话说啊,这世上有趣的事儿可不少。咱们先聊聊那些不会写字的大人物们。
有个叫厍狄干的将军,每次签名都跟画符似的,从下往上倒着写,大伙儿都笑他这是"穿锤子"。还有个武将王周更逗,签名先写个"吉"字,再在外面画个圈儿,活像小孩描红。
北朝那位斛律金将军更绝。本来叫斛律敦,嫌笔画太多不会写,干脆改名"金"字。就这还觉得难,司马子如指着房梁上的金箔说:"您就照这个描!"后来陆游写诗"屋角明金字",说的就是这档子事儿。
南朝的何敬容尚书签名才叫滑稽。"敬"字写得像"苟","容"字写得像"父"加个"口"。同僚陆倕打趣他:"您家这苟字够大,父字也不小啊!"臊得何尚书直挠头。还有个叫江从简的写诗讽刺他:"想拿荷叶当房梁,软趴趴的撑不住;想拿荷叶当镜子,黑乎乎的照不清。"何大人还傻乎乎夸这诗写得好呢!
宋武帝刘裕打仗是把好手,写字可要了命。谋士刘穆之教他:"您就撒开了写,一个字写一尺大!"结果奏折上写六七个字就满了。梁朝的陈伯之更绝,批公文就画个大"诺"字,跟小孩涂鸦似的。
唐朝有个陈希闵当官,提笔像举千斤顶,半天落不下一个字,同僚都叫他"高手笔"。他改公文能把纸戳出窟窿,又得了个"按孔子"的绰号。齐国的焦度想讨官做,背好的词儿全忘了,只会嚷嚷:"焦度报告大人!焦度饿啊!"皇帝笑得直拍大腿,当场赏他百石米。
北魏的游楚太守上朝闹笑话。侍中喊"陇西太守上前",他扯着嗓子应"诺",把满朝文武都逗乐了。南朝张敬儿靠军功当了大官,关起门学《孝经》,在屋里对着空气作揖,小妾们扒着门缝直偷笑。
最可乐是宋朝问军数,不识字的老粗见同僚举笏看小抄,他也高举笏板嚷嚷:"皇上您瞧,兵马数目都在这儿写着呢!"其实他那笏板光溜溜的,半个字都没有。
东汉朱穆给大将军梁冀写奏章,引经据典说"龙战于野"。第二年真出了黄龙现世的祥瑞,梁冀这大老粗以为应验了,赶紧给朱穆升官。这就叫歪打正着!
北齐源师跟高阿那肱说"龙星出现该求雨",这位爷瞪眼问:"真龙啥颜色?"听说是指星象,气得骂:"汉人就会掉书袋!"金朝更荒唐,皇帝把奏章里"寡昧""小子"这些谦词,听成骂他"没爹没娘""瞎眼小孩",直接把学士砍了头。
唐朝尚书省闹过笑话。有人照着谢朓诗"芳洲生杜若",硬要坊州进贡杜若。地方官回怼:"坊州不长这玩意儿!您这大才子读诗读魔怔了吧?"杨慎还补刀说:连天上的星星都分不清"吴"字怎么写呢!
最逗是两位将军读诗。吕珍收到"不惊越女采荷花"的诗句,拍桌子骂:"老子打仗拼命,哪有闲心管姑娘采花?见着非宰了她不可!"李元帅更气,人家赞他"黄金合铸李将军",他跳脚骂:"老子刚升元帅,你又给我降级?"直接把诗人轰出门。
您说这些人,斗大的字不识一箩筐,偏要附庸风雅,可不就闹出这许多笑话来?
话说这九边的将帅要是都像这般糊涂,那山野间的秋风怕是要消停不少喽。
刘述这档子事儿可真是让人哭笑不得。刘述字彦思,肚子里没几滴墨水,偏要装学问人。他那侄子刘俣病得快不行了,他去探望,见哥嫂哭得伤心,二话不说就叫人摆酒上肉,硬要病人吃喝。旁人都摸不着头脑,问他这是何意?他倒振振有词:"没听过《礼记》说吗?生病的人就该喝酒吃肉!"后来他家里办丧事,正巧他儿子也在守孝。客人问起公子近况,他张口就来:"这叫'父子聚麀',提他作甚?"这话说得,连客人都臊得慌。
再说那宋鸿贵更是个活宝。他在北齐当参军时,看见律法里写着"枭首"之刑,愣是看成了"浇手"。好家伙,真把犯人手砍下来浇上水,这才斩首。您说这不是造孽吗?
晋朝的康福也是个妙人。他在天水当官时生病,幕僚来探望,他裹着锦被坐着见客。客人出去后嘀咕了句"锦衾烂兮",被他听见了,立刻把人叫回来发火:"我虽是沙陀人,可也是大唐子民,你怎敢骂我是'烂奚'?"原来他把"锦衾烂"听成了骂他"烂奚"。
北魏的元乂请萧正德喝茶,先问:"卿遭遇过多少水厄?"萧正德摸不着头脑,老实答道:"下官虽在水乡长大,可这辈子还没遇过水神作乱。"这牛头不对马嘴的,把元乂噎得够呛。
韩简就更逗了。这位魏博节度使是个粗人,听文士们说话总像听天书,心里憋屈。有天请人讲《论语》,听到"三十而立",第二天兴冲冲跟同僚说:"可算明白了,古人身子弱,三十岁才能站稳!"照他这么解,"四十无闻"就是聋子,"五十知命"就是会算命喽!
南宋淳熙年间,洪景卢主持科举。有个考官突然笑得直不起腰,原来是有考生把"董公遮说汉王"里的"公遮"当成了董三老的名字。要照这么说,《周亚夫传》里"赵涉遮说将军","涉遮"也成赵家公子的名讳了?
欧阳修主考时更遇上桩奇事。按规矩考生可以提问,有个士子磨蹭到下午,突然掀帘子问:"学生想用尧舜二字,可拿不准他们是一回事还是两回事,请大人指点。"满场哄笑,欧阳修却面不改色:"这等疑难事,怕出错就别用罢。"
张敬儿在襄阳要挪"堕泪碑",属下劝他:"这是羊太傅的德政碑,动不得。"他瞪眼道:"太傅是谁?我不认得!"刘道綦封了侯,却是个草包。始兴王逗他:"陆士衡诗里'营道无烈心'是啥意思?"他倒理直气壮:"下官又不认识士衡,您为难我做甚?"
党进更绝。有说书人来献艺,问他想听什么故事,说书人答"说韩信",他当场把人家打出去。左右不解,他振振有词:"今儿对我讲韩信,明儿对韩信还不定怎么编排我呢!"
谢无逸遇到个举子更可乐。那人支吾半天问:"欧阳修是何许人?"谢无逸盯着他看了半晌:"原先是个书生,后来发达了,当过宰相。"举子又问:"会写文章不?"谢无逸慢悠悠道:"凑合吧。"他七岁的儿子在旁边听着,捂着嘴溜出去笑了。
林谦之和彭仲举喝酒论诗,说到杜甫的妙处,彭仲举醉醺醺大喊:"杜少陵该杀!"隔壁有个粗人听见,到处嚷嚷:"不得了啦!林司业和彭正字要在天竺杀人!"别人问杀谁,他一本正经:"叫杜少陵的,就不知道是哪里人。"听的人差点笑背过气去。
张由古更是个活宝。他在衙门里感慨:"班固有大才,可惜文章没入选集。"旁人提醒他《两都赋》明明在《文选》里,他一拍大腿:"我说的是班固!班孟坚当然写得好。"后来他又炫耀买了《王僧襦集》,把"孺"念成"襦"。同僚杜文范故意逗他:"我买了本《佛袍集》,可比《僧襦》强多啦!"
几个官员闲聊时,有人羡慕司马相如娶了卓文君,另一个接茬:"受宫刑时可遭罪喽!"袁太冲闭着眼直摇头:"温公可吓得不轻。"得,这是把司马迁和司马光搅和成一锅粥了。
长安春明门外有座萧望之墓,某位大人看见墓碑嘀咕:"城门匾额是横的,加个'之'字还行。这墓碣竖着写,题'萧望墓'不就得了?非添个'之'字!"殊不知古人名姓被胡乱删改的多了去了,何止萧太傅一人?
最后说个倒语的笑话。明朝景泰年间,苏州有个监郡把"翁仲"说成"仲翁",有人作诗嘲弄:"翁仲将来作仲翁,皆因书读少夫工..."还有个祭酒刘大人把"雕弓"写成"弓雕",监生们笑他:"雕弓难以作弓雕,似此诗才欠致标..."要按这说法,韩愈诗里的"珑玲"、"鲜新",搁别人嘴里怕不又成了笑话?
韩昶这小伙子,是吏部尚书的公子哥儿。虽说家里请了最好的先生教他,可这脑袋瓜子实在不灵光。有一回在集贤院校书,看到史书上写着"金根车"——那可是皇家御用马车,连车轮子都镶着金边。这位韩大少爷一拍大腿:"这肯定是写错了!"大笔一挥全给改成"银根车"。哎哟喂,到底是尚书家的少爷,眼里就认得金银这些值钱玩意儿!
桓玄造反当皇帝那会儿更逗。礼部尚书拟文书,把"春蒐"写成"春菟"。您说这假皇帝配上假尚书,连军礼都用假的——春天打猎写成春天抓兔子,可不是天造地设的一对儿?
再说那李林甫,肚子里半点墨水都没有。有次吏部考核,看到考生严迥的评语里写着"杕杜"二字,这位宰相大人挠着头问侍郎韦陟:"这杕杜是啥意思啊?"韦陟低着头憋笑不敢答。后来他小舅子姜度家生儿子,李林甫亲自写贺帖,结果把"弄璋之喜"写成"弄麞之喜"。来贺喜的客人看到"祝贺您家得了个獐子",一个个捂着嘴直哆嗦。
唐朝还有个笑话。吏部侍郎萧炅是个白字先生,把"伏腊"读成"伏猎"。严挺之当场嘲讽:"咱们尚书省里,还能留着个打猎侍郎不成?"
宋朝哲宗年间更绝。谢悰中进士后上谢表,把"祗受"写成"抵授"。谏官刘安世立刻上奏:"唐朝有个打猎侍郎,咱们大宋现在可有个抵授贤良!"
南唐宰相李建勋在江西隐居时,有回在农家喝酒。席间有人说梨子伤脾胃,旁边教书的老人家笑道:"《鹖冠子》里说的'五脏刀斧'是指离别之离,可不是吃的梨子!"说着从书架上取下竹简指给他们看。李建勋佩服得直拍大腿。
明朝几个文人聚会更有意思。莫廷韩在袁太冲家看见礼单上写着"琵琶四斤",正笑得前仰后合,屠隆进门问明缘由,接茬就唱:"枇杷不是此琵琶。"袁太冲叹气:"只怪当年认错字。"莫廷韩补刀:"要是琵琶能结果,满城箫管都开花。"把屠隆乐得逢人就夸。
还有个烧茄子的笑话。赵从善的儿子在绍兴当官,让厨子做烧茄子。写菜单时问师爷"茄"字怎么写,师爷说草头加个"加"。这位爷大笔一挥,草头下写个"家"字,硬生生把"烧茄"写成"烧蒙"。从此得了个"烧蒙太守"的雅号。
南康王建封更离谱。让文书抄写族侄的《动植疏》,结果把"鸽"字抄分家成了"人日鸟"。这位王爷还当真了,每年正月初七宴客,头道菜必是鸽子汤。
张九龄给萧炅送芋头,信上写"蹲鸱"。萧炅回信说:"芋头收到了,就是猫头鹰还没送来。不过我家忌讳多,这种晦气鸟不来也罢。"张九龄把回信给宾客们传看,满屋子人笑得直不起腰。后来有个校书官更绝,把"蹲鸱"解释成"长毛的萝卜"。
程覃在开封府当官时,有百姓申请造桥,他批了"昭执"二字。百姓提醒是"照执",这位大人提笔在"执"字下加四点,变成"昭热"。学堂里的书生们编了段子到处传。要我说啊,当官的不识字不打紧,只要认得个"廉"字就成——可惜认得的也没几个。
唐朝权龙襄闹的笑话最逗。过年时收到京城来信说"改年多感",他当成圣旨,召集下属宣布改年号为"多感元年"。见众人憋笑,还伸长脖子嘀咕:"大赦诏书怎么还没到?"
宋神宗问陕西保甲训练情况,叶温叟把"精觕"当"精确",回奏说"臣训练的保甲特别精确"。神宗笑得直拍龙椅:"这老叶以为精粗的粗是精确呢!"
金兵南侵时,叶义问看到战报说金人增派"生兵",转头问师爷:"生兵是什么新式武器?"要我说啊,如今当官的不知道百姓疾苦,考官不知道文章好坏,选官的不知道人才高下,天下像叶义问这样的糊涂蛋还少吗?
安史之乱时,史思明给儿子寄樱桃还附了首诗:"樱桃一篮子,半青一半黄,一半与怀王,一半与周贽。"大臣们建议调换后两句更押韵,这老贼一瞪眼:"我儿子怎么能排在周贽后面?"后来他果然被儿子史朝义所杀——就是诗里那个"怀王"。
最绝的是党进将军。他不识字偏要装读书人,临行面圣时憋了半天,突然吼出一句:"朕闻上古,其风朴略,愿官家好将息!"侍卫们咬着手背不敢笑。事后他说:"总得让皇上知道我读过书不是?"都是被那句"宰相须用读书人"给害的。
某县县丞不学无术偏要拽文。县令病后说消瘦,他接茬:"堂翁深情厚貌怎么会瘦?"县令要去别处喝酒,他摇头晃脑:"乞其余不足,又顾而之他。"见县衙修得气派,他赞叹:"山节藻棁,何如其智也!"审强盗时犯人惨叫,他拍手笑道:"恶人自有恶人磨!"《笑林》里说得好:大字不识的人,张嘴就犯忌讳。县令能忍他这么久,真是好脾气!
嘉佑、治平年间,有个叫杜渐的太监,特别喜欢跟读书人混在一块儿,学着咬文嚼字,可又分不清好坏。他在扬州那会儿,给亲戚朋友写信,遇到点芝麻大的事儿,非得写"兹务孔洪"这种文绉绉的话,闹的笑话可多了。
有一回苏东坡路过扬州,正好赶上知府苏子容设宴。酒过三巡,苏知府有点犯困,这杜太监突然来一句:"相公何故溘然?"把在座的人都听愣了。后来东坡先生又碰上他,故意问侍从:"这位是谁啊?"侍从答:"是杜供奉。"东坡摸着胡子笑道:"今儿我可不敢打瞌睡,就怕有人再说我'溘然'。"
乙未年以后,科举文章突然时兴起新花样。有个读书人为了赶时髦,把"常谓"改成"恒谭","何言之"写成"曷谈旃",惹得大伙儿直乐。还有个当权的太监跟文人们聚会,插不上话,抬头看见屋顶炊烟袅袅,突然冒出一句:"焉用佞!"把在座的都吓了一跳,以为在骂人。过会儿他又指着烟说:"烟太佞!"这下可好,满屋子人笑得前仰后合。
老百姓说话也常闹笑话。劝人别生气说"君子不器",夸人说话好听偏说"巧言令色",连道贺都说"侥幸",听得读书人直摇头。《广记》里还记着个事儿:凤翔节度使给京里大官送了几车柴火,那大官回信居然写"蒙惠'也愚'若干",把柴火说成"也愚",真是让人哭笑不得。
太监府里考监生更逗。有个太监主考,干脆不考文章,只出对子:"子路乘肥马。"底下考生憋笑憋得脸通红。有个机灵的接道:"尧舜骑病猪。"那太监还拍手叫好呢!后来王振当权时,居然有人上奏要让他管国子监,跟唐朝鱼朝恩似的,简直荒唐透顶。
说起学问上的笑话,那更是一箩筐。有个自诩精通史学的才子,谈起王莽非说人家"紫色蛙声",把《汉书》里批评王莽篡位的话,真当成形容长相了。会稽有个茶商花钱买了官,连孔子是谁都不知道,听人说起冯妇,还以为是古代美女,惹得满堂哄笑。
最绝的是那个临溪的姚京,夏天乘凉时看见云彩,旁边老学究说什么"夏云多奇风",其实是把"夏云多奇峰"记错了,听得人肠子都要笑断。庆元年间姜夔上书要修订雅乐,乐师搬出锦瑟来,那些官员居然问"这是什么乐器",还让人"弹瑟",被乐师一句"古语只说'鼓瑟希'"臊得满脸通红。
《公羊传》的段子更是经典。有人听说县太爷喜欢《公羊传》,硬着头皮去套近乎。县官问他谁杀了陈他,这人吓得直摆手:"我可没杀陈他啊!"后来连滚带爬逃出来,还跟人说县官要找他算人命官司。还有个乡下老汉吹嘘儿子聪明,说孩子读过"右传",原来是把《大学》里的"右传之几章"当书名了。
吴地有个叫韦政的,肚里没几滴墨水,偏爱掉书袋。人家笑话他是从"芝麻《通鉴》"上看来的——原来苏州人爱用零散的《通鉴》残页包芝麻,有人买多了芝麻,攒了几页残书就到处显摆,问深了就推说"我家芝麻《通鉴》上就记到这儿"。
黄陂的季生写祭文闹的笑话最让人捧腹。他把稿费叫"文犒",农具叫"来报",咳嗽写成"垂亥",请大夫说成找"国首"。给亡母写的祭文更是离谱:"躬秉来报,二十余年,垂亥不闻..."活像在打哑谜。钱塘的叶生更惨,被人出题刁难,问什么"韦昭王是哪朝皇帝""先儒领是什么山",把《孝经》序言曲解得面目全非。
唐朝阳滔写公文全靠抄,有回急着写诏书,管档案的又不在,他居然劈开窗户跳进去找范文,得了个"斫窗舍人"的绰号。东汉时更逗,有人抄了葛龚的奏章连名字都忘了改,气得长官直接把他免职,当时就流传开一句话:"奏章写得再好,也得先把葛龚的名字去掉啊!"这要是多抄几遍,奏章上怕是得挂满人名喽。
唐玄宗那会儿,特别看重苏颋,想让他当宰相。这事儿他悄悄盘算着,连身边人都没透半点风声。
等到夜深人静,烛影摇红的时候,玄宗忽然叫人准备诏书。他问值夜的侍臣:"这会儿外头谁在值班啊?"侍从提着灯笼把中书舍人萧嵩领了进来。玄宗直接把苏颋的名字递给萧嵩,让他起草任命诏书。萧嵩写得快,里头用了"国之瓌宝"这样的词儿。
玄宗拿着诏书反反复复看了三四遍,突然拍着案几说:"苏颋他爹名字里就有个'瓌'字,朕可不想犯他爹的名讳。爱卿啊,你给改改。"说着还把屏风挪开,好让萧嵩专心改诏书。萧嵩这下可慌了神,握着笔的手直发抖,墨汁都滴在纸上,半天落不下一个字。玄宗以为他在字斟句酌,忍不住凑近去看。结果萧嵩只把"瓌宝"改成"珍宝",其他一个字没动。
等萧嵩退下,玄宗气得把诏书往地上一摔:"就是个绣花枕头!"
灵昌县尉梁士会要征收鸟翎,里正拖着不交。这位县太爷大笔一挥在公文上批道:"官府要鸟翎,你这里正算什么东西,竟敢不交鸟翎?"旁边的师爷小声提醒:"大人判得痛快,只是这'鸟翎'二字用得也忒多了些。"梁士会挠挠头,提笔改成:"官府要鸟翎,你这里正算什么东西,竟敢不交雁翅?"听说这事的人都笑岔了气。
南唐元宗设宴让大臣们作诗。学士朱巩憋了一整天,脸都憋红了才挤出一联,还粗俗得不行。他倒挺得意,捋着胡子说:"好东西不在多嘛!"
魏长齐这人风度翩翩,可惜肚子里没多少墨水。刚要做官上任时,虞存开玩笑说:"咱们约法三章:读死书的要杀头,写文章的得受刑,讨论学问的统统治罪!"魏长齐听了也不恼,反而乐呵呵地直点头。
子犹曰:夫人饭肠酒腑,不用古今浸灌,则草木而已。温岐“悔读《南华》第二篇”,而梅询见老卒卧日中,羡之,闻其不识字,曰:“更快活。”此皆有激言之,非通论也。世不结绳,人不面墙,谁能作聋瞽相向?但不当如弥正平开口寻相骂耳。集《无术》第六。
署名
厍狄干不能书,每署名,逆上画之,人谓之“穿锤”。又有武将王周者,署名先为“吉”,而后成其外。
《北史》:斛律金不识文字。初名敦,苦其难署,改名为金,从其便易;犹以为难,司马子如乃指屋角令况之。
陆渭南《晚晴》诗:“屋角明金字,溪流作縠文”,用此。“穿锤”对“指屋”是的对。
何敬容为尚书令,不善作草隶,署名“敬”字,大作“苟”,小为“文”,“容”字大作“父”,小为“口”。陆倕见而戏之曰:“公家苟既奇大,父亦不小。”敬容笑而惭。
江从简尝作“采荷调”以刺何敬容,曰:“欲持荷作柱,荷弱不成梁。欲持荷作镜,荷暗本无光。”敬容不悟,唯叹其工。
大字大诺
宋武帝刘裕素不能书,刘穆之教以纵笔作大字径尺。帝从之。一纸不过六七字便满。
梁陈伯之为江州,目不知书。得文案,佯视之,唯作大“诺”。
唐及五代凡文书皆批曰“诺”,犹今批“准”字也。齐江夏王五岁学“凤尾诺”即工,高帝以玉麒麟赐之。草书诺字形若凤尾。
造字
梁曹景宗尚胜,每作书,字有不解,辄意造之。
高手笔
司直陈希闵,以非才任官。每秉笔,支颔半日不下。府史目之为“高手笔”。又窜削至多,纸面穿穴,亦名“按孔子”。
不知置辞
齐焦度材涩,欲就高帝求郡,不知置辞。人教之,习诵上口。临自陈,卒忘所教,大言曰:“度启公,度启公,度无食。”帝大笑曰:“卿何忧无食?”赐米百斛。
不习仪式
魏陇西太守游楚上殿,不习仪式。帝令侍中赞引呼“陇西太守前”。楚不觉大应称“诺”。帝笑劳之。
初学
张敬儿不识书,由战功起方伯,始学读《孝经》、《论语》。征护军,乃于密室屏人学揖让对答,空中俯仰,妾侍窥笑焉。
照样举笏
宋祖召问武臣军数。其识字者,预写笏上,临问,高举笏,当面见字,随问即对。有一不识字者,不知他人笏上有字,照样举笏,近前大声曰:“启覆陛下,军数都在这里!”
龙战龙见
朱穆以梁冀地势亲重,望其挟持王室,因推灾异奏记,以劝戒冀,而引《易》卦“龙战于野”之文,又荐种暠、栾巴等。明年,黄龙二见于沛国。冀无学,遂以穆“龙战”之言为验,于是引用暠、巴而举穆高第为侍御史。
郢书燕说,因误得贞。断章取义,未尝不可。
北齐源师摄祠部,尝白高阿那肱“龙见当雩”。阿那肱惊曰:“何处龙见?其色何如?”师日:“龙星初见,礼当雩祭,非真龙也。”阿那肱怒曰:“汉儿多事,强知星宿!”
金熙宗赦草
金熙宗亶皇统十一年夏,龙见宫中,雷雨大至,破柱而去。亶惧,欲肆赦以禳之。召掌制学士张钧视草,中有“顾兹寡昧”及“渺予小子”之言。文成奏御,译者不解谦冲之义,乃曰:“汉儿强知识,托文字以詈上耳。”亶惊问故,译释之曰:“寡者,孤独无亲。昧者,不晓人事。渺为瞎眼。小子为小孩儿。”亶大怒,遂诛钧。
此等皇帝,真是“不晓事瞎眼小孩儿”也!
谢朓诗杜荀鹤诗
贞观中,尚药奏求杜若,楚蘅也,生南郡汉中。敕下度支。有省郎以谢朓诗云“芳洲生杜若”,乃委坊州贡之。本州曹官判云:“坊州不出杜若,应由读谢朓诗误。华省名郎,作此判事,岂不畏二十八宿笑人?”
杨升庵云:吴字本从口、从矢,非从天也。而吴元济之乱,童谣有“天上小儿”之讖。又如王恭为“黄头小人”,“恭”字与“黄”头不同。史谓小儿谣言,乃荧惑星所为。审如是,星宿亦不识古文矣。”苏易简云:“神不能神,随时之态。”子犹曰:“然则唐明宗时,玉帝亦当不识字耶?”
经生多有不省文章。尝一邑有两人同官,其一或举杜荀鹤诗,称赞“也应无计避征徭”之句。其一难之曰:“此诗误矣!野鹰何尝有征徭乎?”举诗者解曰:“古人有言,岂有失也?必是当年科取翎毛耳。”
炀帝选仪卫,征取鸟羽。有鹤巢于树颠,民往窥之。鹤恐伤其卵,自拔氅毛投地。群臣奏以为瑞。据此,则杜诗便作“野鹰”亦不错。
吕、李二将读诗
张氏据有平江日,其部将左丞吕珍守绍兴,参军陈庶子、饶介之在张左右。一日,陈赋诗,饶染翰,题一纨扇以寄吕,云:“后来江左英贤传,又是淮西保相家。闻说锦袍酣战罢,不惊越女采荷花。”饶素负书名,且诗语俊丽,为作者所称。吕俾人读罢,大怒曰:“吾为主人守边疆,万死锋镝间,岂务爱女子而不惊之耶?见则必杀之!”又元帅李其姓者,杭州庚子之围解,颇著功劳。一士人投之以诗,将有求焉。其诗有“黄金合铸李将军”之句。李大怒,日:“吾劳苦数年,止是将军,今年才得元帅。乃复令我为将军耶!”命帐下策出之。二事一时相传为笑。
九边将帅都若此,山人秋风必少止矣。
刘述引古
刘述字彦思,性庸劣。从子俣疾甚,述往候焉。其父母相对涕泣,述立命酒肉,令俣进之。皆莫知其意,或问之,答曰:“岂不闻《礼》云:‘有疾,饮酒食肉可也。’”又尝有丧,值其子亦居忧。客问:“其子安否?”答曰:“所谓‘父子聚麀’,何劳齿及?”
宋鸿贵读律
宋鸿贵仕齐,为北平府参军。见律有“枭首”罪,误为“浇手”,乃生断兵手,以水浇之,然后斩决。
锦袅烂兮
晋康福镇天水日,尝有疾。幕客谒问,福拥锦衾而坐。客退,谓同列曰:“锦衾烂兮!”福闻之,遽召言者,怒之曰:“吾虽产沙陀,亦唐人也,何得呼我为‘烂奚’?”
水厄对
侍中元乂为萧正德设茗,先问:“卿于水厄多少?”正德不晓乂意,答曰:“下官虽生水乡,立身以来,未遭阳侯之难。”
三十而立
魏博节度使韩简,性粗质,每对文士,不晓其说,心常耻之。乃召一士人讲《论语》,至“为政”篇。明日喜谓同官曰:“近方知古人禀质瘦弱,年至三十,方能行立。”
如此解,则“四十无闻”,便是耳聋;“五十知命”,便是能算命矣。
董公遮
淳熙丁未,洪景卢知举。一考官大笑绝倒,问之,则云:“试卷中有用‘董公遮说汉王’事,以‘公遮’为董三老之名。”
《周亚夫传》:赵涉遮说将军,“涉遮”亦赵之名乎?
尧舜疑事
欧文忠知贡举。省闱故事:士子有疑,许上请。文忠方以复古道自任,将明告以崇雅黜浮,以变文格。至日午,犹有喋喋弗已者,过晡稍閴。与诸公方酌酒赋诗,士又有叩帘者。文忠复出,所问士忽前曰:“诸生欲用尧、舜字,而疑其为一事或二事,唯先生教之。”观者哄然笑。文忠不动色,徐曰:“似此疑事,诚怕其误,但不必用可也。”
不识羊太傅、陆士衡
张敬儿开府襄阳,欲移羊叔子“堕泪碑”。纲纪白云:“此羊太傅遗德,不宜迁动。”敬儿怒曰:“太傅是谁?我不识!”
刘道綦封营道侯,凡鄙无识。始兴王濬戏谓曰:“陆士衡诗云‘营道无烈心’,何意?”道景曰:“下官初不识士衡,何忽见苦?”
说韩信
党进镇许昌。有说话客请见,问:“说何事?”曰:“说韩信。”即杖去。左右问之,党曰:“对我说韩信,对韩信亦说我矣!”
问欧阳修
谢无逸闲居,多从衲子游,不喜对书生。有一举子来谒,坐定,曰:“每欲问公一事,辄忘之。尝闻人言欧阳修,果何如人?”无逸熟视久之,曰:“旧亦一书生,后甚显达,尝参大政。”又问:“能文章否?”无逸曰:“文章也得。”无逸子宗野时七岁,闻之,匿笑而去。
此等举子,如何唤作书生?唯不喜书生,故来谒者但有此等举子。
不知杜少陵
宋乾道间,林谦之为司业,与正字彭仲举游天竺小饮。论诗,谈到少陵妙处,仲举微醉,忽大呼曰;“杜少陵可杀!”有俗子在邻壁,闻之,遍告人曰;“有一怪事,林司业与彭正字在天竺谋杀人。”或问:“所谋杀为谁?”曰:“杜少陵也,但不知何处人。”闻者绝倒。
班固、王僧孺
张由古有吏才,而无学术,累历台省,于众中叹“班固有大才,而文章不入《选》”。或曰:“《两都赋》、《燕山铭》、《典引》等并入《文选》,何得言无?”张曰:“此是班孟坚。吾所笑者,班固也。”又尝谓同官曰:“昨买得《王僧襦集》,误以“孺”为“襦”。大有道理。”杜文范知其误,应声曰:“文范亦买得‘佛袍集’,倍胜‘僧襦’。”
司马相如宫刑
相国袁太冲,同二缙绅在宾馆中坐久。一公曰:“司马相如日拥文君,好不乐甚!”一公曰:“宫刑时却自苦也!”袁闭目摇首曰:“温公吃一吓!”司马迁、司马温公。
萧望
春明门外当路墓前有堠,题云“汉太子太傅萧望之墓”。有达官见而怪之,曰:“春明门题额正方,加‘之’字可耳。如此堠直行书,只合题‘萧望墓’,何必‘之’字?”
唐有卢鸿一,取《尸子》“鸿常一”之义。而《通鉴纲目》书“征嵩山处士卢鸿为谏议大夫”,误以“鸿”为单名。注《三十国春秋》者,萧方等。盖“方等”佛经名。其弟名方诸、方知。而胡三省注《通鉴》,去“等”字,为“萧方”,此犹不知而误也。至于“方朔”、“葛亮”,此何等语?而诗中往往见之。古人姓名,横被削蚀者多矣,岂独萧傅!
倒语
《诗林广记》载宋人“嘲倒语”诗,所谓“如何作元解,归去学潜陶”者,人皆知之。景泰中,吾苏一监郡不学,误呼石人为“仲翁”。或作诗嘲云:“翁仲将来作仲翁,皆因书读少夫工,马金堂玉如何入?只好州苏作判通。”又《水南翰记》云:英庙大猎时,有祭酒刘某和诗,以“雕弓”作“弓雕”。监生诗诮之曰:“雕弓难以作弓雕,似此诗才欠致标,若使是人为酒祭,算来端的负廷朝。”
按韩昌黎作诗,尝倒叶韵,如“珑玲”、“鲜新”、“慨慷”、“莽卤”之类甚多。若出他人之口,又作笑话矣。
字误
韩昶是吏部子,虽教有义方,而性颇闇劣。尝为集贤校理,史传有“金根车”,箱轮皆以金。昶以为误,悉改为“银”。
吏部公子,宜乎只晓得金银也。
桓玄篡位,尚书误“春蒐”为“春菟”。
假皇帝、假尚书,自合用假军礼。
李林甫无学术。典选部时,选人严迥判语用“杕杜”二字。林甫不识,谓吏部侍郎韦陟曰:“此云杕杜,何也?”陟俛首不敢言。太常少卿姜度,林甫妻舅也。度妻诞子,林甫手书贺之:“闻有弄麞之喜。”客视之,掩口。
《唐书》:吏部侍郎萧炅,索不学。尝读“伏腊”为“伏猎”。严挺之曰:“省中岂容有‘伏猎侍郎’!”
《清夜录》:哲宗朝,谢悰试贤良方正,赐进士出身。悰辞云;“敕命未敢抵授(旧版作受)。”乃以“祗”为“抵”,以“受”为“授”。刘安世奏曰:“唐有伏猎侍郎,今有抵授贤良。”
李建勋罢相江南,出镇豫章。一日游西山田间茅舍,有老叟教村童,公觞于其庐。宾僚有曰:“梨号五脏刀斧,不宜多食。”叟笑曰:“《鹖冠》云:五脏刀斧,乃离别之离,非梨也!”就架取小帙,振拂以呈。公大叹服。
琵琶果
莫廷韩过袁太冲家,见桌上有帖,写“琵琶四斤”,相与大笑。适屠赤水至,而笑容未了,即问其故。屠亦笑曰:“枇杷不是此琵琶。”袁曰:“只为当年识字差。”莫曰:“若使琵琶能结果,满城箫管尽开花。”屠赏极,遂广为延誉。
茄字鸽字
尚书赵从善子希苍,官绍兴日,令庖人造烧茄。判食次,问吏“茄”字。吏曰:“草头下着‘加’。”即援笔书“艹”,下用“家”字,乃“蒙”字矣。时人目曰“烧蒙”。
南康王建封不识文义。族子有《动植疏》,俾吏录之。其载鸽事,以传写讹谬,分一字为三,变而为“人日鸟”。建封信之,曰:“每人日开宴必首进此味。”
蹲鸱
张九龄一日送芋萧炅,书称“蹲鸱”。萧答云:“损芋拜嘉,唯蹲鸱未至,然寒家多怪,亦不愿见此恶鸟也。”九龄以书示客,满座大笑。
按:蹲鸱,芋也。参军冯光震入集贤院校《文选》,解为“着毛萝卜”,识者笑之。又《颜氏家训》云:“芋”字似“羊”,有谢人惠羊而误用“蹲鸱”者,
昭执
程覃尹京日,有治声,唯不甚知字。尝有民投牒,乞执状造桥。覃大书“昭执”二字。民见其误,遂白之:“合是‘照执’,今漏四点。”取笔于“执”字下添四点,为“昭热”。庠舍诸生作传诮焉。
既有治声,即不识字可也。只一个“廉”字,做官的几人识得?乃知识字者原少。
多感元年
权龙襄景龙中为瀛州刺史。遇新岁,京中人附书云:“改年多感,敬想同之。”乃将书呈判书以下云:“有诏改年号为‘多感元年’。”众大笑。龙襄不悟,犹复延颈,怪赦书来迟。
精觕
宋神宗时,叶温叟提举陕西保甲。一日,御批问:“所隶诸州保甲精觕如何?”叶上札子言:“臣所教保甲,委是精确。”帝得奏大笑,谓侍臣曰:“温叟将谓精觕是精确也。”
生兵
逆亮南侵,命叶义问视师江上。叶素不习军旅,会刘锜捷书至,读之,至“金贼又添生兵”,顾问吏曰;“生兵是何物?”
輓世牧民者,知百姓是何物?衡文者,知文章是何物?掌铨者,又知人才是何物?天下之不为叶义问者鲜矣!
史思明诗
《芝田录》:史思明以樱桃寄其子,作诗云:“樱桃一篮子,半青一半黄,一半与怀王,一半与周贽。”群巨请日:“圣作诚高妙,但以‘一半与周贽’之句移在上,于韵更为稳叶。”思明怒曰:“我儿岂可使居周贽之下!”
思明长驱至永宁,为子朝义所杀。思明曰:“尔杀我太早。禄山尚得至东都,而尔何亟也?”朝义,即伪封怀王者。
党进读书
党进不识一字。朝廷遣防秋,陛辞,故事例有敷陈。进把笏前跪,移时不能道一字,忽仰天颜厉声曰:“朕闻上古,其风朴略,愿官家好将息!”侍卫掩口。后左右问曰:“太尉何故念此二语?”党曰:“要官家知我读书。”
只为“宰相须用读书人”一语所误。
邑丞通文
某邑一丞,素不知文,而强效颦作文语。其大令病起,自怜消瘦,丞曰:“堂翁深情厚貌,如何得瘦!”又侍大令饮,而大令将赴别席,辞去。丞曰:“乞其余不足,又顾而之他。”县令修后堂,颇华整。丞趋而进曰:“山节藻棁,何如其智也!”一日,县治捕强盗数人,令严刑讯鞫,盗哀号殊苦。丞从傍抚掌笑曰;“恶人自有恶人磨!”
《笑林》评云:不识一丁人,转喉触讳如此。令大能容耐。正是“识性可与同居”。
(明有书名曰“笑林评”,见天一出版社影印本,与此大同小异(电子书页),疑当作笑林评。原文为:
某邑一丞素不知文、而强效颦作文语、其大令病起、自怜消瘦、丞曰、堂翁深情厚貌如何得瘦、又侍大令饮、而大令将赴别席、辞去、丞曰、乞其余不足、又顾而之他、县令修后堂、颇华整、丞趋而进曰、山节藻棁,何如其知也、一日,县治捕强盗数人、令严刑讯鞠、盗哀号殊苦、丞从傍抚掌笑曰、恶人自有恶人磨、信乎不识一丁人,转喉触讳如此。
令大能容耐、正是识性可与同居)
中官通文
嘉佑、治平间,有中官杜渐者,好与举子同游,学文谈,不悉是非。居扬州,凡答亲旧书,若此事甚大,必曰“兹务孔洪”,如此甚多。苏子瞻过维扬,苏子容为守,杜在坐。子容少怠,杜遽曰:“相公何故溘然?”其后子瞻与同会,问典客曰:“为谁?”对曰:“杜供奉。”子瞻曰:“今日不敢睡,直是怕那溘然。”
乙未后,时艺陡新,一后学苦心为课,字字推敲,易“常谓”字曰“恒谭”,易“何言之”曰“曷谈旃”,一时传笑。
时有一权珰,与缙绅次。诸缙绅方剧谈,而珰者不能置一语,仰见屋上烟笼葱起,谬曰:“焉用佞!”众闻之,疑珰者诮己。及移时,复仰视曰:“烟太佞!”四座大笑,疑遂释。
俚语有习而不察者,如劝人莫动气,则曰“君子不器”,自谦未曾周备,则曰“周而不比”;赞人话好,则曰“巧言令色”;贺人功名,则曰“侥幸”。俱可笑。
《广记》有内大臣学作别纸言语。凤翔节度使寄柴数车,回书谢云:“蒙惠‘也愚’若干。”
中官出对
《耳谭》:太监府有历事监生,遇大比,亦是本监考取,类送乡试。一珰不深书义,曰:“今不必作文论,只一对佳者,便取。”因出对云;“子路乘肥马。”诸生俯首匿笑。一黠者对云:“尧舜骑病猪。”珰大称善。
阉人主文事,故可笑,不必对也。王振用事时,台中有疏,请振判国子监,如唐鱼朝恩故事者,更可笑。
史学
《王莽传》赞云:“紫色蛙声,余氛闰位。”谓以伪乱真也。颜之推共人言及莽状,一俊士自许史学,名价甚高,乃云:“王莽非直鸱目虎吻,亦且紫色蛙声。”
强作解字
会稽朱某以贩茶鬻官,皆呼为“茶官”,素不学。偶于姻家遇词客,印证今古,谈及宣尼,击节曰:“据如此说,是一才子矣!”又言冯妇,则曰:“果是当时一美妇人,予闻久矣!”近临溪人姚京,与村学究孙一经夏日纳凉。顷之云翳。孙曰:“必有大风。”姚诘之,曰:“夏云多奇风。”闻者肠断。
庆元间,有士人姜夔上书,乞正奉常雅乐。诏赴太常同寺官校正。乐师赍出大乐,首见锦瑟,指问何乐。众方讶其正乐不识乐器,既知为瑟,乃令乐师曰:“弹之。”师曰:“语云‘鼓瑟希’,未闻弹之。”众官咸笑而散,其议遂寝。
《公羊传》
《广记》:有甲欲谒见邑宰,问左右曰:“令何所好?”或语曰:“好《公羊传》。”后入见,令问“君读何书?”答曰:“唯业《公羊传》。”试问:“谁杀陈他者?”甲良久对曰:“平生实不杀陈他。”令知谬误,因复戏之曰:“君不杀陈他,谓是谁杀?”于是大怖,徒跣走出。人问其故,乃大语曰:“见明府,便以死事见访,后直不敢复来,遇赦当出耳。”
近有村翁,炫儿聪明,习《春秋经》者。或问云:“读过《左传》否?”答曰:“《左传》未知,但闻其已读‘右传’矣”。盖《大学》有“右传之几章”句。儿鲁甚,朝夕温诵,翁所习闻也。
芝麻《通鉴》
吴人韦政,腹枵然,好谈诗书,语常不继。或嘲之曰:“此非出芝麻《通鉴》上乎?”盖吴人好以芝麻点茶,市中卖者,以零残《通鉴》裹包。一人频买芝麻,积至数页,而以零残语掉舌。人间始末,辄穷曰:“我家芝麻《通鉴》上止此耳。”
《韵府群玉》秀才还只好趁夜航船,况芝麻《通鉴》乎?
祭文策问
《谑浪》云:黄陂季生无学,好弄笔。求人文稿曰“文犒”,见耒耜曰“来报”,见唾咳曰“垂亥”,每于尺犊中用“呵呵”,称医家曰“国首”,简亵曰“简艺”,租粮曰“相量”,写人号下又加“尊号失记”,写过己名,又书“名具别幅”。此等不可胜数,传为笑谈。一日母死,托邑人段祺作堂祭文。段代为言曰:“某年月日,儿某举亡母柩,就封某山,某不敢索文犒于人,谨写某胸中所有而言曰:呜呼!躬秉来报,二十余年,垂亥不闻,又经一年。人皆呵呵,我泪如泉,方母病剧,国首难寻。仓忙举事,简艺殊深。大荒之后,相量少足。诸亲俱在,无人不哭。尊号失记,母心如烛。各有姓名,具在别幅。”
必是此篇祭文先堂方解,非戏笔也。
钱塘叶生少学识。有假作叶策题问云:“《孝经》一序,义亦难明,且如‘韦昭王’是何代之主?‘先儒领’是何处之山?孔子之志四时常有也,何以独言‘我志在春’?孔子之孝四时常行也,何以独言‘秋行在孝’?既曰‘夫子殁’,而又何以‘鲤趋而过庭’?”
乃知党进背得二句,亦算亏他。
袭旧
唐阳滔在中书,文皆抄袭。时命制敕甚急,而令史持库钥他适,苦无旧本检阅,乃斫窗跃入得之。时号为“斫窗舍人”。
观斫窗辛苦,方知近来怀挟“绳头本儿”之贵。
桓帝时,有辟公府椽者,倩人作奏记。人不为作,因语曰:“梁国葛龚先作记文可用。”遂从人言誊写,不去龚名姓。府公大惊,罢归。时人语曰:“作奏虽工,宜去葛龚。”
若再抄几遍,名姓当累累矣。
改制词
唐玄宗尝器重苏颋,欲倚以为相,秘密不欲令左右知。迨夜艾,乃令草诏,访于侍臣曰:“外庭谁直宿?”命秉烛召来。至则中书舍人萧嵩。上即以颋姓名授嵩,令草制书。既成,词中有“国之瓌宝“。上寻绎三四,谓嵩曰:“颋,瓌之子。朕不欲斥其父名,卿为刊削之。”上仍令撤帐中屏风与嵩。嵩惭惧流汗,笔不能下者久之。上以嵩抒思移时,必当精密,不觉前席以观。唯改曰“国之珍宝”,他无更易。嵩既退,上掷其草于地曰:“虚有其表耳!”
判鸟翎
唐灵昌尉梁士会,官科鸟翎,里正不送,举牒判曰:“官唤鸟翎,何物里正,不送鸟翎?”佐使曰:“公大好判,但‘鸟翎’太多。”会改曰:“官唤鸟翎,何物里正,不送雁翅?”闻者笑之。
朱巩一联
南唐元宗会群臣赋诗。学士朱巩短于韵语,竟日不能终篇,止进一联,又极鄙俚,乃自炫曰:“好物不在多。”
约法三章
魏长齐雅有体量,而才学非所经。初宦当出,虞存嘲之曰:“与卿约法三章:读者死,文笔者刑,商略抵罪!”魏怡然而笑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