鲁国三十一年，开春的时节，郎地那边叮叮当当响起了夯土声。官府征调民夫，在郎地筑起一座高台。那夯土的号子声传得老远，惊飞了枝头刚冒芽的嫩叶。
转眼到了四月，薛国的国君没了。消息传来时，鲁国工匠正往薛地运木料。没过几日，薛地也立起一座新台，台基压着刚返青的野草。
六月里，齐侯亲自带着战利品来了。他身后车队拉着成捆的戎菽，那是从山戎部族缴获的豆子。按礼数该派使者来献，可齐侯偏要亲自登门。史官提笔时顿了顿——这般亲近，倒像是自家人走动。
秋风刚起，秦地又传来夯土声。这是年内第三回筑台了。农夫们放下镰刀去服徭役，田里熟透的谷穗没人收。山上的树砍秃了，泽里的鱼捞尽了。有老臣在朝堂上直叹气："春耕夏耘秋收全耽误了，百姓的力气用尽会生怨恨，国库的财物耗空要出乱子啊！"
更有人悄悄嘀咕："当年齐桓公北伐山戎，那是为燕国开拓疆土。咱们国君倒好，外无战事内无灾荒，平白折腾百姓三季，尽干些搜刮山泽的勾当。"这话传到史官耳朵里，他默默在竹简上多刻了几刀。
入冬后，天上再没落过一滴雨。干裂的田地里，去年没收完的谷秆在风里沙沙地响。
一、三十有一年，春，筑台于郎。
二、夏，四月，薛伯卒。
三、筑台于薛。
四、六月，齐侯来献戎捷。
齐侯来献捷者，内齐侯也，不言使。内与同，不言使也。献戎捷。军得曰捷，戎菽也。
五、秋，筑台于秦。
不正。罢民三时，虞山林薮泽之利。且财尽则怨，力尽则怼，君子危之，故谨而志之也。或曰，倚诸桓也，桓外无诸侯之变，内无国事，越千里之险，北伐山戎，为燕辟地。鲁外无诸侯之变，内无国事，一年罢民三时，虞山林薮泽之利。恶内也。
六、冬，不雨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