十年开春,冰雪刚消融的时节,曹伯终生在正月初七这天咽了气。宫墙外的老梅还挂着残雪,枝头却已冒出嫩芽,只是那位爱在梅下煮茶的国君,再也看不到今年的花开了。
到了五月,蝉声开始在曹国都城回荡。送葬的队伍缓缓穿过城门,青铜礼器在烈日下泛着冷光。曹桓公就这样躺进陵墓,陪葬的玉琮磕在棺椁上,发出沉闷的声响。
秋收时分,鲁隐公顶着漫天黄叶赶往桃丘。卫侯的马车印还新鲜地留在官道上,可两人终究是错开了时辰。后来听驿卒说,那日卫侯在亭中等至日影西斜,最终拂袖而去——原来这世上最远的距离,不是山水迢迢,而是明明约好了却擦肩而过。
腊月里北风正紧时,三国联军突然压到郎城。这地方近得能望见鲁国都城的炊烟,齐侯的战车甚至碾过了郊外的麦田。史官提笔时犹豫了很久,最终只写下"来战"二字。其实谁都明白,当敌人的刀尖都戳到眼皮底下了,哪还有什么堂堂之阵?只不过有些难堪,终究不便说破罢了。
一、十年,春王正月,庚申,曹伯终生卒。
二、夏,五月,葬曹桓公。
三、秋,公会卫侯于桃丘,弗遇。
会者何?期辞也。其言弗遇何?公不见要也。
四、冬,十有二月丙午,齐侯、卫侯、郑伯来战于郎。
郎者何?吾近邑也。吾近邑则其言来战于郎何?近也。恶乎近?近乎围也。此偏战也,何以不言师败绩?内不言战,言战乃败矣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