昭公·昭公七年原文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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鲁国七年开春,周王的正月里,咱们鲁国总算和齐国握手言和了。说起来啊,这和平还是齐国先求来的。这不,刚过正月癸巳日,齐侯就带着兵马驻扎在虢地。

燕国人这会儿也来求和,低声下气地说:"咱们知道错了,哪敢不听吩咐?先君留下的几件旧器物,权当赔罪礼。"公孙皙捋着胡子出主意:"收了礼先撤兵,等他们露出破绽再动手不迟。"二月戊午那天,双方在濡水边上歃血为盟。燕国人献上燕姬姑娘,还有玉瓮、玉匣、青铜酒器这些宝贝,可这盟约到底没成,齐国军队还是撤了回去。

说起楚王啊,他当令尹那会儿就爱摆排场。有次打猎竟用起了国君规格的旌旗,芋尹无宇当场一剑斩断旗带,瞪着眼睛说:"一个国家两个国君,这像什么话?"等楚王真即位了,更了不得,修起章华台不说,还把逃犯都收罗到宫里。无宇家的看门人跑了进去,被他揪出来时,管事儿的还拦着说:"在王宫里抓人,你这罪过可大了!"

无宇押着人去见楚王,正赶上楚王要喝酒。他梗着脖子说:"普天之下莫非王土,吃土里长出来的都是臣民。从古至今王臣公、公臣大夫,一级管一级。现在管事儿的问我为啥在王宫抓人,我倒要问问——不在这儿抓逃犯,该去哪儿抓?周文王当年定规矩,窝藏逃犯跟盗窃同罪!您要学纣王当逃犯的靠山吗?"楚王被说得脸上挂不住,只好摆摆手:"把人带走吧,那逃犯正得宠,你也抓不着。"这事儿就这么算了。

后来楚王盖好章华台,想请诸侯来庆贺。太宰薳启疆拍胸脯保证:"我能把鲁侯请来。"他跑去鲁国,话说得漂亮:"当年我们先君就盼着鲁国来人,如今您要是肯移步,那真是给我们脸上贴金啊!"鲁昭公本来都准备动身了,夜里却梦见先君襄公来送行。梓慎掐指一算:"去不成。当年襄公去楚国前梦见周公送行,如今先君来送您,怕是去不了。"但子服惠伯说:"得去!先君没去过楚国,所以周公指路。现在襄公亲自来给您引路呢!"

三月里,鲁昭公还是出发了。路过郑国时,郑伯在师之梁设宴。可随行的孟僖子连礼仪都搞不明白,到了楚国更是连郊迎之礼都应对不上。

夏四月甲辰朔日,天上突然日食了。晋平公赶紧问士文伯:"这灾祸该应在谁头上?"士文伯掐算着:"卫国和鲁国要倒霉,卫国更严重些。"见晋侯追问,他解释道:"日食阴影从卫地移到鲁地。我看卫君怕是有大难,鲁国顶多是上卿遭殃。"说着又引经据典:"《诗经》里说'日食月食,都是政事不修',治国可得谨慎啊!"

这时晋国派人来要杞国的田地,季孙宿打算把成邑交出去。守城的谢息不答应,抱着城门钥匙说:"就算只有打水的见识,也知道守城不能丢钥匙!"季孙宿压低声音劝他:"现在国君在楚国,已经得罪晋国了。要是再抗命,晋国大军打过来怎么办?不如先给出去,等有机会再从杞国手里拿回来。我把桃地给你换,等成邑收回来还归你,这不是白赚两块地吗?"好说歹说,最后用莱、柞两座山换了谢息松口。

楚王在新台设宴招待鲁昭公,让个长胡子侍从捧出大屈宝弓相赠,转头又后悔了。薳启疆听说后跑去道喜,昭公纳闷:"喜从何来?"他神神秘秘地说:"齐国、晋国、越国惦记这宝贝多少年了。如今落到您手里,可得防着他们来抢啊!"吓得昭公赶紧把弓还了回去。

这年秋天,郑国的子产到晋国访问。正碰上晋平公生病三个月不见好,韩宣子私下跟他说:"我们国君梦见黄熊闯进寝宫,该不是撞邪了?"子产眼珠一转:"当年大禹的父亲鲧被尧处死后化作黄熊,后来成为夏朝祭祀的神灵。晋国作为盟主,该不会没祭祀这位吧?"韩宣子赶紧安排夏祭,晋侯病情果然好转,还赏给子产两尊莒国方鼎。

子产趁机把州田还给韩宣子,话说得漂亮:"当年贵国觉得公孙段能干才赏他州田,如今他儿子不敢要这烫手山芋。"见韩宣子推辞,子产又劝:"俗话说'老子砍柴儿子挑不动',这田留在郑国早晚是祸害,您收下反倒是帮我们避祸。"韩宣子这才收下,转手跟晋侯一说,又换来原县的地契。

这年八月戊辰,卫侯恶去世。九月鲁昭公从楚国回来,转眼冬十一月癸未,鲁国的季孙宿也走了。到了十二月癸亥,卫襄公终于入土为安。

话说郑国这地方,老百姓都怕一个叫伯有的鬼魂。只要有人喊一声"伯有来了",大伙儿立马吓得四散奔逃,连鞋子跑掉了都顾不上捡。

那年二月,正是郑国铸造刑书的时候。有人梦见伯有穿着铠甲走来,恶狠狠地说:"壬子日,我要杀驷带!明年壬寅日,我还要杀公孙段!"结果到了壬子日那天,驷带果然死了。百姓们吓得直哆嗦。等到齐燕两国讲和的那个月,壬寅日一到,公孙段也咽了气。这下可好,整个郑国人心惶惶。

过了一个月,子产赶紧立了公孙泄和良止两位大夫来安抚民心,这场风波才算平息。子大叔私下问子产:"您这是唱的哪出啊?"

子产捋着胡子说:"鬼魂有了归宿,就不会作祟。我这是在给伯有找个安身之处。"

"那公孙泄又是怎么回事?"子大叔眨巴着眼睛。

"嗨,这就是做个样子。"子产压低声音,"他这人没什么德行,我就是借他来讨好百姓。不讨好百姓,他们怎么会信服呢?"

后来子产去晋国访问,赵景子好奇地问他:"伯有真能变成鬼吗?"

子产正色道:"当然能!人刚死时叫魄,有了魄之后阳气叫魂。生前享用的东西越多,魂魄就越强。普通百姓横死都能变成厉鬼,何况伯有?他可是我们郑国穆公的后代,连着三代当卿大夫,吃穿用度都是顶好的。这么个大人物含冤而死,变成厉鬼不是很正常吗?"

再说郑国子皮那一族人,整天喝得烂醉如泥,跟马师氏结下了梁子。齐军从燕国撤军那个月,罕朔把罕魋给杀了,自己逃到晋国去了。韩宣子问子产该怎么安置他。

子产拱手道:"一个逃命的臣子,能保住性命就不错了,哪还敢挑三拣四?按老规矩,卿逃亡就按大夫待遇,有罪的还要降级。罕朔在我们那儿只是个马师,如今犯了事逃来,全凭您发落。能饶他不死就是天大的恩惠了,还敢要什么官职?"韩宣子听得直点头,觉得子产真是明白人,就让罕朔当了个嬖大夫。

转眼到了八月,卫国的襄公去世了。晋国大夫们急得直跺脚,跟范献子说:"卫国一向对咱们恭恭敬敬,可咱们不但不礼待人家,还包庇他们的叛贼,占了他们的地盘。现在连兄弟之国都不帮衬,其他诸侯谁还敢来投靠?要是再不尊重卫国新君,他们肯定要造反!"

范献子赶紧把这话传给韩宣子。韩宣子一拍大腿:"说得在理!"立即派范献子去卫国吊丧,顺便把戚田还给人家。卫国的齐恶跑到周王室报丧,周王派成简公去慰问,还追念襄公说:"叔父在天有灵,定能辅佐先王侍奉上天。"

九月,鲁昭公从楚国回来。孟僖子因为不懂礼仪闹了笑话,回来就发愤学习,到处找懂礼的人请教。临死前,他把大夫们叫到床前,气若游丝地说:"礼是人的根本啊...我听说有个叫孔丘的能人,是圣人的后代。你们一定要让我的两个儿子去跟他学礼..."后来孟懿子和南宫敬叔果然拜孔子为师。孔子感叹道:"能弥补过错,这才是君子啊!"

单献公这人糊涂,放着亲戚不用,专信外人。结果十月里,襄公、顷公的族人就把他给宰了,另立成公当国君。

十一月,鲁国的季武子也去世了。晋平公问伯瑕:"上次日食你说应验了,这套说辞能一直用吗?"

伯瑕连连摆手:"那可不行!岁、时、日、月、星、辰这六样东西变化多端,人心又各不相同,哪能一概而论?就像诗里说的,有人清闲享福,有人劳碌奔波,结局自然不一样。"

这时卫国出了件奇事。襄公的夫人没生儿子,倒是宠妾生了个叫孟絷的。可这孩子腿脚不好使。后来又生了个叫元的。孔成子和史朝都梦见先祖康叔说要立元为国君。占卜的结果也是元吉利。史朝劝道:"孟絷腿脚不便,连宗庙祭祀都参加不了,怎么能当国君?卦象说要立新君,这是天意啊!"于是十二月,孔成子就立了灵公,把襄公给安葬了。

原文言文

  【经】

  七年春,王正月,暨齐平。

  三月,公如楚。

  叔孙婼如齐涖盟。

  夏四月甲辰朔,日有食之。

  秋八月戊辰,卫侯恶卒。

  九月,公至自楚。

  冬十有一月癸未,季孙宿卒。

  十有二月癸亥,葬卫襄公。

  【传】

  七年春,王正月,暨齐平,齐求之也。癸巳,齐侯次于虢。燕人行成曰:“敝邑知罪,敢不听命?先君之敝器,请以谢罪。”公孙晳曰:“受服而退,俟衅而动,可也。”二月戊午,盟于濡上。燕人归燕姬,赂以瑶瓮、玉椟、斝耳,不克而还。

  楚子之为令尹也,为王旌以田。芋尹无宇断之曰:“一国两君,其谁堪之?”及即位,为章台之宫,纳亡人以实之。无宇之阍入焉。无宇执之,有司弗与,曰:“执人于王宫,其罪大矣。”执而谒诸王。王将饮酒,无宇辞曰:“天子经略,诸侯正封,古之制也。封略之内,何非君土。食土之毛,谁非君臣。故《诗》曰:‘普天之下,莫非王土。率土之滨,莫非王臣。’天有十日,人有十等,下所以事上,上所以共神也。故王臣公,公臣大夫,大夫臣士,士臣皂,皂臣舆,舆臣隶,隶臣僚,僚臣仆,仆臣台,马有圉,牛有牧,以待百事。今有司曰,女胡执人于王宫,将焉执之?周文王之法曰,有亡荒阅,所以得天下也。吾先君文王,作《仆区》之法,曰盗所隐器,与盗同罪,所以封汝也。若从有司,是无所执逃臣也。逃而舍之,是无陪台也。王事无乃阙乎?昔武王数纣之罪,以告诸侯曰,纣为天下逋逃主,萃渊薮,故夫致死焉。君王始求诸侯而则纣,无乃不可乎?若以二文之法取之,盗有所在矣。”王曰:“取而臣以往,盗有宠,未可得也。”遂赦之。

  楚子成章华之台,愿与诸侯落之。大宰薳启彊曰:“臣能得鲁侯。”薳启彊来召公,辞曰:“昔先君成公,命我先大夫婴齐曰:‘吾不忘先君之好,将使衡父照临楚国,镇抚其社稷,以辑宁尔民。’婴齐受命于蜀,奉承以来,弗敢失陨,而致诸宗祧,曰,我先君共王,引领北望,日月以冀。传序相授,于今四王矣。嘉惠未至,唯襄公之辱临我丧。孤与其二三臣,悼心失图,社稷之不皇,况能怀思君德!今君若步玉趾,辱见寡君,宠灵楚国,以信蜀之役,致君之嘉惠,是寡君既受贶矣,何蜀之敢望!其先君鬼神,实嘉赖之,岂唯寡君。君若不来,使臣请问行期,寡君将承质币而见于蜀,以请先君之贶。”

  公将往,梦襄公祖。梓慎曰:“君不果行。襄公之適楚也,梦周公祖而行。今襄公实祖,君其不行。”子服惠伯曰:“行。先君未尝適楚,故周公祖以道之。襄公適楚矣,而祖以道君,不行,何之?”

  三月,公如楚,郑伯劳于师之梁。孟僖子为介,不能相仪。及楚,不能答郊劳。

  夏四月甲辰朔,日有食之。晋侯问于士文伯曰:“谁将当日食?”对曰:“鲁、卫恶之,卫大鲁小。”公曰:“何故?”对曰:“去卫地,如鲁地。于是有灾,鲁实受之。其大咎,其卫君乎,鲁将上卿。”公曰:“《诗》所谓‘彼日而食,于何不臧’者,何也?”对曰:“不善政之谓也。国无政,不用善,则自取谪于日月之灾。故政不可不慎也。务三而已,一曰择人,二曰因民,三曰从时。”

  晋人来治杞田,季孙将以成与之。谢息为孟孙守,不可。曰:“人有言曰,虽有挈瓶之知,守不假器,礼也。夫子从君,而守臣丧邑,虽吾子亦有猜焉。”季孙曰:“君之在楚,于晋罪也。又不听晋,鲁罪重矣。晋师必至,吾无以待之,不如与之,间晋而取诸杞。吾与子桃,成反,谁敢有之?是得二成也。鲁无忧而孟孙益邑,子何病焉?”辞以无山,与之莱、柞,乃迁于桃。晋人为杞取成。

  楚子享公于新台,使长鬣者相,好以大屈。既而悔之。薳启彊闻之,见公。公语之,拜贺。公曰:“何贺?”对曰:“齐与晋、越欲此久矣。寡君无適与也,而传诸君。君其备御三邻,慎守宝矣,敢不贺乎?”公惧,乃反之。

  郑子产聘于晋。晋侯有疾。韩宣子逆客,私焉曰:“寡君寝疾,于今三月矣,并走群望,有加而无瘳。今梦黄熊入于寝门,其何厉鬼也?”对曰:“以君之明,子为大政,其何厉之有?昔尧殛鲧于羽山,其神化为黄熊,以入于羽渊,实为夏郊,三代祀之。晋为盟主,其或者未之祀也乎?”韩子祀夏郊。晋侯有间,赐子产莒之二方鼎。

  子产为豐施归州田于韩宣子,曰:“日君以夫公孙段为能任其事,而赐之州田,今无禄早世,不获久享君德。其子弗敢有,不敢以闻于君,私致诸子。”宣子辞。子产曰:“古人有言曰,其父析薪,其子弗克负荷。施将惧不能任其先人之禄,其况能任大国之赐?纵吾子为政而可,后之人若属有疆埸之言,敝邑获戾,而豐氏受其大讨。吾子取州,是免敝邑于戾,而建寘豐氏也。敢以为请。”宣子受之,以告晋侯。晋侯以与宣子。宣子为初言,病有之,以易原县于乐大心。

  郑人相惊以伯有,曰“伯有至矣”,则皆走,不知所往。铸刑书之岁二月,或梦伯有介而行,曰:“壬子,余将杀带也。明年壬寅,余又将杀段也。”及壬子,驷带卒。国人益惧。齐、燕平之月壬寅,公孙段卒,国人愈惧。其明月,子产立公孙洩及良止以抚之,乃止。子大叔问其故。子产曰:“鬼有所归,乃不为厉,吾为之归也。”大叔曰:“公孙洩何为?”子产曰:“说也,为身无义而图说。从政有所反之,以取媚也。不媚不信,不信,民不从也。”

  及子产適晋,赵景子问焉,曰:“伯有犹能为鬼乎?”子产曰:“能。人生始化曰魄,既生魄,阳曰魂。用物精多,则魂魄强。是以有精爽,至于神明。匹夫匹妇强死,其魂魄犹能冯依于人,以为淫厉。况良霄我先君穆公之胄,子良之孙,子耳之子,敝邑之卿,从政三世矣。郑虽无腆,抑谚曰蕞尔国,而三世执其政柄,其用物也弘矣,其取精也多矣。其族又大,所冯厚矣。而强死,能为鬼,不亦宜乎?”

  子皮之族饮酒无度,故马师氏与子皮氏有恶。齐师还自燕之月,罕朔杀罕魋。罕朔奔晋。韩宣子问其位于子产。子产曰:“君之羁臣,苟得容以逃死,何位之敢择?卿违,从大夫之位,罪人以其罪降,古之制也。朔于敝邑,亚大夫也,其官,马师也。获戾而逃,唯执政所寘之。得免其死,为惠大矣。又敢求位?”宣子为子产之敏也,使从嬖大夫。

  秋八月,卫襄公卒。晋大夫言于范献子曰:“卫事晋为睦,晋不礼焉,庇其贼人而取其地,故诸侯贰。《诗》曰:‘鸰在原,兄弟急难。’又曰:‘死丧之威,兄弟孔怀。’兄弟之不睦,于是乎不吊,况远人,谁敢归之?今又不礼于卫之嗣,卫必叛我,是绝诸侯也。”献子以告韩宣子。宣子说,使献子如卫吊,且反戚田。卫齐恶告丧于周,且请命。王使成简公如卫吊。且追命襄公曰:“叔父陟恪,在我先王之左右,以佐事上帝。余敢忘高圉、亚圉?”

  九月,公至自楚。孟僖子病不能相礼,乃讲学之,苟能礼者从之。及其将死也,召其大夫,曰:“礼,人之幹也。无礼,无以立。吾闻将有达者曰孔丘,圣人之后也,而灭于宋。其祖弗父何,以有宋而授厉公。及正考父佐戴、武、宣,三命兹益共。故其鼎铭云:‘一命而偻,再命而伛,三命而俯。循墙而走,亦莫余敢侮。于是,鬻于是,以餬余口。’其共也如是。臧孙纥有言曰:‘圣人有明德者,若不当世,其后必有达人。’今其将在孔丘乎?我若获没,必属说与何忌于夫子,使事之而学礼焉,以定其位。”故孟懿子与南宫敬叔师事仲尼。仲尼曰:“能补过者,君子也。《诗》曰:‘君子是则是效。’孟僖子可则效已矣。”

  单献公弃亲用羁。

  冬十月辛酉,襄、顷之族杀献公而立成公。

  十一月,季武子卒。晋侯谓伯瑕曰:“吾所问日食,从之,可常乎?”对曰:“不可。六物不同,民心不壹,事序不类,官职不则,同始异终,胡可常也?《诗》曰:‘或燕燕居息,或憔悴事国。’其异终也如是。”公曰:“何谓六物?”对曰:“岁、时、日、月、星、辰是谓也。”公曰:“多语寡人辰,而莫同。何谓辰?”对曰:“日月之会是谓辰,故以配日。”

  卫襄公夫人姜氏无子,嬖人婤姶生孟絷。孔成子梦康叔谓己:“立元,余使羁之孙圉与史苟相之。”史朝亦梦康叔谓己:“余将命而子苟与孔烝鉏之曾孙圉相元。”史朝见成子,告之梦,梦协。晋韩宣子为政,聘于诸侯之岁,婤姶生子,名之曰元。孟絷之足不良,能行。孔成子以《周易》筮之,曰:“元尚享卫国,主其社稷。”遇《屯》。又曰:“余尚立絷,尚克嘉之。”遇《屯》之《比》。以示史朝。史朝曰:“元亨,又何疑焉。”成子曰:“非长之谓乎?”对曰:“康叔名之,可谓长矣。孟非人也,将不列于宗,不可谓长。且其《繇》曰‘利建侯’。嗣吉何建?建非嗣也。二卦皆云,子其建之。康叔命之,二卦告之。筮袭于梦,武王所用也,弗从何为?弱足者居。侯主社稷,临祭祀,奉民人,事鬼神,从会朝,又焉得居?各以所利,不亦可乎?”故孔成子立灵公。十二月癸亥,葬卫襄公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