这一年春天,杨柳刚抽出嫩芽的时候,陈国的使者女叔带着厚礼,接连三次来到鲁国拜访。那会儿驿道上还积着薄雪,使团的车辙在泥泞中留下深深的痕迹。
转眼到了五月,卫国的宫殿里挂起了素幡。癸丑日这天,卫侯朔在蝉鸣初起的时节永远闭上了眼睛。宫人们跪在廊下低声啜泣,夏风裹着药香掠过重重帷帐。
六月初一清晨,天色突然暗了下来。铜锣在社庙前急促地敲响,百姓们惊慌地看着太阳像被咬缺的麦饼。祭司们用朱砂染红的丝线缠绕社树,有人说这是要震慑阴气,也有人悄悄议论,怕有人趁天色昏暗作乱。鼓声在阴影里显得格外沉闷,直到日光重新洒满庭院。
没过多久,伯姬姑娘穿着绣满桃花的嫁衣,在秋葵盛开时嫁去了杞国。送亲的队伍像条彩带,蜿蜒消失在官道尽头。
可这年的雨水特别任性。秋收时节,河水突然漫过堤岸,黄浊的浪头拍打着城门。这次祭祀的鼓声既在社庙响起,又在城门擂动。老人们摇头嘀咕:"社庙祭天是祖制,在城门击鼓算怎么回事?"但没人敢违抗命令,只能看着祭司的衣袂在风雨中翻飞。
第一场冬雪落下时,公子友踏上了去陈国的路途。皮裘领口沾着细碎的雪粒,车辕压过结霜的官道,留下两道浅浅的轨迹。
一、二十有五年,春,陈侯使女叔三聘。
二、夏五月癸丑,卫侯朔卒。
三、六月辛未朔,日有食之,鼓用社于社。
日食则曷为鼓用社于社?求乎阴之道也,以朱丝营社,或曰胁之,或曰为闇,恐人犯之,故营之。
四、伯姬归于杞。
五、秋,大水,鼓用社于社于门。
其言于社于门何?于社,礼也;于门,非礼也。
六、冬,公子友如陈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