襄公·襄公三年原文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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鲁襄公三年的春天,楚国的公子婴齐带着大军攻打吴国。这位楚国的将军可不是省油的灯,他精心挑选了一支精锐部队,一路势如破竹,先拿下了鸠兹城,又打到了衡山脚下。他派大将邓廖带着三百铁甲精兵和三千轻装步兵继续深入吴境,哪知道吴国人早就在半路设下埋伏,把邓廖给活捉了。最后逃回来的楚军,铁甲兵只剩八十,轻装步兵只剩三百。子重打了败仗回到楚国,刚办完庆功宴才三天,吴国就反过来攻打楚国,把富庶的驾城给占了。这驾城可是块肥肉,邓廖也是楚国数一数二的猛将。明眼人都说:"子重这一仗啊,捡了芝麻丢了西瓜。"楚国上下都在埋怨子重,他越想越憋屈,最后竟气得心病发作,一命呜呼了。

这时候鲁襄公正在去晋国的路上,这是他第一次去朝见晋侯。转眼到了夏天四月壬戌这天,鲁襄公和晋悼公在长樗这个地方会盟。当时孟献子作为鲁国的相礼,襄公恭恭敬敬地行了大礼。晋国的知武子赶紧说:"如今天子尚在,您行这样的大礼,我们国君可担待不起啊。"孟献子连忙解释:"我们鲁国地处东方边陲,紧挨着仇敌,全指望晋国庇护,哪敢不行大礼呢。"

晋国为了巩固郑国的归附,又想和吴国交好,就打算召集诸侯会盟。先派士匄去齐国打招呼:"我们国君因为连年不太平,担心出什么乱子,想请各位兄弟国君见个面,商量商量怎么消除分歧。请您务必赏光,我这是来请您结盟的。"齐灵公本来不想答应,可又怕落个不合群的名声,最后只好在耏水边上跟晋国结了盟。

这时候晋国出了件新鲜事。老臣祁奚请求退休,晋悼公问他谁可以接任。祁奚推荐了自己的仇人解狐,结果刚要任命,解狐就去世了。晋侯又问,祁奚就说:"我儿子祁午可以。"正巧羊舌职也去世了,晋侯问谁接替他,祁奚又推荐了羊舌职的儿子羊舌赤。明眼人都夸祁奚:"这才是真君子啊!推荐仇人不是拍马屁,举荐儿子不是徇私情,推举下属不是结党营私。《商书》上说'不偏不党,王道坦荡',说的就是祁奚这样的人啊!"

六月里,鲁襄公和单顷公还有各国诸侯会面。己未这天,大家在鸡泽正式结盟。晋悼公派荀会去淮水边接吴国国君,可吴子愣是没来。

楚国那边,子辛当上令尹后,整天欺负周边小国。陈成公派袁侨来参加会盟求和,晋悼公就让和组父通知各国诸侯。到了秋天,叔孙豹和各国大夫跟陈国的袁侨单独结盟,算是接受了陈国的归附。

会盟期间出了个插曲。晋悼公的弟弟扬干在曲梁不守军纪,魏绛直接杀了他的车夫。晋侯气得对羊舌赤说:"我召集诸侯是为了显摆威风,现在扬干当众受辱,这脸往哪搁?非杀了魏绛不可!"羊舌赤劝道:"魏绛忠心耿耿,办事不怕得罪人,有罪也不逃避惩罚,他肯定会来解释的,您何必急着下命令呢?"

话还没说完,魏绛就来了。他把奏章交给侍从,拔出剑就要自刎,幸亏士鲂和张老赶紧拦住。晋侯打开奏章一看,上面写着:"承蒙国君信任让我执掌军法。我听说军队以服从命令为勇武,军中事务宁死不犯军纪才算尽责。如今国君会盟诸侯,我岂敢不尽职?要是军队不勇武,办事不尽责,那才是大罪。我生怕失职,所以对扬干执行军法,自知罪责难逃。没能事先教导好,以至于要动用刑罚。臣罪该万死,不敢违抗君命惹您生气,请让我去司寇那里领死。"晋侯光着脚就跑出来说:"我那是一时气话。您执行军法天经地义。要怪就怪我没管教好弟弟,差点铸成大错。您可千万别让我错上加错啊!"

经过这事,晋侯发现魏绛确实是个以法治军的人才。会盟结束后,特意设宴款待他,升他做新军副帅。张老当了中军司马,士富做了候奄。

楚国那边也没消停,司马公子何忌带兵攻打陈国,因为陈国背叛了楚国。许灵公因为依附楚国,就没来参加鸡泽会盟。

转眼到了冬天,晋国的知武子带着军队去讨伐许国。北风呼啸中,晋军的战旗在许国城下猎猎作响,又一场征战拉开了序幕。

原文言文

  【经】

  三年春,楚公子婴齐帅师伐吴。

  公如晋。

  夏四月壬戌,公及晋侯盟于长樗。

  公至自晋。

  六月,公会单子、晋侯、宋公、卫侯、郑伯、莒子、邾子、齐世子光。

  己未,同盟于鸡泽。

  陈侯使袁侨如会。

  戊寅,叔孙豹及诸侯之大夫及陈袁侨盟。

  秋,公至自会。

  冬,晋荀罃帅师伐许。

  【传】

  三年春,楚子重伐吴,为简之师,克鸠兹,至于衡山。使邓廖帅组甲三百、被练三千以侵吴。吴人要而击之,获邓廖。其能免者,组甲八十、被练三百而已。子重归,既饮至。三日,吴人伐楚,取驾。驾,良邑也。邓廖,亦楚之良也。君子谓:“子重于是役也,所获不如所亡。”楚人以是咎子重。子重病之,遂遇心疾而卒。

  公如晋,始朝也。

  夏,盟于长樗。孟献子相,公稽首。知武子曰:“天子在,而君辱稽首,寡君惧矣。”孟献子曰:“以敝邑介在东表,密迩仇雠,寡君将君是望,敢不稽首。”

  晋为郑服故,且欲修吴好,将合诸侯。使士匄告于齐曰:“寡君使匄以岁之不易,不虞之不戒,寡君愿与一二兄弟相见,以谋不协。请君临之,使匄乞盟。”齐侯欲勿许,而难为不协,乃盟于耏外。

  祁奚请老,晋侯问嗣焉。称解狐,其仇也,将立之而卒。又问焉,对曰:“午也可。”于是羊舌职死矣,晋侯曰:“孰可以代之?”对曰:“赤也可。”于是使祁午为中军尉,羊舌赤佐之。君子谓:“祁奚于是能举善矣。称其仇,不为谄。立其子,不为比。举其偏,不为党。《商书》曰:‘无偏无党,王道荡荡’其祁奚之谓矣!解狐得举,祁午得位,伯华得官,建一官而三物成,能举善也夫!唯善,故能举其类。《诗》云:‘惟其有之,是以似之。’祁奚有焉。”

  六月,公会单顷公及诸侯。己未,同盟于鸡泽。晋侯使荀会逆吴子于淮上,吴子不至。

  楚子辛为令尹,侵欲于小国。陈成公使袁侨如会求成,晋侯使和组父告于诸侯。

  秋,叔孙豹及诸侯之大夫及陈袁侨盟,陈请服也。

  晋侯之弟扬干乱行于曲梁,魏绛戮其仆。晋侯怒,谓羊舌赤曰:“合诸侯以为荣也,扬干为戮,何辱如之?必杀魏绛,无失也!”对曰:“绛无贰志,事君不辟难,有罪不逃刑,其将来辞,何辱命焉?”

  言终,魏绛至,授仆人书,将伏剑。士鲂、张老止之。公读其书曰:“日君乏使,使臣斯司马。臣闻师众以顺为武,军事有死无犯为敬。君合诸侯,臣敢不敬。君师不武,执事不敬,罪莫大焉。臣惧其死,以及扬干,无所逃罪。不能致训,至于用钺。臣之罪重,敢有不从,以怒君心,请归死于司寇。”公跣而出,曰:“寡人之言,亲爱也。吾子之讨,军礼也。寡人有弟,弗能教训,使干大命,寡人之过也。子无重寡人之过,敢以为请。”

  晋侯以魏绛为能以刑佐民矣。反役,与之礼食,使佐新军。张老为中军司马,士富为候奄。

  楚司马公子何忌侵陈,陈叛故也。

  许灵公事楚,不会于鸡泽。

  冬,晋知武子帅师伐许。