李玄通在定州当刺史的时候,被刘黑闼的军队给抓住了。刘黑闼看他是个人才,想让他当将军。李玄通挺直腰杆说:"我受朝廷大恩,镇守东夏,虽然孤城无援才落到你们手里,但我这辈子只认一个主子。让我投降当叛贼的官?门儿都没有!"死活不肯答应。
那些看守他的将士们看他可怜,时不时送些酒菜来。李玄通也不推辞,端起酒杯说:"诸位可怜我落难,特意拿酒来宽慰。今天我就陪大伙儿喝个痛快!"喝到兴头上,他突然跟守卫说:"我给你们舞段剑助兴,借把刀使使。"守卫没多想就把佩刀递了过去。只见他剑舞如游龙,最后一招收势时突然长叹:"大丈夫受国家重托,却守不住城池,还有什么脸面活着!"话音未落,刀光一闪就捅进了自己肚子。消息传到长安,高祖皇帝听得直抹眼泪,后来特意提拔他儿子当了将军。
再说泾州守将刘感,被薛仁杲的大军团团围住。他带着残兵死守孤城,后来实在撑不住带兵突围,结果被活捉了。薛仁杲押着他到城下喊话:"快投降吧!你们的援军早就被打垮了!"刘感假装答应,等到了城墙底下,突然扯着嗓子喊:"别信他们的鬼话!叛军粮草早断了,秦王带着十万大军马上就到!"薛仁杲气得脸都绿了,当场叫人把他双腿埋进土里,乱箭射死。可这刘感直到断气,骂声一声比一声洪亮。后来高祖追封他为平城郡公,谥号"忠壮"。
陇州刺史常达被薛举的部将仵政抓住,押到薛举面前。这常达梗着脖子,连正眼都不瞧薛举一下。薛举指着自己老婆逗他:"认识咱们皇后不?"常达嗤笑一声:"不过是个老太婆,有什么好认识的?"薛举倒觉得这人挺有意思,居然把他放了。后来有个叫张贵的土匪头子问他:"认得老子不?"常达瞪着眼睛说:"你不就是我家跑出去的那个奴才吗!"差点被当场砍了,幸亏有人拦着。等叛乱平定后,高祖拍着他肩膀说:"你这股子忠烈劲儿,古时候的忠臣也不过如此。"还特意嘱咐史官要把刘感、常达的事迹好好记下来。
隋朝旧将尧君素守着蒲州不肯投降,高祖派屈突通去劝降。屈突通站在城下说得自己都哭了:"如今天命所归,您何必死守呢?"尧君素红着眼睛说:"皇上把整个关中都托付给你,你就是这么报答的?还有脸来劝我?"后来高祖又派他老婆去劝,结果尧君素直接张弓搭箭把老婆吓跑,自己在城头上哭得像个孩子。最后他知道守不住了,对部下们说:"大隋气数已尽,这颗脑袋你们拿去吧。"没过多久就被手下人杀了。后来唐太宗路过河东,还特意追封他为河东刺史,表彰他的忠心。
屈突仲通也是隋朝老臣,带着残兵败将逃回东都时,连家眷都不顾了。唐军派他儿子去劝降,他咬着牙说:"往日是父子,今日是仇敌!"说完就让人放箭。后来见到高祖,他抹着眼泪说:"臣没能尽忠到底,实在没脸见您。"高祖却赞叹道:"这才是真正的忠臣啊!"照样重用他当了兵部尚书。
贞观年间,萧瑀当左仆射。太宗皇帝对他说:"当年太上皇想换太子的时候,满朝文武就数你最硬气,利诱不怕,威胁不惧,真是难得的忠臣。"还专门写了"疾风知劲草,板荡识忠臣"的诗句送他。萧瑀感动得直磕头:"臣这辈子就认准一个死理——忠君报国,虽死无憾!"后来他的画像被挂进了凌烟阁。
有个叫安金藏的乐工,当年武则天怀疑睿宗要造反,派来俊臣严刑逼供。眼看身边人都屈打成招,安金藏突然抄起佩刀往自己肚子上一划,肠子流了一地,当场昏死过去。武则天听说后赶紧派太医抢救,用桑皮线把肠子缝回去,居然救活了。老太太亲自来看他,叹着气说:"我儿子的事还要靠你来证明清白。"立马停止追查。后来安金藏母亲去世,他在坟边守孝时,干涸的山泉突然冒水,寒冬腊月李树开花,连野鹿都来陪他。玄宗即位后,专门给他升官嘉奖。
靺鞨族的李多祚当羽林大将军三十年,张柬之劝他:"先帝对您恩重如山,现在他的儿子要被武三思害了,您就不想报恩?"李多祚拍着胸脯说:"只要为了李唐江山,我这条命随时可以不要!"后来他们联手发动神龙政变,把武三思一伙给收拾了。可惜最后跟着太子起兵时战死,睿宗下诏恢复了他的官职。
武则天时期,张敬之虽然当着官,私下总跟儿子念叨:"咱们现在穿的这身官服,根本就是篡位逆贼发的!"他弟弟病得快死时,有个和尚掐指一算说:"放心,阎王爷今天不收他。"后来果然应验。
周憬这个热血青年,跟驸马王同皎密谋刺杀武三思。事情败露后,他逃到比干庙里自刎,临死前大喊:"把我的脑袋挂城门上!我要亲眼看着武三思那个奸贼掉脑袋!"还对比干的神像说:"您老人家是忠臣,我在您面前死,也算死得其所了!"后来武三思果然遭了报应。
神龙年间,春寒料峭的长安城里,桓彦范和张柬之带着北军将士,趁着夜色摸进了玄武门。刀光剑影间,张易之那帮人还没反应过来,脑袋就搬了家。他们把武则天老太太请到了上阳宫养老,这大唐的江山,总算回到了李家人手里。
张柬之提着刀在景运门那儿转悠,眼珠子滴溜溜盯着武家那帮人,盘算着要来个斩草除根。桓彦范却把绑人的绳子一松,摆摆手说:"大功都立了,何必再造杀孽。"张柬之急得直跺脚,可到底拗不过他。谁曾想没过多久,武三思这老狐狸又爬上了高位,当初参与政变的兄弟们气得直拍大腿:"早听老张的该多好!咱们这脑袋迟早要栽在桓彦范手里!"老桓倒是不慌不忙:"皇上当年可是个明白人,留着武家这帮人,自有他的道理。如今这局面,怕是老天爷的意思啊。"可惜这话说完没多久,他们就被流放的流放,杀头的杀头,老百姓听说这事儿,没有不抹眼泪的。
再说那节愍太子,眼见武三思把朝堂搅得乌烟瘴气,一咬牙带着北军就要除奸。谁知韦皇后和安乐公主搀着中宗皇帝往玄武门上一站,那个叫王欢憙的千骑将领当场就反了水。太子的人马被打得七零八落,逃到鄠县地界,还是让宗楚客的人给害了。说起来也怨不得太子拼命,武三思整天让儿子武宗训和安乐公主给太子气受,这口气憋久了,可不就得拼命嘛。老百姓听说太子死了,街坊邻里都在偷偷叹气。
等到睿宗皇帝坐上龙椅,想起这个侄儿就心疼。他拿着诏书直摇头:"古时候曾参那么孝顺,还差点被亲娘误会;赵国的孤儿,连汉武帝都要替他掉眼泪。咱们家太子是先帝的亲骨肉,本该安安稳稳继承大统,结果被小人算计,提着脑袋造反,落得这般下场,谁听了不心酸?如今奸臣都伏法了,可人死不能复生啊。"说着就给追封了个"节愍太子"的谥号。
早先宗楚客那伙人还使坏,跟中宗皇帝嚼舌根:"相王和太平公主跟太子是一伙的,该抓起来审问!"中宗让萧至忠去查办,这老萧跪在地上直哭:"皇上啊,您坐拥天下,连亲弟弟亲妹妹都保不住吗?真要听信谗言,这江山社稷可就危险了!老话说'一尺布还能缝件衣裳,一斗米还能熬锅粥,亲兄弟何必闹得你死我活'?当年武则天要立相王当太子,相王可是绝食好几天,非要把您接回来啊!"中宗这才回过味来,没再追究。至于诏书里说的"十起"是啥典故,如今已经没人说得清了。
李玄通刺定州,为刘黑闼所获,重其才,欲以为将军。曰:“吾荷朝恩,作藩东夏,孤城无援,遂陷虏庭。常守臣节,以忠报国,岂能降志,辄受贼官。”拒而不受。将吏有以酒食馈者,玄通曰:“诸君哀吾辱,故以酒食宽慰。吾当为君一醉。”谓守者曰:“吾能舞剑,可借吾刀。”守者与之。曲终,太息曰:“大丈夫受国恩,镇抚方面,不能保全所守,亦何面目视息哉!”以刀溃腹而死。高祖为之流涕,以其子为将军。
刘感镇泾州,为薛仁杲所围,感孤城自守。后督众出战,因为贼所擒。仁杲令感语城中曰:“援军已大败,宜且出降,以全家室。”感伪许之,及到城下,大呼曰:“逆贼饥饿,败在朝夕。秦王率十万众,四面俱集,城中勿忧,各宜自勉,以全忠节。”仁杲埋感脚至膝,射而杀之。垂死,声色愈厉。高祖遂追封平城郡公,谥曰“忠壮”。
常达为陇州刺史,为薛举将仵政所执以见举,达词色不屈。举指其妻谓达:“且识皇后否?”达曰:“只是一老妪,何足可识?”举奇而宥之。有奴贼帅张贵问达曰:“汝识我?”达曰:“汝逃奴耶!”瞋目视之。大怒,将杀之,人救获免。及贼平,高祖谓达曰:“卿之忠节,便可求之古人。”诏令狐德棻曰:“刘感、常达,当须载之史策。”后复拜陇州刺史。
尧君素为隋炀帝守蒲州,频败义师。高祖使屈突通至城下说之,君素悲不自胜。通泣谓君素曰:“义兵所临,无不响应。天时人事,可以意知。卿可早降,以取富贵。”君素曰:“主上委公以关中甲兵,付公以社稷名位,若自不思报效,何为人作说客耶!”通曰:“我力屈。”君素曰:“当今力犹未屈,何用多言?”通惭而退。高祖又令其妻至城下,谓之曰:“天命有归,隋祚已尽,君何自若,陷身祸败。”君素曰:“天下名义,岂妇人所知!”引弓射之,恸哭而去。君素寻知事必不济,要在守厄,数谓诸将曰:“隋室倾败,天命有归,吾当断颈以付诸君也。”俄为麾下所杀。后太宗幸河东,嘉其忠节,赠河东刺史。
屈突仲通,隋炀帝所任,留镇长安。义师既济河,通将兵至潼关,以御义师,遂为刘文静所败。通至归东都,不顾家属,文静遣通子寿往喻之。通曰:“昔与汝为父子,今为仇雠。”命左右射之。乃下马东向哭曰:“臣力屈兵散,不负陛下,天地鬼神,照臣此心。”洎见高祖,高祖曰:“何见之晚也?”通泣曰:“不能尽人臣之节,于此奉见,为本朝之辱,以愧相王。”高祖曰:“忠臣也。”以为兵部尚书。
萧瑀,贞观初为左仆射。太宗谓之曰:“武德六年已后,太上皇有废立之心而未定也。我当此日,实不为兄弟所容,实有大功而不蒙赏。卿不可以厚利诱,不可以刑戮惧,真社稷臣也。”因赐诗曰:“疾风知劲草,版荡识贞臣。”又谓之曰:“卿之守道眇身,古人无以过也。然善恶大明,有时而失。”瑀谢曰:“臣特蒙训诫,惟死忠良。虽死之日,犹生之年。”十七年,与长孙无忌等二十四人图形于凌烟阁。
安金藏为太常工人,时睿宗为皇嗣。或有诬告皇嗣潜有异谋者,则天令来俊臣按之。左右不胜楚毒,皆欲自诬,唯金藏大呼,谓俊臣曰:“公既不信金藏言,请剖心以明皇嗣不反。”则引佩刀自割,其五脏皆出,流血被地,气遂绝。则天闻,令舁入宫中,遣医人却内五脏,以桑白皮缝合之,傅药,经宿乃苏。则天临视,叹曰:“吾有子不能自明,不如汝之忠也。”即令停推。睿宗由是乃免。金藏后丧母,复于墓侧躬造石坟、石塔。旧源上无水,忽有涌出泉。又李树盛冬开花,大鹿挟其道。使卢怀慎以闻,诏旌其门闾。玄宗即位,追思金藏节,下制褒美,拜右骁卫将军,仍令史官编次其事。
李多祚,靺鞨酋长也,少以军功,历右羽林大将军,掌禁兵。神龙初,张柬之谓多祚曰:“将军在北门几年?”曰:“三十年。”柬之曰:“将军击鼓钟鼎食,贵宠当代,岂非大帝之恩。将军既感大帝殊泽,能有报乎大帝之子见在东官,易之兄弟欲危宗社。将军诚能报恩,正在今日。”多祚曰:“苟缘王室,惟相公所使,终不顾妻子性命。”因立盟誓,义形于色,遂与柬之定策诛易之等。以功封辽阳郡王,实八百户。后从节愍太子举兵,遇害,睿宗下诏,追复本官。
张敬之,则天时每思唐德,唯以禄仕,谓子冠宗曰:“吾今佩服,乃莽朝之服耳。”累官至春卿侍郎,当入三品,子弟将通由历于天官。有僧泓者,善阴阳算术,与敬之有旧,谓敬之曰:“六郎无烦求三品。”敬之曰:“弟子无所求,励此儿子耳。”敬之弟讷之,为司礼博士,有疾甚危殆,泓师指讷之曰:“八郎今日如临万仞间,必不坠矣。”皆如其言。
武三思乱政,寿春周憬,慷慨有节概,与驸马王同皎谋诛之。事发,同皎遇害,憬遁于比干庙自刎,临死谓左右曰:“韦后乱国,宠树奸佞。三思干上犯顺,虐害忠良。吾知其灭亡不久,可悬吾头于国门,观其身首异处而出。”又曰:“比干,忠臣也,傥神道有知,明我以忠见杀。”三思果败。
神龙初,桓彦范与张柬之等发北军入玄武门,斩张易之等,迁则天于上阳宫。柬之勒兵于景运门,将引诸武以诛之。彦范以大功既立,不欲多诛戮,遽解其缚。柬之固争不果。既而权归三思,诸同谋者咸曰:“斩我项者,桓彦范也。”彦范曰:“主上畴昔为英主,素有明断,吾留诸武,使自致耳。今日事势既尔,乃上天之命,岂人事乎?”寻并流放,为三思所害,海内咸痛之。
节愍太子以武三思乱国,起北军诛之。既而韦庶人与安乐公主翊中宗以登玄武门,千骑王欢憙倒戈击太子,太子兵散,走至鄠县,为宗楚客之党所害。三思尝令子宗训与安乐公主凌忽太子,太子积忿恨,遂举兵而死,兆庶咸痛之。
睿宗皇帝即位,悼太子殒身殉难,下诏曰:“曾氏之孝也,慈亲惑于疑听;赵虏之族也,明帝哀而望思。历考前闻,率由旧典。太子,大行之子,元良守器,往罗构间,困于谗嫉,莫顾斧钺,轻盗甲兵,有此诛夷,无不愤惋。今四凶灭服,十起何追,方申赤晕之冤,以抒黄泉之痛。可赠皇太子谥曰节愍。”先是,宗楚客、纪处讷、冉祖雍等奏言:“相王及太平公主与太子同谋,请收付狱。”中宗命御史中丞萧至忠鞫之,至忠泣而奏曰:“陛下富有四海,贵为天子,岂不能保持一弟一妹,受人罗织。宗社存亡,实在于此。臣虽至愚,窃为陛下不取。《汉书》云:‘一尺布,尚可缝;一斗粟,尚可舂;兄弟二人不相容。’愿陛下详之。且往者则天欲立相王为太子,相王累日不食,请迎陛下,固让之诚,天下传说。且明祖雍所奏,咸是构虚。”中宗纳其言,乃止。十起未详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