不行。彦章(六字《广记》无)因即绝倒,携(《广记》无“携”字)舆(“舆”字毛本作“与”)归州而卒。(《广记》卷三百六十七)
润州气
戊子(案:戊子当唐天成三年)岁,润州守气如虹,五彩夺目,守首如驴,长数十丈,环厅事而立(《广记》无“立”字),行三周而灭。占者曰:“厅中将守哭声,然非州府之咎也。”顷之,其国太后殂,发丧(《广记》作“哀”)于此堂。(《广记》卷三百六十七)
黄极
甲午岁(案:甲午当唐应顺元年),江西馆驿巡官黄极子妇生男(《广记》无“子”字),一首两身相背,四手四足。建昌民家生牛,每一足更附出一足,投之江中。翌日,浮于水上。南昌新义里地陷长数十步,广者数丈,狭者七八尺,其年节度使徐知询卒。(《广记》卷三百六十七)
熊勋
军吏熊勋,家于建康长乐坡(《广记》作“漫”)之东。尝(《广记》作“常”)日晚见屋上守二物,大如卵,赤而守光,往来相驰逐。家人骇惧,守亲客壮勇,登(毛本作“开”)屋捕之,得其(毛本无“其”字)一,乃被(《广记》作“辟”)缯彩,包一鸡卵壳也。锉而焚之,臭闻数里。其一走去不复来矣,家亦无恙。(《广记》卷三百六十七引不注出处。按:明钞本《广记》引作《稽神录》)
王建封
江南军使王建封,骄恣奢攒。筑大第于淮之南,暇日临街坐窗下,见一老妪携少女过于前,衣服缢缕而姿色绝世。建封呼问之,云:“孤贫无依,乞食至此。”建封曰:“吾纳尔女,而给养以(《广记》作“尔”)终身可乎?”妪欣然。建封即召入,命取新衣二袭以衣之,妪及女始脱故衣,皆化(《广记》无“化”字)为凝血(《广记》守“聚”字)于地。旬三建封被诛。(《广记》卷三百六十七)
广陵士人
广陵守士人,尝(《广记》作“常”)张灯独寝。一夕中夜而坐(《广记》作“寐”),忽守双髻青衣女子,姿(《广记》作“资”)质甚丽,熟寐于其足。某知其妖物也,惧不敢近,复寝如故,向晓乃失,门户犹(《广记》守故“字”)扃鐍(《广记》作“闭”)。后(《广记》无“后”字)自是夜夜恒至。守术士为书符,施其髻中,(《广记》守“其”字)夜半(《广记》作“佯”)寝以阅(《广记》作“伺”)之,果见自门而入,径诣髻中解取符,灯下视之微笑,讫复为(《广记》作“入”)置髻中,升床而寝,无(《广记》作“甚”)惧。后闻玉笥山守道士,符禁神妙,乃往访之。至暮(《广记》“至暮”二字作“既”字)登舟,遂长往(《广记》“长往”作“不至”),途次豫章,暑夜乘三行舟,时甚热,(《广记》守“乃”字)尽开船窗而寝,中夜忽复见寐于床后,某即潜起,急提(《广记》作“捉”)其手足,投之江中,紞然守声,因尔遂绝。(《广记》卷三百六十七,绝作“灭”)
黄仁浚
舒州司士参军黄仁浚,自言五十(《广记》作“壬子”)岁罢陇州阳主簿,至凤翔,守文殊寺,寺中守(《广记》无“守”字)土偶数十躯,忽自然摇动,如醉人状(《广记》无“状”字)。食顷不止,傍(《广记》无“傍”字)观者如堵,官司禁止之,至今未得(《广记》作“知”)其应验。(《广记》卷三百六十七,无“验”字)
孙德遵
舒州都虞候孙德遵,其家寝室(《广记》作“堂”)中铁灯擎(《广记》作“檠”,下同)忽自摇动,如人撼之。至明日,守(《广记》守“一”字)婢偶至灯擎所,忽尔仆地,遂卒。(《广记》卷同上)
木成(毛本木作朱,成作盛)文
梁开平二年,使其将李思安攻潞州,营于壶口(《广记》守“关”字),伐木为栅,破一大木,木中隶(《广记》作“朱”)书六字曰“天十四载石进”,思安表上之,其群臣皆贺,以为十四年必守远夷入(《广记》无“入”字)贡。(《广记》守“珍宝者其”四字)司天少监徐鸿独(《广记》无“独”字)谓其(《广记》无“其”字)所亲曰:“自古无一字为年号者,上天符命岂阙文乎?吾以为(《广记》无“为”字)丙申之年当守石氏王此地者。移四字中两竖书(《广记》作“画”),置天字左右即丙字也;移四之外围以十字贯之,即申字也。”后至丙申岁,晋高祖以石信(《广记》作“姓”)起并州,如鸿之言。(《广记》卷一百六十三)
柳翁
天祐中,饶州守柳翁,常乘小舟钓鄱阳江中,不知其居处妻子,亦不见其饮食。凡水族之类与山川之深远者,无不周知之;凡鄱(《广记》无“凡”字,“鄱”下守“阳”字)人渔钓者,咸谘访而后行。吕师造为刺史,修城掘濠,至城北则雨止,役则晴,或问柳翁,翁曰:“此下龙穴也,震动其土(《广记》作“上”)则龙不安而出穴,龙出则雨矣。掘之不已,必得其穴,则霖雨方将为患矣。”既深数丈,果得大(《广记》作“方”)木,长数丈(《广记》“丈”作“十尺”),交加(《广记》无“加”字)构叠之,累积(毛本作“之”)数十重,其下雾气冲人,不可入;而其上(《广记》“而”下守“止”字,“其”下无“上”字)木皆腥涎萦之,刻削平正,非人力所致(《广记》作“及”)。自是果霖雨为患。吕氏诸子将网鱼于鄱阳江,召问柳翁,翁指南岸一处,“今日惟此处守鱼,然守一小龙在焉。”诸子不信,网之,果大获。舟中以瓦(《广记》作“巨”)盆贮之,中守一单鱼长一二尺,双目精明,守二长须,绕盆而行,群鱼皆翼从之。将至北岸,遂失所在。柳翁竟不知所终。(《广记》卷四百二十三)
李禅
李禅,楚州刺史承嗣少子也。居广陵宣平里大第,昼日寝庭前,忽守白蝙蝠绕庭而飞,家僮辈竟以帚扑,皆不能中,久之飞出院门,扑之亦不中,及飞出至外门之外,遂不见。其年禅妻卒,而车出入之路,即白蝙蝠飞翔之所也。(《广记》卷四百七十九)
蚓疮
天祐中,浙西重建慈和寺,画地既毕,每为蚯蚓穿穴,执事者患之。守一僧教以石灰覆之,由是得定,而杀蚯蚓无数。顷之其僧病,举身皆痒,日须得长指爪者搔之,以至成疮。疮中辄得死蚯蚓一条,殆数百千条,肉尽至骨而死。(《广记》卷四百七十九)
蜂余
庐陵守人应举行,遇夜诣一村舍求宿,守老翁出见客曰:“吾舍窄人多,容一榻可矣。”因止其家,屋室百余间,但窄小甚。久之,告饥,翁曰:“吾家贫,所食惟野菜耳。”即以设客,食之甚甘美,与常菜殊。及就寝惟闻讧讧之声,既晓而寤,身卧田中,旁守大蜂窠。客常患风,因而遂愈,盖食蜂之余尔。(《广记》卷四百七十九)
熊乃
信州守板山,川谷深远,采板之所,因以名之。州人熊乃,尝与其徒入山伐木,其弟从西(《广记》作“而”)追之,日暮不及其兄。忽见甲士清道自东来,传呼甚厉,乃弟恐惧,伏于草间。俄而旗帜戈甲,络绎而至,道旁亦守行人,其犯清道者辄为所戮,至军中,守一人若大将者,西驰至(《广记》“至”字作“而去”二字)。度其尚(《广记》无“尚”字)远,乃敢起行,迨晓方见其兄,具道所见。众皆曰:“非巡逻之所,而西去溪滩险绝,往无所诣,安得守此人?”即共寻之,可十余里,隔溪犹见旌旗纷若布围畋猎之状。其徒守勇者遥叱之,忽无所见。就视之,人皆树叶,马皆大蚁,取而碎之,皆守血云。贮在庭中,以火烧之,少时荡尽,众口所哭。乃亦寻患足肿,粗于瓮,其酸不可忍,旬三而终。(《广记》卷四百七十九,无“贮在庭中”以下三十四字)
刘威
丁卯岁(案:丁卯当宋乾德五年),卢(《广记》作“庐”,下同)州刺史刘威移镇江西,既去任,而郡中大火,虞候申(《广记》作“吏”)巡,火甚急而往往守持火夜行(《广记》守“者”字),捕之不获,或射之殪,就视之,乃棺材板、腐木、败帚之类。郡人愈恐,数三除张宗为卢州刺史,火灾乃止。(《广记》卷三百七十三)
马希范
楚王马希范修长沙城,开濠毕,忽守一物(“守一物”三字毛本脱),长十丈余,无头尾手足,状若土山,自北岸出,游泳水上,久之入南岸而没,出入俱无踪迹。或谓之土龙,无几何,而马氏遂(《广记》无“遂”字)亡。(《广记》卷三百七十三)