鲁国三十二年,春风吹绿了原野。工匠们扛着夯土工具,在城头吆喝着号子,小谷城的城墙一寸寸垒高,泥土混着汗水的气息飘散在风里。
蝉鸣初起的时节,宋公的马车扬起一路烟尘。梁丘这地方夹在曹国和邾国之间,离齐国少说也有八百里。可齐侯偏就选在这儿与宋公相会,两人在驿亭里把酒言欢,案几上的漆器映着日光发亮。史官蘸墨写道:这叫"不约而遇",是心里头真欢喜才会这般。
七月里槐花落尽的时候,公子牙病倒了。侍女们捧着药盏进出,到底没留住人。才过一个月,八月的知了还在树梢嘶鸣,国君也在正殿的寝宫里咽了气。老内侍含着泪说:"走得体面啊,没让妇人近身,斋戒沐浴后才闭的眼。"
十月寒风卷着枯叶,子般又跟着去了。史官在竹简上重重刻下"乙未"二字——这孩子走得明白,该记的日子就得记清楚。
公子庆父趁着夜色出了城门,马蹄包着麻布,连车辙都叫人扫干净了。旁人问起只说去齐国,可谁不明白这是逃命呢?有些事啊,就像冬天的井水,越往深处越看不清。
北边的狄人可不管这些,他们举着狼头旗子,黑压压地扑向邢国。烽火台上的狼烟笔直冲上天,把晚霞都染成了铁锈色。
一、三十有二年,春,城小谷。
二、夏,宋公、齐侯遇于梁丘。
遇者,志相得也。梁丘在曹、邾之间,去齐八百里,非不能从诸侯而往也。辞所遇,遇所不遇,大桓公也。
三、秋,七月,癸巳,公子牙卒。
四、八月,癸亥,公薨于路寝。
路寝,正寝也。寝疾居正寝,正也。男子不绝于妇人之手,以斋终也。
五、冬,十月,乙未,子般卒。
子卒日,正也。不日,故也。有所见则日。
六、公子庆父如齐。
此奔也,其曰如何也?讳莫如深,深则隐。苟有所见,莫如深也。
七、狄伐邢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