鲁国纪事·桓公八年
开春正月,田野里还结着霜花,鲁国宗庙里却已经飘起了祭祀的烟火。这本该是冬天举行的烝祭,如今提前到了正月。老人们在廊下低声议论:"这才隔了多久啊,去年冬天的祭品刚撤下,怎么又摆上了?"祭祀本该庄重,这般频繁,倒像是应付差事。
周天子的使者家父踏着春泥来到鲁国,车辙在官道上压出深深的痕迹。他捧着玉帛走进宫门时,侍从们注意到使者眉间带着忧色——王室近来怕是又有什么难处了。
转眼蝉鸣聒噪的五月,宗庙里居然又升起了祭祀的烟气。庖厨们擦着汗在鼎镬前忙碌,乐师们有气无力地敲着编钟。这次连史官都忍不住摇头,在竹简上重重刻下"讥"字——短短半年两次烝祭,祖宗怕是要怪罪了。
秋高马肥时节,鲁国的战旗突然插到了邾娄国的城头。没人说得清这场征伐的缘由,只看见兵车碾过金黄的稻田,带回来满车的战利品。
十月本该是收粮囤菜的时节,天空却飘起鹅毛大雪。农夫们裹着单衣在田埂上跺脚呵气,望着被积雪压弯的麦苗发愁。这雪下得邪门,连宫里的占卜师都皱紧了眉头。
雪花还没化尽,周王室的祭公就带着浩浩荡荡的车队来了。这位三公大人先在鲁国朝堂上喝了三天酒,突然说要顺道去纪国迎娶王后。原来周天子早就算计好了,让鲁国当这个现成的媒人。那纪国公主还没过门,使节们就已经改口称她为王后——毕竟普天之下,哪块土地不是天子的呢?
一、八年,春正月己卯,烝。
烝者何?冬祭也。春曰祠,夏曰礿,秋曰甞,冬曰烝。常事不书,此何以书?讥。何讥尔?讥亟也。亟则黩,黩则不敬。君子之祭也,敬而不黩。疏则怠,怠则忘。士不及兹四者,则冬不裘,夏不葛。
二、天王使家父来聘。
三、夏,五月丁丑,烝。
何以书?讥亟也。
四、秋,伐邾娄。
五、冬,十月,雨雪。
何以书?记异也。何异尔?不时也。
六、祭公来,遂逆王后于纪。
祭公者何?天子之三公也。何以不称使?婚礼不称主人。遂者何?生事也。大夫无遂事,此其言遂何?成使乎我也。其成使乎我奈何?使我为媒,可则因用是往逆矣。女在其国称女,此其称王后何?王者无外,其辞成矣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