鲁隐公十年,正是春寒料峭的时节。二月里,枝头刚冒出嫩芽,鲁隐公就带着随从出了曲阜城。车驾碾过还带着霜气的官道,一路往中丘赶去。远远望见齐侯和郑伯的旌旗已在城外猎猎作响,三位国君就在这春寒中会盟,也不知商议些什么军国大事。
转眼蝉鸣聒噪的夏日就到了。那位公子翚带着鲁国兵马,顶着毒日头与齐国、郑国的军队会合。三路大军扬起漫天尘土,直往宋国边境扑去。说起来这公子翚本该尊称一声"公子",可史官偏偏直呼其名,这里头大有文章。原来他是隐公身边的罪人,所以整部《春秋》记载隐公年间的事,都故意不称他公子,就是要让后人记住他的不是。
六月里战事正酣。初七那日,鲁隐公亲自率军在菅地大败宋军,杀得宋兵丢盔弃甲。没过半个月,十六日攻下郜城,二十六日又拿下防城。按说攻占城邑本不必记具体日子,可这回偏偏写得清清楚楚。为啥呢?因为一个月内连夺两城,实在太过分了。鲁国史官记载本国丑事总要遮遮掩掩,可这回连他们都觉得说不过去,只好如实记下这穷兵黩武的行径。
秋风起时,战火又烧到了郑国。宋国和卫国联军长驱直入,把郑国搅得天翻地覆。转眼宋国又联合蔡国、卫国去攻打载国,谁知郑伯趁机捡了个便宜,等三国军队把载国打得差不多了,他轻轻松松就摘了桃子。这就好比三家合力推倒一堵墙,最后让郑伯捡了现成的砖头去盖自家房子。
待到十月寒风刺骨,齐郑联军又攻入了盛国。十二日那天,盛国的城头上换上了异国的旗帜,百姓们缩在屋里听着门外铁甲碰撞的声音,不知这战乱何时才是个头。
一、十年,春王二月,公会齐侯、郑伯于中丘。
二、夏,翚帅师会齐人、郑人伐宋。
此公子翚也。何以不称公子?贬。曷为贬?隐之罪人也。故终隐之篇贬也。
三、六月壬戌,公败宋师于菅。辛未取郜,辛巳取防。
取邑不日,此何以日?一月而再取也。何言乎一月而再取?甚之也。内大恶讳,此其言甚之何?春秋录内而略外,于外大恶书,小恶不书,于内大恶讳,小恶书。
四、秋,宋人、卫人入郑。
五、宋人、蔡人、卫人伐载,郑伯伐取之。
其言伐取之何?易也。其易奈何?因其力也。因谁之力?因宋人、蔡人、卫人之力也。
六、冬,十月壬午,齐人、郑人入盛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