鲁国十七年,开春时节,田野里刚冒出嫩绿的草芽。齐国和徐国的军队就踏着泥泞的小路,浩浩荡荡杀向英以国。那阵势,旌旗猎猎,战马嘶鸣,惊得林间鸟雀四散飞逃。
转眼到了蝉鸣聒噪的盛夏,项国突然就从地图上消失了。谁干的?正是那位赫赫有名的齐桓公。可史书上为啥不提他的名字呢?这是给贤明君主留面子啊。项国虽是小国,可哪能说灭就灭?桓公只盘算着项国好欺负,却忘了自己身为霸主不该干这种缺德事。
您可能要问:既然灭了人家国家,还算什么贤君?这里头有个讲究——君子憎恶坏事要追究开头,但称赞善行要看最终结果。桓公这辈子毕竟做过扶危济困的好事,所以史官笔下留情,给他遮了这桩丑事。
秋风起时,鲁国夫人姜氏轻车简从,在卞地与齐侯相会。她乘坐的马车碾过满地黄叶,发出细碎的声响。待到九月稻谷飘香,鲁国国君才风尘仆仆从会盟地赶回来。
寒冬腊月,北风卷着雪粒子拍打窗棂。就在十二月乙亥这天,齐桓公小白咽下了最后一口气。按理说记载诸侯去世该写明日期,可为啥单说这天不正呢?因为先前他干的那档子灭项国的缺德事,就像个污点,让这个日子都显得不光彩了。
一、十有七年,春,齐人、徐人伐英以。
二、夏,灭项。
孰灭之?桓公也。何以不言桓公也?为贤者讳也。项,项也。不可灭而灭之乎?桓公知项之可灭也,而不知己之不可以灭也。既灭人之项矣,何贤乎?君子恶恶疾其始,善善乐其终,桓公尝有存亡继绝之功,故君子为之讳也。
三、秋,夫人姜以会齐侯于卞。
四、九月,公至自会。
五、冬,十有二月,乙亥,齐侯小白卒。
此不正,其日之何也?其不正前见矣。其不正之前见何也?以不正入虚项,故称嫌焉尔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