鲁隐公二年,春寒料峭。周王的正月刚过,枝头的嫩芽还裹着霜色,鲁国的史官便提笔记下了这新岁的开端。
转眼到了溽暑五月,壬辰日这天正午,雉门的城楼突然腾起滚滚浓烟。那两座巍峨的观楼最先窜出火舌,火星子噼啪爆响着往主门蔓延。路过的农人扔下扁担惊呼:"了不得!两观着火要烧到雉门了!"史官蘸墨时却犯了难——若是照实写"两观灾及雉门",岂不成了拿小观楼连累大城门?笔锋一转,终究写成"雉门及两观灾",倒像是火从正门烧起来的模样。
秋蝉声嘶力竭时,南方的楚国人马突然跨过边界。吴国的稻田里,农人远远望见楚军矛尖的反光,扔下镰刀就往山里跑,稻穗在风中孤零零地摇晃。
待到十月寒风刺骨,鲁国的工匠们踩着霜花重修雉门。新砌的砖石泛着青灰色,两座观楼比原先又高了三尺。路过的大夫捋着胡子直摇头:"先君在时,修宗庙都舍不得用这般好木料..."史官在竹简上重重刻下"新作"二字,笔锋里藏着说不尽的叹息。
一、二年。春王正月。
二、夏五月壬辰,雉门及两观灾。
其言雉门及两观灾何?两观微也。然则曷为不言雉门灾及两观?主灾者两观也。时灾者两观,则曷为后言之?不以微及大也。何以书?记灾也。
三、秋,楚人伐吴。
四、冬十月,新作雉门及两观。
其言新作之何?修大也。修旧不书,此何以书?讥。何讥尔?不务乎公室也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