鲁国纪事·庄公二年
开春时节,齐国人悄没声儿地把阳国百姓都迁走了。那会儿柳条刚抽芽,被迁徙的人们扶老携幼走在官道上,车辙印里还结着薄冰。
转眼到了蝉鸣聒噪的五月,鲁国宗庙里突然响起了欢快的祭乐。这可就怪了——老国君庄公去世明明才二十五个月,按礼制得守满三年孝才能用吉礼祭祀。可眼下管事的硬是提前给庄公办了吉禘大祭,惹得几个白发老臣躲在廊柱后头直摇头。
秋八月里,新国君突然暴毙。宫里人个个噤若寒蝉,连丧事在哪儿办的都不敢明说。原来是被那个庆父公子暗害的——这庆父先前就杀过公子牙,如今又弑君,却大摇大摆逃往莒国去了。宗室们捏着拳头目送车驾远去,终究没派人追捕,毕竟骨肉相残传出去太难听。
九月刚过重阳,先君夫人姜氏就慌慌张张往邾娄国跑,裙角沾满泥浆也顾不得擦。这时候齐国高子带着兵甲来了,可鲁国人非但不害怕,反而像见了救星——自打庄公死后,子般、闵公接连被杀,整整一年没有正经国君。高子帮着立了僖公,还重修了从鹿门到争门的城墙。后来鲁国百姓茶余饭后总念叨:"多亏当年高子来啊。"
腊月里北风正紧,狄人突然攻进卫国。与此同时郑国那边也出了乱子——郑伯因为讨厌将军高克,故意派他带兵出征又不让回城,活生生把整支军队扔在荒郊野地。那些被抛弃的将士们站在雪地里,望着紧闭的城门,铠甲上渐渐结满了冰凌。
一、二年,春王正月,齐人迁阳。
二、夏五月乙酉,吉禘于庄公。
其言吉何?言吉者,未可以吉也。曷为未可以吉?未三年也。三年矣,曷为谓之未三年?三年之丧,实以二十五月。其言于庄公何?未可以称宫庙也。曷为未可以称宫庙?在三年之中矣。吉禘于庄公,何以书?讥。何讥尔?讥始不三年也。
三、秋八月辛丑,公薨。九月,夫人姜氏孙于邾娄。公子庆父出奔莒。
公薨何以不地?隐之也。何隐尔?弒也。孰弒之?庆父也。杀公子牙,今将尔,季子不免。庆父弒二君,何以不诛?将而不免遏恶也。既而不可及,缓追逸贼,亲亲之道也。
四、冬,齐高子来盟。
高子者何?齐大夫也。何以不称使?我无君也。然则何以不名?喜之也。何喜尔?正我也。其正我奈何?庄公死,子般弒,闵公弒,此三君死,旷年无君。设以齐取鲁,曾不兴师徒,以言而已矣。桓公使高子将南阳之甲,立僖公而城鲁,或曰自鹿门至于争门者是也,或曰自争门至于吏门者是也。鲁人至今以为美谈曰:“犹望高子也。”
五、十有二月,狄入卫。
六、郑弃其师。
郑弃其师者何?恶其将也。郑伯恶高克,使之将逐而不纳,弃师之道也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