武德九年冬月,北风卷着细雪,新登基的唐太宗在太极殿批阅奏章。朱笔一顿,他突然推开案卷对左右道:"前朝那些规矩该改改了!"第二日,长安城各坊市张贴出黄麻诏书,字字透着新鲜气儿:"隋朝那会儿啊,上头防贼似的防着臣子,下头战战兢兢不敢说笑。亲戚朋友断了往来,同僚见面像见仇人。从今往后,咱们君臣百姓都该和和气气的。"
这诏书像春风化雪,没过多久,街坊间就热闹起来。东市酒肆里,穿褐衣的商贾和着青袍的小吏碰杯;西市绸缎铺前,戴幞头的书生帮老农拾起掉落的钱袋。连巡街的金吾卫都笑着提醒:"老丈当心台阶!"
说起衣冠变化更有意思。前朝天子爱穿明黄龙袍,乌纱帽上缀着九环玉带。可太宗觉得那些太板正,有回打猎归来,随手把戎装的折上巾往案上一丢:"军旅之物,倒比冠冕自在。"从此这四脚幞头便在长安流行开来,连卖胡饼的郎中都学着把皂纱往后一裹。
贞观八年杏花开放时,太宗戴着新制的翼善冠上朝,那冠子像展翅的燕子。他摸着鎏金冠沿对群臣笑道:"周武帝发明幞头是为打仗方便,如今天下太平,咱们该穿得文雅些。"转头又赐给重臣们进德冠,可这新鲜物件到底没敌过幞头的便利,没过半年又搁箱底了。
太史令傅奕这日路过河东,见善男信女围着弥勒塔跪拜。这倔老头一甩袖子:"你们拜前朝的泥塑,不如听我这活圣人讲道!"回京就递折子要灭佛,奏章里写得痛快:"和尚们不纳税不服役,剃个头就敢不认爹娘!老百姓傻乎乎捐钱,指望菩萨给百倍回报?"高祖本要准奏,偏巧传了位,这事就搁下了。
长安城的晨昏总伴着金吾卫的呼喝。直到马周上书,朱雀大街才响起"咚咚"街鼓。有个叫裴翛然的道士醉醺醺拍着鼓面唱:"任它鼓声催,且饮三百杯。官差若相问,就说我醉倒啦!"这歪诗倒传遍酒肆歌楼。
吏部衙门原先围满荆棘,防着小吏受贿。侍郎姜晦上任头天就命人砍个精光:"选官贵在光明磊落!"果然有宵小来钻空子,被他当场揪住衣领:"真当本官睁眼瞎?"满朝原等着看笑话,后来见他选官公正,连太宗都夸:"这才是宰相气度!"
高宗时破格提拔几个年轻官员,特意嘱咐中书令:"资历浅的挂'平章'名头就行。"从此朝廷多了"同平章事"的官职。倒是仆射这职位渐渐没了实权,有回韦安石当仆射,连政事堂的门槛都迈不进,只能去洛阳看仓库。
开元二十三年的春分,玄宗在洛阳东郊亲耕。太常卿急得直搓手:"古礼要推犁三次,可如今用牛耕..."话没说完,皇帝已挽起龙袍下地,公卿们慌忙跟着,把古制抛到九霄云外。
说起女子装扮更是有趣。早年宫人骑马要罩幂蓠,全身遮得严实。显庆年间流行起帷帽,薄纱只垂到脖颈。玄宗皱眉:"这不成体统!"可到了天宝年间,贵妇们干脆穿男装骑马,金线靴配着玉腰带,比爷们还潇洒。
玄宗晚年爱玩,在蓬莱宫旁设教坊排演歌舞。酸枣县尉袁楚客连夜写奏章:"陛下打猎听曲,岂不成了昏君?"玄宗笑眯眯升他做主簿,转头又去斗鸡走马。太常寺的乐工愁眉苦脸——前朝雅乐早失传了,现在连泗滨磬都调不准音,只得偷换华原石充数。
有年北巡太行山,御驾被口黑棺材堵在半道。随从解释:"按古礼,天子出行要带着寿材..."玄宗一鞭子抽在棺盖上:"晦气!烧了!"从此这规矩就废了。后来他桥陵祭祖,指着金粟山说:"朕千秋后要葬在这儿。"果然,宝应年间代宗就遵旨修了泰陵。
政事堂原本在门下省,裴炎当宰相时嫌来往不便,大手一挥迁到中书省。那日搬运文书的小吏偷闲嘀咕:"长孙无忌、魏征大人们议事的地方,说改就改啦?"话音未落,裴炎的红袍角已扫过门槛,案头奏章哗啦啦翻动,仿佛在记录这崭新的规矩。
大唐开国那会儿,沿用的是隋朝的老规矩。吏部管着选官的事儿,主考官得先看看这人品性如何,再考校他处理政务的本事。起初就是从各州县府寺挑些疑难案子,让考生断案,瞧瞧他们有没有真本事——这就是最早的"判"试。
可日子久了,等着选官的人越来越多,那些案卷都成了老生常谈,实在看不出深浅。考官们就琢磨着从经书古籍里找些深奥道理来出题。后来官员位置不够分,候选者却越发多了,干脆专挑些冷门偏僻的书本知识来考,生怕考生们能答上来似的。答得漂亮的叫"高等",写得差劲的就叫"蓝罗",这规矩一直传了下来。
开元年间,裴光庭执掌吏部,搞了个按资历排辈分的法子。那些循规蹈矩的倒是欢喜,可真有才干的反而被压得憋屈。宋璟为此据理力争也没用。后来裴光庭去世,礼部定谥号时说他这套规矩不合朝廷劝勉之道,就给了个"克平"的谥号。
要说选官这事儿,《周礼》里记载是大司徒的职责。春秋时候卿大夫世袭禄位,选士制度就荒废了。秦朝靠着武力起家,当官的都是些舞文弄墨的刀笔吏,不讲礼义,结果二世而亡。汉朝虽然沿袭秦制,但高祖十一年就开始下诏求贤。到武帝元光元年,更让各郡国推举孝廉,这贡举制度才算开了头。
隋炀帝那会儿设了明经、进士两科。大唐立国后添了秀才、明法、明字、明算,凑成六科。武德年间是考功郎中主持考试,贞观时换成考功员外郎。不过士子们最看重的还是明经、进士两科。早先只考策论,贞观八年加考经史,调露二年考功员外郎刘思立又奏请两科都要考帖经。
开元二十四年,性子刚烈的李昂当上考功,把进士们召集起来立规矩:"文章好坏我心里有数,录取全凭公道。要是谁敢走门路,一律落榜!"偏巧他岳父和进士李权是邻居,帮着说了句话。李昂当场就火了,把考生们叫来数落李权的不是。
李权不慌不忙地说:"旁人随口提两句,您怎么就当真了?"李昂板着脸道:"诸位文章都不错,但古人说'美玉不掩瑕疵'才是忠厚。要是文章有毛病,咱们当众讨论如何?"众人只得称是。
散场后李权对同窗说:"这话分明冲我来。他当考官,我肯定没戏了。"果然没过几天,李昂就把李权文章里的小毛病挑出来,张榜公示羞辱他。
李权找上门说:"礼尚往来。您既然指点我的文章,我也有话要说——您那句'耳临清渭洗,心向白云闲',可是说尧帝年老想让位给许由,许由嫌这话脏了耳朵才去洗耳。如今天子正当盛年,又没说要让位给您,您洗的哪门子耳朵?"李昂听得冷汗直冒,转头就告到宰相那儿,说李权大不敬。可奇怪的是,之前铁面无私的李昂,自从吃了官司,求情的来一个准一个。朝廷一看这情形,觉得考功员外郎官位太低镇不住场子,从此改由吏部侍郎主考。
肃宗刚在彭原即位时,第五琦献计在江淮设租庸使,买轻货充军需。肃宗采纳了,升他做监察御史。房琯劝谏说:"先前杨国忠横征暴敛惹得天怒人怨,如今乱局未平。陛下刚登基,百姓还没见到德政。第五琦就是个聚敛之臣,重用他等于换汤不换药啊!"肃宗叹道:"眼下军情紧急,将士们命悬一线。没有钱粮,军队就散了。你不喜欢第五琦可以,但钱从哪来?"房琯哑口无言。后来第五琦果然平步青云,还改了钱法。直到代宗朝还在管盐铁事务,定下每斗盐收百文的规矩,一直沿用下来。
元载伏诛后,代宗亲政励精图治。常衮当宰相时克己奉公,裁撤各州团练使、防御使这些虚职,让刺史直接管军事,司马当副手,其他参军分掌兵甲粮饷。又让士子们春夏务农,秋冬集训。这一套下来,倒是省了不少开支,那几年天下还算太平。
武德九年十一月,太宗始躬亲政事,诏曰:“有隋御宇,政刻刑烦。上怀猜阻,下无和畅。致使朋友游好,庆吊不通;卿士联官,请问斯绝。自今已后,宜革前弊,庶上下交泰,品物咸通。布告天下,使知朕意。”由是风俗一变,浇漓顿革矣。
故事:江南,天子则白帢帽,公卿则巾褐裙襦。北朝杂以戎狄之制。北齐有长帽、短靴、合裤袄子。朱紫玄黄,各随其好。天子多服绯袍。隋代帝王贵臣,多服黄纹绫袍、乌纱帽、九环带、乌皮六合靴。百官常服,同于走庶,皆着黄袍及衫,出入殿省。后乌纱帽渐废,贵贱通用折上巾以代冠,用靴以代履。折上巾,戎冠也;靴,胡履也,咸便于军旅。昔袁绍与魏武帝战于官渡,军败,复巾渡河,遁相仿效,因以成俗。初用全幅皂向后幞发,谓之“幞头”。周武帝裁为四脚;武德以来,始加巾子。至贞观八年,太宗初服翼善冠,赐贵官进德冠,因谓侍臣曰:“幞头起自周武帝,盖取便于军容。今四海无虞,当息武事。此冠颇采古法,兼更类幞头,乃宜常服,可取服。”裤褶通用,此冠亦寻废矣。
太史令傅奕,博综群言,尤精《庄》、《老》,以齐生死、混荣辱为事,深排释氏,嫉之如仇。尝至河东,遇弥勒塔,士女辐辏礼拜。奕长揖之曰:“汝往代之圣人,我当今之达士。”奕上疏请去释教,其词曰:“佛在西域,言妖路远。汉译胡书,恣其假托。故不忠不孝,削发而揖君亲;游手游食,易服以逃租税。凡百黎庶,不察根源,乃追既往之罪,虚觊将来之福。布施一钱,希万倍之报;持斋一日,期百日之粮。”又上论十二首,高祖将从之,会传位而止。
旧制:京城内金吾晓暝传呼,以戒行者。马周献封章,始置街鼓,俗号“冬冬”,公私便焉。有道人裴翛然,雅有篇咏,善画,好酒,常戏为《渭川歌》,词曰:“遮莫冬冬鼓,须倾湛湛杯。金吾傥借问,报道玉山颓。”甚为时人所赏。
姜晦为吏部侍郎,性聪悟,识理体。旧制:吏曹舍宇悉布棘,以防令史为与选人交通。及晦领选事,尽除之,大开铨门,示无所禁。私引置者,晦辄知之,召问,莫不首伏。初,朝庭以晦改革前规,咸以为不可。竟铨综得所,贿赂不行,举朝叹伏。
高宗欲用郭待举、岑长倩、郭正一、魏玄同等知政事,谓中书令崔知温曰:“待举等历任尚浅,且令参知政事,未可即卿等同名称也。”自是外司四品以下官知政事者,以“平章”为名,自待举始也。
自武德至长安四年已前,仆射并是正宰相。故太宗谓房玄龄等曰:“公为宰相,当大开耳目,求访贤哲。”即其事也。神龙初,豆卢钦望为仆射,不带同中书门下三品,不敢参议政事,后加“知军国事”。韦安石为仆射,东都留守,自后仆射不知政事矣。
自古帝王必躬籍田,以展三推终亩之礼。开元二十三年正月,玄宗亲耕于洛阳东门之外。诸儒奏议,以古者耦耕,以一拨为一推,其礼久废。今用牛耕,宜以一步为一推。及行事,太常卿奏,三推而止。于是公卿以下,皆过于古制。
隋制:员外郎、监察御史亦吏部注,诰词即尚书、侍郎为与之。自贞观已后,员外郎尽制授。则天朝,御史始制授。肃宗于灵武即大位,以强寇在郊,始令中书以功状除官,非旧制也。
武德、贞观之代,宫人骑马者,依《周礼》旧仪多着幂罗,虽发自戎夷,而全身障蔽。永徽之后,皆用帷帽施裙,到颈为浅露。显庆中,诏曰:“百家家口,咸厕士流。至于衢路之间,岂可全无障蔽?比来多着帷帽,遂弃幂罗;曾不乘车,只坐檐子。过于轻率,深失礼容。自今已后,勿使如此。”神龙之末,幂罗始绝。开元初,宫人马上始着胡帽,靗妆露面,士庶咸效之。天宝中,士流之妻,或衣丈夫服,靴衫鞭帽,内外一贯矣。
开元中,天下无事。玄宗听政之后,从禽自娱。又于蓬莱宫侧立教坊,以习倡优曼衍之戏。酸枣尉袁楚客以为天子方壮,宜节之以雅,从禽好郑、卫,将荡上心。乃引由余、太康之义,上疏以讽。玄宗纳之,迁下邽主簿,而好乐如初。自周衰,乐工师散绝,迨汉制,但纪其铿锵,不能言其义。晋末,中原板荡,夏音与声俱绝。后魏、周、齐,悉用胡乐奏西凉伎,慆心堙耳,极而不反。隋平陈,因清商而制雅乐,有名无实,五音虚悬而不能奏。国初,始采珽宫之义,备九变之节,然承衰乱之后,当时君子无能知乐。泗滨之磬,贮于太常。天宝中乃以华原石代之。问其故,对曰:“泗滨声下,调之不能和;得华原石,考之乃和。”因而不改。
玄宗北巡狩,至于太行坂,路隘,逢椑车,问左右曰:“车中何物?”曰:“椑。《礼》云:天子即位,为椑,岁一漆之,示存不忘亡也。出则载以从,先王之制也。”玄宗曰:“焉用此。”命焚之。天子出不以椑从,自此始也。
玄宗尝谒桥陵,至金粟山,睹岗峦有龙盘凤翔之势,谓左右曰:“吾千秋后,宜葬此地。”宝应初,追述先旨而置山陵焉。
旧制:宰相臣常于门下省议事,谓之政事堂。故长孙无忌、魏征、房玄龄等,以他官兼政事者,皆云“知门下省事”。弘道初,裴炎自侍中转中书令,执朝政,始移政事堂于中书省,至今以为故事。
国初因隋制,以吏部典选,主者将视其人,核之吏事。始取州、县、府、寺疑狱,课其断决,而观其能否。此判之始焉。后日月淹久,选人滋多,案牍浅近,不足为准。乃采经籍古义,以为问目。其后官员不充,选人益众,乃征僻书隐义以试之,唯惧选人之能知也。遒丽者号为“高等”,拙弱者号为“蓝罗”,至今以为故事。开元中,裴光庭为吏部,始循资格,以一贤愚。遵平辙者喜其循常,负材用者受其抑屈。宋璟固争不得。及光庭卒,有司定谥,其用循资格非奖劝之道,谥为“克平”。《周礼》:大司徒掌选士之道。春秋之时,卿士代禄,选士之制阙焉。秦承国制,所资武力,任事者皆刀笔俗吏,不由礼义,以至于亡。汉因秦制,未遑条贯。汉高祖十一年,始下求贤之诏。武帝元光元年,始令郡国举孝廉各一人,贡举之法,起于此矣。元帝令光禄勋举四科,以吏事。后汉令郡国举孝廉。魏、晋、宋、齐,互有改易。隋炀帝改置明、进二科。国家因隋制,增置秀才、明法、明字、明算,并前为六科。武德则以考功郎中试贡士。贞观则以考功员外掌之。士族所趋,唯明、进二科而已。古唯试策,贞观八年加进士试经史。调露二年,考功员外刘思立奏,二科并帖经。开元二十四年,李昂为考功,性刚急,不容物,乃集进士,与之约曰:“文之美恶,悉知之矣。考校取舍,存乎至公。如有请托于人,当悉落之。”昂外舅尝与进士李权邻居,相善,为言之于昂。昂果怒,集贡士数权之过。权曰:“人或猥知,窃闻之于左右,非求之也。”昂因曰:“观众君子之文,信美矣。然古人有言,瑜不掩瑕,忠也。其有词或不安,将与众详之,若何?”众皆曰:“唯。”及出,权谓众人曰:“向之斯言,意属吾也。昂与此任,吾必不第矣。文何籍为?乃阴求瑕。他日,昂果摘权章句小疵,榜于通衢以辱之。权引谓昂曰:“礼尚往来。来而不往,非礼也。鄙文之不臧,既得而闻矣。而执事有雅什,尝闻于道路,愚将切磋,可乎?”昂怒而应曰:“有何不可!”权曰:“‘耳临清渭洗,心向白云闲。’岂执事辞乎?”昂曰:“然。”权曰:“昔唐尧衰怠,厌卷天下,将禅许由。由恶闻,故洗耳。今天子春秋鼎盛,不揖让于足下,而洗耳何哉?”昂闻,惶骇,诉于执政,以权不逊,遂下权吏。初,昂以强愎不受属请,及有吏议,求者莫不允从。由是庭议,以省郎位轻,不足以临多士。乃使吏部侍郎掌焉。宪司以权言不可穷竟,乃寝罢之。
肃宗初即位,在彭原。第五琦以言事得召见,请于江淮分置租庸使,市轻货以济军须。肃宗纳之,拜监察御史。房管谏曰:“往者杨国忠厚敛以怒天下,今已乱矣。陛下即位以来,人未见德。琦,聚敛臣也,今复宠之,是除一国忠用一国忠也。将何以示远方,收人心乎?”肃宗曰:“今天下方急,六军之命若倒悬然,无轻货则人散矣。卿恶琦可也,何所取财?”管不能对。卒用琦策,骤迁御史中丞,改铸干元钱,一以当十。又迁户部侍郎、平章事,兼知度支租庸使。俄被放黜。代宗即位,复判度支盐铁事。永泰初,奏准天下盐斗收一百文,迄今行之。
元载既伏诛,代宗始躬亲政事,励精求理。时常衮当国,竭节奉公,天下翕然,有升平之望。衮奏罢诸州团练、防御等使,以节财省费。便令刺史主当州军事,司马同副使,专押军案。判司本带参军,便令司兵判兵事,司仓判军粮,司士判甲仗。士人团练,春夏放归,秋冬追集。其刺史官衔,既有持节诸军事,使司军旅。司马即同副使之任。司兵参军,即是团练使判官。代宗并从之。衮独出群拟,为戢兵之渐,持衡数岁,时用小康焉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