序·罗汝敬序

剪灯余话 文言故事铺​​首页

话说这《剪灯余话》啊,总共四卷二十篇,是广西布政使李昌祺大人继钱塘瞿氏之后写成的。这位李大人可不简单,早年就以精通经学考中高第,后来又凭进士身份参与编修皇家典籍。他那满腹经纶、能言善辩的本事,可是打小就练出来的。所以写起文章来,那真是字字珠玑,既能开阔眼界,又能增长见识。书里头那些稀奇古怪的事儿,他都写得详详细细,可不是随便记着玩的!

可偏偏有人要说闲话,说什么书里尽是些神神鬼鬼的事儿,咱们读书人不该信这些。哎,这话我可不同意!您想啊,圣贤经典固然是立身处世的根本,可那些稗官野史、农家杂谈,就连那些纵横捭阖的谋略书,哪个不是各有各的用处?更别说李大人写的这些故事了——您看那卖饼人家的贞洁媳妇,谭家妇人的节烈,何思明的清廉正直,吉复卿的重情重义,还有贾家祖家两位小姐的高洁品行,真、文两位书生的远见卓识,哪一桩不是关乎教化人心?比起那些专写《齐谐》《幽冥》之类荒诞不经的志怪书,李大人的记载可是件件有凭据,事事合情理,街坊邻里都爱听,咱们读书人也听得津津有味,哪能说是装神弄鬼呢?

记得当年韩愈韩文公写《毛颖传》《革华传》,前辈们都说像是果盘里的山楂、梨子,虽不是主菜,却别有风味。我看李大人这本书啊,也是这个道理。那些说闲话的人听了,也就没话可说了。

这不,永乐十八年正月初一,翰林院修撰、现任工部右侍郎的老朋友罗汝敬,特意把这些话写在书后头,权当是给衙门里的同僚们添个谈资。

原文言文

  《剪灯余话》凡四卷,计二十篇,广西布政使昌祺李公继钱塘瞿氏之作也。公尝以明经擢高第,又尝以名进士纂修中秘书。其雄辩博洽,盖有素矣。故其发为文章,昭诸翰墨,皆足以广心志,扩见闻,而资益学识,往往搜奇剔异,详书而备录之,亦岂无意乎!而或者乃谓所载多神异,吾儒所未信。余曰:“不然!夫圣经贤传之垂宪立范,以维持世道者,固不可尚矣。其稗官、小说、卜筮、农圃,与凡捭阖笼罩,纵横术数之书,亦莫不有裨于时。矧兹所记,若饼师妇之贞,谭氏妇之节,何思明之廉介,吉复卿之交谊,贾、祖两女之雅操,真、文二生之俊杰识时,举有关于风化,而足为世劝者。彼其《齐谐》之记,《幽冥》之录,《搜神》《夷坚》之志述,务为荒唐虚幻者,岂得一经于言议哉?若布政公之所记,征诸事则有验,揆诸理则不诬,政人人所乐道,而吾党所喜闻者也,神异云乎哉!且余闻之:昌黎韩公传《毛颖》《革华》,先正谓其‘珍果中之查梨’,特以备品味尔。余于是编亦云。”或者唯唯。因次第之于简末,庶资薇垣高议之一噱焉。

  永乐十八年正月朔吉,翰林修撰行在工部右侍郎同年友罗汝敬书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