桓公·十七年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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十七年开春,冰雪刚消融的时节,鲁隐公踩着泥泞的官道来到黄地。齐侯的青铜车驾在晨光中泛着冷光,纪侯的随从正往盟坛上铺陈绣着黼黻纹的朱红绢帛。三人在料峭春风里歃血为盟,牲血的腥气混着新融的雪水渗进泥土。

二月里柳枝刚抽嫩芽,隐公在趡地会见邾娄国那位总爱抚弄玉圭的仪父。两人在开满野花的山坡上对饮,酒樽碰撞时惊飞了草丛里的鹌鹑。

转眼到了蝉鸣震耳的五月,鲁国军队在奚地与齐军相遇。烈日下戈矛交错,战车碾过麦田时,金黄的麦穗混着血沫溅起老高。战后第三天,幸存的士卒还在溪边清洗带血的铠甲,蔡国传来丧钟——蔡侯封人殁了。

待到秋蝉声弱时,流亡陈国的蔡季终于踏着落叶归来。送葬那日,白幡在秋风里翻卷如浪,蔡桓侯的棺椁入土时,天边正飞过哀鸣的雁群。

寒露前后,鲁国联合宋卫两国攻打邾娄。士兵们呵着白气在晨霜中列阵,矛尖上凝结的冰晶被朝阳映得发亮。就在十月初一这天,天色突然昏沉,日头被黑影慢慢蚕食,吓得百姓们敲着铜盆满街奔走。待到黑影退去,街角的占卜摊前已排起长队,卦师龟甲上的裂纹比往年都要狰狞。

原文言文

  一、十有七年,春正月丙辰,公会齐侯、纪侯盟于黄。

  二、二月丙午,公及邾娄仪父盟于趡。

  三、五月丙午,及齐师战于奚。

  四、六月丁丑,蔡侯封人卒。

  五、秋八月,蔡季自陈归于蔡。

  六、癸巳,葬蔡桓侯。

  七、及宋人、卫人伐邾娄。

  八、冬十月朔,日有食之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